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居然被卡雷拉公司开除了么……”我咬着吸管吸了一口汽水,“真是糟糕啊。”

    和卡莉法小姐再度碰面之后,我邀请了她一起去旁边的甜品店避雨。

    据她自己所说,她、路奇和卡库被结仇的海贼们找上门了,之后又被卡雷拉公司开除了,处境很糟糕。

    路奇好像伤的不轻,还在医院里躺着。

    他们支付不起路奇的医药费,无奈只能靠着果实能力赚些钱——我刚刚看见的杂技团就是卡莉法小姐的伙伴们。

    那个长颈鹿滑梯就是卡库。

    想想路奇在水之都的时候还是很照顾我的,于是我就提出要去看望路奇的请求。

    卡莉法小姐欣然答应了。

    “我这边的工作还没完成。”卡莉法从胸口掏出一支钢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递给我,“这是地址,就要麻烦你自己过去了。”

    “嗯,多谢了!”我看了看地址,因为没有口袋就只能把它捏在手里。

    雨还在下,卡莉法小姐却已然起身,她走到门口顿足了一下,回头轻笑着对我说:“如果你去看路奇的话,他应该会很高兴。”

    “走了,谢谢你请的咖啡了。”

    “诶?不用谢,我会好好逗路奇先生开心的!”

    原来路奇是那种有朋友陪伴就会偷摸着高兴的闷骚个性么?

    卡莉法小姐走后不久,我见外边的雨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问甜品店的老板借了把伞,也离开了。

    按着纸条上留下的地址,我不可思议的顺利到达路奇所在的医院。

    这就是卡雷拉公司前秘书的实力么……

    我顺手逮了一个护士,请她带我去到路奇的病房。

    不过护士小姐因为她还有其实重要的事情要忙拒绝了我的请求。

    现在的我,正一头雾水的在医院里乱转。

    可恶,我对这种封闭的环状建筑最苦手了!

    在我绕了一大圈依旧寻觅无果的时候,我有些落败的蹲在地上仔细地研究卡莉法小姐给我留的纸条。

    然而现实是纸条都要被我看出了个洞了,我依然没有从中获取到什么信息。

    我撑着膝盖重新站起来,打算再找一次。

    “喂!快让开!”前面有人冲着我大声喊道。

    有个伤患被抬进来了,医生护士们正争分夺秒的抬着担架向手术室里冲。

    我赶紧往后退退,后面却也有人拉住了我的手腕,把我向后带。

    “路奇先生?”我回头探去,看到了我掘地三尺都没找到的人,赶紧抓住对方的手欢喜的说,“找到你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等医生和伤患们过去,路奇松开我的手,问。

    路奇额头上缠着绷带,鹅黄色的衬衣里袒露出来的部分也都被绷带裹住了,看来确实伤的不轻。

    我把在医院门口买的一大束杂七杂八的花塞到路奇怀里,然后举起一篮子水果,回答道:“当然是来看望你的!”

    路奇似乎颇有嫌弃的看着他怀里的花,脸上一阵阴霾,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花扔掉。

    这其实不怪路奇,毕竟粉粉嫩嫩的花确实和他冷冷的形象有些违和。

    一个高冷男子的病房里突然养了一束花,也确实有点奇怪。

    “你听谁说的这件事?”路奇双手插兜,把花夹在腰间。

    “路上碰到了卡莉法小姐,听她说的。”

    “看过了就走吧。”路奇给我转了个身,前方是医院大门。

    “可是卡莉法小姐说我来看你的话你会很高兴的……”我又转了回去,两手握紧水果篮,有些委屈的样子,“我到这里找了很久诶,外面还下着雨……”

    少来了!你不就是想把我赶走好赶紧把花给处决掉吗!

    路奇:“……把东西放下就走。”

    “好~”

    我跟着路奇来到了他的病房,里面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收拾得很干净整洁,没有什么杂物。

    我迅速地把花插在了路奇房间的窗台边闲置着的花瓶里,然后给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好。

    路奇坐在病床上,一语不发。

    “路奇先生,你吃不吃苹果啊?”我把柜子上的小刀拿起来,把苹果皮削掉,自己先切了一小块吃。

    然后我脸色一变,艰难地把苹果咽下去,说:“你还是别吃了,有点酸。”

    路奇:“……”

    我没有和路奇提水之都的事情,担心戳到他痛处。

    但是不说这个的话,我和路奇似乎就更无话可说了。

    我们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一会,我默默的撸着窝在腿上的哈多利。

    “路奇先生在我没来的时候在医院的绿化带那干什么呢?”我终于憋不住了,问。

    “散步。”

    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敢情自己打乱了别人的计划了啊。

    “那我们现在也去散步吧!里面有点闷。”我赶紧站起来,提议道。

    路奇也没有拒绝,径直向外走去。

    我把哈多利放在头上,紧跟着路奇,还贴心地把病房门给关上了。

    路奇把伞撑起来,看了眼突然驻足不前的我,问:“又怎么了?”

    我郑重地把哈多利放回了路奇的肩膀,退回到屋檐下,认真的说:“请路奇先生你和哈多利一起去散步吧,我就在此看着。”

    “到底什么事。”路奇又问了一遍。

    我有些欲哭无泪的说:“我放在你病房门口的雨伞好像被人拿走了!”

    哪个混蛋!这把还是我问甜品店老板借的啊!

    路奇眉头一皱,似乎更不高兴的样子。

    他走回到我的旁边,让伞也可以遮盖住我的头顶。

    “走了。”

    “噢噢!”

    我们俩并肩走着,靠的有些近,我有些不自在地微微侧过脸。

    “你怎么来这的。”路奇撑着伞,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路。

    “我来这送一个孩子回家。”我说。

    “什么时候走。”

    我歪头想了想,然后抬头看向路奇,笑笑说:“那就要看路奇先生的意愿了。”

    路奇垂眸看着我,毫不留情地把哈多利砸我脸上:“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把哈多利给放到肩膀上,不满地揉了揉我的鼻子,撇撇嘴巴。

    虽然哈多利的屁股很软,但是鼻子还是会被砸塌了的!

    我和路奇又在医院的绿化带逛了会,现在在下雨,没有什么人出来活动。

    雨此时逐渐稀拉下来,慢慢的停止了倾泻。

    路奇把伞收起来,一直被包围于他的低气压中的我也迅速撤离了出来。

    我跑到一处盎然的木绣球下,有些木绣球被雨打落了下来,屈身于一滩泥泞中。

    “嗯?”我正俯身去拾一朵木绣球的时候,头顶上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点了一下。

    我摸了摸,摸到了木绣球细软的花瓣。

    “好看吗!”我转向路奇,充满希冀地看向他。

    路奇只是唤回了我肩膀上的哈多利,摸了摸它的羽毛,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又跑到路奇面前,压在他身前,又问了一遍:“好看吗!”

    路奇摁着我的头拉开了我们两人间的距离,完全不想应和我。

    气死我了,果然问这种虚荣的小问题还是需要山治这样满眼是Laddy的人!

    “还是之前的面具好一点。”路奇察觉到我在他背后的小动作,终于说了一句。

    我脚滑了一下,他及时给我拉住了。

    虽然说直接抓脖子这种方式让人感觉很奇妙哈……但确实避免了我新买的裙子落入泥坑的惨案。

    我记得之前他明明说面具不好看的来着,到底在他的心里是有多不待见花啊!

    因为路奇这人实在是不懂得欣赏大自然之美——还有我的美,我们又回到了他的病房。

    “路奇先生你有什么不适吗?有没有牵扯到伤口了?”因为感觉自己有些让路奇过度运动了,我多问了一句。

    路奇好像不是很喜欢听我这么说,他冷着脸说:“没有,不要把我当成弱者。”

    “路奇先生你这话怎么说得比我还中二。”我坐在他的床边,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额头上的绷带好像有些松了。”

    路奇:“……”

    “可以自行处理吗?是重新系一下还是重新换一卷?”我问。

    “我自己来。”

    我本来也没有要帮路奇的打算,刚给他拿好绷带和剪刀,医生和护士就推门而入了。

    看到我坐在路奇床上,两人还挨得很近,最前头的医生还偏偏问了句:“打扰到你们了吗?”

    我有些懵逼的摇摇头,正准备起身给医生腾出空间。

    “不用走开、不用走开!刚好留下给我们搭把手吧!”那个没有脖子一样的黑色爆炸头医生制止我说。

    我一只脚已经碰地了,又默默缩了回去。

    “我们要给路奇先生换个药,可能有点小痛,就麻烦小姐你在后面安抚着点路奇先生了。”医生解释道。

    “噢噢,摁住他是吧!”我心领神会地跟医生对上眼,挺挺胸脯展露出一副可靠的模样。

    “不需要。”路奇皱着眉说。

    我一脸嗔怪的样子训斥道:“听医生的话,别胡闹!”

    不管后来路奇再怎么抗拒,我都已经稳如泰山的坐在路奇身后了。

    路奇把上衣褪去,解掉身上缠绕着的绷带,暴露出结实紧致的身材。

    这突如其来的福利,让我略感惊讶的往后仰了仰。

    其实之前他在水之都做船工的时候穿的白背心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他身材很好了!

    路奇可能以为是他身上的伤疤吓到我了,默不作声地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他的伤口确实有些狰狞,遍布面积也还挺大。

    医生开始给他上药。

    单看他的神情,倒看不出来路奇有什么感觉。

    但是我坐在他的身后,虽然看不见他的神色,却能感知到他身体的略微颤抖。

    路奇一声不吭。

    我把头靠近他的后背,幽幽地说:“男人说痛不丢人!”

    路奇没有理会我,但是我能感受到他责怪的视线刀来。

    为了分散路奇在疼痛这一方面的注意力,我冒着不被他理解的风险给他讲了很多笑话。

    虽然他都没有被我逗笑过,但我自认为我讲得还是很成功的。

    “我说笑话的时候你就配合的笑笑,这样你忍痛忍到发抖别人也只当你是笑到发抖了!”我觉得路奇不够聪明,恨铁不成钢地说。

    路奇:“……闭嘴。”

    医生给他换药的时候全身心的投入了进去,一抬头看到路奇阴沉的脸,吓得还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不是你的问题。”我在后面摆摆手说,“是路奇先生长得太吓人了!还沉闷!”

    医生看路奇的脸色更黑了,绷带都顾不上缠就赶紧带着护士离开了。

    “他们好像很怕你诶……”绷带现在经手到我这里,“路奇先生你应该改改不苟言笑这一点了。”

    说着,我顺手把绷带给路奇缠上了,现在正在收尾。

    我刚刚就已经换了个位置盘腿坐在路奇前面,低头认真地给他打结。

    我似乎感受到了头顶上插着的木绣球被动了一下,但也没在意。

    应该是哈多利满房间乱飞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吧。

    我完美地系上了一个结,正要从病床上下去,病房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来了好多人,卡莉法小姐和杂技团的人都在。

    他们呆呆地看了眼我们两个,然后后退一步把门关上了。

    我:“……”

    我赶紧爬下来,把他们给请回来了。

    “看来你们两个相处得不错。”卡莉法小姐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

    我看了看路奇,诚恳的说:“主要是我的功劳比较大。”

    卡莉法小姐给我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们一伙人。

    其中有我原本就认识的路奇的同事卡库、酷似我们那边能剧演员的偎取、嘴巴上装了个拉链的猫头鹰、据说原先是水之都酒馆老板的布鲁诺和留着两条长须的加布拉。

    都是一群长得各具特色的人。

    因为路奇的病房不是很宽敞,里面仅有的两个椅子也给我和卡莉法两位女士坐了,其他人就只能站着。

    “就是你啊,给我们的表演打赏了一大袋钱的女人。”加布拉靠在对边的墙上,说。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惊鸿一瞥的表演,然后佩服地说:“加布拉先生的火圈钻的特别精彩!”

    “混蛋别提这个啊!”加布拉立马就暴躁起来跳起来说。

    “加布拉。”路奇看过来,淡淡地说,“把钱还给她。”

    “哈?你白痴吗?”加布拉往路奇那边缓缓走了几步,“你以为我们赚钱都是为了谁啊?”

    看加布拉横眼看向路奇,我隐隐觉得两人的关系可能不是很好,就赶紧插在他们之间断绝他们的视线往来。

    “我不需要你的钱。”路奇面色阴冷,说。

    我撇撇嘴,扭头说:“谁要给你钱啊,我围观表演的时候还不知道你的事情呢。我只是单纯得觉得加布拉先生变身狼人钻火圈的时候钻得特别帅气!”

    “都说了别提这个事了啊喂!”加布拉又开始在我后面跳脚。

    卡莉法证实了我的话,点点头说道:“确实。”

    “既然那智小姐说了与你无关了,路奇你就不要再多干涉了。”卡库也拍了拍路奇的肩劝说道,“放心,我们不会把她的钱用在你的治疗上的。”

    路奇默不作声,应该算是同意了。

    鉴于他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在和他的伙伴们唠嗑。

    “今天路奇多谢那智小姐你照顾了。”卡库抬了抬他的帽檐,笑着说。

    “不用在意!路奇先生在水……在以前也帮了我很大的忙。”

    “不用忌讳水之都的事情,请放心说吧 。”

    “诶可以吗?”

    “喳叭叭,不愧是路奇的小女友,很有一套嘛。”猫头鹰嘴上的拉链一旦拉开,就拉不回去了。

    “为什么不能说路奇是我的小男友!”我愤愤地捶了一下路奇的病床,“明明现在怎么看都应该是我包养他吧!”

    “原来是这样么,你在包养路奇么!”猫头鹰一副吃到大瓜的惊奇又认真的模样。

    感受到了路奇的视线,我赶紧摆摆手说:“啊不是,假的,我乱说的。”

    但我没想到此时已经晚了,猫头鹰已经把我的胡话传遍了整间病房了——连我送路奇的花都没放过。

    “别乱说话。”路奇一手摁住我的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说。

    我心虚的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里,只能僵硬地点点头。

    在路奇病床里又赖了会之后,我顺……借走了他的雨伞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我把雨伞抵给甜品店老板并道了歉,刚出来,就看到有个小女孩坐在街头的长椅上。

    “怎么坐这呢?”我漫不经心地走过去从她身边坐下,“拿坡里?”

    拿坡里慢慢抬头看向我,眼睛红红肿肿的,鼻子底下还挂了个大鼻涕,嘴巴比衣架都耷拉。

    “你干嘛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嘛!”拿坡里控诉道。

    我挠了挠头,解释道:“这不是护送小公主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嘛……而且你难道不觉得深藏功与名的这种退幕很帅气么!”

    “少来了!”拿坡里嘟囔道,“肯定是去找男人了……”

    我:“……”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其实也没错。

    “所以你又跑出来干什么?”我没好气地摸了摸她的头,赶紧岔开话题问。

    “是我亲戚想要请你吃个饭啦,你晚上没约会吧?”

    我抚着下巴歪头想了想,笑着说:“暂且没有。”

    以后照顾拿坡里的人,我确实很想见见。

    “那就这样,我回去跟她说一声。”拿坡里从长椅上起身,红着小脸就跑开了。

    被晾下的我,无奈地跑去肉店买了尼斯和凯尔派的晚餐回到港口。

    我躺在诺亚号里,双手背在脑后,沉浸地看着天上海鸟盘旋和白云浮动。

    这种静谧终结于电话蜗牛的“卟哩卟哩”声中。

    我以为是看到了寻刀启事的热心民众,就接通了电话,没想到却听到了令我意想不到的声音。

    “喂?喂喂?!诺亚女你听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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