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舟躺在床上,手中捧着一碗青菜白米粥,咸香热乎的口感顺着喉咙一路往下,暖到了胃里。

    绿柳时不时的给她夹两块咸菜,口中感叹:

    “害…真是没想到,昨日居然有妖物袭击,三公子大喜的日子,年纪轻轻就没了…..”

    她昨夜换值离府归家,照看双亲,故而一无所知。

    春红闻言手心一抖,却低着头不说一句。她昨夜才是真真死里逃生,若不是她机警,躲上了衣柜,只怕就见不到今日的太阳了。

    李轻舟看她的模样就知道昨夜春红怕是吓着了:“好了,都别说了。能活下来就不容易,关于昨夜的事以后要学会闭口不言。”

    如夫人早已经按照蒋城主所说,昭告府中上下昨夜是妖物袭击,在蒋府做事的人,不会没有脑子,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清楚得很。

    更何况,这里面的事情太过于复杂,这些下人们不了解其中真相,只记得满地蠕动的血污和无尽的杀戮,剩下的也是一概不明。

    春红和绿柳是运气好,还能活下来,可死去的那些,却再也回不来了。

    李轻舟将碗中的菜粥一饮而尽,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重新躺下:

    “好了,你们去忙旁的事儿吧。我睡一会儿,也不用你们专门守着。”

    如今蒋府上下人手不够,都是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如夫人感念万重山阻止了落凡的计划,连带着他们一行人都照顾有加,特意派人来照顾。

    绿柳春红之前本就是伺候李轻舟的,便又指了她们过来。

    二人也不与李轻舟见外,将床帐纱帘拉上遮挡住外面刺眼的阳光,只留一室昏暗静谧便退了出去。

    李轻舟躺在温暖的棉被里,全身上下的骨头都酸胀的厉害,昨夜紧张的神经终于在此刻放松,她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的安稳。

    内室传来均匀深沉的呼吸声,房门从外面被打开,一双黑色皂角靴踏进来,阳光洒进来,他侧身挡住,又轻轻的关上房门。

    脚步无声的朝着床榻走去,距离两丈的位置停下,站定。

    隔着青粉色的纱帐,依稀能看见躺在上面人的大概轮廓,目光中带了几分温柔,只盯着那虚无模糊的影子,嘴角的笑意都扬起。

    可惜,那嘴角的笑意还没加深,就见一根银簪从床榻破风而出,直冲来人的面门,攻势凌厉。

    男人似乎是没想到床榻上的人居然还有这种本事,剑眉一挑,脚步一错便想避开银簪的攻势。

    却没料到,银簪利入疾风,导致他情敌大意,躲避不及,划破了胳膊上的连云织锦衣衫,银簪插入身后木窗半寸。

    唐宁青低头看着衣袖划破的大口子,惊疑之下,哑然看向床榻上的人:“疯了?”

    李轻舟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戒备紧张的身体猛然一松,挑起纱帐露出一颗头,眼巴巴的瞧着来人。

    一身连云织锦的青蓝色广绣长袍,面容斯文隽美,带有几分苍白,有些许病美人的姿态,手中一把折扇,可不就是唐宁青。

    “你没死!!落凡没骗我!”李轻舟掀开棉被,光着脚就冲了下来。

    方才绿柳红杏离去,她便隐隐约约有了困意,可意识里却察觉到有人在靠近她的屋子,甚至推开门,走了进来,李轻舟还以为是遗留下来的羌族宵小之辈,却没曾想是唐宁青。

    唐宁青含笑看着李轻舟飞奔过来,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双臂,下一刻,肩膀处击受一拳,疼的他牵动了伤口,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李轻舟灿灿的收了拳头,歉意的搀扶着他:“没事吧?我…我就是太高兴你没死,没忍住给了你一拳,忘了你身上还有伤。”

    唐宁青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低头却瞧见李轻舟紧紧抱着他的手臂,鼻尖传来清甜的香气,是独属于李轻舟的味道。

    ‘咳咳咳…..’李轻舟觉得这咳嗽声又重了几分,而唐宁青似乎没什么力气,将大半的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头埋进她耳后的脖颈与发丝之间。

    好不容易将唐宁青搀扶到椅子上,李轻舟拍着他的后背,满心愧疚:“我去给你倒水。”

    唐宁青却拉着她,咳个没完,半个字也说不出。

    李轻舟这下可犯了难,只能一只手安抚着唐宁青,另一手单手给他倒水:“快,快喝吧!”

    唐宁青停了咳嗽:“喂我。”

    一副怡然自得的享受姿态,哪里还有什么病弱之姿?李轻舟嘴角一抽,重重的茶水拍在桌上,水花四溅:

    “死变态,你耍我是吧!!我一拳能有多重?能把你打成这样!!”

    唐宁青抬起头,通过纱帘遗露的阳光,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艳丽夺目,尤其是生气时那双眼眸,像是燃烧的芙蓉花,惊人的美丽。

    他有些不舍的移开目光,修长白皙的手三下两下将衣衫揭开,露出肩膀上的伤口:“那你看看吧,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精壮白皙的身躯肌肉流畅完美,却缠满了纱布,肩膀位置的纱布隐隐透出血痕来,像是雪地里的红梅。

    李轻舟愕然,想起那夜唐宁青被落凡打成那个样子,她心下愧疚,扯着衣袖嗡声嗡气:

    “对..对不起嘛……你消消气。”

    唐宁青穿上衣裳,横了她一眼:“渴了!”

    李轻舟连忙递过去茶盏,很自觉的伺候:“张口,来!啊!我喂你。”

    唐宁青就着她的手喝了半盏的茶水,又打了个哈欠:“困了!”

    “好嘞!二爷您不嫌弃就在我床榻上睡一会儿,小的蹲床头给您守着,给您端茶倒水!”李轻舟狗腿子一样夹着嗓子,奴性十足。

    唐宁青看着她这幅搞怪憨娇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惯会演戏的死丫头!”

    他知道李轻舟是演的,可他偏偏就吃这套,偏偏就认定了这个死丫头。

    “嘿嘿..”李轻舟得逞的傻笑两声,却还是搀扶着他往床榻的方向走:

    “二爷您福大命大,被落凡那一顿打,事后还能活蹦乱跳,可见是个有后福的!”

    唐宁青明知道她这话没几句真心,嘴角却还是忍不住弯起:

    “哼,那是自然。幸好小爷我身边的人来的快,不然结果如何还真不一定。”

    当日李轻舟以性命危险让落凡留下唐宁青一条命,落凡不愿意多做纠缠,纵然她恨唐家人,却还是以正事要紧,带着李轻舟就回了蒋府。

    而唐宁青被手下人所救,陷入昏迷整整三四日,落凡下手太过于狠辣,招招都是杀意,唐宁青没有告诉李轻舟当时的他有多凶险。

    昏迷不醒,只差一口气,却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撑了下来,谁也不会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那几日他浑浑噩噩,陷入生死之际时,模糊的意识里反复出现的是,夜幕之下的李轻舟将剑身对准纤细的脖颈,美丽惊艳的侧影在破碎的月光下熠出坚定不屈的勇敢。

    鲜血如水滴没入‘上青鸾凤’的剑身,也像刀斧一般刻进他的心里,永不消逝。

    那夜以命相搏只为救他的李轻舟,唐宁青种在了心里,生死之际唯一□□的信念便只有一个:救她回来。

    无论如何,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都要救她回来!

    是以唐宁青醒来后,便不顾劝阻疯了一般的朝着蒋府而去,手底下的人怎么拦也拦不住。

    在黎明破晓前最黑暗时的街道,血色已然晕染包裹着残月,一个佝偻的身躯脚步踉跄的来,怀中的是已经冰凉的蒋玉舟。

    唐宁青顾不得别的,一把拦住,语气急躁:

    “李轻舟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落凡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不予理会,继续朝前走。

    可唐宁青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哪里能轻易让她离开?一举拿出‘上青鸾凤’,横在落凡脖颈。

    “我再问你一遍,李轻舟呢?你们到底把她怎么了?”

    剑身紧贴着苍白松弛的皮肉,而落凡却丝毫不惧,眉头也没皱起一下,只终于把目光移到蒋玉舟身上。

    混浊的目光带着几分同情和对未来的了然,缓缓开口:

    “别陷得太深,不然最后受苦的是你自己。”

    唐宁青一愣,就在他失神之际,落凡抱着蒋玉舟的身影便远去,等他反应过来之后,空荡黑暗的街道上浮现一层如纱的薄雾,人影无踪。

    李轻舟不知唐宁青所经历的事情,掀开面前碍事儿的纱帐,只想尽快把人拖到床榻上去。

    忽然一双大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疼的她差点儿出声尖叫,怒火上脑:“你有病吧,你干嘛啊!”

    李轻舟瞪着男人,却见唐宁青的侧脸严肃冷凝,眼睛盯着面前完好无损的纱帐,周身气势令她发寒,害怕:

    “你…你到底怎么了?怪吓人的!”

    “是你到底怎么了?居然能做到银簪射出而薄纱不破,你什么时候练就了这样的本事!!”

    唐宁青定定的瞧着她,殷红的唇一张一合,带着未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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