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几个送棉花的妇女,都是本村的女民兵,也是王春梅领导下最贴心的姐妹。这几天都是她们几个,不顾数九寒天,走街串户秘密地找棉花。所以这次从后台村去取棉花,王春梅也是挑选了她们几个。

    王春梅刚迎到门口,姐妹们都背着成捆大包棉花拥进了院里。当他们发现王春梅和马兰梅满身是血,手里还提着带有鲜血的刺刀,院里还有几具血淋淋的尸体。大伙先是一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位小组长忙问:“二位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王春梅气愤地说:“这几个狗汉奸,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在这紧急关头,偏偏找上门来送死,活该!”

    她们几个围在一起召开了个紧急会议,王春梅说:“这纸包不住火,咱村离鬼子的炮台这么近。这几个二狗子不回去交差,鬼子肯定怀疑。若搜上门来,咱辛辛苦苦弄来的棉花就会落到鬼子手里。我看咱马上行动,连夜把棉花送过去。”

    马兰梅说:“马上行动好是好,可是这慌急慌忙的,大伙刚刚把棉花从老远背过来又要出发,我怕大伙的体力不支。你们不如先休息半个晚上,我先回去送个信,让那边在路上接应。你们看行不!”

    那位小组长忙说:“不行,你这往返一次,一百多里路。可能天亮也回不来!不行!”

    马兰梅说:“这事情如此突然,路上无人护送,到那边更无人接应,我们这可怎么办呀?”

    王春梅说:“这样吧,我去联系一下,找几个民兵护送我们。”

    “不行!”一位年长点的妇女急忙说:“不可以的!现在汉奸很多,这事要确保万无一失,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看这天雾气蒙蒙,怕是要下雪。到那时大雪封门,这棉花更运不出去了。常言说“兵贵神速”我们还是马上行动,尽快地把棉花送过去!”

    马兰梅说:“姐妹们,这样虽然好。可咱们总共才十几个人。每人要扛一百多斤,黑灯瞎火地在那漫地里行走,姐妹们可要受苦了。”

    众姐妹都大声涚:“再苦再累我们不怕。为了把棉花安全送到,我们马上行动吧!”

    王春梅看了看大家果断地说:“好!为确保把棉花安全送过去,以免夜长梦多……”

    王春梅家就住在村东口,所以出村很方便。她们把这三具死尸抬到村外一个废弃的菜窖里,先用玉米杆盖上。当他们一切准备好要出发时,天空中就飘起了雪花。

    马兰梅说:“这老天爷也给我们做对,看来我们的决定没错。如果大雪过后,雪地上就是个鸭鸟也会留下印迹。姐妹们咱也只能冒雪行动!”

    王春梅背起大包棉花说:“姐妹们!天要下雪我们管不了。但是我们必须趁着雪停之前把棉花送过去。不然雪后就无法行动了。”

    那位年长的小组长说:“这鬼天气,虽然鬼子都钻到岗楼里去了,咱路上也得防着点,让姐妹把这汉奸的枪带上,路上以防万一!”

    王春梅说: “好!我这也有一把枪,家里还有几颗手榴弹,咱都带上。出发!”

    王春梅给柱子围了条围巾,背起大包拉着小柱子迎着凛冽的西北风出发了。

    刚出村口,小柱子就跑不动了,姐妹们轮流抱着他走。这风雪之天,虽然冷点,但鬼子的明岗暗哨都放松了警惕。马兰梅在前边带路,东拐西拐冒着风雪走了大半夜,终于摸到了那条小木刀沟河旁。马兰梅说:“姐妹们!咱们都太累了,在这先休息一下吧!等过了这条小河,还有前边那片开阔地就到隔县沟了。隔县沟有鬼子的巡逻队,咱们必须在鬼子巡逻的间隔时间通过。我们在这里一边休息一边等鬼子的到来,让鬼子的巡逻队先过去,我们就马上行动迅速过河,等过了隔县沟我们就安全了。”

    王春梅放下棉包说:“好!姐妹们先休息准备过河了!”

    大伙真的累了,都坐在棉包上休息。有一个姐妹说:“这老天爷雪没多少,风还挺大。我们后面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太好了!”正是:

    锦絮飘飘落凡尘,

    铮铮巾帼舞滨纷。

    银花冰心摧玉骨,

    风扫残雪不留痕。

    那位小组长说:“这才好哩,这叫“风雪无痕”呀!我们前边走后面留不下任何足迹!”

    另一个妹子开玩笑说:“别看这风雪之夜,我们不但不冷,还出了满身的汗哩,就是在家的被窝里也没这么暖和!”大家满怀着即将胜利的喜悦说笑起来。这正是:

    巾帼凤舞百媚娇,

    傲骨冰心凌空笑。

    临危受命踏风雪,

    不畏强敌胆气豪。

    这时马兰梅小声说:“姐妹们小声点,顺河下游不远处有座小桥,前几天我来时发现有鬼子的岗哨。”

    王春梅一听,忙起身顺河向东南望去,果然一座小桥在朦胧的夜色里忽隐忽现。她焦急地说:“姐妹们,这里距离那座小桥不足五百米,而小桥的后面就是鬼子的炮台,我们即使不说话,鬼子也有可能发现我们。这大晚上的,又刮着西北风,万籁俱寂、音随风传。这危险之地我们不能久留,姐妹们!我们马上过河!”

    姐妹们扛起棉包互相搀扶着过河,那被蒙上一层雪花的冰面,更是无比的光滑!一个摔倒!另一个去搀扶也得倒!就这样她们艰难地过了小河……

    可就在这时,一道白光从炮台上照射过来!紧接着“哒哒!哒哒!”一阵机枪猛地向他们打了过来,他们急忙卧倒在地。马兰梅大惊!忙说:“姐妹们!我们被鬼子发现了,赶快冲过这片开阔地!只要过了隔县沟,进入卧龙岗的深处,鬼子就没办法了!”

    原来,那座小桥上站岗的伪军,见下起了小雪,又刮着刺骨的西北风。到半夜实在冷的受不了,就跑回炮台前的岗楼里和几个伪军打起了麻将。可就在这时,鬼子小队长来查哨。发现他们两个在这里,上前每人给了一个大嘴巴子,骂道:“八嘎,如果再敢如此,死了死了地。”

    二人连滚带爬忙跑回了小桥,这刚从暖和屋里出来,那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摔在脸上刺骨的痛。他们埋怨着、骂着……这时随着风声,隐约从河上传来磁啦磁啦的声响,好像是冰凌被踩踏的声响。这两个二狗子顺小河望去——果然朦朦胧胧发现有人在过河。这二位“妈呀”!一声急忙跑回报信……

    就这样,被鬼子发现了。

    王春梅大声喊道:“姐妹们,快冲过去!”姐妹们扛起棉包奋力地向前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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