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一轮新月挂在天际,隐约照亮了远处的群山峻岭,青山伴旅人,遥路未可知。

    李轻舟挺直了身子,与身后的人拉开了距离:

    “你到底想做什么?盼着那群女人弄死我吗?”

    她不解,为何唐宁青要闹那出,二男争一女,旁边还有四个女人看着,让她本就如履薄冰的处境更加艰难。

    李轻舟不是傻瓜,她甚至觉得唐宁青并不是无意,而是故意为之。

    “想让你看清楚,若是选了他该有多麻烦。”唐宁青高坐马背,带着肆意的笑:“他若是真的顾及你,今日就不该拦你。啧啧啧,瞧见了吗?那四个女人看你的眼神?”

    李轻舟气的哆嗦:

    “我不是傻子,我看的见!!”

    唐宁青笑笑,下巴靠在李轻舟的肩膀上:“你当然不是傻子,起码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只能上我的马!”

    李轻舟快要被他气疯了,猛地回头狠狠的瞪着他:“你是不是有病?”

    在那种情况下,她除了唐宁青的确没有其他的选择,可她不喜欢唐宁青的故意为之,打破了本该维持的短暂平静。

    那夜万重山对她说的话,不触动是假的,可是他们之间好像有太多阻碍,且不说远的,就说近在眼前的四个如花美人,就能把李轻舟吓退。

    在山洞中,万灵儿那一推让李轻舟明白,自己是个怂货。

    她好像连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她害怕之后无穷无尽的麻烦,害怕别人的憎恨,害怕万重山身边的这些人……

    所以当唐宁青将她揽上马背时,她没有挣扎,似乎只有这样,才少了许多后续的麻烦。

    唐宁青低下头,鼻息的潮热喷洒在她的额头,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愉悦自得:

    “是啊,我有病,还病的不轻呢!”

    “疯子!!!”

    李轻舟干脆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跟个疯子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唐宁青大笑两声,用力的夹住马背,两人一马朝着月影朦胧下的远山疾驰而去。

    落在身后的两辆马车远远的跟在后面,沉闷压抑的气氛弥漫不止,使得驾车的马蹄也变得沉重缓慢起来。

    归影看着前方驾马而去的两个人,眉眼魅惑:

    “啧啧啧…可真是小瞧了她,没想到唐金山庄的二庄主竟也为其痴迷,竟然对自家侄女不管不顾了呢!”

    说罢,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的撇了一眼车厢内的唐金宝。

    “你不必如此阴阳怪气,我早就知道她是我二叔的人,如今跟着我二叔在一块,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唐金宝手中拿着宝石镶嵌的小镜子,观察着刚刚额头被撞伤的淤青,李轻舟本就是从唐金山庄出来的,与唐宁青的关系不清不楚,她见怪不怪。

    不过,要说介意也是真的介意,她没想到唐宁青居然对李轻舟真的上了心。

    平日里她这个好二叔人前处事周全,今个儿这般嚣张,也是怪了,居然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至于万重山……唐金宝出乎意料的没有过激的情绪,她昏睡的这段时间,记忆只停留在水访村,她与李轻舟做了交易,去山洞中救万重山,以此来博取他的好感。

    再之后,她的记忆便浑浑噩噩,昏昏沉沉,再此醒过来之后,她看万重山却没有了最开始的悸动,反而心中隐隐有着后怕。

    唐金宝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更没有任何万重山危险的佐证,这样的感觉更像是身体,心灵上未知的直觉。

    之所以她继续跟着万重山一行,却有着她自己的小算盘。

    “哦?她竟是二庄主的人,看起来倒也是般配呢!”归影眨眨眼睛,紫色的眸子泛着光。

    般配?唐金宝轻蔑一笑:“玩物罢了。”

    她不喜欢唐宁青,但他姓唐,李轻舟总归是不配的。

    黄潇潇闭上眼睛,靠坐在车壁,将他们的对话近数收入耳中,不发一言。

    树木两旁的密林葱葱,蝉鸣不绝于耳,夜色越发深沉,宽敞的官道上只有他们一行人赶路,距离淮州城越来越远。

    新月变圆月,皎洁如银盆,阴晴圆缺,总是人生常态。

    出了淮州城百里之外,明明是炎炎夏日,晚风吹来倒着丝丝湿润的凉意。道上一处木制牌坊上挂着昏暗橘红的灯光,在一望无际的黑暗夜夜色中尤其明显。

    唐宁青拉着缰绳,放慢了速度,走近牌坊,抬头看上去,老旧的木漆上刻写着三个大字:百水镇。

    李轻舟怀中抱着买来的合桃糕,口中含糊不清的念着:

    “百水镇?怎么就一个牌坊,没有房舍人家?”

    唐宁青感觉身前衣襟一紧,一双沾着油光的手揉搓着上好的苏绣布料,一块块油渍印下,散发出一股核桃的香。

    “你最好不要太过分。”

    唐宁青眯了眯眼睛。

    “哦?我有过分吗?”李轻舟嘴角沾着糕点碎屑,一脸无畏。

    出了淮州城,他们一路向西走了小半个月,过兖州,潭州,又走山路绕行,从新月弯弯到圆月银盆。

    李轻舟记恨着他,一路上吃吃喝喝,大把大把的花着银子,还不忘记时刻小小的报复唐宁青,往衣裳水抹油已经算是家常便饭了。

    “这里不比州城,荒郊野岭,我没有换洗的衣裳,小心我把你的扒下来!”唐宁青阴测测的说着。

    李轻舟‘扑哧’一笑:“好啊,真没想到你还有穿女子衣裳的癖好呢!”

    这半月虽然打打闹闹,但不得不说,李轻舟发现唐宁青倒是也没那么可怕,不知不觉间自己在他面前放肆了许多。

    唐宁青不再理她,轻夹马腹,穿过了牌坊。

    一阵风吹过,在炎夏竟有几分凉意。地上枯叶杂乱,黄绿相间,荒凉的很。

    李轻舟又拿出一块合桃糕:“走了半个月,也没遇见过万重山他们,你该不会是骗我吧!”

    之前她还以为唐宁青只是先万重山一行人一步,却没想到,他连夜赶路,把人都甩在身后。

    口中的糕点清香细腻,李轻舟却有些食不知味了,她有点拿不准唐宁青到底想干什么了!

    忽然头顶一痛,李轻舟刺眼咧嘴的抬起头,看见了唐宁青刚收回去的手,还有一脸的自负:

    “我骗你?呵…你见过老虎欺骗蝼蚁吗?”

    老虎当然不会欺骗蝼蚁,因为强弱太过于悬殊,谎言也变得没有意义。

    唐宁青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有些阴阳怪气:

    “我看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在我这儿吃吃喝喝,其实心思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李轻舟觉得这人阴阳不定,无理取闹,说黑脸就黑脸,真是烦死人:“有病!!”

    两个人都黑了脸,互不理睬,身下的骏马没了管束,慢悠悠的驮着二人走进百水镇。

    夜色朦胧前方不知不觉慢慢升起雾气,树影婆娑之处风吹落叶,哗哗作响,马蹄落在地上残叶枯枝的声响,十分清晰。

    李轻舟怀中的牛皮纸袋里只剩下最后一块合桃酥,她却也没心思再吃,干脆闭上眼睛,她的确想过万重山,却不是为了什么情情爱爱。

    记得在那个梦境之中,白衣人说过请求她帮一个忙,替他转告一句话。

    ‘去黔灵山。’

    就只有这一句,她记在了心里,在蒋玉舟临死前她伏在他耳边说:“去黔灵山。”

    后来她发现这是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蒋玉舟与云鼎天宫半点关系都没有,当年落凡招魂复生,可她招魂的人本就没有死,所以蒋玉舟就只是蒋玉舟而已。

    而云鼎天宫真正的血脉,万重山。

    李轻舟却没有机会告诉他这句话,本想着在路上找个合适的时机,却没想到唐宁青的出现将计划全都打乱了。

    可唐宁青却又告诉她说,这一程的目的地是黔灵山,是万重山要去的地方。

    李轻舟头疼的很,她明明还没有告诉万重山,他是怎么知道的?而唐宁青又是如何知道的?

    五百年后的记载中并没有黔灵山,而如今李轻舟也不敢轻易相信后世那些狗屁的杜撰。

    “烦死了!!!”李轻舟恶狠狠的抱怨一声,她觉得自己站在迷雾之中,越来越看不清楚事情的走向了。

    唐宁青见她这模样,还以为是说中了她的小心思,故而气急败坏,脸色更加阴沉:

    “怎么?被我说中了,就开始撒泼?”

    李轻舟本就烦闷的厉害,此刻耳畔又有一位顶级阴阳大师自以为是的喋喋不休,变得更加暴躁:

    “你有病就去看脑子,别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来烦我。再说了,我和万重山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儿?整日在我耳边叨叨,不知道还以为你醋了呢!”

    李轻舟心绪不佳,随口的发泄,本以为唐宁青也会像之前那般与她打口水仗,可现下却出奇的安静。

    她有些疑惑的回头,却见唐宁青一双凤眸正深深的凝视着她,薄唇轻抿,耳尖还有一抹淡淡的红。

    李轻舟一怔,脸上崩裂,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我靠!!大哥,不会吧!!!被我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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