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雪把电脑带回来，无非是因为家里有外援
——她的亲姐，林知洁。
林知洁比林遇雪大四岁，本科毕业后几经波折，最终在申城稳定下来。
于是林遇雪在辞掉银行工作之后，顺理成章地来到申城。
她姐跟她不同，一直做行政方面的工作，PPT水平再怎么低，也比她强，林遇雪刚上地铁就千叮咛万嘱咐她今晚早点下班，江湖救急。
以林遇雪的习惯，她要打算攻克什么，那必须从头学起，系统全面，一网打尽，就像她学习外语也永远都是从音标学起，绝对不会满足只会说大概的音就行。
但闻竹声要得急，即便有心也没空学了，只能临时抱抱家里的佛脚。
她姐还没回来，林遇雪打开电脑，把自己略显粗糙的数据更用心地细化分析，每一页的内容也都想得七七八八。
刚弄完，林知洁就回来了。
她拎着林遇雪最爱吃的那家披萨，两人在一旁垫吧了两口，争分夺秒地开工。
林遇雪跟着亲姐一边弄一边学，她姐无情吐槽她：“你还真的什么都不会啊？你这样是怎么被你们公司招进去的？”
林遇雪汗颜。
“我老板眼瞎。”
“我看也是。那你要学啊，PPT不会可怎么行？”
林遇雪不耐烦：“我知道，这不是不想学吗？最讨厌PPT。”
林知洁很有远见地高谈阔论：“你没听过吗？世上只有三种工作，做PPT的，做Excel的，和两种都做的。”
……
好吧，她承认，这确实非常有道理。
林知洁加了三小时班，总算教会她的废物妹妹速成PPT做法，以及帮她大致弄了个像那么回事儿的版本。
然后林遇雪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很多她曾经好奇怎么做的东西原来那么简单，那些漂亮的图表原来也不是他们自己做的，而是数据自动转化生成的。
会做PPT 的人在她心里不再高级神秘，闻竹声说得花里胡哨的，原来压根不是什么难事。
故弄玄虚。
闻竹声晚上跟赵兰青喝酒，此人非说自己失恋了，叫他不要只顾赚钱，好歹也安慰一下朋友弱小无助的心灵。
闻竹声说你哪儿弱小都不可能是心灵弱小。
赵兰青说你什么意思？
闻竹声说字面意思，你连心都没有，何谈弱小？
这话本是吐槽他现在，却无端勾起了过往，两人俱是沉默。
赵兰青默了半天许是还没咽下这口气，恨恨地骂，“你比我好哪儿去？”
闻竹声认可，自顾自举杯碰了一下赵兰青面前的酒杯。
“没心没肺活得才开心。”
“阿姨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就那样。”
“哥们儿最近没艳遇？”
“遇个屁，天天被办公室小孩烦死。”
“怎么了，你一大老板谁还敢惹你。”
“我是打工人，奋斗多年终于沦落到给人指导怎么做PPT，人还不领情。”
哦呦，赵兰青敏锐地发觉不对劲。
“男孩儿女孩儿？”
闻竹声皱眉，“咱能不问得这么变态兮兮得么？”
赵兰青不满：“这怎么变态了，不过也是，闻总风流倜傥，男男女女都前赴后继，性别不重要。”
“别，我可不是你，别把你的种猪理论应用到我身上。我只是单纯教人使用办公软件，没打算使用人。”
这话出口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越说越没边儿了。
闻竹声想了一下林遇雪电梯里那倔样儿，也不知道她自己鼓捣出了什么没。
周五下午，不用闻竹声招呼，林遇雪就已经主动看了他的日历，询问他两点到三点是否有空。
这种态度让闻竹声稍微满意了点儿，这人要主动一回真不是一般难，看来她是准备一雪前耻了。
果然，闻竹声很快收到邮件附件，点开看了两眼。
进步很大。
大到林遇雪一进来，闻竹声就问：“这是你做的？”
语气意味不明，听不出来是在指责林遇雪找别人代做还是夸奖她进步神速。
林遇雪觉得他跟鬼似的，好像什么都知道，幸好这结果也有她的辛勤劳动，于是她挺直腰板回复道：“是，但我请别人指导我了。”
“谁？”
“我姐。”
“你还有姐姐？亲的？”
“对。”
“你们住在一起？”
“嗯。”
闻竹声点头，话却拐了个弯儿。
“下次说话可以把你要强调的重点放在后面。比如你可以说‘我请别人指导我了，但是我自己做的。’ 这样听起来对你更有利。”
林遇雪不知道他突然教人做人是几个意思，莫名地点点头。
闻竹声又翻了几下PPT，点评道，“你姐确实比你能干。”
……
这算是勉强获得了老板肯定，加上自己也算初步掌握PPT 了，林遇雪心里一轻松，小声反驳。
“闻道有先后嘛。”
闻竹声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说，“好，我拭目以待。”
这是真要看她成为PPT大师了，林遇雪再次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满心以为这下可以交差了，结果闻竹声一张张点评过来，林知洁千辛万苦的作品又成了一堆垃圾。
她怀疑闻竹声在故意折磨她，虽然他提出的问题确确实实存在——数字要简洁，重点要明了她认了
——但是，配色需要那么完美，标点需要那么正确，布局需要那么不苟，形式需要那么丰富吗？？
照他的标准，这PPT可以永无止境地做下去。
林遇雪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自己也不大会做，纯粹理论上瞎指导呢？
毕竟老板通常特别爱对自己并不懂的领域指手画脚，并不考虑实际操作，影响员工工作。
更可怕的是，闻竹声这次不给她定时间，他说你什么时候改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林遇雪怀疑闻竹声跟Lily师出同门，要么就是狼狈为奸，他们一定非常欣赏这种没有给下属限制但下属反而自我限制，吓得战战兢兢，暗自揣摩圣意的感觉。
闻竹声眼看着她从沾沾自喜到垂头沮丧，还一副忍气吞声不服气的样子，觉得这人太好笑了，心思怎么全都写在脸上？
又觉得自己真是上赶着没事找事，白白在人心里挨骂。
没办法，自己选的人，跪着也要磨下去。
于是他大发善心，在下班之前又顺手转发了几条 “PPT高手之路” “PPT大神上分攻略” 等视频给林遇雪，顺便还附赠几套优秀的PPT成品给她观摩学习。
没办法，帮她就是帮自己。
然而这些在林遇雪看来都是浮夸，她不需要做得多么高级，只需要看得过去就可以了。
闻竹声发给她的固然完美，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她又不是广告业的，不需要精致到花里胡哨的PPT。
一年两次，够用就行。
所以她对优秀的模板发表赞赏后，依旧自顾自地坚持自我，把明显的问题修改了，又换了个低调的配色，自认为这是很合格很商务的PPT 了。
于是周二上午约了闻竹声。
闻竹声只消浏览一分钟，就明白这人揣的什么心思。
他对她换汤不换药的改变不予置评，而是问她：“我给你发的东西看了吗？”
……
这还要抽查？
“视频看了一点儿，PPT看了。”
那就是没看，闻竹声了然。
“你这么厌烦，到底是因为它没有用，还是因为你不会做，也做不好？”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林遇雪到底经打击了点儿，面对老板责难她面不改色，据理力争。
“我觉得现在的版本可以了，我们需要聚焦内容，而不是形式。”
闻竹声挑眉：“好，那我们就来看看你的内容。”
林遇雪深感不妙，闻竹声劈里啪啦开炮。
“你每页都是干巴的数据，但这些数据如何让人一眼看到重点，你所谓的重点又是否足够重点，你想过吗？”
他顺手打开发给林遇雪的PPT，“人家是怎么呈现的，你看到差距了吗？”
他伸出干净苍白的手指点着屏幕上错落有致的布局，“这不仅是表现形式上的差距，更是思维模式上的，然而你仅仅连第一步都做不到，也不愿意做，你还很满意？”
“数据处理能力是循序渐进的过程，但你一直没有进一步思考，所以永远停留在表面。你不知道数据表现的原因，自然也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样的a，你看看人家这一页是如何环环相扣，清晰明了地剖析的？”
“你还觉得你的内容足够了吗？与PPT无关吗？”
“PPT就是你思考逻辑的展现，如果你没能展现得好，要么是你逻辑没搞清，要么是你PPT水准不够，要么两者都有，你觉得你是哪个？”
林遇雪在他出口的瞬间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一定能挑出一堆不完美来反驳她的话，虽然她的本意是内容比形式重要，而不是自己的内容完美或形式完全不重要。
他曲解她的意思，还要严厉地批评她，林遇雪一肚子委屈没处撒。
闻竹声明白林遇雪什么意思，可她真正想表达的明明是形式凑活来，数据大差不差就行，这种偷奸耍滑的行为闻竹声必须帮她杜绝。
他的火撒得七七八八，开始往回找补，但可能是刚刚的惯性还在，听起来像不耐烦的威胁。
“Sherly，你不是无知但自信的人，我知道，但是你对自己和工作的要求未免太低，这不是我能接受的。还没开始就止步，你希望这样做人做事吗？”
“我没法改变你为人处事的态度，但如果你是这样的想法，我也没必要带你，你可以自主工作。”
林遇雪感觉自己总是这样，在闻竹声面前永远毫无遮掩，无地自容。
他总是能看穿一切然后毫不留情揭露现实，好像在揭露什么黑暗的社会新闻一样让她的阴暗面无处躲藏。
她只是想混一份工资而已，非要这样吗？
——她的亲姐，林知洁。
林知洁比林遇雪大四岁，本科毕业后几经波折，最终在申城稳定下来。
于是林遇雪在辞掉银行工作之后，顺理成章地来到申城。
她姐跟她不同，一直做行政方面的工作，PPT水平再怎么低，也比她强，林遇雪刚上地铁就千叮咛万嘱咐她今晚早点下班，江湖救急。
以林遇雪的习惯，她要打算攻克什么，那必须从头学起，系统全面，一网打尽，就像她学习外语也永远都是从音标学起，绝对不会满足只会说大概的音就行。
但闻竹声要得急，即便有心也没空学了，只能临时抱抱家里的佛脚。
她姐还没回来，林遇雪打开电脑，把自己略显粗糙的数据更用心地细化分析，每一页的内容也都想得七七八八。
刚弄完，林知洁就回来了。
她拎着林遇雪最爱吃的那家披萨，两人在一旁垫吧了两口，争分夺秒地开工。
林遇雪跟着亲姐一边弄一边学，她姐无情吐槽她：“你还真的什么都不会啊？你这样是怎么被你们公司招进去的？”
林遇雪汗颜。
“我老板眼瞎。”
“我看也是。那你要学啊，PPT不会可怎么行？”
林遇雪不耐烦：“我知道，这不是不想学吗？最讨厌PPT。”
林知洁很有远见地高谈阔论：“你没听过吗？世上只有三种工作，做PPT的，做Excel的，和两种都做的。”
……
好吧，她承认，这确实非常有道理。
林知洁加了三小时班，总算教会她的废物妹妹速成PPT做法，以及帮她大致弄了个像那么回事儿的版本。
然后林遇雪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很多她曾经好奇怎么做的东西原来那么简单，那些漂亮的图表原来也不是他们自己做的，而是数据自动转化生成的。
会做PPT 的人在她心里不再高级神秘，闻竹声说得花里胡哨的，原来压根不是什么难事。
故弄玄虚。
闻竹声晚上跟赵兰青喝酒，此人非说自己失恋了，叫他不要只顾赚钱，好歹也安慰一下朋友弱小无助的心灵。
闻竹声说你哪儿弱小都不可能是心灵弱小。
赵兰青说你什么意思？
闻竹声说字面意思，你连心都没有，何谈弱小？
这话本是吐槽他现在，却无端勾起了过往，两人俱是沉默。
赵兰青默了半天许是还没咽下这口气，恨恨地骂，“你比我好哪儿去？”
闻竹声认可，自顾自举杯碰了一下赵兰青面前的酒杯。
“没心没肺活得才开心。”
“阿姨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就那样。”
“哥们儿最近没艳遇？”
“遇个屁，天天被办公室小孩烦死。”
“怎么了，你一大老板谁还敢惹你。”
“我是打工人，奋斗多年终于沦落到给人指导怎么做PPT，人还不领情。”
哦呦，赵兰青敏锐地发觉不对劲。
“男孩儿女孩儿？”
闻竹声皱眉，“咱能不问得这么变态兮兮得么？”
赵兰青不满：“这怎么变态了，不过也是，闻总风流倜傥，男男女女都前赴后继，性别不重要。”
“别，我可不是你，别把你的种猪理论应用到我身上。我只是单纯教人使用办公软件，没打算使用人。”
这话出口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越说越没边儿了。
闻竹声想了一下林遇雪电梯里那倔样儿，也不知道她自己鼓捣出了什么没。
周五下午，不用闻竹声招呼，林遇雪就已经主动看了他的日历，询问他两点到三点是否有空。
这种态度让闻竹声稍微满意了点儿，这人要主动一回真不是一般难，看来她是准备一雪前耻了。
果然，闻竹声很快收到邮件附件，点开看了两眼。
进步很大。
大到林遇雪一进来，闻竹声就问：“这是你做的？”
语气意味不明，听不出来是在指责林遇雪找别人代做还是夸奖她进步神速。
林遇雪觉得他跟鬼似的，好像什么都知道，幸好这结果也有她的辛勤劳动，于是她挺直腰板回复道：“是，但我请别人指导我了。”
“谁？”
“我姐。”
“你还有姐姐？亲的？”
“对。”
“你们住在一起？”
“嗯。”
闻竹声点头，话却拐了个弯儿。
“下次说话可以把你要强调的重点放在后面。比如你可以说‘我请别人指导我了，但是我自己做的。’ 这样听起来对你更有利。”
林遇雪不知道他突然教人做人是几个意思，莫名地点点头。
闻竹声又翻了几下PPT，点评道，“你姐确实比你能干。”
……
这算是勉强获得了老板肯定，加上自己也算初步掌握PPT 了，林遇雪心里一轻松，小声反驳。
“闻道有先后嘛。”
闻竹声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说，“好，我拭目以待。”
这是真要看她成为PPT大师了，林遇雪再次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满心以为这下可以交差了，结果闻竹声一张张点评过来，林知洁千辛万苦的作品又成了一堆垃圾。
她怀疑闻竹声在故意折磨她，虽然他提出的问题确确实实存在——数字要简洁，重点要明了她认了
——但是，配色需要那么完美，标点需要那么正确，布局需要那么不苟，形式需要那么丰富吗？？
照他的标准，这PPT可以永无止境地做下去。
林遇雪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自己也不大会做，纯粹理论上瞎指导呢？
毕竟老板通常特别爱对自己并不懂的领域指手画脚，并不考虑实际操作，影响员工工作。
更可怕的是，闻竹声这次不给她定时间，他说你什么时候改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林遇雪怀疑闻竹声跟Lily师出同门，要么就是狼狈为奸，他们一定非常欣赏这种没有给下属限制但下属反而自我限制，吓得战战兢兢，暗自揣摩圣意的感觉。
闻竹声眼看着她从沾沾自喜到垂头沮丧，还一副忍气吞声不服气的样子，觉得这人太好笑了，心思怎么全都写在脸上？
又觉得自己真是上赶着没事找事，白白在人心里挨骂。
没办法，自己选的人，跪着也要磨下去。
于是他大发善心，在下班之前又顺手转发了几条 “PPT高手之路” “PPT大神上分攻略” 等视频给林遇雪，顺便还附赠几套优秀的PPT成品给她观摩学习。
没办法，帮她就是帮自己。
然而这些在林遇雪看来都是浮夸，她不需要做得多么高级，只需要看得过去就可以了。
闻竹声发给她的固然完美，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她又不是广告业的，不需要精致到花里胡哨的PPT。
一年两次，够用就行。
所以她对优秀的模板发表赞赏后，依旧自顾自地坚持自我，把明显的问题修改了，又换了个低调的配色，自认为这是很合格很商务的PPT 了。
于是周二上午约了闻竹声。
闻竹声只消浏览一分钟，就明白这人揣的什么心思。
他对她换汤不换药的改变不予置评，而是问她：“我给你发的东西看了吗？”
……
这还要抽查？
“视频看了一点儿，PPT看了。”
那就是没看，闻竹声了然。
“你这么厌烦，到底是因为它没有用，还是因为你不会做，也做不好？”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林遇雪到底经打击了点儿，面对老板责难她面不改色，据理力争。
“我觉得现在的版本可以了，我们需要聚焦内容，而不是形式。”
闻竹声挑眉：“好，那我们就来看看你的内容。”
林遇雪深感不妙，闻竹声劈里啪啦开炮。
“你每页都是干巴的数据，但这些数据如何让人一眼看到重点，你所谓的重点又是否足够重点，你想过吗？”
他顺手打开发给林遇雪的PPT，“人家是怎么呈现的，你看到差距了吗？”
他伸出干净苍白的手指点着屏幕上错落有致的布局，“这不仅是表现形式上的差距，更是思维模式上的，然而你仅仅连第一步都做不到，也不愿意做，你还很满意？”
“数据处理能力是循序渐进的过程，但你一直没有进一步思考，所以永远停留在表面。你不知道数据表现的原因，自然也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样的a，你看看人家这一页是如何环环相扣，清晰明了地剖析的？”
“你还觉得你的内容足够了吗？与PPT无关吗？”
“PPT就是你思考逻辑的展现，如果你没能展现得好，要么是你逻辑没搞清，要么是你PPT水准不够，要么两者都有，你觉得你是哪个？”
林遇雪在他出口的瞬间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一定能挑出一堆不完美来反驳她的话，虽然她的本意是内容比形式重要，而不是自己的内容完美或形式完全不重要。
他曲解她的意思，还要严厉地批评她，林遇雪一肚子委屈没处撒。
闻竹声明白林遇雪什么意思，可她真正想表达的明明是形式凑活来，数据大差不差就行，这种偷奸耍滑的行为闻竹声必须帮她杜绝。
他的火撒得七七八八，开始往回找补，但可能是刚刚的惯性还在，听起来像不耐烦的威胁。
“Sherly，你不是无知但自信的人，我知道，但是你对自己和工作的要求未免太低，这不是我能接受的。还没开始就止步，你希望这样做人做事吗？”
“我没法改变你为人处事的态度，但如果你是这样的想法，我也没必要带你，你可以自主工作。”
林遇雪感觉自己总是这样，在闻竹声面前永远毫无遮掩，无地自容。
他总是能看穿一切然后毫不留情揭露现实，好像在揭露什么黑暗的社会新闻一样让她的阴暗面无处躲藏。
她只是想混一份工资而已，非要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