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梨想象得开场都没有出现,镜头的开始在一家拉面馆里,老板娘是个侧扎头发的美人,正在氤氲水汽里煮面。

    “您就是狂乱的贵公子,K先生吧。”

    被糊了一脸马赛克的人说道:“不是K先生,是桂。”

    “欸?”漂亮的花野主播有些诧异:“那个……是你要求匿名的……K先生。”

    “不是K先生,是桂。”被变了音打了马赛克的男人再次重复。

    在两个人进行毫无意义的对话的时候,阿梨全程盯着正在做饭的貌美老板娘,终于,煮好的拉面放入碗里,撒上调料端了上来。

    阿梨的视线被色香味俱全的拉面吸引,看着桂小太郎已经夹起一筷子吃起来,一口一口,吸溜声不绝于耳,让阿梨有点馋,不自觉咬了两口特辣仙贝。

    好想吃啊……

    阿梨合理怀疑,桂小太郎这是在给这家拉面馆打广告。

    没一会,松阳也走进来,坐到她旁边,阿梨把腿放下沙发,给他挪出个位置。

    “看,你的徒弟。”阿梨指向电视。

    对于自己徒弟不着调的样子松阳没什么反应,只是眨了眨眼睛,笑眯眯道:“假发活泼了不少嘛,变化真大。”

    “他吃的好香。”阿梨没有在乎假发还是桂,只是指着他碗里的拉面:“我也想吃。”

    松阳:“……”

    松阳:“你不是才吃过吗?”

    阿梨没有说话,只是面色不变的用灰蓝色大眼睛看他,一眨不眨。

    “……好吧。”松阳妥协。

    接下来两个人没有继续看独家采访,带了点钱就出门了。

    正值江户的上班高峰期,街上车水马龙,阿梨和松阳混在行人里往歌舞伎町走去,走到半截,她突然想起来,总悟今天轮值,领到的任务就是抓捕桂小太郎和巡街。而阿梨不理解的是,作为他真选组刀刷的最好的,总悟每次这种时候都不用刀,而是喜欢扛炮直接轰。

    但这都和她没关系,两人慢悠悠的到了那家店,正好遇到真选组的抓捕现场,总悟一炮轰过去,炮弹非但没有在里面炸开,反而莫名其妙的弹了回来,后面的警车中弹“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阿梨和松阳对视一眼,安静的退到旁边,以免被波及。

    心疼拉面馆老板娘三秒钟。

    真选组分批行动,有的上屋顶有的下面包抄,但都离开了拉面馆,阿梨和松阳避过粉碎的门进去。

    阿梨有点心虚的向老板娘点了两份拉面,然后在等面的过程自觉帮老板娘打扫起来。

    自家哥哥闯的祸,没办法。

    “真不知道这些人天天都在想什么,不过还是谢谢你们了,这些年头愿意主动出手帮助的人也不多了。”自称几松的老板娘感慨道。

    阿梨控制住表情,但虚汗直流:“应该的,应该的。”

    真的是应该的。

    拉面馆放置一方的电视机也在直播桂小太郎,阿梨和松阳一边吃一边看,突然,对方拿出了叫做好吃棒的东西,然后“啪”的一下扔在地上,浓烟四逸,画面一闪,他们就躲过了总悟的追踪。

    阿梨看的眼睛一亮,指着电视里的好吃棒对着松阳道:“你看。”

    松阳捞起一筷子面,认同道:“确实挺有意思的。”

    阿梨点头,喝了口汤:“嗯,吃完去买。”

    两个人慢悠悠的在超市买到了好吃棒,走到外面,阿梨突然把一个好吃棒拿出来摔在地上。

    “啪叽。”无事发生。

    阿梨:“……”

    松阳有些迷惑的看着她。

    阿梨:“怎么不爆?明明桂小太郎用的时候就会爆烟雾的。”

    松阳想了想假发的动作:“也许是因为没拆包装?”

    阿里想了想,也是,于是捡起地上的美味棒拆开,但里面已经被摔的稀碎了,秉着不浪费的原则,阿梨把那些碎渣一口闷掉,鼓着腮帮子嚼动,然后又拿出一个拆开,把完整的摔在地上。

    “咔啦。”依然无事发生。

    阿梨:“……”

    在松阳谴责的目光里,阿梨默默捡起地上摔的稀碎的美味棒残渣,有些心疼,但都占上灰和碎石子了,也不能吃了,只能扔进垃圾桶了。

    呸,姓桂的骗人!明明什么都没有!

    阿梨有些郁闷的嚼着口感有些脆嘣嘣的美味棒。她吃的是炒面味的,味道还行,但遇水就会变得很黏,尤其是黏在口腔的上颚,十分难受。

    阿梨强烈怀疑桂小太郎只是再给美味棒打广告。

    阿梨边走边闭着嘴巴舔着黏在上颚的残渣,和松阳走到一处转弯的地方,刚进去松阳就用抱小孩的姿势单臂从腿弯处抱起她。

    阿梨吓了一跳,一手连忙抱紧怀里刚买的美味棒,一手揽住他的脖子维持平衡,睁着大大的灰蓝眼睛用疑问的目光看他。

    松阳看了阿梨一眼没有出声解释,只是比了噤声的手势,然后托着她几个跳跃翻进了一处窗户。

    ……

    早春晴朗天,接近中午,太阳照的人暖洋洋的,坂田银时百无聊赖的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

    本想在万事屋里躺着好好的看《JUMP》的,但楼下的登势婆婆把他赶下去干活还房租了,趋于对方的淫威,他只好下楼干活,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需要帮工地方,而现在回去,不仅要被登势婆婆骂,还要被新八唧和神乐数落,他不想同时面对这样场景。

    “唉,工作真不好找啊……”

    生活不易,阿银叹气。

    想着再多逛会儿看看,银时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身影,银时看着那一直被他掩埋在记忆深处的灰栗色头发和浅色的浴衣,心神震荡。

    松阳……松阳老师?!

    他揉了揉眼睛,一时辨认不出对方是不是只是和松阳长得相似。

    看着疑似松阳老师的人一点点走远,消失在一处转角小巷,银时赶忙去追,奔跑时撞到了人也没有在意,在对方的破口大骂声里有些失魂落魄的追逐着只会在梦里出现的身影。

    眼前仿佛还会浮现老师那天的微笑和约定,还有在松下私塾无忧的日子。

    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松阳老师,如果是,松阳老师为什么还活着,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银时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了,宛如追逐光明的飞蛾,不顾一切的扑向那抹温柔而坚定的烛火。

    小巷的尽头,是提供特殊服务的情趣俱乐部,花花绿绿的招牌正风骚的在墙上闪烁,好似在嘲讽他。

    “……”

    银时愣了一下,眼角一抽,松阳老师那么正经的人会来这吗?

    宇宙的尽头是什么银时不知道,但他知道小巷的尽头是情趣俱乐部。

    喉咙翻滚,银时咽了一下口水,下定决心一般推开俱乐部的门。

    “欢迎光临,主人大人~~”

    一上来就是各种装扮的女人将银时包围,有女仆装、俏皮猫耳娘、制服娘还有拿着爱心针筒的护士。

    “不好意思,我不是来消费的,只是随便逛逛。”

    银时克制住自己摆摆手,周围的女孩们一听不是来给她们送钱的立刻变换态度离开他的周围。

    “切,什么嘛,没钱来这里干什么。”

    “就是就是。”

    如同潮水退去,女孩们一哄而散,只剩银时孤零零的站在门口。

    变脸真快啊……

    银时摸进放杂物的屋子给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普通的清理卫生的保洁,如果不看那一头银色卷毛的话,大概没有熟人会认出他。

    以打扫为由进了不少房间,也惊了不知道多少野鸳鸯,银时看向这一层最后一个房间。

    “扣扣。”不大不小的敲门声。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来打扫的保洁,可以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吗?”银时夹着声音对里面说道。

    ——啪嗒。

    门被从里面打开,探出头的是一个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栗发蓝眸的少女——阿梨,只是少女现在的衣服有些松散,脸上还有一个口红印。

    银时一愣,一句“你出来这么玩,你爹知道吗?”差点脱口而出,但想起自己是扮演的是某个情趣俱乐部的保洁,只能压下满口的吐槽,夹着声音道:“抱歉,可以耽误你几分钟吗?我是来打扫房间的。”

    银时的目光透着门缝看到里面的水床上背着门躺着一个人,因为全身都蒙在被子里,所以只能通过露出来的几缕黑发判断出是个有着黑发的女人,床底和被能挡着的其他地方并不能看出里面还有没有藏着其他人。

    阿梨没有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是透过门缝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过了许久,久到银时以为自己已经被认出来的时候,门被打开,只见少女手里拿着小皮鞭站在旁边,给他让出通道,银时推着工具车进来,拿起清理工具就开始装模作样的打扫起来,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

    又一次翻开满是情趣工具和特殊衣服的柜子,银时有些麻木,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多少次翻开这样的柜子了……

    目光扫到躺着女人床下。

    他还没有看过床底下,于是他动作自然的拿着掸子一点点扫过,然后“咚”的一下贴在地上,声音之响让阿梨都有些感觉脸颊幻痛。

    床底没有人。

    无疑,这个发现让银时有些沮丧,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床上拱起的鼓包。

    “你还没打扫完吗?”

    有些清冷但悦耳的声音传来,是一直拿着皮鞭百无聊赖的站在旁边等待的阿梨,只见她垂着眼帘,面上寡淡,看不出情绪。

    啊,小阿梨你这个态度,小心阿银叔叔把你逛俱乐部、玩不可言说的游戏的事情告诉你爸爸啊!

    “……啊,好了。”银时站起来,看着床上的鼓包。

    万一,万一呢?

    就在他突然伸手的时候,一个小皮鞭“啪”的一下打在他手上,疼的他一缩。

    “我才是她的主人,她的身体只有我能看。”阿梨语气平静的走到他面前,挡在他面前。

    你这是什么抖s的语气啊小阿梨!已经被完全被总悟带偏了吗?!你今天逛俱乐部的事情,阿银叔叔一定会告诉你爸爸的!

    银时捂着手有些憋屈,想说什么但又碍于现在保洁的身份不能说,只好夹着声音:“实在不好意思,我是想把床单也换一下的,抱歉。”

    想来也是他糊涂了,松阳老师怎么会和阿梨有关系呢。

    “不需要,出去吧。”阿梨下了逐客令。

    但难道没有进来吗?可是他明明有看到那个疑似松阳老师的身影进过这个巷子。

    离开房间,银时既有些郁闷又有些庆幸,郁闷是因为没有找着人;庆幸是因为松阳老师确实不在。

    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银时抓了抓脑袋上的银色卷毛,一手插兜,姿态懒散的混入人群,泯于众生。

    算了,可能是自己太想念老师了吧?

    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怎么会再行于世上呢?

    ……

    情趣俱乐部,某个包房内。

    阿梨锁好门揽了揽往下掉的衣领子,重新把腰带绑紧,床上的松阳也掀开被子坐起来,拿下戴在头上的黑色假发,长舒一口气。

    “抱歉,把你卷进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就遇到过去的人,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模样。”松阳略带歉意。

    “并不狼狈,过程反而很有趣。”阿梨用纸巾擦掉脸上的口红印:“不过,你不想他吗?”

    口红有些劣质,香味有些熏人,残留的位置微微发痒,让阿梨想洗把脸。

    “嗯。”松阳坐到水床边上:“但现在并不是见面的时候,我不在,反而会好一些。”

    阿梨靠到窗前:“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楼下的银色卷毛男人从大门出来,正抓着满头银发。

    松阳只笑笑,不说话。

    阿梨侧过脸看他,慢慢的眨了一下灰蓝色的眼睛,又收回目光。

    就在松阳以为阿梨沉默了的时候,阿梨又出声道:“你还有我和爸爸,实在难受的话。陪你去喝酒吧。”顿了顿她又道:“勉强算上总悟和猩酱,事先说明,我只会喝果汁。”

    松阳银灰色的眼睛褪去笑眯眯的模样,定定的看着少女站在窗前的背影,眸色变换了几分,他不眯起眼睛的时候,无机质的瞳孔宛如一个银灰色的漩涡,仿佛里面有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松阳走到窗前,和阿梨一起看着楼下的银色卷毛男人越来越远,开口道:“我以前和你说,我是为了保护我的弟子们而死的,对吧?”

    声音舒朗一如既往,和拂过阿梨耳边的春风一样和煦,但内容却是于轻松毫不相干的沉重。

    阿梨一点也没被话语里内容影响,目光投向闪烁的招牌灯,靠着窗边点点头。

    松阳的目光看着远方,不知道在寻找谁:“具体一点来说,我让我的弟子——银时杀掉了我,于是在那场和我另一个人格——虚战斗中失败了……”

    “没有。”阿梨打断他,清冷的声色安宁平静。

    松阳一愣,银灰的眸子露出些茫然,只听她继续道:

    “没有失败,他们还存在,你的学生们都存在,他们是你意志的传承,你才没有失败。”

    对于阿梨的发言松阳忍不住失笑,拍了拍她的背:“我还没说完呢。”

    阿梨不说话了,又回到认真聆听的状态。

    松阳不免轻松了一些,侧头看向阿梨:“确实没有失败,因为你救了我,把我和虚完完全全的分开了。”

    “我和阿银有一个约定,在我被奈落带走的时候,我拜托他保护好同学们,保护好大家。但如今,阿银好像被困在这个约定里了,而晋助,也因为我的死去被困在了过去,只有一个假发看着未来向前走。”

    “身为老师,却为弟子们戴上这样的枷锁,是我的过失。”

    “但同样,我很庆幸,他们都活了下来。”

    “……”

    空气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阿梨趴在窗户上,头侧着搭在手臂上,良久发出一声谁也没听见的感叹。

    “背负许多而活,原来这么痛苦吗。”

    但俱乐部来了,也不能白来,之后阿梨斥巨资点了几个漂亮的小姐姐,就和她们一起靠在沙发上纯聊天。

    阿梨凑到松阳耳边小声道:“我听松平公说过,男人在难受的时候就找漂亮的女人聊天喝酒能加快解愁的速度,来,试试看。”

    松阳看了一眼坐在周围的鸳鸳燕燕,阿梨还躺在她们怀里被喂着牛奶和水果,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忍不住眯起眼睛,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

    看来,还是要把阿梨的现状和土方先生沟通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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