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漆黑狭窄的假山内闷热却又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就如此刻天人交战的李轻舟，额头冒出一层细密如雾的汗珠，可身体却冷如冰雪。
晚风一阵吹过，将方才被乌云遮挡的月亮展露而出，冷白色的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折射在假山一角。
凌厉如刀锋的侧脸被冷白的月光照耀的如一面清冷的冰雕一般，万重山感受着怀中人冰凉的触感，将他微凉的手衬托的都有了些暖意。
他将下巴靠着身前瘦弱的肩膀上，闭上眼睛，鸦羽般浓密直长的睫毛在眼下投放出一小片阴影，意外的有些乖巧，静静等待着最后的裁决。
忽然怀中人一动，像是大梦初醒般，万重山缓缓睁开眼睛，感受到怀中人的体温热络起来。
“我讨厌她，讨厌她高高在上的鄙夷不屑，讨厌她把人的自尊踩在脚下的高傲冷漠，讨厌她自以为的将所有人分三六九等，自己则坐在高处，捧在首位。”
李轻舟的声音带着微微颤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是五百年后的那一巴掌，还是整个衡山宗被排挤，受人侮辱的那些日子。
“但，我还是想救她。我不喜欢这种卑劣的方式看她堕落成泥，我不是个好人，也没那么善良，讨厌她，毋庸置疑。可，如果有一日她落到泥地里，我希望这里面有我一分光明正大的助力，而不是站在这里放任一个恶心的男人去欺辱毫无反抗之力的她！”
李轻舟闭上眼睛，每说一句她的身体就回暖一分，直到她方才那颗因为愤恨不甘的心停下纠结的颤抖：
“也许她这辈子也不会捻落成泥，我也没能力让她不好过，可能我真的会后悔今日的选择。不过……我做不到为了任何仇恨，或者什么目的，而忽略我当下最真实的想法。与其说是救她，不如说是我不想勉强我自己。”
李轻舟说完这些，睁开眼睛，恐慌抉择早就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太阳般耀眼的光芒，坦荡，光明，将所有阴暗鬼魅驱散。
耳边呼出的热气，让她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她听见一声无奈的低喃：“她不会有事的。”
“什么？”李轻舟刚想转身去问他为何如此笃定，就见不知从何处冒出两个快如鬼魅的黑影也进入了房间。
这两个人动作身法比刚才进去的黑衣人敏捷了不知多少倍，是有灵根的修行者！！
李轻舟眉头紧蹙，回头看向身后的万重山，明亮的双眸在无声的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冒出来两个人？
万重山侧身上前，与她并肩一把揽住其细嫩的腰肢，紧紧贴在身侧，凤眸星光璀璨，嘴角勾起露出狡黠一笑，像一只修道千年的狐狸：
“好奇？那我带你去看看热闹。”
李轻舟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周身失重眼前一阵发花发晕，像是眼前闪过炫彩的光辉一般，短暂急促，下一刻她已经闻到了一股温暖的甜腻花香。
万重山捂住她的口鼻，带着她趴在房梁上，示意她别出声往下看，甚至目光中还带着几分揶揄。
身前是木质的房梁，身后是万重山的胸膛，一个比一个硬，李轻舟膈的生疼，努努嘴，想让他松开手，却没有得到回应。
而底下最开始的那个黑衣人躺在床下的地板上，不知道是死是活。是后来的两个黑衣人干的，他们动作十分迅速，把地上的黑衣人当成木偶一般，七叠八折，骨头的声音清脆又微弱，扯下帷帐将人打包。
这套操作把李轻舟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甚至有点可怜那个黑衣人，他最好的死了，不如醒过来只怕生不如死。
把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生生折成棉被进包袱，身上不知道断了多少骨头，活着估计是很辛苦了。不知道这两个黑衣人什么来头，又是谁的人，行事作风居然如此…..变态。
李轻舟咬着唇，心里发毛，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庞。
忽而她感觉身后万重山贴近，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李轻舟怒火中烧，心想这色鬼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也不看看场合就贴上来。
清幽远古的香气带着辛辣橘调几乎把李轻舟淹没，她伸出手放在了万重山的腰侧，狠狠的掐了下去。
下一刻，紧闭的房门再次打开，一道人影从外进来，宽大的衣袍背着月光在他的周身渡上了一层光芒，身后飘散的青丝都照的清清楚楚，独独瞧不清那张脸。
可几乎是在他进门的那一刻，李轻舟心下一沉，立马猜到了他的身份，是唐宁青。
变态的身上往往有种气场，又或者说有种味道，只要见过一次，就很难忘怀。
两个黑衣人半跪在地，态度十分恭敬，唐宁青随意的摆摆手，让他们出去，目光瞥过一眼被包成粽子的男人，又淡淡移开。
房门再次被关上，月光透过糊着明纸的窗户，清清冷冷的洒进来，照亮了东面的半扇墙面和一角雕花的月洞门，
唐宁青的目光落在了屏风前的香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谨慎的抬起头环顾打量整个房间一圈。
感受到唐宁青视线，李轻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不知不觉中放在万重山腰侧的手更加用力，她祈祷千万别被唐宁青这个大变态发现他们！！
却不曾想，唐宁青的目光与她的视线刚好相对，停留在半空。
完了！！！李轻舟的脸色瞬间苍白，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停滞，可下一刻她却看见唐宁青移开了目光，打量起了别处，像是根本没瞧见他们一般。
李轻舟一愣，脑中浮现出两个可能，第一是唐宁青是在做戏，毕竟她身边还有万重山，三个人在这里遇见多少很是尴尬，所以他故意装作没看见。
第二，他是真的没看见。
可按理来说，按照唐宁青的修为，他不可能看不见。旁人不知，可李轻舟明白，唐宁青一直在所有人面前收敛着实力，直到唐大壮死了，他才有意无意的展露其强悍的修为。
李轻舟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但……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呢？
唐宁青真的没看见他们，想起刚刚万重山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着她……李轻舟微微侧过头，将凝重的目光落在身边的人……
唐宁青扫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但不知怎么总觉得有些古怪，可如今有更要紧的事情，那双漂亮至极的丹凤眼看向了层层叠帐轻纱后的床塌。
女子微弱的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的传来，细碎又压抑，伴随着香炉中甜腻浓郁的香气，空气中也灼热起来。
唐宁青迈开步子，朝着床塌而去，淡粉的薄纱轻柔如风，将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呻语声传来，若不是他今日在城门瞧见，派了两个人在暗中保护她的安全，只怕刚才的贼人就得逞了。
一想起此事，剑眉簇起，丹凤眸中闪过一抹寒光，蒋玉舟真是不知死活，敢把主意打到他的人身上。
掀开最后一层薄纱，唐宁青嘴角还未扬起的弧度瞬时沉了下去，阴沉如冰。
床上人青丝散乱，面容潮红，盖着的棉被扯开大半，身上的寝衣被她自己胡乱的挣开，露出小巧的锁骨，全身上下香汗淋漓，口中不停呓语。
似乎察觉到有人的靠近，双手胡乱的空中抓取着什么。
唐宁青后退一步避开她的触碰，眸中闪过嫌恶，仿佛躺在床上中了药的不是他的侄女，而是什么脏东西。
而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大步退出床塌周围，施施然的坐在一旁的软塌上，倒了一杯茶。
房梁上，
李轻舟看着万重山的侧脸，每一处都可定义为精雕细琢，完美无瑕，没有女人会看着这样一张脸无动于衷。
黑暗中，少了灼眼太阳下的英气少年，和天纵奇才的如玉公子，多了几分神秘莫测的凝重幽深，李轻舟觉得她看不清，有一层又一层的雾气遮挡在万重山面前。
每当她走进迷雾，以为能看清这个人的时候，又会出现新的迷雾笼罩，让她再次迷失，甚至连之前的认知也全部推翻。
感受到被注视的目光，万重山淡然的回看过去，一双眼睛如星如夜，瞳孔中倒映出半张芙蓉面。
李轻舟见他看过来，心下一慌乱，像是心虚一样，立马移开了目光。
万重山笑笑，却不言语，两个人挨的极近，整个屋子里，唐宁青悠闲的坐在软塌喝，唐金宝躺在床塌细碎呓语，可以说是极静，故而身边人狂热躁动的心跳，在他耳中十分清晰。
这样软的心，却能迸发出强有力的心跳，隔了很久再次听到，真是怀念呢。万重山垂下眼眸，收敛起外露的情绪，再抬头，他还是那个万重山。
唐宁青看着手中的茶杯，眼尾出显露出别样的熠彩，盯着屏风前的香炉，忽然露出一笑，将手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离开了房间。
却在路过香炉时，微微停顿一瞬。
晚风一阵吹过，将方才被乌云遮挡的月亮展露而出，冷白色的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折射在假山一角。
凌厉如刀锋的侧脸被冷白的月光照耀的如一面清冷的冰雕一般，万重山感受着怀中人冰凉的触感，将他微凉的手衬托的都有了些暖意。
他将下巴靠着身前瘦弱的肩膀上，闭上眼睛，鸦羽般浓密直长的睫毛在眼下投放出一小片阴影，意外的有些乖巧，静静等待着最后的裁决。
忽然怀中人一动，像是大梦初醒般，万重山缓缓睁开眼睛，感受到怀中人的体温热络起来。
“我讨厌她，讨厌她高高在上的鄙夷不屑，讨厌她把人的自尊踩在脚下的高傲冷漠，讨厌她自以为的将所有人分三六九等，自己则坐在高处，捧在首位。”
李轻舟的声音带着微微颤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是五百年后的那一巴掌，还是整个衡山宗被排挤，受人侮辱的那些日子。
“但，我还是想救她。我不喜欢这种卑劣的方式看她堕落成泥，我不是个好人，也没那么善良，讨厌她，毋庸置疑。可，如果有一日她落到泥地里，我希望这里面有我一分光明正大的助力，而不是站在这里放任一个恶心的男人去欺辱毫无反抗之力的她！”
李轻舟闭上眼睛，每说一句她的身体就回暖一分，直到她方才那颗因为愤恨不甘的心停下纠结的颤抖：
“也许她这辈子也不会捻落成泥，我也没能力让她不好过，可能我真的会后悔今日的选择。不过……我做不到为了任何仇恨，或者什么目的，而忽略我当下最真实的想法。与其说是救她，不如说是我不想勉强我自己。”
李轻舟说完这些，睁开眼睛，恐慌抉择早就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太阳般耀眼的光芒，坦荡，光明，将所有阴暗鬼魅驱散。
耳边呼出的热气，让她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她听见一声无奈的低喃：“她不会有事的。”
“什么？”李轻舟刚想转身去问他为何如此笃定，就见不知从何处冒出两个快如鬼魅的黑影也进入了房间。
这两个人动作身法比刚才进去的黑衣人敏捷了不知多少倍，是有灵根的修行者！！
李轻舟眉头紧蹙，回头看向身后的万重山，明亮的双眸在无声的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冒出来两个人？
万重山侧身上前，与她并肩一把揽住其细嫩的腰肢，紧紧贴在身侧，凤眸星光璀璨，嘴角勾起露出狡黠一笑，像一只修道千年的狐狸：
“好奇？那我带你去看看热闹。”
李轻舟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周身失重眼前一阵发花发晕，像是眼前闪过炫彩的光辉一般，短暂急促，下一刻她已经闻到了一股温暖的甜腻花香。
万重山捂住她的口鼻，带着她趴在房梁上，示意她别出声往下看，甚至目光中还带着几分揶揄。
身前是木质的房梁，身后是万重山的胸膛，一个比一个硬，李轻舟膈的生疼，努努嘴，想让他松开手，却没有得到回应。
而底下最开始的那个黑衣人躺在床下的地板上，不知道是死是活。是后来的两个黑衣人干的，他们动作十分迅速，把地上的黑衣人当成木偶一般，七叠八折，骨头的声音清脆又微弱，扯下帷帐将人打包。
这套操作把李轻舟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甚至有点可怜那个黑衣人，他最好的死了，不如醒过来只怕生不如死。
把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生生折成棉被进包袱，身上不知道断了多少骨头，活着估计是很辛苦了。不知道这两个黑衣人什么来头，又是谁的人，行事作风居然如此…..变态。
李轻舟咬着唇，心里发毛，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庞。
忽而她感觉身后万重山贴近，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李轻舟怒火中烧，心想这色鬼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也不看看场合就贴上来。
清幽远古的香气带着辛辣橘调几乎把李轻舟淹没，她伸出手放在了万重山的腰侧，狠狠的掐了下去。
下一刻，紧闭的房门再次打开，一道人影从外进来，宽大的衣袍背着月光在他的周身渡上了一层光芒，身后飘散的青丝都照的清清楚楚，独独瞧不清那张脸。
可几乎是在他进门的那一刻，李轻舟心下一沉，立马猜到了他的身份，是唐宁青。
变态的身上往往有种气场，又或者说有种味道，只要见过一次，就很难忘怀。
两个黑衣人半跪在地，态度十分恭敬，唐宁青随意的摆摆手，让他们出去，目光瞥过一眼被包成粽子的男人，又淡淡移开。
房门再次被关上，月光透过糊着明纸的窗户，清清冷冷的洒进来，照亮了东面的半扇墙面和一角雕花的月洞门，
唐宁青的目光落在了屏风前的香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谨慎的抬起头环顾打量整个房间一圈。
感受到唐宁青视线，李轻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不知不觉中放在万重山腰侧的手更加用力，她祈祷千万别被唐宁青这个大变态发现他们！！
却不曾想，唐宁青的目光与她的视线刚好相对，停留在半空。
完了！！！李轻舟的脸色瞬间苍白，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停滞，可下一刻她却看见唐宁青移开了目光，打量起了别处，像是根本没瞧见他们一般。
李轻舟一愣，脑中浮现出两个可能，第一是唐宁青是在做戏，毕竟她身边还有万重山，三个人在这里遇见多少很是尴尬，所以他故意装作没看见。
第二，他是真的没看见。
可按理来说，按照唐宁青的修为，他不可能看不见。旁人不知，可李轻舟明白，唐宁青一直在所有人面前收敛着实力，直到唐大壮死了，他才有意无意的展露其强悍的修为。
李轻舟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但……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呢？
唐宁青真的没看见他们，想起刚刚万重山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着她……李轻舟微微侧过头，将凝重的目光落在身边的人……
唐宁青扫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但不知怎么总觉得有些古怪，可如今有更要紧的事情，那双漂亮至极的丹凤眼看向了层层叠帐轻纱后的床塌。
女子微弱的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的传来，细碎又压抑，伴随着香炉中甜腻浓郁的香气，空气中也灼热起来。
唐宁青迈开步子，朝着床塌而去，淡粉的薄纱轻柔如风，将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呻语声传来，若不是他今日在城门瞧见，派了两个人在暗中保护她的安全，只怕刚才的贼人就得逞了。
一想起此事，剑眉簇起，丹凤眸中闪过一抹寒光，蒋玉舟真是不知死活，敢把主意打到他的人身上。
掀开最后一层薄纱，唐宁青嘴角还未扬起的弧度瞬时沉了下去，阴沉如冰。
床上人青丝散乱，面容潮红，盖着的棉被扯开大半，身上的寝衣被她自己胡乱的挣开，露出小巧的锁骨，全身上下香汗淋漓，口中不停呓语。
似乎察觉到有人的靠近，双手胡乱的空中抓取着什么。
唐宁青后退一步避开她的触碰，眸中闪过嫌恶，仿佛躺在床上中了药的不是他的侄女，而是什么脏东西。
而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大步退出床塌周围，施施然的坐在一旁的软塌上，倒了一杯茶。
房梁上，
李轻舟看着万重山的侧脸，每一处都可定义为精雕细琢，完美无瑕，没有女人会看着这样一张脸无动于衷。
黑暗中，少了灼眼太阳下的英气少年，和天纵奇才的如玉公子，多了几分神秘莫测的凝重幽深，李轻舟觉得她看不清，有一层又一层的雾气遮挡在万重山面前。
每当她走进迷雾，以为能看清这个人的时候，又会出现新的迷雾笼罩，让她再次迷失，甚至连之前的认知也全部推翻。
感受到被注视的目光，万重山淡然的回看过去，一双眼睛如星如夜，瞳孔中倒映出半张芙蓉面。
李轻舟见他看过来，心下一慌乱，像是心虚一样，立马移开了目光。
万重山笑笑，却不言语，两个人挨的极近，整个屋子里，唐宁青悠闲的坐在软塌喝，唐金宝躺在床塌细碎呓语，可以说是极静，故而身边人狂热躁动的心跳，在他耳中十分清晰。
这样软的心，却能迸发出强有力的心跳，隔了很久再次听到，真是怀念呢。万重山垂下眼眸，收敛起外露的情绪，再抬头，他还是那个万重山。
唐宁青看着手中的茶杯，眼尾出显露出别样的熠彩，盯着屏风前的香炉，忽然露出一笑，将手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离开了房间。
却在路过香炉时，微微停顿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