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回头看到雷德·弗斯的影子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中,鹤丸才化为人形。

    他真是人如其名,如鹤般翩翩站在诺亚号的船头,笑脸盈盈地看着我。

    鹤丸抬起右手,我给他编的手绳正圈着他的手腕:“这个我很喜欢,谢啦。”

    “那是!我学了好久呢!”我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一脸得意。

    “要回去了啊……还有点不真实。”鹤丸转而盘腿坐了下来,一手伸出去划过水面,感受到水在指尖流动,他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我刚醒来,只听绿灯你给我讲,这个世界的有趣我还没体验过呢。”

    我也是思绪万千,来到这里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两个月?还是更早?

    “等我们回来了,随便你满世界跑。”

    鹤丸得了我的保证,莞尔一笑,随意地靠在诺亚号上,突然笔锋一转,问:“你想好怎么跟那群家伙交代了吗?”

    我只是浅笑着轻点了下头,并没有正面回答鹤丸的问题。

    虽然我没有接茬,但鹤丸也没有非要刨根问底的意思,撑着下巴去看水里长得稀奇古怪的鱼去了。

    此后我们又驶出了一段距离,一路寻找着适合藏匿的地点。

    最后,我们停在了一处礁石群后面。

    这里大概还是红发海贼团的领地,但四周杳无人烟,鲜有人来往,而且海面平静、风速稳定,近来应该不会出现极端天气。

    将诺亚号藏在这里应当不会被人发现或是被冲走。

    鹤丸拿出我事先备好的绳子给诺亚号固定好,然后跟着我站到礁石上。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微笑着看着鹤丸:“准备好了吗?”

    鹤丸一副寻常的样子,我却是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好久没用这招了,有点小激动呢!”

    随即,我伸出一只手,金色的纹路在我的手掌心缔结,汩汩神力爆射开来,激起强风,冲击力震地我和鹤丸的头发直往后散。

    “丰苇原中国!”

    力量逐渐汇聚成一股,朝着天的方向攀爬。

    它们宛如一条游龙,发着耀眼灼目的白金色的圣光,张扬舞爪地示威。

    升至一定高度后,神力一圈一圈地旋绕起来,待所有力量都聚焦在一点碰撞冲击后,随着一声鸣响,更大的力量破开来,蔓延出了一个通道。

    这样的异样惊动了海面,表面的海水不安分起来,开始凶猛地往礁石上扑。

    天就好像是被划开了一个口子,一个被我撕开的时空的裂缝。

    我牵起鹤丸的手攥紧,两人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通道中。

    紧接伴随着一阵天翻地覆的晕眩感袭来,加之我体力的不支,我又是一个白眼晕了过去。

    没关系,剩下的就指望鹤丸了……

    另一边,正在补充船上物资的海贼们。

    “诶——喂大家!你们快看那边!”有人注意到了远边天空的异常,惊地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忙招呼大伙来看,“好炸裂的烟花!”

    “真的假的?!我擦,是哪座岛在放?”

    “好厉害……”

    “喂香克斯!”贝克曼察觉到不对,连忙看向香克斯,征询意见。

    香克斯却只是惬意地靠在座位上,前面的头发投下的阴影遮盖住了他的眼睛,不为所动地笑笑:“有什么好担心的,贝克曼?只是岛民在庆祝什么节日吧?别太多心了。”

    贝克曼欲言又止,最后又看了眼烟花的方向,无奈地收回视线:“最好是这样……”

    “不会有事的啦~”香克斯起身拎起一个酒瓶然后将人挂在贝克曼身上,“比起这个,我们快来喝酒吧!”

    贝克曼满眼疑虑,却还是招架不住香克斯,被拖去陪他喝酒去了。

    香克斯乐呵呵地跟着大伙喝酒寻开心,却在无人注意时又看了眼刚刚烟花绽放的方向,神情复杂。

    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我的神社里面,鹤丸难得能老老实实地守在我的旁边。

    “唔……我们回来了?”我手心抵在额前,只觉得头有些疼痛。

    “嗯,怎么样,还累吗?”鹤丸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笑,问。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各项变化,并没有明显的不适,于是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没——事——”

    我再坐着适应了会,很快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恢复往常生龙活虎的样子。

    “哟西!”我一股脑地冲到室外,使劲嗅了嗅鼻子,“久违的空气味!”

    鹤丸:“……这也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了。”我伸出根食指认真地给鹤丸科普,“那个世界都是海,空气里都是咸咸的海味。”

    “哈哈哈,真是有趣的不同。”鹤丸也认真地思考了下,回应我,“回去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要去辨别一下两者的不同?”

    “嗯!”

    我盘腿坐在木廊上,正看着山里的风景发呆,手撑在木板上的时候,突然惊讶地说:“鹤丸,你还打扫了卫生吗?”

    我现在才猛然发觉,我和鹤丸久久未归,不仅神社里未积一点灰尘,就连神社里地上长的杂草乱枝也不见踪影。

    显然是人为清扫过了。

    “我发现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呢。”鹤丸轻笑了一下,视线朝神社外看去,“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又有人为处理过了,但还是能依稀地看出来曾经打斗过的痕迹——还有,绿灯……”

    我凝重地点点头:“我的结界被破了。”

    虽然我的结界是五百年前布下的,多年来也未曾加固过,但也不是随意就可以破坏掉的。

    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的企图,大驾光临了我的神社?

    还有另外一个,帮我打扫神社的那个人又是谁?

    我可不认为二者是同个人,哪有傻逼千辛万苦地砸了我的结界就为了给我做保洁?

    看来我离开的短短几个月内发生了不少事啊。

    现在已经入夜了,我揉了揉肚子,转头对鹤丸说:“饿了,去奴良家蹭饭!”

    鹤丸遵命,回神社里面翻出了个麻袋扛在肩上。

    我:“?”

    “你不是说要带特产回去吗?”

    “噢对哦!差点忘了!”我贼笑着拍拍鹤丸的肩膀,欣慰道,“真是体贴啊鹤丸!”

    我俩没什么牌面,是走路过去的。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正是奴良组最热闹的时候,毕竟夜晚才是妖怪的天下,宅子里面还亮着鬼火,阵阵喧嚣声透过宅门传出。

    但比较往常,今晚的热闹似乎又有了些区别,里边发散出来的“畏”颇有蠢蠢欲动的躁动感。

    我抱着胸思索了一会,然后一脚把宅门踹开。

    ——里面确实很热闹,还多杵在院子里,似乎还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我粗略地扫了一眼,大致得出了个结论。

    因为我的突如其来,致使我的老熟人们还有些发懵,不过那几个生面孔却最早反应了过来,瞬间做出了备战的状态。

    “你……是谁?”一个绑着红色格纹头巾的少年将镰刀横在眼前,畏包裹在镰刀上,对着我示威警告,“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挑了下眉,是镰鼬啊。

    面对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我却只是从怀里掏出事先备好的碗,茫然地说:“讨饭吃啊。”

    镰鼬:“……”

    认识我的大伙才反应过来,黑田坊忙迎了上来挡在我面前:“绿灯大人!”

    黑田坊是奴良组的特工队长,是个穿着全套和尚服的黑长直大帅哥。

    “绿灯大人,您什么时候回来了?!”毛倡姬也拥了上来,波涛汹涌顷刻袭击了我的手臂。

    我眨了眨眼:“刚回来。你们招新人了?”

    “啊,陆生少爷从远野那边带过来的,他们早您几分钟到。”毛倡姬似是有些无奈的样子,“您是还没吃饭么,那我先去为您准备。”

    “麻烦啦!对了,冰丽不在吗?”

    冰丽是位雪女,她也是我好友雪丽的女儿,以往都是她最积极地屁颠屁颠地给我做冰疙瘩饭来着。

    “冰丽先去京都那边等着我们了。”说完,毛倡姬就匆匆退下了,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过京都啊……那不是奴良卖肝娶老婆的地方吗?!冰丽去那干嘛?

    我正皱着眉头纠结的时候,一双脚却走到我跟前,我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位和奴良七八成相似的男子。

    我:“陆生?”

    对方:“啊。”

    我:“……”喂我到底消失了多久,怎么以前一米五几的娃娃陆生现在蹿高了二十厘米差不多啊!

    而且他以前明明是像麻麻的!怎么现在又长回跟他爹他爷一个脸的样子?!

    你们奴良家是共用一个脸模子吗?

    奴良组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们第一代的奴良滑瓢是同人类诞下了有着二分之一妖怪血脉的二代奴良鲤伴,而二代又是与人类缔结诞下了有着四分之一妖怪血脉的奴良陆生。

    因此,妖怪血统稀薄的陆生,在白天是人类形态,夜晚才是妖怪形态——就是白天长得像妈,晚上长得像爹。

    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陆生的妖怪形态,整个人都冷冽了下来,跟初中生温温柔柔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我凝眼看着他浑身散发的畏,笑了笑:“进步很大嘛,越来越有一个大将的样子了。”

    听到我的话,陆生浅浅笑了一下,有些得意的感觉。

    “喂陆生,她到底是人是鬼啊……”另外一个新来的黄发女子凑到陆生旁边,低声询问。

    陆生把他的宝刀弥弥切丸架到脖子上,平常地说道:“绿灯姐?她是神啊。”

    “哈?!”不仅是黄发女子,连带着她的同伴们也都很吃惊,指着我说,“为什么神会和你们混在一起?!”

    此时我正呲溜着毛娼姬给我下的面条,闻言,我只是抬了抬手,恶狠狠地对鹤丸说:“那把这些妖怪全给我一锅端了!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奴良组加远野组的妖怪们:“……”

    我填饱了肚子,擦了擦嘴:“我找你们大将去了——鹤丸,你陪他们练练手吧。”

    “好——”鹤丸的声音拖的很长,身体却不给予陆生他们反应的机会,瞬间迸发了出去。

    陆生后撤一步,迎面而上,斗志满满。

    此刻我和奴良在室内。

    “你消失了那么久,一回来就要揍我孙子?”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说。

    我一点都没有被兴师问罪的感觉,而是悄悄地盯着人家的头看。

    他年轻的时候我就很好奇了,他那种头发跟风一样甩在后面的发型是怎么做到的,直到后来他老了秃了我才知道……

    这他妈是头型啊!头型!

    不管看几次我都觉得很惊奇的程度!

    奴良自然是能感受地到我焦灼的视线,他忍无可忍地皱了下眉:“你再想这种没礼貌的事情试试。”

    我立马老老实实地收回视线。

    “你们要去京都干嘛?”我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用手指扣着桌板,抬起眼看着奴良,问。

    奴良面色严肃了起来,他盯着纸门,应该是想透过去看外面的陆生:“羽衣狐卷土重来了。”

    羽衣狐,就是四百年前吃掉奴良一个肝脏的卖家,她千百年来无数次复活只为了其诞下心爱的宝贝儿子安倍晴明。

    不过四百年前被奴良破坏了计划,这次回归,怀恨在心的她必然会对奴良组有所行动。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打上京都去。

    京都那还有老牌阴阳师家族花开院家,两方若是能联合,优势会更大——奴良之前就是和秀元联合起来的。

    提到秀元,他真是死板古董的花开院家里难得开明又极其具有天赋的人啊。

    “不过你也真是舍得,羽衣狐很难对付的,你可就这么一个孙子了。”

    陆生的父亲二代鲤伴早已逝去,除非奴良再努努力,不让真的是绝后了。

    毕竟羽衣狐给奴良下了无法与妖怪诞下子嗣的诅咒。

    “他迟早是要担当起来的。”

    “看来你是不希望我帮忙的。”我耸了耸肩,“事先说好,羽衣狐重生一事事关重大,上面对此肯定也会有所动作,如果到时候指派了我出手,我也尽量顺着你的意思来。”

    “但若是差使了其他的神,我就没办法了。”

    奴良,是我没用,谁叫我现在在上面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神罢了呢。

    “这样就够了。”奴良点点头,算是结束了着稍显凝重的话题,他问我,“所以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都干嘛去了——外面都传你已经陨落了。”

    我挠了挠后脑勺:“你先告诉我我失踪了多久?”

    奴良:“……两三年吧。”

    我:“……”

    我想到这里和香克斯那边的时间流速可能不同,但我没想到居然会差这么多!

    不过也好,这也利于我在这安心地慢慢料理后事,反正这过去一年香克斯那边也只是过去一个月。

    于是我把我在那个世界的奇遇跟奴良娓娓道来。

    “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奴良听我讲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还配上了茶和仙贝。

    “是啊,所以我想留在这里那。”

    想不到奴良却只是瞥了我一眼,一副看透我的样子:“是因为那里有几个男人你心心念念吧。”

    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敢直视对方:“是,是有几个啦。”

    “几个?最喜欢哪一个?是那个火娃,还是那个红发船长?”奴良咄咄逼人,“怎么,是这里的杀生丸留不住你了?”

    一提到杀生丸我就是一阵心酸,虽然凌月仙姬中意我中意的不得了,但奈何杀生丸就是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只能另寻佳人。

    “那智绿灯,你还记得我当时和樱姬在一起的时候你是怎么说我的吗?”奴良幽幽地说道。

    这一下就勾起了我的回忆,当时百来岁的年轻奴良追求樱姬的时候我还痛斥过他“老牛吃嫩草”、“行禽兽之事”。

    但现在五百多岁的我和最老也是三十多的香克斯,远比当年奴良和樱姬差的多了。

    我额头上瞬间就流下虚汗。

    “我可是直接跟樱姬袒露我妖怪身份的,你呢?他们知道你是个披着萝莉皮的老太婆了吗?”

    我的眼神本来逐渐开始游离,但一听到奴良说我是老太婆,我一下又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别到时候,有些人美滋滋地以为自己谈了一个小祖宗,后来发现竟然是老祖宗诶……你良心上过得去吗?”奴良意味深长地说完,不紧不慢地一口饮完杯里的茶。

    我在这里被奴良的道德打击压得喘不过去,忙打开门缓了口气。

    鹤丸和陆生的打斗已经结束了,陆生看起来有点狼狈,他刚好站在门旁,看到我面露菜色,还关切地问了句。

    “没事……”我摆了摆手,“被你爷进行精神攻击了。”

    这家伙!肯定在报复我看他头型的事吧!

    陆生:“?”

    我重振旗鼓,又关上门返回室内。

    我决定暂时避开此事不谈,于是我将话题引到我的神社上来。

    “说起来,我的神社被入侵过,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啊……”现在却轮到奴良心虚了,“之前四国的妖怪找打,想要消灭这里的土地神来动摇我们的根基,可能误以为你也是我们这方的土地神,给一块打了……”

    我握紧了拳头:“……”这是无妄之灾!

    “你要庆幸我的神社无事。”我咬牙切齿地说道,“算你有点眼力见,为了赎罪还给我的神社打扫了一下。”

    没想到奴良反而翻了个白眼:“我有病啊?我一个妖给神打扫卫生干嘛?!”

    “事实上,在我们赶到之前四国的妖怪就已经被人收拾掉了,你的神社应该也是那人清扫的吧。”

    我愣了愣,哪里的好心人又是给我做保洁又是给我做保安的?

    “谁知道呢……没准就是你的某个爱慕者呢。”奴良嗤笑了一声,“啊,说起来他还给你摆了贡品,我看你太久没来怕它们烂掉就给吃掉了。”

    我额头上青筋暴起,忍无可忍,扑上去就要和奴良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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