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决定去打游戏的二人离开房间,刚推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库洛洛。

    用绷带缠住额头的青年抱着一捧沾着晨露的栀子花微笑着与你对视,他似乎早就等在了这里:“老师,早上好。”

    不同于飞坦和侠客休闲的T恤装,库洛洛穿了一件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衫,轻薄挺括的面料配合剪裁,为他添上了毫不违和的、单薄而脆弱的气质,而那被晨露浸湿衣料而隐隐约约地现出的锁骨,温顺地垂落在眉上的黑发,以及总能在第一时间吸引你的视线的明亮眼眸,都让他看上去愈发地温和无辜。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你,你都怀疑他这副模样是要去告白。

    “早上好,库洛洛,”你看着他怀里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栀子花,一下子联想到了床头花瓶里的那些,“这是你去买的花吗?”

    库洛洛微笑着摇头:“不,这是我种的,花园里还有很多,老师要去看看吗?”

    “她和我们约好了要去打游戏,”侠客曲肘搭在你的肩上,垂眼看你时,语气充满愉悦且满怀期待,“对吧,老师?”

    你有点好奇库洛洛的花园是什么样的,但是你不想爽侠客和飞坦的约。

    “嗯。不过这里竟然还有花园?”你想起了那个困扰着你的问题,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自然而无关质问,“买下来的话应该很贵吧?”

    是买的吧?你隐隐期待他给出肯定的答案。

    “不是我们买的,”听出你的言外之意的库洛洛坦然否认,又在你刚蹙起眉,准备说些什么时扭转话锋,堵住了你的话,“这是忒休斯给老师的‘工资’啊,你之前还往这里寄过新年礼物……你不记得了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你记起来了,当初你答应离开流星街后依旧给工厂打工的时候,向忒休斯要了一个能让你和蜘蛛蛋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的房子。

    “原来就是这里啊。”你情不自禁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来这就是你期待了很久,却没能与蜘蛛蛋们同时入住的房子啊。

    库洛洛等你的视线绕过一圈回来后,才试探般地轻声道:“老师刚刚不会以为这是我们抢来的房子吧?”

    完蛋,还是被他发现了。

    你没有什么底气地辩解:“我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

    “有也没关系,”库洛洛避开你心虚的的视线,垂下眼去看那捧被精心包装好的花束,“我们很多年没见了,重逢时又没能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你怀疑我们是正常的,我理解。”

    你愧疚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库洛洛……”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以后老师再次对我们产生怀疑的时候,能直接问我们,”库洛洛缓缓抬起眼,浓密的睫毛如蝴蝶振翅般颤动,露出浸透水光、宛如黑镜的眼睛,“我实在,不希望老师误会我们。”

    他那小心翼翼、几近卑微的恳求如穿人肺腑的利刃将你的良心扎了个对穿,你恨不得掐死那个怀疑他们的自己——这是你养出来的孩子,就算其他人误解他们,你也不该怀疑他们,让他们伤心。

    “对不起,”你伸手握住他紧紧攥着花束的手,抬头与他对视,“库洛洛,我再也不会怀疑你们了,真的。”

    “老师不用和我们道歉,只要老师不讨厌我们,我们就觉得很幸福了。”库洛洛握住你的手,将它贴到他的心口。

    他的心跳正与你的脉搏共振。

    “我永远不会讨厌你们的,”你立誓般开口,“我只会永远爱你们。”

    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想到他们会将你说的每一个字铭心刻骨地记下来,并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他们名正言顺禁锢你的枷锁。

    -

    处于愧疚的弥补心理,你几乎从不拒绝他们的要求。

    你一次次拥抱他们,一遍遍重复你对他们的在意,安抚着他们躁动不安的灵魂。

    但他们实在是太粘人了,从你睁眼的那一刻算起,除了睡觉,你就没有与他们分开超过十分钟过。

    而现在,甚至有人想要入侵你的睡觉时间。

    “老师,”飞坦伸脚卡住你准备关上的房门,金色的眼眸镀过一层月光,像凛冽的金属剑锋,又像是一簇燎原的焰火,“今天和我一起把《塔》打通关吧。”

    比起原定世界线里的飞坦,你眼前的男人似乎要高不少,因为他可以用俯视的眼神看你,这让你有种被野兽盯上的不安感,可他和你说话的语气又很正常。

    “明天好吗?今天太晚啦,”你示意他去看墙上的挂钟,劝道,“马上就要十一点了,熬夜可不好,而且我要是又玩着玩着就睡着了怎么办?《塔》可是不能存档的。”

    飞坦一秒都没有迟疑地开口,像是早就猜到了你的拒绝与拒绝的理由:“我不介意,我把游戏机搬到了房间里,你困了的话可以睡我的床。”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十分坦然,仿佛这个提议再正常不过,以至于你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才会觉得这个提议有些微妙的暧昧。

    你犹豫了两秒,遵从直觉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吧,这样不太好。”

    “哪里不好?你不是都和侠客睡过了吗?”随着话逐字落下,飞坦的语气愈发不善,说到后面都有些咬牙切齿了,“还是你觉得我不如他能让你睡得舒服?”

    这是什么话?!

    你大惊失色地辩驳:“什么叫‘睡过了’啊!我只是靠了靠他的肩膀!”

    昨天你因为打《塔》的时候犯困睡着,导致侠客的记录全部作废,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怪罪你,甚至还因为不忍心打扰到你的睡眠,保持着能让你舒服靠着的姿势干坐了一整晚,直到今天早上你在众人围观的视线下睡饱醒来——现在回想那些复杂的眼神,你还是会感到一阵背寒。

    “没有区别,”飞坦握住门沿,以强势且不容拒绝的姿态,一点点将你准备关上的房门从外往里地推开,“他有的,我也要,你不能偏心。”

    这算什么“偏心”啊?!被当成人形靠枕难道是什么值得羡慕的美差吗?!

    你心中咆哮,身体却遵从外来的压迫感松开门把手并后退了半步,看上去就像接受了飞坦的要求,让开空间邀请他进来。

    实际上飞坦也是这么认为的,那双眼尾上扬的凤眼因你知错就改的识时务微微向下弯了几分,连带着里面冷厉的眼神也缓和不少,可你心中的恐慌与错乱并没有因此得到缓解。

    你其实并不想用“害怕”形容你对他的态度,但飞坦身上的侵略性总是会时不时刺激一下你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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