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里做军装的杨小梅,听说张小军要参军走,她急忙出来去追。在卧龙岗的羊肠小道追上了他们,护送他们的区小队长张英立和李金涛知道张小军和杨小梅的关系,就开玩笑说:“唉!还是人家杨小梅姑娘情义深重!我们都走出这么远了,还追来相送。好了小军我们在前边等你,快去给小梅告个别吧!”

    杨小梅脸一红说:“谁说我是来送他,我是来送你们大伙的。”

    张小军站在一边一动没动,杨小梅见大伙走远,猛地扑到张小军的怀里……眼含着泪水说:“你也太狠心了!……你骗人!你不是说你年岁不够,要等明年开春再去吗?怎么真的要走也不给俺说一声!”

    张小军拉住杨小梅的双手,看着她泪汪汪的双眼说:“这不是没来得急嘛!说我年岁不到,差点就去不成了。别哭了这是好事,等我战场杀敌立功,给你带朵大红花回来!”

    杨小梅举起拳头打在张小军的胸口上说:“我才不要你那大红花呢!我让你活着回来……”

    张小军推开杨小梅紧走几步笑着说:“好妹妹等着我,我肯定活着回来,不然谁来娶妹妹!”说完去追赶队伍去了!张英立见小军追上来忙说:“怎么就说这么一会儿,我们在前边等你呀!”

    张小军笑了笑说:“我怕你们把我鬼了,拉下我怎么办!就又去不成了!”

    接着他又给李保军开玩笑说:“哥!你看小梅都来送我,怎么不见聪慧姐送你呀?”李保军越走越快,说了声:“你小子不懂事,这事就不能告诉她们。不像你让人家伤心又抹泪的!”

    小军笑笑说:“好!好!你懂事,确定你走后,聪慧姐就不哭吗?”李保军没再说话,但他加快了脚步。

    杨小梅在原地站了很久,她踮起脚尖实在是看不到了,转身刚要向回走,猛然发现聪慧姑娘急匆匆地赶过来。她气喘吁吁地说:“他们走远了呀!”

    小梅拉住她的手说:“慧姐,他们真得走远了,咱们回吧!”

    吴聪慧甩开杨小梅,猛地向卧龙岗的最高处跑去……她不顾棘刺扎身,像疯了一样一气冲上了岗顶。她举目望去,只见远处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有几个黑点……

    吴聪慧就是当年本镇会头吴庆林的重孙女。那个年代,由于吴老辈子办事公道,宁折不屈,所以得罪了马洗光,马洗光依仗权势,勾结军阀把吴庆林一家害了个人亡家败。

    那一年,吴聪慧母亲正怀有身孕,她母亲走投无路,就跑到卧龙潭岸边哭了半夜,要跳潭寻死之时,正好被李新功和郎玉莲发现……

    后来生下小聪慧,又在乡亲们的接济和帮助下,吴聪慧她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小聪慧和李保军同岁,他俩一起长大彼此相爱,双方老人给他俩定了终身。本来李新功决定年前就给孙子李保军和侄子李金涛把婚事办了,来个双喜临门。可这抗战一天比一天紧迫。孙子参军走,侄子李金涛任区小队的副队长,所以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又没办成。

    那李新功的外甥张小军,不够年岁,为什么能去参加八路军呢?原来本镇有个叫刘保全的,此人虽然胆小怕事,但为人正直。当年也是联庄会的成员,他勤劳善良又能吃苦,靠种几亩沙地起家,他为抗战捐献了不少的财物。他老来得一独子,叫刘金锁和李保军同岁,他们一块长大又是最要好的发小。这刘金锁也是个有血性的汉子,他很想参军,可每当他向父母提此事,老头子刘保全老两口,死活不让去。这次李保军他们参军,刘金锁也报了名。老头子刘保全知道后,他找到李新功硬是把名字撤掉。后来张小军顶替刘金锁,张小军才如愿以偿。

    那刘保全把儿子锁在屋里三天没让出来。过后儿子发话说:“你不让我去,说不定哪天我就自己跑去。”这老两口在家天天看着儿子。

    这天,刘保全突然想起儿子一年前就和贾家屯的张家定了亲事。他对老伴儿说:“我们这样看着也不是事,趁早把婚事给他办了,那媳妇儿一过门,他有了牵绊,我们也就省心了,就不必天天看着。”

    这贾家屯张增祥,当年是参加联庄会的骨干和李新功是最要好的朋友,此人也是老来得一女儿,女儿张小连那就是掌上的明珠。

    张小连也参加了抗日组织,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岁月里两个年轻人互相认识,后来发展成恋人关系。又经李新功和孙二虎他们保媒,给这两个后生定了婚。

    这天刘保全找到李新功和孙二虎说:“老哥哥!你看参军打鬼子我不反对,可金锁是我的独苗啊!我明白没国哪有家,但是我三代单传,是想让他先结婚,给我留下个根。我死也对得起祖宗,我再不拦着他。”

    孙二虎大声说:“老刘头,你就是自私。你让老李硬把你儿子拦下来,李老兄只好让不够岁数的外甥替你家去了!”

    刘保全低下头不说话了。

    李新功笑着说:“我理解你的意思,咱党的参军政策是自愿报名的。你家三代都是单传,金锁又是独子,我也不主张他去!”

    刘保全笑着说:“全民抗战人人有责,我从不扯后腿。我是想先抱孙子给我留下个根呀!今天我就是让你二位媒人去亲家那边说说,让孩子们把婚事办了。”

    李新功说:“对!这是好事,咱不能让鬼子亡了咱的国,再绝了咱的种呀!好!我同意给孩子们办喜事。走!老孙咱这就去找老张说说去。”

    那张增祥知情达理,同意了婚事并且把好日都定下了。李新功孙二虎回来对刘保全说:“老弟!你看这兵荒马乱的,鬼子清查的这么紧,最好是简办点,让金锁把小莲接来就行了。”

    老孙头点头答应。当李新功走后,他怎么想心里都过意不去。就对老伴说:“咱就这么一个儿子,家境又不算贫寒,在镇上也算富裕之户。若草草潦潦给儿子办事,那多让人笑话。自己也没面子不说,就怕亲家那边争理呀!”

    于是他亲自去贾家屯村跟老张头去说此事。老张也就这么一个宝见女儿,那是掌上的明珠。他也觉的这婚姻大事,有点太草率。就说:“亲家,孩子们结婚那是大事。可是这年代,兵荒马乱的,咱能怪谁,咱只能怪鬼子。咱就简单点吧!到那天你们起个大早来辆车接,我去辆车送。什么礼炮、吹打、都免了。”

    刘保全也很高兴说:“太好了,就是亏了孩子们。为安全起见,咱不见红日下轿,把喜事办了,也算两全其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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