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伴随着显示的倒计时归零,昆将锦囊恢复到非可视模式。刚才你喊蕾哈尔名字那声他也听见了,可身旁本该高兴那个人看起来却有些踟蹰不前。

    “怎么了夜,等会就要上场了。”

    “......哇!”

    夜被突然出声的昆吓了一跳,后者回以一个无语的表情,“我没事...唔。”他干笑了两声又陷入沉思。

    那个人,确实是蕾哈尔。必须得去见她。但是,明明想见的人就在眼前了,夜却迷茫起来。

    「对不起,夜,忘了我吧。」

    蕾哈尔曾经这么跟他说过。

    她还会想见到自己吗?自己见到她之后又该说些什么呢?

    就这样,夜迈着不确定的步伐,正要前往比赛场地。

    “等下,夜,我有话要问你。”蓝发的少年拦下了他,“见到蕾哈尔后,你有什么打算?”

    “欸。打...算?”

    夜还没想好。

    最开始的自己只是想一直和蕾哈尔在一起罢了。蕾哈尔带给他知识,带给他温暖,但偶尔,还是经常?会丢下他,让他一个人待在那个黑黑的地方,等着她下一次过来找他。那个时候的等待是非常寂寞的,并没有一个人也可以做的事;可也是有意义的,因为他相信蕾哈尔一定还会再来找他。就这样,原本黑黑的地方,也如同她所描述的夜晚的天空,星星遍布其上。

    能感觉到微弱的光照在他身上,寂寞又安心。

    但是。

    但是,蕾哈尔又一次把他丢下了。这一次他能感觉到,如果不追上去的话,那就再也无法见面,对失去的恐惧催促着他进入了塔。就像这样。

    “就...一直跟着她?”明明该是回答,自己却抛出了问题。

    “就这样吗?”昆皱了皱眉。虽然有考虑对方是能说出那个令人震惊的所有物发言的人,但是缺失自我到这种程度...姑且还是提点一下。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想法其实和对方是冲突的呢?愿意参加这种完全没必要还浪费力气的奖励赛,就说明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赢。然后登塔。「跟着她」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我可以认为你是想让她输吗?毕竟让她赢了就意味着你得挥挥手跟她拜拜。”

    再也不要和蕾哈尔分开,就算死也要一直在一起。这是他的愿望。

    可是。

    “我也有想要实现的愿望。但是.....我是蕾哈尔的...所有物,应该实现她的愿望。”

    “哈——”昆看着满脸纠结的夜,长叹口气,“你该不会觉得自己很自私吧?”

    “自私......”夜斟酌着这个词。

    “我倒是觉得,是人就会自私。这是件很平常的事。能够心意相通,只做彼此都接受的事是不可能的,这世上可是充满了所谓的一厢情愿和「为你好」这三个字的,所以没必要在这种地方纠结。你该做的是看清自己的心。”

    夜沉默着,最终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果然还是不想和蕾哈尔分开,到底该怎么做?”

    很好。孺子可教也。“很简单。强行驶向平局就行了。”

    接下来拉某个大块头入伙就行了。昆这么想着,将手握成筒状朝昏昏欲睡的雷克大喊:“喂————鳄、雷克!赶紧起来干活了!”

    “什?!”对方吹出的鼻涕泡泡被戳破,猛然惊醒,还为自己找寻借口:“哼!无聊的比赛,从中途雷克大人我就看不下去了,那个蜥蜴拿着那么强的武器居然还会输!”

    “是这样吗?我倒是觉得这场挺精彩的。那个,史黛拉小姐是在帮助大家吧?总感觉是个热心的人呢。”如果蕾哈尔之前是在这样的女孩子身边,夜觉得这估计是唯一能令他稍微宽心的事了。

    “小姐......”昆重复了这个用词,声音幽幽地飘过来,“你跟她说话最好不要加上敬语。”

    夜有些疑惑,“啊?会不会不太礼貌啊......”有时候他会想,昆对自己恋人的态度会不会有些随便,还是说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毕竟世界是很广大的,他对外面了解一点也不多。

    “小事。但万一她脑子一抽认为自己名字变长了就是大事了。”

    夜:“......”

    不能够吧!谁会连自己名字都记不牢啊?!

    雷克闻言倒是狂笑起来:“啊哈哈哈哈哈连自己名字都弄不清蠢货吗那家伙!”

    听到这话,昆的脸黑了,鄙视的目光打量着对方,“以区区鳄鱼的脑仁在评价什么啊。”

    出现了,毒舌昆。话说你不也在评价吗!

    “是雷克大人不是鳄鱼!蓝龟儿子你是不是讨打?!!!”说完,雷克回转长枪便要刺过去,霎时间,横在面前的是,少年面无表情握在手里的食物。

    “喏。”

    “...别以为区区巧克力棒就能收买雷克大人执行你的计划,我对那种拿着连正儿八经武器都不算的菜鸡可提不起兴趣。我想要的是能让人血脉偾张的狩猎!”

    “哦。不过比你说的区区巧克力棒好吃上百倍、上千倍的食物,她能无限量供应。”

    沉默。然后。对方的瞳孔瞬间放大。

    “........................真的假的。”

    夜:............

    真的上当了呢雷克。哈哈。夜,感觉自己,已经脱力了。

    ——————

    你:“我肚子疼。”

    安德罗西:“憋着。”

    蕾哈尔:“......”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在半分钟前,看到新加入比赛场地的成员中有昆的时候,你就想装死了。为此你一直各种和安德罗西沟通,不过次数太多,她从最开始的关心变成了敷衍。

    这是你努力找到的第31个理由。

    原因无他,这个人很擅长欺负人,和安德罗西是不同方向上的不好应对。总是在你犯错的时候给予惩罚。虽然犯错了本就应该受到惩罚,但是他惩罚人的内容多是让人无语,在你看来都很白痴的事。

    美名其曰,教育。

    无法逃避,你只能感慨:“命运总是喜欢对想要受其眷顾的人开玩笑。”

    安德罗西:“你发什么癫。”

    ......。

    没有诗意的暴力狂。和狭路相逢的腹黑。人生一片黑暗。

    但你还有要做的事。

    在倒计时开始的瞬间,你压低身体避开面前挥舞而来的长棍和刺针,抛出的鱼线扫过对手的身躯,缠绕住他们。

    【双重提钩】——

    如同出水的鱼儿被高高钓起,他们在惊呼之中被抛向了场地边缘,扬起阵阵尘埃。

    【放生】。

    使用钓鱼相关技能和直接身体接触的战斗不同,它似乎能很好地保证对方处于非致命状态,同时又会短暂失去活力,应对相对较弱的对手比较好用。

    伴随从远处感应到神水的波动,蓝色的奔流长龙般涌动,快速冲入你脚下的地面,鞭子一样抽来。看来对方拥有可以操作神水的长杖,先把远程破坏掉,保证队友的安全。你不停步伐躲开,闪躲着接近源点。手持长杖的女性面上胜券在握的笑容很快转变为慌乱,在敲击后彻底成了无,昏厥过去。

    正准备收回敲击后颈的手,以非常快速度冲过来的人影让你警觉,立刻想转变为防御,手腕却被拽住,熟悉的感觉让你忘了挣脱,然后,

    你被人拷上了。

    “抓住了不知道是谁家离家出走的小孩~^ ^”不知道为什么挂着灿烂笑容的昆把你用手铐拷上了,你莫名感觉对方上扬的语调实际上应该低个八度。室温也是。

    哈哈。

    哈。

    ......。

    ......这人笑得好可怕。

    你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其他气息,想要先回身抵挡,但被他扯着手铐的动作限制住。

    就这么笑着,昆扯住另一只手铐,用力一拽,你不受控制地被拥进怀里,你能感觉到环抱你的手似乎交换了公文包的位置,能感觉血腥味溢出刺入你的鼻腔。

    在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后,他很快就松开了你,改成按在你肩膀的位置,“站稳,站稳。很好。”

    但是另一只手倒是一直扯着手铐。

    你看他一眼,发现他没有解下手铐的意思。你又不想和他对战,犯错的是你。只能试着往自己方向拽手铐,试图挣脱,被他直接攥住手腕,“我说,这样用力手会受伤的。”

    不让用手就用工具。“......”你改为观察铐环的连结处,看看有无脆弱部分可以砍断。

    昆就这样注视着一直东搞搞西搞搞的你,开口道:“就这么想登塔?有想要的了?你确定那是你想做的事吗?”

    “......”你停了动作,但没回答他。

    想要去做某事,要去做某事。这是两个概念。

    前者是出于内心的渴求,有选择的权利,后者则是应该,必须。

    除了本能的需要,后天的求知,你并没有重要到需要放弃现有生活的渴求。或者说,实现他者愿望的想法可以算作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你不知道。也没有可以诘问的内心。因为那里空无一物。

    对。府邸中的TA们对你没有需求。又或是没有期待?还是说,受制于道德的约束,想要却又不敢说出口呢?

    不必成为过去,你也不需要未来。

    但是蕾哈尔,蕾哈尔是特别的,她对他人有着迫切的渴求,纯粹到几乎可以被称之为外道的地步。所以你选择帮助她,即使那会是走向自毁的火炎。希望她不要燃烧到她自己和他人。

    “那是我想做的事。”你这么跟昆说。

    你又说谎了,好像从某个时间点开始你就学会撒谎了。想要做的事,要做的事。在你还没有搞懂这其间差别的现在,你只能这样做。

    “。”昆松开了手铐。

    “......啊。”惩罚结束了?

    你看到他湛蓝的眸子注视着你。

    “说过的吧,你想要做的事,我可以陪你一起,前提是——

    其1,这件事是出于你自身意志,不受他人掌控的结果。

    其2,偷跑禁止。不是两个人一起做的话不就没意义了吗~?好啦,”

    「去吧。」

    你被他推了一下。你回头看了他一眼,少年好像恢复到平常随性的状态,笑着看过来。这让你安心了。

    你快步跑回中心,看见似乎是昆的队友的人陪在蕾哈尔身边,气氛有些沉闷,但看起来好像没有战斗的意思。另一边,一个巨大身形的像是鳄鱼一样的...呃...生物?扫平了想要进犯王座的对手,似乎也是昆的队友。

    你还不能理解昆的意思。不是冲着王冠那为什么要参赛,总不能真的是为了收拾你才进来了吧,队友怎么可能同意这么离谱的事。

    安德罗西险恶的表情让你感觉要是能从王座上起来,下一秒就能把你扬了,不禁转移视线,看向之前的那位鳄鱼一样的...嗯......

    一个纤细的身影快速跳跃着,长枪的进攻并不能阻拦她的前进,全身包裹紧身衣物勾勒出对方曼妙的身躯,她轻盈地踩在雷克的武器上,然后朝蕾哈尔冲了过去,执棍想要敲向她。蕾哈尔和身旁的少年脸上都布满了惊异。

    糟糕?!

    你试图用鱼线捆住对方,杆上传来感觉却意外地告诉你没有绷紧,这不是因为没有命中,而是,对方改变了攻击的目标,朝你冲来,就好像一开始就——

    “唔!”

    头部感受到高速的冲击。你被她高抬腿的一脚下踢直接踹进地面,但真正阻挡你再次站起来的是对方下一秒就砸向颅骨的长棍,力量让周边布上细微的裂纹。动作连续得如同策划好一样。

    地面冰凉凉,还有湿湿的感觉。

    这个冲击力......还湿湿的......你脸贴在地上,默默地想,不会......流鼻血了吧......?

    你艰难地站起来,脑袋晕乎乎的。还好这个人砸的是你。要是别人,万一脑浆开花,大家饭都吃不好了。

    “史黛拉——”

    伴随着周围对你名字的呼唤,你看到安德罗西焦急地从王座冲下来了。这下你们输了。

    蕾哈尔朝你奔来,她伸出的手快要够到你了,同时也让她暴露于敌人的下一次攻击之下。

    你第一次看到昆这个表情,本该湛蓝色的眼睛透露出森然的冷意。

    本该是蓝色的。

    因为整个世界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只留下黑与白与茫然的你。

    唯一一个还有颜色的是站在蕾哈尔身旁的黑发少年。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要是我有力量的话......”

    能听到他近乎失神的喃喃自语。

    他身后,一个金色的身影好像显现了一瞬,下一刻,黑白褪去,色彩和神水一并蜂拥而至,席卷包裹了整个场地,无数的神水涌动冲刷着,进入你的身体。你在一片光芒中失去意识。

    ——————

    你做梦了。好神奇。

    你不会做梦。也可以说虽然你有在做梦,但一直以来的梦什么都没有,一片黑暗。

    这次却不一样。燃烧的大地,焦土,热浪,残存的废墟。从未见过的,几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景色在你面前展现,带着梦境特有的模糊之感。

    不可思议地理解了梦的背景。

    你漫步在城市之中,在一片类似广场一样的空地上,见到了一个身影。

    最后一个活着的■■,是一位十四五岁样貌的少女。

    看起来跟你差不多大。外貌也差不多,近似?但是是黑色的头发。她跪坐在那里,祈祷的姿势,神情有一种解脱般的平静,但是却布有泪痕。是哭过很久了吗?还是说,这样的高温能将眼泪一并蒸腾干净呢?

    【我等是充满罪孽的生命。】

    啊。说话了。

    【欲望吞噬我等,化身为野兽。】

    宗教迷信?你想,可能是你奇怪的小说看太多了。但很快,你的思维被控制了一样,连这种都无法进行思考,完全地沉入了梦境。

    【然而,我等,我等......】少女顿了一下,带着泣音,【我们并非为祈求宽恕,而是为了■■■■。】

    【我作为■■■献上■■,以换得满溢■■■■】

    【终结■■。】

    少女的话语好似种子落入大地,广场中心诞生了一颗奇妙的小小光球,轻轻飘过,微弱的光拂过,似在询问她的意愿。少女轻轻点头,她的身形逐渐在光中消逝。

    ■■了■■。

    获得了■■。

    获得了■■。

    获得了■■。

    获得了■■。

    可是远远不够,想要实现少女的愿望,实现众多■■的愿望,这一点远远不够。

    ■■了■■。

    ■■了■■。

    ■■了■■。

    ■■了■■。

    虽他们早已逝去,但其■,■,■和其中蕴藏的珍贵的■■仍然填满了最初的胃。

    如果它有胃的话。

    ■■了几乎全部的■■后,终于获得了■■■■的力量,完成了他者的愿望。

    可是好难过。这里只有最后一个可以被称为生命体的东西了,那就是自己。没有对等的,可以交流的存在。

    ■■的■■与■■侵蚀着它的大脑。

    如果它有大脑的话。

    这是奖励,这是惩罚。然后——

    「这不是属于你的东西。」被这么说了。

    被夺走■■,被夺走■■,就连愤怒也无从谈起,仅剩下摇摇欲坠的■■和勉力维持的■■。在被推入涓流之中的最后,终于又回归到■的存在。

    ——————

    你醒了。

    做了非常奇怪的梦,虽然大部分不记得了,但是感觉是宗教迷信。

    只记得水里很冷。

    就像现在的脑袋也很凉,很凉......还很重。

    你看着近在眼前不断晃动的白色衬衫,晃得你脑袋晕,两眼一黑往前倒,被对方停下手中的活计扶正了你的身体,一边还正色道:“不要倒过来撒娇,还有最后一圈没缠完呢。”

    不是,你没有撒娇,你头晕。没办法,你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好。

    “还、还是不要这么做了吧昆......”他一旁的黑发少年队友看了看你,开始劝说,这让你感到奇怪,难道这人又没做好事?你忍不住问:“......你在干嘛?”

    “包扎啊。”听起来好像是正常答案。

    黑发的少年张张嘴,欲言又止。

    但是包扎也太重了吧,你的脑袋难道肿了个大包吗?你下意识的往额头上摸,摸到了冰冰凉的,捆在你头上的易拉罐一样的东西。

    “......”?什么玩意??

    昆看你摸头,拍开你的手,“别乱碰,罐子碰倒了会洒一地。”

    “???不是、为什么要把易拉罐绑在我头上??”

    “你是笨蛋吗?当然是因为伤口需要冷敷啊。啊,顺便,为了让你认识到错误,就采取了这种惩、教育方式,心怀感激地接受吧。”

    ......。你无语了。

    “......我,我有试图阻止过。”黑发的少年小声说道,他似乎不希望你发火。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你不会因为这种事发火,你只会——

    眼一闭往身后的公共座椅一歪,“我死了,别找我。XP”

    昆:“...给我起来。”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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