送德拉科回马尔福庄园后,嘉兰独自一人来到格里莫广场12号,穿过挂满被布块遮盖住的画像的长廊,她本打算按照惯例无视那道暗中偷窥的目光,但是今天偷窥者似乎格外躁动不安,它不停跺着脚,还撞击墙壁。

    就在嘉兰预感他将要现身时,韦斯莱夫人先从厨房里迎了出来。

    “奥拉维先生,用过晚餐了吗,尝一尝我做的派?”韦斯莱夫人非常热情,但是嘉兰轻易看出了她笑容下的一丝局促。

    “不用了韦斯莱夫人,谢谢谢你的好意。”嘉兰在干正事前并不喜欢进食。

    韦斯莱夫人显然缺少同寡言少语的年轻男子打交道的经历,她有些无措,好在这时穆迪经过,他停下即将走进会议室的步伐,带了些期待地看向韦斯莱夫人:“莫莉,你又做派了?”

    “是的,覆盆子陷,我还加了奶油冻,最新研制的口味。”穆迪的反应让莫莉的底气好歹足了一些。

    “基恩,不要辜负了韦斯莱夫人的好意!”穆迪总是带着或长辈或上司的语气对嘉兰说话,但是嘉兰并不反感。

    穆迪借着督促嘉兰吃派的名义,自己在一旁足足吃了三大块,心思没有那么细腻的他,吃完派无视了韦斯莱夫人欲言又止的表情,抹了抹嘴拉起嘉兰开会去了。

    嘉兰坐在会议桌前,感到气氛莫名有些沉重,往日最活跃的唐克斯坐在一边不说话,韦斯莱先生和卢平一脸愧疚又关切地盯着嘉兰看,活像她长了两个脑袋。

    嘉兰在这样怪异的氛围下开始详细介绍接下来她的计划,很快她察觉到了大家的心不在焉,唐克斯甚至总是偏过头去。

    “如果你们对于我的计划有质疑可以提出来。”嘉兰皱眉,环顾在场的众人。

    大家都很默契地摇了摇头。

    “那么,接着我会尽力博取伏地魔的信任....”

    “咳...”唐克斯咳嗽一声低下了头,嘉兰看不清她的表情。

    嘉兰有些不悦,她停下了发言。

    “抱歉,唐克斯只是太担心你了。”卢平小声说着,边揽住偷偷抹泪的唐克斯。

    “担心我?”嘉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样做,很容易暴露的,风险太大了,我真不敢想象伏地魔要是发现了会对你做什么。”唐克斯啜泣着说。

    嘉兰再次环视四周,终于明白了众人今天为什么都表现得那么奇怪,她似乎被这影响,心情也变得奇怪起来,停顿一会,嘉兰缓缓说道:“该担心的是伏地魔。”

    唐克斯差点破涕为笑。

    “好了,我相信基恩,他一定会全身而退的。”穆迪沉声说。

    自此整个会议的性质从商议计划变成了激励互慰。

    金斯莱、韦斯莱、卢平等人纷纷发言,对伏地魔倒台后的美好生活进行展望,并极力肯定基恩的能力,叮嘱基恩时刻小心避免暴露。

    当会议结束时,嘉兰简直比打了一场仗还累,她从房间走出来正打算离开,却发现韦斯莱夫人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奥拉维大人,有件事我想和您说....”韦斯莱夫人平日都很直爽,此刻却难得用双手不住攥着衣摆。

    “妈妈,我来和奥拉维大人说就行。”弗雷德适时从楼梯上走下来,将手搭在自己母亲的肩膀上。

    莫莉扭头看了看平日里总没个正形,此刻却毫无笑意的儿子,隐约察觉有些古怪,她退回了厨房,将空间留给剩下的两人。

    “你明天要去见伏地魔?”沉寂片刻,弗雷德开口。

    嘉兰微微颔首,接着快刀斩乱麻问道:“有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事情,注意安全。”弗雷德原本以为叮嘱的话会很难说出口,但是没想到轻易就能脱口而出,而他所能为她做的也仅仅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叮嘱,弗雷德的心像是被塞进了一块沉铁。

    他沉默地站在楼梯上,望着嘉兰离开,布莱克老宅自从上一位主人死后久未修缮,许多地方的烛台已经损坏,巧的是两人身旁正好有光,而前后都陷入一段昏沉的暗,就在这段有些黯淡的烛光下,稍显瘦弱的俊秀男子往前走的影子被投在墙上,弗雷德却透过它看到另一道纤细的少女身影,可是无论是哪一个都一言不语地走进弗雷德触及不到的黑暗中去,永不会为他而停留。

    弗雷德想,嘉兰或许是知道他有事相求,但是他不主动提,她也就不会追问,一如当初。

    弗雷德不禁想起几年前那个身着拉文克劳校袍的女孩,自己不明白她态度为何急速转变,仍向她几乎剖心般表白心意,她却没有半分感触,反而一脸淡漠地对自己说:“很多事情对我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就这么让她走了?不跟她说马尔福那个坏小子关停我们商店的事?”乔治从楼上的栏杆探出脑袋。

    “我在想,商店关停了也许也没那么糟糕。”弗雷德耸了耸肩。

    “你在开玩笑?”乔治眯起眼,他们兄弟俩往日总是用最放松玩笑的心态接纳一切糟糕的事情,但是弗雷德今天太过一反常态了。

    “不知道,我只是在想或许加入凤凰社,反抗食死徒在当前局势下比起开一家笑料商店更加有意义。”

    “你疯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自己这样做可以帮她?她压根就不需要你这微不足道的牺牲,更何况她现在喜欢的是马尔福。”乔治从来没有用这样激烈的语气和自己的哥哥说过话,但是面临弗雷德对他们共同辛苦筹谋多年、即将实现的梦想的背叛,他无法接受。

    “你知道了?”弗雷德听完乔治的话微微一愣。

    “你的反应让我猜出来他是嘉兰,我们从小可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你以为能瞒过我吗?三强争霸赛那段时间每次遇到她你就像失了魂一样,更别说前段时间你听哈利他们聊起她和马尔福的八卦时差点失手打翻了水杯,别再自找烦恼了,如果说之前都还是听别人说的传闻,今天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还不够证明他们的关系吗?”乔治愤愤道。

    弗雷德沉默了,他微微抿起了双唇。

    乔治知道这是自己哥哥发怒的前兆,但是他仍然没有停下,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哥哥看清现实,从而停止他那可笑的、无意义的念头,回归到他们兄弟二人年幼时就一起定下的人生正轨中。

    “不全是这个原因,乔治,现在这种情况我们的店本来也维持不了多久了,食死徒越来越猖狂,爸爸也说了凤凰社要改变计划,我们最好先.....”

    弗雷德的话还没说完,乔治就已经怒气冲冲地转身上楼消失了踪影,只传来用力的关门声。

    *

    嘉兰还没有迈出布莱克老宅,就又被拦住了去路。

    “是你偷走了它!”

    一道义正言辞但是格外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嘉兰循声望去,黑暗中,一个瘦小的模糊身影显现在走廊的尽头。

    “银光闪烁。”嘉兰举起魔杖,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年迈的家养小精灵,它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

    “一定是克利切搞错了,这位大人不会做出那么卑劣的事情,”克利切被光照得瑟缩了一下,望向嘉兰的目光中有面对上位者时的畏惧,但是它的目光落在嘉兰胸前的挂坠上时,它的情绪不自主变得激烈,“可是这个挂坠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在您的手里...”

    “这个挂坠属于你?”嘉兰轻声问。

    “不属于克利切,但是属于主人,是主人的东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克利切对于嘉兰显得格外恭敬。

    “那你的主人呢?”嘉兰走近克利切,在它面前停下步伐。

    “主人死了。”克利切回答。

    “那么我暂时不能将这个挂坠盒还给你克利切,它很危险。”

    “您..知道它很危险?那您有没有办法毁了他?”克利切瞪大眼睛从地上跳起来,抓住嘉兰的衣角。

    “我可以毁了他,但是我还需要从这个挂坠中找到我想了解事情的答案。”嘉兰蹲下身子,平视克利切的眼睛,“或许你可以为我提供一些线索。”

    从克利切的口中,嘉兰了解到斯莱特林挂坠属于布莱克家的小儿子雷古勒斯,是伏地魔给他的赏赐,嘉兰猜到了它就是众多魂器中的一个,雷古勒斯为什么要摧毁它嘉兰不感兴趣,她继续追问克利切。

    “这个挂坠是不是还经过别人的手?”嘉兰其实已经探查过乌姆里奇了,她对这个挂坠一无所知,不可能在它身上动手脚,她也询问过蒙顿格斯,他纯粹只是图钱财。

    “它没有离开过我们,别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克利切一口否定,他回答得很坚定。

    “再想一想,除了你的主人,还有没有你们信任的人接触过它?”嘉兰的手落在克利切单薄的肩膀上,以示鼓励。

    “不,没有...等等!”克利切从迷茫到似乎想起了什么,它倏地一惊,“是坡坡!奥斯丁家的家养小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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