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伴随窗外初升的太阳,从睡梦中醒来的少女缓缓从床上爬起来,张开双臂,心满意足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看着盖在身上的薄被,音桓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她知道,妈妈怕把自己弄醒,就没给自己换睡衣,又担心自己会着凉,便特意盖了被子。

    比平日醒来略早些的音桓换上运动服,简单洗漱了下,照例出去晨跑了几圈,回来后立刻冲了凉,换上另一套校服,在用过早餐后精神抖擞的上学去了。

    “早啊!”

    “早。”

    一想到今天周六,只要上半天课就行,有栖川嘴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音桓,我们昨天说好的事可别忘了。”

    “啊?什么事?”音桓以极慢的速度咀嚼口腔中的食物,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昨天发生的事,可惜啥都没想起来。

    对上音桓茫然地眼神,有栖川单手叉腰,瘪着小嘴道:“你忘了明天去神奈川立海大的事吗?”

    “神奈川……”微垂眼眸,音桓拿着筷子的手一下两下的捣着饭盒里的米饭,突然脑中似乎划过了什么,又有些不太确定,“是昨天中午吃便当的时候吗?”

    “你想起来啦。”

    记忆渐渐明晰——

    “里奈,我们周末出去玩儿吧。”

    “周末?可以啊,去哪儿?”

    “我们之前去过的立海大,怎么样?”

    “立海大?你确定?”

    “嗯,我特意问葵好几次了,音桓,你呢?去吗?”

    此刻某人正带着五六分的困意,半睁半闭着眼十分机械地往嘴里塞吃的。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音桓也只是呆呆的给了点儿反应:“啊?我?哦,嗯。”

    至于星野有栖川两人刚刚说了什么,当然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回忆到此为止,音桓也只能接受,但她还是想要挣扎下:“你有信心能过这次的英语检定?”

    “期中考完了,好歹也要放松一下嘛。”

    音桓叹了口气,点头:“行吧,我们明天在哪集合?”

    “明天早上八点半在新川站汇合。”

    “九点新川站——”音桓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就在有栖川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上课铃声响起了。

    被打断说话的有栖川不悦的“切”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坐好,星野也在铃声结束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讲台上老师操着一口流利的日式英语,下面的音桓望着黑板,有些乏味,然后握着笔的手就开始在笔记本上乱画。

    周六除了要在学校上半天的课,音桓下午还有另一项课程需要学习。

    音箱中缓缓流出浪漫缱绻的乐曲,盘腿而坐的音桓,身穿一条棉质的白色安娜卡丽裙,仅仅通过上半身的动作和面部表情来表现舞蹈的内容。

    这种舞蹈方式,虽免除了纷繁的脚步动作,加上动作一般都比较轻缓,会给人一种简单,好唬弄的错觉,但事实上这种半身表演需要更深的功力,从手臂,指尖,眉毛,眼神,都必须细腻地表达,才会引人入胜……

    “这段时间的练习,能看出你想要表达的情绪,但问题是你的情绪表达生硬,你应该学会用眼睛说话,让观者认为你就是故事里的人,而不是你在表演一个人。”

    面对冷泉,音桓摸摸脖子,微微垂下眼帘,又抓着裙摆揉了两三下,低声道:“老师,我已经很努力的让自己表达自然了。”

    如果是动作上的问题,倒也还好,只是在情绪表达上,更多的还是需要个人领悟。

    冷泉也深知这事急不来,又想了想,说:“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你应该试着观察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一支好的舞是要以情感作为灵魂的。”

    音桓抬眼,正巧和冷泉的视线相交,她微微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合上,只是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铃铃铛,铃铃铛……”正巧这个时候,冷泉的手机响了。

    “音桓我出去接个电话,你等下。”

    “好。”

    冷泉离开后房间里就音桓一个了,她扭扭脖子,又伸了个腰,随即伸直有些僵硬的双腿,轻轻揉捏。

    向窗外望去,透过大大的落地窗,对面是坐在书桌前的少年,专注且认真。

    郎如玉树艳独绝。

    不知怎得,少女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来。

    欣赏着对面少年的侧颜,音桓倒也觉得贴切,不觉浅浅一笑。

    大概是低头久了有些累吧,少年抬头稍微活动了下,不过刚一转头就对上了音桓毫不掩饰的目光。

    “嗨。”音桓抬起胳膊,大大方方的冲手塚打招呼。

    手塚习以为常的点点头,然后继续低头看书。

    他笑起来应该很好看。

    少女摩挲着下巴,唇畔的弧度又加深了几分。

    数秒后,音桓收回目光,在等待冷泉的时候,站起身甩甩胳膊,晃晃腿,顺便做做简单的拉伸。

    没一会儿,打完电话的冷泉回到舞房,这时音桓也已戴好脚铃。

    如同往常,音桓依据冷泉吟诵的一套节拍,踏出相应的节奏,也如同往常,总会有一位观众悄悄地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而她,自是和往常一样浑然不知。

    ……

    下了课,音桓又在冷泉家呆了一会儿才离开。

    站在玄关前,面对刚刚关上的门,冷泉一想到自己学生的舞蹈终于有了感情,却又表达的不自然时,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让音桓自己去慢慢体悟了。

    而音桓刚走出冷泉家的宅子,就见到不远处有一位女性此刻正坐在地上,看她揉脚踝的样子,以及地上四散的苹果,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热心市民粟花落赶紧过去,三下五除二的把地上的苹果都放进躺在地上的手提袋里,开口:“阿姨,要不我送您回家吧。”

    “那就麻烦你了,小姑娘,”妇人有些不好意思,“我家就是前面那一户宅子,几步就好了。”

    顺着妇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音桓不觉挑了下眉,想到妇人肿的有些厉害的脚踝,又考虑到她穿着裙子,音桓干脆横抱起妇人。

    见妇人不大好意思,音桓赶紧说:“阿姨,您的脚踝目前也不方便走,背的话您又穿着裙子,希望您不要介意我这样。”

    “真是麻烦你了。”

    似乎很少没被这样抱过,妇人怪有些不好意思的,赶紧从自己的手提袋里拿出钥匙,在音桓刚走到大门前,伸手打开门锁,并轻轻一推,映入音桓眼帘的是传统的日式庭院。

    “小姑娘,你是英的学生吗?”

    “嗯,手塚阿姨怎么知道我是冷泉老师的学生的?”

    “你身上这条裙子的样式我在英那里见过,而且英也和我提起过你,粟花落桑对吧,你的名字。”

    “嗯,我叫粟花落音桓。”

    顺着地上铺就的路,音桓顺利的进入房子,随后在妇人的指引下走进客厅。

    缓缓的单膝跪下,降低自己的高度,音桓小心地将妇人放在沙发上,收手起身。

    “粟花落桑?”下楼准备喂鱼的手塚瞧见音桓在自己家,十分疑惑。

    “手塚桑下午好。”

    “粟花落桑认识国光?”

    “我的表哥和手塚桑都是网球社的社员,所以我也就跟着认识了手塚桑。”

    “说起来我有几次在国光的房间里看到你在跳舞,很漂亮。”

    “谢谢手塚阿姨夸奖。”

    而手塚,在和音桓招呼完后,默默走了过来。

    见到母亲红肿的脚踝,他立刻转身拿了毛巾,又包了几块冰,轻轻围在手塚彩菜的脚踝上。

    十月份的太阳总是要比之前下班的早些。

    “手塚阿姨,不早了,我就先离开了。”

    “真是谢谢你了,粟花落桑,不过天色也不早了,国光,你去送送人家,粟花落桑一个女孩子走也有些不安全。”

    “阿姨我家离这也不远,就不用……”

    “我送你吧。”

    音桓话还没说完,就被手塚打断了。

    ?

    音桓十分意外地看向面无表情的手塚。

    面对音桓投来的目光,手塚提醒道:“走吧,过会儿天就该黑下来了。”

    音桓赶紧跟上已经在玄关换鞋的少年:“麻烦手塚桑了。”

    手塚说的也是事实,音桓处于礼貌的向彩菜说了声阿姨再见就跟着手塚离开了。

    随着一声关门声,沙发上的手塚彩菜回想起之前给自家儿子送水果,却发现他镜片后的眼睛里带着少有的慌乱,拢共只发现了两三次,但共同点无一例外都是对面的房间里有一位起舞的少女。

    再想想手塚刚刚极少见的那种态度,手塚彩菜的眼角染上了些许笑意。

    两人走在路上,手塚的脸和平常一样别无二致。

    “手塚桑似乎心情不错。”

    “啊。”

    “是因为刚才的书吗?”

    “不是。”

    “那是?”。

    手塚的回答依据简言意赅:“很好看。”

    “啊?什么?”音桓偏头,疑惑地看向手塚。

    “你的舞很好看。”

    他笑了!

    虽然幅度不大,但音桓敏锐察觉到手塚的眼角与嘴角都往上扬了一些。

    如她所想,手塚笑的样子很好看。

    “谢谢。”音桓心满意足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头看向前面的路。

    之后两人也都没开口。

    一直到粟花落宅门口,音桓这才开口向手塚道了谢,进自己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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