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畔的夜晚向来与别处不同。

    夜晚的河畔灯火通明,莺声燕语,一片盛景。可就在这种繁华之中,突然有四家青楼悄无声息的关上了大门,甚至连牌匾都撤了下来。这四家青楼分在两岸,并不相连,不是同行熟客可能都发现不了同一时间关门了四家。

    无论是恩客还是同行,大家都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虽然两岸的青楼数不胜数,但总是有些青楼时不时的换个主人,关门整顿一些时日,并不稀奇。

    尽管还未开门营业,但许多人已经发现他们悄无声息的挂上了新的牌匾:听风阁、临花阁、照雪阁、揽月阁。

    秦淮河附近的宣传还未做起,便有人带着任务前往了中原各地进行一个月后的开业宣传。要说起熟客对他们起了兴趣的原因,就要说到这风花雪月四阁停业过久,远远超过了一般青楼换主的重开时间,总之,神秘感十足,吊足了人们的胃口。

    到了盛典开始的那天傍晚,整个湖畔上开始陆陆续续的驶出一艘接一艘的画舫,每艘画舫灯火通明,华丽非常,且氛围感拉满,窗户上映出隐隐绰绰的人影,纤细多姿。

    两岸处临时搭建出来的四处码头边已经停满了小船,船上都站了一位船夫。码头上是临时设立的收费点,在所有满怀好奇前来参与盛会的人们的怨声载道中收取茶水费。

    所有收费点的人和船夫,都是从聂怀桑手里抽调过来的武功好手,为了预防什么一目了然。

    收费处站了好几位经过培训过的龟公,礼仪周到的解说今晚盛会的各项规定:第一:今日盛会参与者每人收取十两银子的茶水费,上船后会免费提供茶水点心,但若是各位公子看不上敝处提供的茶水,也可花钱另外购买合意的茶水;第二……

    说完新规定以后,又说了今夜的新玩法,从一两银子一朵的小雏菊绢花到一百两一朵的牡丹绢花,细细与他们解说了一番。

    风花雪月四阁都是经过岳绮罗特别培训出来的,选出来的四位花魁也都是百里挑一的绝色,歌舞双绝。

    于是这一晚秦淮夜宴,极尽鲜妍,对于打赏的通报也让许多虚荣的男人打掏腰包,没错,岳绮罗把现代社会选秀的这一套给搞到古代青楼来了,甚至给所有姑娘都排了个等级,每个等级的身价来了个赎身标准的明码标价。

    可这种做法不但没有引发姑娘们的不满,反而让她们越发的努力了,只因为阁内从此不再逼迫她们卖身,她们可以自主选择是卖艺还是卖身。虽然赎身的金额颇高,却也让她们看见了一丝清白离开的希望,让她们从此有了目标去奋斗。

    而评级最低等的姑娘,则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强制卖身。为了不成为最低等被强制卖身,姑娘们一个个卯足了精神学乐器练舞,连休息时都对着镜子练表情。

    姑娘们的努力没有被辜负,在这场横跨两个时辰的盛会中,她们每个人都闪闪发光,吸引住了那些客人的目光。以至于第二天在有心人的计算下,震惊的发现这两个时辰里,风花雪月四阁狂揽万金,而成本却根本不值一提。

    夜宴结束时,所有客人是在漫天的烟花下被一船一船送走,无数烟花盛开在夜空中,巨大的声响吵醒了附近的居民,却也让他们看见了十分难忘的“景色。

    随着这一晚夜宴而名传天下的同时,而后被挖出来的背后老板林仙儿也同样名扬天下,甚至有好事者认为,仅仅凭着风花雪月四阁,林仙儿的财富将直追首富霍休。

    一夜万金,有多少商队战战兢兢的跑商最后亏得血本无归,哪里有这样的无本生意来得赚钱。

    第二天晚上正式营业时,有许多人过来特意见姑娘们的时候,却被妈妈特意告知:“花蕊是卖艺不卖身的……”“知春是卖艺不卖身的……”“熏儿是卖艺不卖身的……”

    乘兴而来的人们:……

    “那不如你告诉我,你们这就是卖艺不卖身的地?”

    眼见客人们渐渐多了起来,杨妈妈急忙解释道:“公子勿怪~实在是我们临花阁换了老板以后改了规矩,允许姑娘们自己决定是卖艺还是卖身!”

    “那你们这样搞还做不做生意了!”

    “哎呀,我也这样问过我们老板,咱们青楼里的姑娘不卖身卖什么?”:杨妈妈摇着团扇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她说,总得给人留有一线生机。咱们要赚钱不错,可也不能把人往死里逼呀!”

    “你们老板这么通情达理啊?!”

    “也还好。虽然给了姑娘们选择的余地,但要是做不好,不能给咱们老板带来收益,也是要被带出来接客的。虽然给了姑娘们一线生机,但咱们毕竟是青楼不是善堂,不养吃干饭的!”

    “那你们这不卖身的姑娘,能赎身吗?”

    杨妈妈立刻点头:“能啊!怎么不能!虽然价格是有些高,但是她们能收客人的打赏,好好在咱们这里卖艺个几年,也是能凑到赎身银的!当然,要是有客人愿意赎也行。”

    “怎么打赏?像昨晚一样吗?”

    “当然不是!昨晚是开业盛典,那跟寻常日子能一样吗!咱们临花阁的姑娘们都有约见的条件,按时间收费!不同的姑娘收费不同,您看,名牌都挂在墙上了!”

    “这些收费都是咱们阁楼收的,公子们若是喜欢姑娘,觉得她服务周到善解人意,便可私下打赏姑娘些银子。这个咱们楼里是不管的,收到打赏的姑娘,无论赏银多少都不需向楼里汇报,那就是她们的私房钱,可以存了给自己赎身!”

    “再者,若是公子们私底下给了姑娘打赏,事后想起后悔了,我们也是不退的!不仅楼里不退,姑娘们也是不会退的!”

    “这墙上有名字的,都是有时间的,姑娘被叫走后,名牌会被取下来。看不到名字的姑娘,公子们便不需要开口再问了。”

    众人先前就发现墙上都挂满了名牌,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有意思!你们老板允许手底下的人这样存私房钱赎身,不怕亏钱吗?”

    “嗐!”杨妈妈摇头,“咱们老板说了,你可能有赚,但我永远不亏!”

    另外三个楼里同样也上演着这相似的一幕。这一番解惑的发言,一点点的安抚住了因为姑娘们不卖身而躁动的心思,都被这与众不同的做法激起了兴趣,然后被楼里的公开歌舞表演给吸引住了。

    风花雪月四阁眼见着一点一点的站稳了脚跟,还吸引了许多附庸风雅的风流才子前来。这边的姑娘清倌人多,且有才情又识趣,他们来此地才不是贪恋美色呢!

    之前被聂怀桑调到青楼这边的人手,还有过人不服岳绮罗,不愿意被个女人给压在头顶上,不愿意在这么个肮脏的地盘上工作,岳绮罗就让聂怀桑把这些人都召回去了,重新换了另外的人来。

    现在发现这里工作又轻松又安全,钱还多,不少人肠子都悔青了。而这些人,都被聂怀桑另外安排去执行危险的任务了,这一对比,更后悔了!

    岳绮罗一直在揽月阁后院里面住着,等四阁全部走上正轨以后,才开始她的计划。

    原本岳绮罗的大名后面跟着的是商业天才的名号,身家不菲,而在岳绮罗派人干预以后,渐渐的多出来许多夸赞她外貌的人。

    -那个秦淮河的风花雪月四阁,听说过吗?

    -废话,那么大名气,我还能没听过?!这事早就不新鲜了!

    -哎呀,我要说的不是那四阁,而是她们幕后的老板林仙儿。

    -林仙儿?

    -没错!世人只知她一夜揽万金,却不知她其实长得比那四位花魁漂亮多了!

    -什么?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据可靠消息,风花雪月四阁的姑娘,全部都是她一手训练出来的!

    -这不可能吧?正常姑娘谁会去做青楼的买卖?这林仙儿该不是貌若无盐吧?

    -哎……这就跟你没法聊了,算了……

    -好好好,你继续说,我听我听着呢。

    -哼,这些消息都是从那四阁的姑娘们嘴里说出来的!肯定是真的啊!她们提起那位林仙儿来各个可都是仰慕得很!

    ……

    岳绮罗在一步一步的为自己打造逼格,然后等待契机坐实自己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并传遍天下。

    而让岳绮罗选择放慢脚步慢慢来的原因,跟大漠里的一位观音娘娘有关。她对于一切长得比她美的女人都充满恶意,偏偏武功又高,让人奈何不得。岳绮罗感觉自己的武力值还没有登顶之前,还是需要苟一苟提升武功的。

    一旦她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传遍天下,可以预料到会多出一些麻烦,最大的麻烦就是随时可能出现的石观音。

    ……

    难得出来逛街在茶楼里坐坐的林诗音,听到了被人们议论纷纷的风花雪月四阁,以及她们大名鼎鼎的老板林仙儿。

    林诗音听完八卦后花容失色的回了李园,坐立难安下去找了二表哥说起这件事。

    李二少爷:“诗音,你要相信林神医无论做什么都有她自己的理由,可能你无法理解,但你不必多言。”他没说的另外半句话是:她有随心所欲的底气。

    林诗音闷闷不乐的的回房,夜里也辗转难眠。她那日所说,莫非是真的?她如此任性妄为,竟也被允许吗?

    她真能做到……不在乎任何名声,只求自己日子过得舒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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