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青看着面前的人,目光复杂:

    “你不是她?”

    “不是!”李轻舟回答的干脆利落,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报仇。

    等报完了仇,她也许回到衡山宗,也许游历天下,之前的是是非非,她一点儿也不想再沾染。

    ‘呵’

    唐宁青冷笑一声,此刻他的脸色依旧还有些苍白,剑眉浓重,眸眼幽深,像是一幅水墨画。

    “既然你不是,那你姓甚名谁?师从何门?为何女扮男装?又为何为了吴风来找我?”

    李轻舟对上他的目光,坦诚以待,丝毫不见慌张:

    “我师从衡山宗,一个小门小派,下山游历,听闻唐金山庄赏宝,便来凑个热闹。女子身份多有不便,故而女扮男装。又与吴大哥一见如故,后来他命在旦夕,让我来寻唐二爷,事情就是这样!”

    这些,的确都是事实。

    李轻舟也不怕唐宁青去查证,继续说道:

    “之前为了吴风大哥,我对唐二爷言语过激,实在不是我的本意,还请二爷别怪罪。”

    说罢,还深深弯腰赔礼。

    唐宁青一怔,眉心紧皱:“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李轻舟嘴角一抽,她知道唐宁青这样的人一定会派人去查探,就算自己骗他也没有用,还会更加引起怀疑,不如实话实说:

    “李轻舟,我叫李轻舟。”

    “我就知道!”唐宁青再度上前,一把揽住她的双肩,眉梢眼角都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你还不承认,连名字都一样!”

    “二庄主,请你自重!”

    李轻舟猛的后退两步,挣脱开他的触碰:“这世间名字相同之人数不胜数,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巧合罢了!”

    唐宁青嘴角的笑意更冷,转身径直从一旁的桌奁里掏出一块打磨的光滑无比的铜镜扔到李轻舟面前,而后翘着腿坐在椅子上。

    眉目中带着几分怒意:“你自己看。”

    李轻舟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拿起铜镜捧到面前,心中一骇。

    铜镜中清清楚楚的映照出一张脸,上半张脸被黄粉覆盖,下半张脸黄粉的痕迹被抹蹭,露出里面白粉的肌肤,十分滑稽。

    更重要的是,即便做了伪装,却依旧能感受到这张脸的美丽,李轻舟不可思议的用衣袖抹蹭掉脸上的黄粉。

    双手忍不住抚上脸上,镜中人满目震惊,似是不可置信,眼眸微微变大,如五百年前的李轻舟第一次捧起镜子的时刻。

    这张脸,还是她的脸,却已经不是原来的李轻舟,而是跟五百年前的李轻舟至少有六七分相像了。

    明明…..明明她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轻舟摸着自己那张脸,只觉得遍体生寒,宿命般的恐惧,令她颤栗。

    唐宁青见她捧着镜子,情绪失控,整个身子抖的跟筛子一样,连忙起身上前搀扶住她,却只觉手下人身体凉的吓人。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恩?”唐宁青顿时间手足无措,一边单手触及李轻舟的后背给她输送灵力,另一边则对着门外大喊:“快把鬼手叫回来!快!”

    而李轻舟此刻却已经是浑浑噩噩,她听不见唐宁青焦急慌张的喊叫,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在她眼前世界一片漆黑,天旋地转。

    面容的重合就如同宿命的轮回,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被安排好,等到发现时,已经是木已成舟,不可逆转。

    ……

    正午的烈日随着升至最高点,而后又缓缓落下,太阳半挂在天边,留下了血一般的残阳余晖,洒落在褐色的大地。

    李轻舟猛的睁开眼睛,入目是被残阳红艳染就的月白色床帐,像是她自己的血一样。

    “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唐宁青趴在床边,见人睁开眼睛,连忙去倒床头温着的水,却因为太过于慌乱,导致撒了不少。

    刚把杯递过去,李轻舟便冲进他的怀里,手中的水尽数洒在床上,湿湿绵绵的。

    “他们要杀了我,要杀了我!怎么办?怎么办?他们都要我死!都要我死!”

    面对李轻舟的主动,唐宁青还没来得及一喜,便听见怀中人带着绝望和无数恐惧的求救,胸前的衣衫湿湿热热的,不知道是刚才洒的水,还是她的泪。

    丹凤眸中幽深的瞳孔,因为李轻舟的这番话,狠狠的动荡一震,几乎在瞬间,他便明白了那件事情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不会死,永远不会……”唐宁青紧紧的回抱住怀中人,温柔又轻缓的拍着她的后背,但那双眼睛中的杀意坚定不移,可破万石。

    阿大端着药碗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今日算是开了眼了,他家二爷还能这般小心翼翼,温柔体贴的对一个人!

    直到李轻舟的情绪渐渐舒缓下来,唐宁青轻吹勺子中的汤药,浅泯一口,才喂到李轻舟嘴边。

    “鬼手说,你身体的灵根正在重新生长,只是你先前并未察觉,再加上刚才情绪激动,才会昏过去。”

    口中药汁苦涩,李轻舟抬眼:“灵根….重新生长吗?”

    唐宁青拿起干净纯白的帕子,擦了擦她嘴角的药渍:“这种事情我也闻所未闻,但鬼手说,你体内有一重禁制,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禁制被破,原本属于你的力量自然也会重新回来。”

    原本就属于我的力量吗?李轻舟不由得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在她昏睡过去之后,脸上的黄粉已经被唐宁青擦干净,此刻光滑白嫩。

    所以这张脸也是属于她的?

    那些被压制住的力量,在她死了一次之后,误打误撞解除了禁制,属于她自己的力量,在她毫无察觉的日日夜夜,每分每秒都在身体里觉醒流动。

    药勺再次递到嘴边,李轻舟却轻轻推开,直视着唐宁青的眼睛:“你不问吗?不好奇吗?”

    不问她为什么五百年前死了,如今又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不好奇她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来到唐金山庄,目的是什么?

    她身上的谜团一层接着一层,太多了。

    唐宁青放下药碗,执起那双纤纤玉手,上面还沾染着焦黄色余粉,可他却如珍似宝的将其捧在脸颊,感受着上面冰凉的温度:

    “我不想问,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回来了,只要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我不在乎。”

    李轻舟把手抽出来,语气冷漠:

    “不在乎?那如果我要杀了唐金宝,你也不在乎吗?”

    她一刻也没有忘记坠入深渊时的绝望,还有濒临死亡的恐惧。

    当李轻舟再次从衡山宗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仇恨,报仇成了她最坚定的目标。

    唐宁青看着李轻舟眉目中的冷漠,心底募然一痛,他珍而重之的再次握紧李轻舟的手:“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

    这一句,便已经顶了千言无语。

    他不会帮忙,却也不会干涉李轻舟,并给予她报仇的自由。

    李轻舟看着这张有些憔悴苍白的脸,不由得苦笑一声,内心感叹着人与人的不同,昨夜那个人说,不能杀唐金宝。

    她不由得冷笑一声,而后又从唐宁青手中将手抽出来:“药都凉了,握着怎么喂?”

    唐宁青微愣,随即立马喜笑颜开:“好。”

    “对了,前面演武场怎么样了,听说死了好多仙门弟子,这事怕是不能善了!”李轻舟喝完了药,口中喊着苏梅糖。

    酸酸甜甜,正好能压制住嘴的苦涩味道。

    唐宁青这是已经洗漱一番,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青色广袖长袍,半干的头发由一根翠绿玉簪松松垮垮的束在脑后,一张脸没了往日的凌厉和威严,眉宇之间增添几分温柔,隽美近妖。

    “放心,我已经让阿大去查探消息了。唐金宝自己作妖,扯出这些事情来,到时候我可不会给她收拾烂摊子!”

    李轻舟挑眉:

    “一笔写不出来两个唐,旁人可不会因为你们叔侄不和,就把你摘除在外,她这是再拿唐金山庄的名誉去做豪赌!吴风呢?醒过来了嘛?”

    唐宁青又何尝不知,唐金宝惹得麻烦也会牵连自己,但如今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这个好侄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没醒,他伤的很重。大半生的修为都凭空消失,像是被人强行夺走了一样,应该…….那口箱子!”

    “那口箱子!”

    两个人异口同声。

    恰逢此刻,房门外传来阿大略带慌张的敲门声:“爷,出事了!”

    李轻舟和唐宁青神色一怔 ,将人叫了进来。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万尘铆足了全力,手中的红焰剑光华流转,带着一股炙热的红光,朝着演武场的那口箱子而去。

    一人一剑合二为一,却在距离那口箱子三寸之地停下,万尘再不能进分毫,一股巨大的抵抗之力将他排除之外。

    然而下一瞬,箱子周身紫气暴涨,万尘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丹田处的温热迅速沿着四肢被抽空,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和尚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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