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琴儿反应过来,她的主子下一瞬说出来的话,差点让她丢了魂魄。

    在楚玉的逼迫之下,琴儿只好按照她说的做,为她找了一件宫女衣裳,并且掩护她出宫,主仆二人凭借着宫牌,顺利的进入了肖府。

    琴儿这才知道楚玉所说的,日久生情到底为何意。

    “公主何时回宫,属下为公主鞍前马后,这就准备车马。”

    砚星和夏尔尴尬的看着坐在肖若瑜床边静守着的楚玉,心中暗道,祖宗快回宫吧,焦心的很。

    夏尔点头附和:

    “公主身尊体贵,本该在宫中好生休息,将军的伤势已无大碍,公主且放心。”

    夏尔同砚星拧眉对视,心中忐忑。

    这公主偷离皇宫,同他家将军共处一室,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岂不是要杀了将军,将军前脚刚因为拒婚掉了半条命,又得面对送上门的公主,看公主这深情款款的模样,大概率是不会轻易离开了。

    这情形,任谁看了都觉得迷惑,赞叹公主的内心承受能力,堪比大山。

    见楚玉不动声色,砚星便自做主张,垂首禀然:

    “属下这就去准备车马,送公主回去。”

    “慢着——”

    楚玉故做咳嗽了两句,“不必,本公主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不用你为我做决定。”

    “砚副将,劳烦你传膳来,本公主饿了。”

    “可是公主。”

    “本公主说话不管用了!”楚玉面色突变,声音变得锐利,居高临下的瞪着他。

    将砚星瞪得脊背发凉,只好听命般走了出去,夏尔更是被琴儿粗手粗脚的推了出去:

    “公主同将军独处,你们凑什么热闹,没有公主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随后,琴儿便无情的将门给关上了,回头看着楚玉,叹道:“公主您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我们冒险来此处,公主难道真的要伺候将军直到恢复。”

    “公主您可是金枝玉叶,从来都没有伺候过人,想必将军醒来之后一定会对公主充满感激的。”

    “你也如此觉得?”楚玉笑道,只觉床榻之上这副病弱的脸庞,更加好看的紧,如若他对自己言听计从,那便是再好不过。

    “本公主可不懂如何照顾人,我便是在这里做做样子罢了,其余的事,吩咐府内下人做便可,只要等将军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便可,至于是不是我亲手照顾的,已经没那么重要。”

    她楚玉天生贵女,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公主,哪怕是对待再喜欢的东西,也绝对不会亲自为其擦拭灰尘。

    面对肖若瑜,楚玉还是恨他当众悔婚的,不得不说,她的性子像极了楚云,被占有欲冲昏了头脑,如今已经没有心思去想爱不爱。

    她只要得到,得到人,得到的是活生生的躯体便可。

    一晃眼便天黑了,楚玉仍旧在肖若瑜屋内守着,肖若瑜躺了多久,她便在旁边的侧床之上躺了多久,需要伺候时便唤琴儿进去,脏活累活全都交给夏尔。

    “疼吗?”

    夏尔同砚星守在门前,方才砚星又去劝说楚玉回宫,得了楚玉好一通巴掌,脸颊之上已经红肿,夏尔正用热鸡蛋为他敷伤口。

    砚星叹气:

    “也不知这祖宗到底想干嘛,她一来,府里没得安宁日子,如今是赶也赶不走,将军还昏迷着,若是醒着的,我们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砍的。”

    “可能是受刺激了吧!”夏尔今日也干了一天的活,身上酸的很,于是伸了伸懒腰:“将军拒婚,公主心中不快,来这儿可能是想挽回将军的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砚星点头,觉得在理。

    两人不约而同的往身后看去,肖若瑜房中点了不少的灯火,只见一女子身形正走向床榻,居然开始了一番脱衣服的姿势。

    两人目瞪口呆,不约而同的起身闯进了房间。

    “狗奴才,大胆!”

    楚玉连忙穿好衣裳,恶狠狠的瞪着砚星和夏尔,“你们是不是活腻了!”

    “公主请自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不妥,”砚星和夏尔纷纷下跪,求道:“属下已经为公主准备好了厢房,请公主移驾厢房。”

    楚玉嗤笑:“你们通通给我滚出去。”

    “公主,得罪了。”

    说罢,砚星已经顾不上命不命的了,直接上前将楚玉抬了起来,从肖若瑜的房中给抬了出去。

    “放手,死奴才……”

    楚玉感到羞辱,挣扎无果,她便从发髻之上抽出一根长长的银簪,毫不犹豫的从砚星的后肩刺了进去,反反复复的捅着,直到他将自己放下为止。

    夏尔见状,立即跑到砚星身旁,看着他表情痛苦的扶着大树,肩头止不住的流淌着鲜血,站立不稳的倚靠着夏尔,地上是被楚玉丢弃的发簪凶器。

    “坏我好事,都该死——”

    楚玉恶狠狠的瞪着他们,“本公主警告过你们很多次了,不要再来招惹本公主,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彻底消失。”

    说罢,楚玉便整理好衣袖,回到肖若瑜房中,这回她从房门内上了一道锁,又迅速的吹灭屋内所有的灯火。

    夏尔颤栗,哭着努力将他扶着,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着,直到见到值勤的侍从们,仿佛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宽了心,好生将人送回房内,请来大夫诊治:

    “砚副将他并无大碍,伤口倒也不深,恐是这几日劳累过度,未怎么好好休息,气色看着也不是很好,只需静养,勤换伤药便可。”

    包扎好伤口,开了几贴药后,大夫便回去了。

    虽然大夫说他无碍,可夏尔还是担忧,唯恐他再也醒不过来,她便时不时的同他讲话,讲着讲着她便也趴在床头睡着了。

    ……

    天刚蒙蒙亮,陈风月的宫宅内静谧的只余风声,他一改往日风格,身着素白色的束腰便服,站在院内若有所思,右手则放在石桌上轻轻敲打,桌上还摆放着一个药箱。

    不久之后,一声吱呀的推门声响起,陈风月转身,只见屋内走出一娇小药徒装扮之人,白白净净的看着很是舒爽。

    陈风月满意的点了点头:“嗯,很不错,公主这身装扮,正合我意,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新入门的徒儿,可别露馅了。”

    楚瑶看了看自己,虽然很是别扭,但走起路来确实是方便许多,褪去女装,她反而觉得男装更加利索,于是走到他的面前:

    “都听你的了,现在何时我能见到皇兄?”

    “正在此时,”陈风月朝他笑道:“我可真是捡回来一个大麻烦了。”

    “别卖关子。”

    楚瑶瞪大了双眼,满眼疑问。

    陈风月随手从石桌上拿起药箱,递给她,径自往前走着,似乎感觉到身后之人追逐的脚步,他边走边说:

    “摄政王关押楚易皇子,更多的目的则是想驯服他,让他成为自己的人,毕竟这楚易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才,不仅饱读诗书,在行军打仗,布阵杀敌方面,更是佼佼者,得此良才,也倒是不亏。”

    “如今楚国对楚易愣是不重视,摄政王也没有拿他出去威胁楚国的必要了,大可以将他杀了,以绝后患。”

    “可当下林国并无能人,摄政王要想坐稳江山,必须择良才,方可,眼下能看上的,也只有楚易。”

    “奈何楚易始终不肯投城,摄政王一怒之下便想了一个法子折磨他,心想,总有一天他会主动投城的。”

    “每逢月初的第一天,在宫中练兵场内,五百将士手持兵刃,楚易则犹如猎物一般被带入练兵场,成为这些将士练习的对象。”

    “摄政王曾亲口对楚易承诺,若是他能打败这五百名将士,便可放他自由。”

    “很明显,这根本就做不到,摄政王只是想玩弄他罢了,他自己也心知肚明。”

    “但是即便如此,楚易却从未改变自己的想法,所以导致每次在练兵场上,他都差点被打死。”

    “所以,我就有了用武之地。”

    说到此处,陈风月的眸子微微亮了一瞬,仿佛很是骄傲:“毕竟,连太医都无能为力的病症,只要我接手,总能妙手回春,可见,楚易每回身上这伤,该是有多棘手。”

    突然,他停住了步子,右手袖口被一双手死死揪住,他回头看,是楚瑶,楚瑶的眼里蓄满泪,声音丝丝缕缕,幽幽低沉道:

    “我早该来见他的……”

    原来皇兄在此处的日子生不如死,单听陈风月口述,她就已觉窒息无比,更加不敢想象,那该是一段多么令他绝望的时光。

    “你该逃出去,而不是来见他,”

    陈风月低头叹道:“既然羊已入虎口,你就该早日抽身,你是当真不知摄政王的手段,我这是冒险为你做事,你可不要露馅了。”

    “还有,你说过的,只见到了人便可,随后得听我的安排,出宫去,莫要纠缠。”

    楚瑶擦了擦眼角的泪,真诚的看着他,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言而有信,不会连累你。”

    “那便好,”陈风月沉着的一颗心好不容易松了松,却在每每回头看她的时候,又悬在了嗓子眼。

    步伐离那练兵场越近,陈风月就越发的忐忑无比,脑海中甚至都浮现出几百种自己横死在柳奕脚下的画面,浑身上下都开始寒战了起来。

    回头想想,他是怎么鬼使神差的接了这么一个要命的差事,还是心甘情愿的……

    他不由自主的往后看,楚瑶的身影在他的眼眸之中显得格外的温暖是怎么回事,仿佛鬼迷了心窍一般,他的脸上竟起了红晕。

    他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清醒的状态,步伐也明显加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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