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大山杀鬼。”

    山崎退在阿梨的旁边,老实的笑了笑。

    这可是土方先生身边的孩子啊,应该和冲田前辈一样厉害,讨好他应该不会有错。

    阿梨看着旁边流里流气,剪着两边秃朋克风的绿色鸡冠头的男人对自己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阿梨:???

    阿梨迈动脚步,离他远了一点。

    “阿梨、总悟,来吃饭了。”

    “哦,好。”阿梨拖长声音回应土方的呼唤,然后趁机哒哒的跑走了。

    阿无(日语同音:梨)?这就是这孩子的名字吗?

    山崎退挠了挠一边光秃秃的脑袋,收起刀也准备去吃饭。

    浪士会所里有自己的食堂,只比道场的食堂大一点。

    阿梨被土方牵着,看着和乡下道场差不多的饭菜,突然有那么瞬间,有一种自己从未离开的错觉。

    接过土方递来的餐盘,和道场的同伴们一起排队等饭,这里的队伍是流动的,想吃什么就去哪个窗口,不是道场里每一份都是搭配好的。

    阿梨拿着炸猪排饭,接过土方递来的海带味增汤,然后坐在近藤勋早就占好的位子上,和他们一起吃饭。

    味道和道场食堂不一样……

    晚上,他们这支特殊武士部队立刻就派上巡街任务了,阿梨抱着刀跟着他们,矮矮的个子在成员都是高个的成年男性里有些格格不入。

    她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爸爸让她跟着她就会好好跟着。

    夜晚的江户很热闹,在灯光不歇中营造出另一种繁华,但依旧能从中看出战后的创伤,路上有很多长相古怪的人,不少江户本地居民都避着他们走路。

    阿梨拽了拽旁边土方的袖子,问道:“爸爸,他们是谁啊,长的好奇怪。”

    土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回答她:“这是天人,平时离他们远一点。”

    他没有多说,只是说了一个笼统的回答,顺便让阿梨离他们远点。

    “哦。”

    阿梨习惯性的低头想捻一捻花饰,但手伸过去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爸爸把她打扮成男孩子时把发夹收起来了,手上一转,将零落在脸颊边上的头发撩到耳后。

    他们晚上睡觉的地方是在会所里的大通铺,几个人挤一间和室。

    洗漱的地方里面是一个大澡堂,外面是热水房,但里面都是男人,在外面走廊上洗完澡的人大多都只着兜裆布抱着盆走动。

    土方看见这个场景,又看了看身后的阿梨,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捂住阿梨的眼睛。

    他错了,早知道就带阿梨去外面找个浴场了。

    等所有人都睡下,土方才带着阿梨去澡堂洗澡,自己则在外面守着。

    阿梨也知道情况特殊,所以简单搓了搓,将接好的热水兜头淋下,阿梨甩了甩头,用干棉布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出去。

    由于阿梨的衣服只有女款的,但为了不露馅,所以阿梨到现在都还穿着道服。

    土方就在浴室门口把阿梨的头发擦干,然后接过她手里潮兮兮的盆带她回房间。

    阿梨盖好被子,注视着陌生的天花板,在此起彼伏的打鼾声中进入梦乡。

    阿梨一进入梦境世界,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坐在廊下的松阳,在私塾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最后还是在私塾外面的樱花树下找到了捻着樱花茎旋着玩的松阳。

    “今天学什么?”阿梨自然的坐在他旁边。

    松阳放下手里的花:“文科的我教的都差不多了,以后学理科吧。”

    “好。”

    说完,两人都站起来,并肩往私塾走去。

    这一年内,阿梨的记忆力好转了不少,对知识的把握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包括梦境里的真实感也越来越强。

    比如,这一方小世界有了自主的日月更迭和四季轮换,不会在阿梨离开这里的时候只保持不变的天空和景物。

    松阳猜测,这是阿梨正在一点点恢复的结果,大概在不久之后,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一个真实的存在。

    而自己……

    松阳握了握充满凝实感的手,不由自主的想到。

    大概会成为这个世界第一个真实存在的生物。

    第二天,阿梨在土方的呼唤中迷茫的醒了过来,感觉耳边还环绕着松阳读化学公式的声音。

    什么物质的量=物质的质量(g)/物质的摩尔质量(g/mol)或者物质的量(mol)=微粒数(个)/6.02×10二十三次方(个/mol)

    阿梨恍恍惚惚的坐起来叠被子洗漱,恍恍惚惚的抱着剑跟着土方去食堂吃饭,恍恍惚惚的和他们一起去巡逻。

    土方看着恍恍惚惚的女儿,揉了揉她的马尾问道:“怎么了,走神走的这么厉害?”

    该回神了,崽。

    “没什么。”阿梨抬头,眼睛里有了些神采。

    就是脑子里都是化学公式而已。

    下午,阿梨没有和他们一起练剑,而是抱着爸爸他们的刀在门口拿着纸笔琢磨着怎么给小梅回信。

    “我来找厅长,你爸……土方先生在吗。”

    面前的光被遮住,阿梨抬头,看见一个银发梳成武士头的男人。

    没等阿梨开口,旁边的山崎退已经替她开口了。

    “喂,你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和阿无大人说话的。”

    阿梨:“……”

    他没有冒犯我啊。

    阿梨开口:“不是,他来找……”

    山崎眯眼打量银发男人:“就是你一直在这鬼鬼祟祟瞎溜达吧,你可骗不了我大山杀鬼的嗅觉。”

    阿梨试图说完:“来找爸爸的。”

    但那边山崎退依旧沉浸在自己的yy里,嘴里叭叭个不停。

    阿梨看见土方十四郎从他身后,举起了训练用的木刀,沉默后退,心里为山崎默哀两秒钟。

    ——砰!

    木棍敲击头部发出的闷重声。

    阿梨看着捂头呼痛的山崎退,转身战术性撤退,礼貌的给大人们腾出说话空间。

    她走到队伍旁边,看着认真训练的人们,有些奇怪。

    这些人昨天还散散漫漫不和他们一起训练的来着。

    又看了看在他们最前面带着他们挥汗训练的近藤勋,小跑到他身边把刀放下,然后拎起水壶,去后堂给他们打热水。

    这样等训练结束后,水就差不多凉了,爸爸就能直接喝了。

    阿梨把打好的热水提到训练场的旁边,然后又去厨房借了杯子,将壶里的水一一倒入杯子里,接着就坐在那边,等他们结束。

    “喂,这是阿梨给我倒的,你们不准抢!”土方护住身后的茶水,试图抵抗。

    总悟露出古怪的笑容:“嘛,土方先生,阿梨倒了这么多,你又喝不完,拿两杯帮你解决一些嘛。”

    “就是,十四,别那么小气嘛。”近藤勋将手肘搭在土方的肩膀上。

    “是啊是啊,土方先生。”

    土方凝滞:“你们……”

    作为当事人,阿梨被人群挤在了外面,沉默的看着他们打闹。

    所以当事人没水喝吗。

    ……

    很快,近藤一行人就因其出色的能力被转正为真正的警察。

    难得闲暇,阿梨跟着土方在河提散步。

    正是春季,河堤两边长满了绿茵茵的草,看起来嫩嫩的,让人想上去滚一圈,感受生命的气息。

    阿梨安静的啃着手里的鲷鱼烧,听着爸爸和近藤聊给浪人武士组挑名字,取了半天也没取个所以然。

    总悟:“所以,到底取什么名字啊。”

    近藤勋没再纠结名字,只是停下脚步看向远在河对岸,将世界映衬为红色的热烈的夕阳,只听他感慨道。

    “话说回来,我们两手空空的从武州来到这里,也总算走到这一步了。”

    “真巧啊,我也在犹豫呢。”

    旁边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四个人齐齐将目光投过去,看到了坐在河堤边,正在低头对着手机打字的佐佐木异三郎。

    在这段时间里,阿梨一行人没少和他打交道。

    佐佐木异三郎没有抬头,只是继续打字:“该取什么名字才好呢。”

    他顿了顿,继续道“对了,我是说给孩子取名字。”

    近藤勋笑着恭喜道:“那可真是可喜可贺。”

    佐佐木没有语气变化:“可是,在这个迷雾重重的时代,该怎么养育孩子才好呢,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父亲才好呢。”

    “你们,又想成为什么样的武士呢。”

    说到这,阿梨看见自家爸爸因为佐佐木的话语,脸上有了动容的神色。

    现役爸爸和预备役爸爸的共鸣?

    近藤勋笑着看着夕阳:“不知道啊,我觉得这一点,就算我们成为了武士,迎来了作为武士而死亡的那一天。”

    “可能也无法得出答案。”

    近藤的语气里没有迷茫,只是微笑看着夕阳。

    空气安静下来,只有阿梨嚼着鲷鱼烧脆脆外皮的声音格外明显。

    这时候,土方三人把目光转向阿梨,就连佐佐木异三郎也把头转了过来沉默的看着沉浸在鲷鱼烧里的阿梨。

    佐佐木:“她是你的孩子吗。”

    土方:“是的,怎么了?”随即他又感觉不对,因为佐佐木用的是日语里的“她”而不是“他”。

    土方先是有些紧张,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因为他其实也不指望阿梨女扮男装的事情能瞒多久。

    佐佐木:“你家孩子几岁了?”

    土方没有等来佐佐木的质问和威胁,而等到了这个普通到奇怪的问题,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愣在了那里。

    就……这?

    近藤勋把话接过:“十一了,阁下,这有什么问题吗?”

    佐佐木面无表情的指出:“十一岁孩子这么矮,正常吗?”

    莫名被diss的阿梨:“??”

    我知道不正常,因为我连人都不是。

    土方十四郎其实也有这个疑惑,自己一米七七的大个,怎么女儿会这么矮。

    他此时已经完全忘记阿梨不是她亲生的事情。

    阿梨放下鲷鱼烧,不甘示弱道:“我会长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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