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有话要说…”

    那人竟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开了口。

    我没有回应,也不敢回头,只一门心思的扭开防盗门,捡起地上的袋子冲回了家。在防盗门被关上的下一秒,我马上扭动着门锁,从里面上了锁。

    尽管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但内心巨大的好奇心驱使着我想要窥视门外的情况。我顺势扭开猫眼盖子,紧贴着大门向外张望。只见那人像是被我方才的行为吓到了,仍呆呆的站在原地朝我家的方向看着。满脸的不解和疑惑,好像我才是那个坏人,那个令他陷入苦恼的坏人。

    他先是朝我家的方向走来,但迈了几步后就停下来。之后他又看了一小会儿,就拉开自家门上的电子锁,输入了密码进门了。我瞬间觉得脚下一软,直接跌坐在玄关前的地板上。冷汗直流,手也跟着不停的哆嗦。

    就这样,我在玄关前坐了半晌。直到袋子里的速冻食品融化,冰凉黏腻的透明液体流了一地。

    “诶呀!”

    我这才意识道我买的速冻方便食品肯定化了,赶忙起身去厨房,快速打开冰箱将食物一股脑儿的收了进去。

    收拾好后,冷冻食品融化的液体粘了我一手,摸起来黏黏的,散发出一股不大好闻的气味。我赶忙打开水龙头洗手,质感细腻且带着些许清香的洗手液在双手之间揉搓着。随着搓揉的频率越来越快,手中的泡沫也变得多了起来。

    不知怎地,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是他洗手的画面。在他做了什么肮脏的事情之后,会不会也和此刻的我一样,从容器里挤出大量的清洁剂,在双手之间使劲揉搓,泡沫越来越多,和手上沾满的黏腻的东西混合在一起。然后打开水龙头,洗去泡沫,连同之前沾满的污垢。

    还有他身上一直穿的白色运动衫,看似干净整洁,但可能也是一种伪装,同时也暗示着他的洁癖。在行事中间沾满恶心的黏腻,又在行事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无所顾忌的走出房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若是白色的运动衫沾满了什么的话,就像是玷污了天使般的圣洁。在神圣与邪恶之间,在纯洁与抗脏之间,享受着正与邪对立带来的快感。

    一想到这,我就浑身发颤。胃口翻山倒海,一种恶心至极的感觉涌了上来。我赶忙低下头,干呕了半天。

    “也是,今天忙了一整天,也没吃啥。”

    我感慨着褪去外衣,走进浴室,想洗个澡清醒清醒。洗完澡,我终于恢复了平静,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着了。

    第二天伴随着那首熟悉的《单车》,我从睡梦中醒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周消耗了太多脑细胞,昨夜睡得沉沉的。一觉到天亮,连梦都没做。如果不是他又开始听歌,估计我都可能一觉睡到下午了。

    果然睡眠是最好的良药,睡饱后的我精神好了很多,一连失去了好几天的胃口也跟着找了回来,肚子咕噜噜直抗议,我起了床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冰箱倒是被我装的满满的,但是一想到还需要亲自动手煮点什么,我心里就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点个外卖应该没事吧?门一开一关,应该很快的。”

    我躺回床上,顺势打开手机里的外卖App,搜索着该吃点什么。

    “点个部队火锅怎么样?不行,辣白菜可能太酸了,我这胃可能受不了。”我又下拉着屏幕,继续看着。

    “披萨行不行?好吃倒是好吃,但是还是有些单调。那么大一盘,上顿吃下顿吃,也很难不腻。”我继续划着手机屏幕。

    “诶?这个行。”一个评价四星半的东北菜馆映入眼帘。“就它了!多点几个菜,这个周末就不愁了!”我快速的下了菜单,选了锅包肉、地三鲜和水煮肉片等几个菜。

    趁着等餐的功夫,我又蜷缩着坐到卧室的沙发椅上,耳朵紧贴着墙壁。那首被他循环了N遍的《单车》仍然播放着,想想他一个这么阴暗的人,竟喜欢这么好听的歌。

    我随手在手机浏览器里搜索着这首歌的歌词,不知不觉间竟跟着哼唱了起来。

    不要不要假设我知道

    一切一切也都是为我而做

    为何这么伟大

    如此感觉不到

    不说一句的爱有多好

    只有一次记得实在接触到

    骑着单车的我俩

    怀紧贴背的拥抱

    难离难舍想抱紧些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如孩儿能伏于爸爸的肩膀

    谁要下车

    难离难舍总有一些

    常情如此不可推卸

    任世间再冷酷

    想起这单车还有幸福可借

    经已给我怎会看不到

    虽说演你角色实在有难度

    从来虚位以待

    何不给个拥抱

    想我怎去相信这一套

    多痛惜我却不便让我知道

    怀念单车给你我

    唯一有过的拥抱

    难离难舍想抱紧些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如孩儿能伏于爸爸的肩膊

    哪怕遥遥长路多斜

    你爱我爱多些

    让我他朝走得坚壮些

    你介意来爱护

    又靠谁施舍

    难离难舍想抱紧些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如孩儿能伏于爸爸的肩膊

    谁要下车

    难离难舍总有一些

    常情如此不可推卸

    任世间怨我坏

    可知我只得你承受我的狂或野

    就在我正沉浸在音乐之中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电话。天生对陌生事物抱着警惕心理的我,小心翼翼的按了下接听键。

    “喂!是麦小新吗?”

    “是的…您是?”

    “你的外卖到了!门敲半天都没人应!”外卖小哥生气的说着。

    “抱歉,抱歉,我马上开门。”

    我竟把点餐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挂了电话,外卖小哥还在砸门。我一着急,赶忙起身跑到玄关开了门。

    “抱歉,刚才没听到。”我下意识的道着歉。为了让工作顺利完成,我早已养成了张嘴就道歉的习惯。尽管出问题的人经常都不是我。

    “你是麦小新吧?”外卖员再次确认着。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外卖小哥身后有人,正是住在我隔壁的男人。我心跟着颤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没说话。因为我的名字已经被外卖小哥大声说了出来。

    “这不是你的外卖吗?你不是麦小新吗?”外卖小哥以为自己送错了,低头看了看塑料袋上站着的订单详情。“没错啊,就是这里啊!”

    “嗯…对…”在外卖小哥的催促下,我不得已回答了是,也间接在那人面前说出了我的名字!

    “给你。”

    “谢谢。”

    外卖小哥将装满食物的袋子递给我后,就转身离开了,留下我和他四目相对。就在目光对视的那一秒,我像是触电般的打了个激灵。随后快速恢复状态,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一边解开外卖袋上系的绳结,一边回想着方才眼前发生的那一切。尽管昨夜回来还是不得已碰到了他,本还想着最起码周末这两天别碰到,但终于还是破防了。失策失策!

    我一边思忖着,一边将餐食从塑料盒里盛了出来装到碗盘里。一股饭香扑面而来,香喷喷的。过度的饥饿并没有被刚刚的四目相对吓没了,反倒是看着一桌的美食,胃口大增。心里感慨道,还是应该点外卖。毕竟再努力,哪怕是耗费一整天的时间,也很难或者可以直接说是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一桌菜。“不过…他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呢?”

    我一边嚼着锅包肉,一边想着刚刚发生的事,随手解开手机屏保。屏幕上仍显示着刚刚搜索的陈奕迅《单车》歌词,歌词下面是收藏、下载和评论等几个按钮。其中,在评论图标的右上角显示着一万加,看来喜欢这首歌的人不仅多,还留下了不少评论。我下意识点击评论按钮浏览着,然后又夹了块锅包肉放在嘴里。其中一条不怎么长的评论吸引了我的目光,我仔细读着,直到被锅包肉噎到。

    “嗯?难道这首歌不是歌颂父爱的?”

    这条评论是这样写的。

    “它不是说父爱有多么伟大,而是表达对父亲的控诉与不解。我和歌词里写的男孩一样,我渴望父爱,却和父亲无法沟通。“

    我没想到,这首歌想要表达的含义和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也不禁想到,住在我隔壁的那人,是否也和歌词里写的男孩一样,经历着同样的事。

    不过,我仍感到好奇。无论他是个怎样的人,我都希望找到他行为古怪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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