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绸缎划过皮肤,明明是盛夏时分,却逼的人不得不打了个寒颤。

    丽娘全身上下都抖的不成样子,她下意识就想挑开头上的红盖头,头顶却传来一道冷漠的女声:“别动,不然我不介意把你的手筋割断。”

    这道女声带着肃然和认真,她不是说笑的。

    丽娘纵然被无数次折磨的想死,但却还是忍不住的恐惧,只能在宽大的衣袖下握紧了旁边人的手,那双手纤细小巧,却暖的像是冬日的炉炭,让她感觉到温暖和安定。

    李轻舟安抚的任由丽娘握着她的手,她感受到了丽娘的害怕,与此同时也能感受到那道杀人的目光并不是对准了丽娘,而是她自己!!

    红玉站在原地,冷冷的看向李轻舟,她的确想杀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又盯了一会儿,这才走了出去。

    察觉到人已经离开,丽娘才缓出一口气,她紧紧的抓着李轻舟的手,像是救命稻草一般:

    “红玉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之前她还好好的……他们把我们打扮成这个样子做什么?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我受不了了,还不如一剑杀了我,好给我个痛快!”

    李轻舟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没事的,没事的…..”

    她在地牢中与丽娘互相确认了存在,但丽娘并不信任她,直到李轻舟提到了黄潇潇,讲出这一路的故事讲出来,才让丽娘放下了戒心。

    丽娘之所以会如此多疑,就是因为之前她盲目的相信了那日擅闯而入的万灵儿,而万灵儿在得知丽娘所得知的所有事情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她被抛弃了。

    万灵儿曾经许诺过要救她出去,却也没有实现。

    这种在绝望中遇见希望,可希望又狠狠破碎的感觉,令人崩溃。

    而丽娘被蒋玉舟长时间的身心折磨,早已经令她不堪一击,能存活至今是蒋玉舟给她喂下灵感妙药熬着命,还有她最后一丝对生的渴望。

    可万灵儿的出现又离开,让她差点儿连这一丝生的气力也差点儿夺走。

    幸而,她又遇见了李轻舟,丽娘从开始的戒备怀疑,到如今的相信依靠。可能丽娘也不明白,她都还没有见过李轻舟到底长什么样子,就对她自然而然产生了亲近。

    也许是李轻舟从黄潇潇那里得知了一切真相,却没有嫌弃她的身份和所作所为。一个被卖入青楼的女子,身心都备受煎熬,最希望的便是变成一个普通人,平平淡淡的生活。

    那些男客表面上对她们揶揄奉承,不过是贪图美色的胡言乱语,内心深处却是鄙夷不屑,提上裤子不认人罢了。

    这些人尚且如此,更遑论那些女人们,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每次望向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什么脏烂的东西。

    除却黄潇潇之外,李轻舟是唯二一个不嫌弃她出身,能用一种平等,无谓的语气跟她说话的人。

    恰恰这是丽娘所最需要的,所以她能信任李轻舟也就不足为奇了。

    “为什么要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让我们穿上嫁衣?他到底想做什么?”丽娘想不通蒋玉舟到底想做什么,她真的想不通。

    而李轻舟在经过唐宁青的调查,丽娘的口述之后,已经大概清楚了蒋玉舟隐藏的秘密,复兴云鼎天宫的传承人,靠女人元阴之血修炼的废物,这样的反转,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即便知道自己是蒋玉舟修为成败的最后一步,李轻舟也跟丽娘一样,不明白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她跟丽娘在地牢没说多久的话,红玉便带着几个面部有黑色刺青的男人走了进去,那些几个男人面容可怖,浑身散发着危险和死亡的味道。

    李轻舟不由得猜测,这些便是和落凡勾结的羌族人。

    丽娘本就如被打湿的宣纸一般脆弱不堪,根本不担心她会逃跑,反而是李轻舟被他们喂下了两三颗红豆大小的药丸。

    随后她们就被蒙着眼睛带到一间屋子,又给她们换上了火红的嫁衣,盖上盖头。而在换衣裳前,红玉又对她们进行了搜身。

    李轻舟怕被暴露身上的鼎珠,脑子一热便吞了下去。

    如今她轻声安抚着丽娘崩溃的情绪,手指头却开始发麻发热,像是触碰到了灼热的火焰一般,从最开始指尖慢慢的,一点点的蔓延到整个手掌,酥酥麻麻,炙热如烤。

    丽娘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她宛如烤炉的手掌,自然也是一惊:“你的手…….”

    话音未落,房门咯吱一声从外面被打开,传来红玉的冷漠的声音:“快进去!谁敢再说话,我就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

    木门被用力一推咯吱咯吱作响,李轻舟推测他们坐在的地方,一定是蒋府某个已经废弃院。

    然而下一刻,丽娘和李轻舟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她们两个低着头,从盖头底下看见从门口进来一行行穿着红色衣裙的女子,绣着鸳鸯交颈的绣花鞋都一摸一样。

    红火的裙摆像是一只只飞舞的蝴蝶,李轻舟耳朵尖,听见了微弱近乎无声的哽咽抽泣,是畏惧红玉却又无法抑制自己恐惧的低声吟唱。

    丽娘紧紧的抱着李轻舟的胳膊,几乎是贴在了她的身上,她感觉到这个不大的屋子已经被人占满了,最少也有二十多人。

    从盖头下看见那一双双一摸一样的绣花鞋,丽娘心里一阵阵发颤,对未知的害怕如同暴风雪席卷而来。

    不止是她,几乎这个屋子里所有的女子都在恐惧害怕,有些甚至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这一哭也勾起了其他人的害怕,都不由自主的宣泄起来。

    可惜这声音才刚刚开始酒杯一声凄惨厉声的尖叫打断,所有人都蒙着盖头,但是弥漫的血腥味却在屋子里回荡。

    红玉用衣袖擦着手中沾满血迹的匕首,地上躺着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子,还有一截鲜红的舌头,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死寂。

    “我说过,再弄出一点儿声音,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我说到做到!”红玉将那把匕首擦拭干净,面无表情的说道。

    丽娘被害怕恐惧包围,死死的抓着李轻舟的胳膊,抖个不停,完全没有察觉到在这间阴凉的屋子中,李轻舟的身体像是一个大火炉一般,连带着她的衣裳都带出了几分热气。

    盖头下,李轻舟的眼睛渐渐无神迷茫,周围的声音和动静仿佛离着她很远很远,五感眼耳鼻舌身意,好像都陷入了滞怠。

    她只能感受到丹田处像是存放了一块火热的,正在燃烧的煤炭,热气自丹田聚集而起,向着五脏六腑,四肢躯干涌去。

    这感觉让她痛苦,同时也让她舒服,像是置身于温泉之中,灼热的温度带着痛意,却又在痛中带着舒展血脉的惬意……

    前院的酒席还在继续,蒋玉舟一杯一杯酒的喝下去,面色不见醉意,反而双目炯炯有神,任人都要夸上一句好郎君。

    他抬头看着天上那轮如眉似弓的残月,在夜空之中隐隐透露出极其淡薄的血红晕染,蒋玉舟勾唇一笑,拿着酒杯走到蒋城主面前,凑近低语了几句。

    “好,你去吧!这里有为父替你!”蒋城主大手一挥,惹得周围人调笑蒋三公子急着回去洞房。

    蒋城主自然是维护儿子,拿起酒壶连杯也不用,大口的灌着酒:“来来来,今夜不醉不归!!”

    谁敢拂了淮州城地头蛇的面子?一时间场面更加热闹起来,整个蒋府都喧闹不止,宛如白昼之市集。

    蒋玉舟借着月光走出喧闹之所,将热闹抛之脑后,路过假山后,一道灰扑扑的身影无声无息的跟了上来,慢慢走到蒋玉舟前面,露出一张疤痕纵横的脸:“走吧,该提前做些准备。”

    那人不是落凡又是谁?

    两个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消散。

    前院的蒋城主喝的正是畅快,忽而天空中出现一道道绚烂五彩的烟花,美轮美奂。

    站在他身边如夫人蹙眉:“咱们预备的烟花不是都放完了?这些又是哪儿来的?”

    蒋玉舟的婚事匆忙,只短短一个月便合八字,采纳,聘礼……盛夏又不是盛产烟花色季节,跑遍了全城才得来那些,早在新娘子进门,宴客之初早就放完了,如今这些又是从哪儿来的?

    只见那烟花的火种飞到空中,一分为五,又由五分成十,如此反复,等到绽放时,竟然把大半夜空都渲染成艳色的火红烟花,绚烂非常。

    众人只当这是蒋府的安排,正在抬头欣赏,却听园子入口处穿一道温润的男声,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在绽放的烟花下,让每个人都能听见:

    “闻三公子喜讯,特以烟花恭贺,祝三公子能平平安安,一切顺遂。”

    新婚之喜的祝贺词怎么能是平安顺遂,不过却无人挑理,只因目光都落到说话的那道白色身影上。

    君子如玉,端方俊逸,芝兰玉树,灼灼其华,昆山玉碎之雪,洛水潋滟之翡,在红光绚烂的烟花下,雪白身影宛如下凡之仙。

    如夫人愣神,喃喃道:“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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