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 to go
两人从岩泉的房间里出来，一开门便看见深雪站在门前，还扯着一个及川彻。
由于身高的差距，及川苟着腰牵着她的手。开门时，及川正准备敲门。
栗花落微微向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微微鞠腰拍了拍深雪的头，然后牵过她的手向楼下走去。
“岩泉君，及川君，时候不早了，就不叨扰了。”栗花落先行表示想要离开，本想留她吃一顿便饭的岩泉也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心思。
“那下次再见了。如果有问题一定要和我说，我会帮忙的。”岩泉蹲下拥抱了一下深雪，然后站起来，迟疑了一下。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慢，字词像石子一样随着他喉结的振动滚落。
“我……我能拥抱你一下吗？栗花落桑。”
听到这句话，她也迟疑了。
少年青涩的感情与热烈的心意藏在这句隐晦的话里。胆怯又生涩的表达、大胆而纯真的请求，若即若离的距离感……
无处安放的眼神是内心不安的写照。如岩浆般炙热的真情仿佛快融化强装镇定的薄冰一样的表面。
她垂目，而后扬起头看他。
那样紧张的、青涩的少年，会知道她也怀揣着一样的心情吗？
一样的、含羞的、青葱的、如花苞一般美而待放的心。
一百只蝴蝶在胃里翻滚，太笼统，已经不足以诠释她此时此刻的感受。
不如说，她心里有一匹小鹿，在森林里横冲直撞、寻寻觅觅之后，终于走出了木质的迷宫，发现一片开满了玫瑰的仙境。
她笑了，眼里很明亮，不知是泪水还是快乐的光。
岩泉听到她像叹息一样说：“好啊。”
像一只蝴蝶一般，她飞入了他怀里。
***
岩泉和及川跟在她们身后，走到门外，目送着她们离开。
“岩泉君……”栗花落突然转过身，相隔着一段路的距离，大声对他说道，“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希望你在美国能一切顺利。”
岩泉顿了一下，随即用力地向她挥手，踮起脚尖大喊道：“你也要好好生活。”
话音落在她耳畔，两人转身，向左向右走去。
“妈妈。”深雪拉着她的衣袖，喊出了那个久违的称呼，“岩酱很喜欢你。”
栗花落看着她，笑了笑。
“我也很喜欢他。”
她又看向远方的天际。斜阳、晚霞、逢魔时刻。
“可是，不是所有喜欢的人都要在一起的。”
“真可惜，如果我们事业有成，彼此单身，或许会在一起吧。”
深雪没说话，缓缓低下了头。
她的手纂得更紧。栗花落又摸了摸她的头。
“可能对现在的你来说，这很难理解吧。”
“但比起爱情，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前途、学历、事业，每一个都比爱情重要。”
“对他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
“他要出国了，我也要好好想一下未来的去向。”
“那……以后呢？”深雪抬起头看着她，声音带着些灰心的落寞，“岩酱以后肯定会回来的，我们等等他好不好？”
栗花落无奈地笑笑，停住脚步，蹲了下来，温柔地对她说道：“可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停在原地等侯的。我也有我自己的步调，深雪。”
深雪无言，点了点头。栗花落看着她明明失落却倔强地装作无所谓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舒展眉眼平静地看着她。
“好啦，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酒店了。不必为这件事纠结，深雪。毕竟这里是平行世界，我和他……也不一定会在一起，不是吗？”她环过手臂，把头微微地搁在深雪的肩上，给了她一个轻柔的拥抱，“你只要记得，在你的那个世界，你的爸爸妈妈，那个世界的栗花落怜和岩泉一，他们很恩爱，也很爱你，这样就足够了。”
“我……我知道了。”深雪点点头。
栗花落知道，这个平时大大咧咧、像阳光般的孩子肯定会受到一定打击，毕竟在她眼里，她的父母和她与岩泉一是难分难舍的。
但没办法，她不可能为了两个平行世界的人而牺牲自己和岩泉一的未来，抛弃其他更重要的东西组合在一起。
***
如同晃晃悠悠最终坠到地面的落叶一般，深雪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在岩泉一从美国的大学毕业之前，他们都不会再有见面了。
今天是栗花落待在宫城的最后一天。她主动在手机上与影山飞雄联系，约了他来见面。
当然，作为每天坚持晨跑的天才运动员，今天的他依然穿上了全身装备迎着晨曦出门锻炼。
栗花落一个人站在酒店门口，等他跑过来。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很快就到了。
天蒙蒙亮，带着一点儿潮湿的泥土气味。远处的云动作生涩地依偎在一起，轻轻地遮住了升起的朝阳。
他来时，她背对着晨曦，光勾勒出她的轮廓，发丝被染成缕缕金色。
她对他笑着说道：“影山君，早上好。”
“早上好，栗花落桑。”他点点头，轻喘着气回复道。
“那影山君请跟我来吧。”栗花落退后一步让出路，转过身慢慢向前走。
影山飞雄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栗花落微微侧过头，像每一个擅长社交的人那样找着话题闲聊着：“影山君真勤奋，休息日也坚持锻炼。”
“啊……保持锻炼可以增加耐力，对打排球有好处。”影山略略低下头说道。
“那影山君有当职业运动员的想法吗？”栗花落心里盘算着，按慎也所说，另一个世界的影山飞雄以后是一个运动员。
如果这个世界走向不同的话，那是不是……
“正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影山一句话，就打断了她的念头。
“那加油啊。”她低下眼眸。
看来不同的世界，某个人的走向也可能是相同的。
那她呢？
她以后会怎么样呢？会成为什么呢？
她看着影山飞雄，觉得他像一颗高大的松，又像一条笔直的大道。
这条大道没有岔路，也没有曲折。它就是一条最简单的路，由日复一日铺就的沥青与偶然出现的石子儿构成。
它耗费心血，讲究积累，笔直得没有其他任何方向。
也只导向那一处阳光灿烂的地方。
而她不是。她是不断的光源，有无数的光线从她这儿发散出，又消失在远处的空气中。
光线有数不尽的朝向，但都统一地泯灭在不知何处的地方。
她就是这样，没有特别的兴趣爱好，没有其他特长，仅有足矣当做炫耀的成绩。以前她从未思考过自己的未来，现在她仍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光线的方向形形色色，她的未来也一样。
处处是方向，但也不知向哪儿走。
未来是什么呢？
她看不见。
可他看得见。
岩泉一也看得见。
及川彻也看得见。
只有她。
迷茫的她，此时无比羡慕这个目标清晰并日复一日努力的少年。
由于身高的差距，及川苟着腰牵着她的手。开门时，及川正准备敲门。
栗花落微微向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微微鞠腰拍了拍深雪的头，然后牵过她的手向楼下走去。
“岩泉君，及川君，时候不早了，就不叨扰了。”栗花落先行表示想要离开，本想留她吃一顿便饭的岩泉也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心思。
“那下次再见了。如果有问题一定要和我说，我会帮忙的。”岩泉蹲下拥抱了一下深雪，然后站起来，迟疑了一下。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慢，字词像石子一样随着他喉结的振动滚落。
“我……我能拥抱你一下吗？栗花落桑。”
听到这句话，她也迟疑了。
少年青涩的感情与热烈的心意藏在这句隐晦的话里。胆怯又生涩的表达、大胆而纯真的请求，若即若离的距离感……
无处安放的眼神是内心不安的写照。如岩浆般炙热的真情仿佛快融化强装镇定的薄冰一样的表面。
她垂目，而后扬起头看他。
那样紧张的、青涩的少年，会知道她也怀揣着一样的心情吗？
一样的、含羞的、青葱的、如花苞一般美而待放的心。
一百只蝴蝶在胃里翻滚，太笼统，已经不足以诠释她此时此刻的感受。
不如说，她心里有一匹小鹿，在森林里横冲直撞、寻寻觅觅之后，终于走出了木质的迷宫，发现一片开满了玫瑰的仙境。
她笑了，眼里很明亮，不知是泪水还是快乐的光。
岩泉听到她像叹息一样说：“好啊。”
像一只蝴蝶一般，她飞入了他怀里。
***
岩泉和及川跟在她们身后，走到门外，目送着她们离开。
“岩泉君……”栗花落突然转过身，相隔着一段路的距离，大声对他说道，“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希望你在美国能一切顺利。”
岩泉顿了一下，随即用力地向她挥手，踮起脚尖大喊道：“你也要好好生活。”
话音落在她耳畔，两人转身，向左向右走去。
“妈妈。”深雪拉着她的衣袖，喊出了那个久违的称呼，“岩酱很喜欢你。”
栗花落看着她，笑了笑。
“我也很喜欢他。”
她又看向远方的天际。斜阳、晚霞、逢魔时刻。
“可是，不是所有喜欢的人都要在一起的。”
“真可惜，如果我们事业有成，彼此单身，或许会在一起吧。”
深雪没说话，缓缓低下了头。
她的手纂得更紧。栗花落又摸了摸她的头。
“可能对现在的你来说，这很难理解吧。”
“但比起爱情，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前途、学历、事业，每一个都比爱情重要。”
“对他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
“他要出国了，我也要好好想一下未来的去向。”
“那……以后呢？”深雪抬起头看着她，声音带着些灰心的落寞，“岩酱以后肯定会回来的，我们等等他好不好？”
栗花落无奈地笑笑，停住脚步，蹲了下来，温柔地对她说道：“可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停在原地等侯的。我也有我自己的步调，深雪。”
深雪无言，点了点头。栗花落看着她明明失落却倔强地装作无所谓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舒展眉眼平静地看着她。
“好啦，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酒店了。不必为这件事纠结，深雪。毕竟这里是平行世界，我和他……也不一定会在一起，不是吗？”她环过手臂，把头微微地搁在深雪的肩上，给了她一个轻柔的拥抱，“你只要记得，在你的那个世界，你的爸爸妈妈，那个世界的栗花落怜和岩泉一，他们很恩爱，也很爱你，这样就足够了。”
“我……我知道了。”深雪点点头。
栗花落知道，这个平时大大咧咧、像阳光般的孩子肯定会受到一定打击，毕竟在她眼里，她的父母和她与岩泉一是难分难舍的。
但没办法，她不可能为了两个平行世界的人而牺牲自己和岩泉一的未来，抛弃其他更重要的东西组合在一起。
***
如同晃晃悠悠最终坠到地面的落叶一般，深雪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在岩泉一从美国的大学毕业之前，他们都不会再有见面了。
今天是栗花落待在宫城的最后一天。她主动在手机上与影山飞雄联系，约了他来见面。
当然，作为每天坚持晨跑的天才运动员，今天的他依然穿上了全身装备迎着晨曦出门锻炼。
栗花落一个人站在酒店门口，等他跑过来。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很快就到了。
天蒙蒙亮，带着一点儿潮湿的泥土气味。远处的云动作生涩地依偎在一起，轻轻地遮住了升起的朝阳。
他来时，她背对着晨曦，光勾勒出她的轮廓，发丝被染成缕缕金色。
她对他笑着说道：“影山君，早上好。”
“早上好，栗花落桑。”他点点头，轻喘着气回复道。
“那影山君请跟我来吧。”栗花落退后一步让出路，转过身慢慢向前走。
影山飞雄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栗花落微微侧过头，像每一个擅长社交的人那样找着话题闲聊着：“影山君真勤奋，休息日也坚持锻炼。”
“啊……保持锻炼可以增加耐力，对打排球有好处。”影山略略低下头说道。
“那影山君有当职业运动员的想法吗？”栗花落心里盘算着，按慎也所说，另一个世界的影山飞雄以后是一个运动员。
如果这个世界走向不同的话，那是不是……
“正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影山一句话，就打断了她的念头。
“那加油啊。”她低下眼眸。
看来不同的世界，某个人的走向也可能是相同的。
那她呢？
她以后会怎么样呢？会成为什么呢？
她看着影山飞雄，觉得他像一颗高大的松，又像一条笔直的大道。
这条大道没有岔路，也没有曲折。它就是一条最简单的路，由日复一日铺就的沥青与偶然出现的石子儿构成。
它耗费心血，讲究积累，笔直得没有其他任何方向。
也只导向那一处阳光灿烂的地方。
而她不是。她是不断的光源，有无数的光线从她这儿发散出，又消失在远处的空气中。
光线有数不尽的朝向，但都统一地泯灭在不知何处的地方。
她就是这样，没有特别的兴趣爱好，没有其他特长，仅有足矣当做炫耀的成绩。以前她从未思考过自己的未来，现在她仍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光线的方向形形色色，她的未来也一样。
处处是方向，但也不知向哪儿走。
未来是什么呢？
她看不见。
可他看得见。
岩泉一也看得见。
及川彻也看得见。
只有她。
迷茫的她，此时无比羡慕这个目标清晰并日复一日努力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