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课一节一个半小时，中场休息的时候，罗振天没走，站在讲台上给几位同学答疑。
叶巧巧排队等了一会儿，前面还剩下三个同学，罗振天对她说可以先去问问迟烁或者半夏。
叶巧巧来到教室后排，决定去问半夏，意外发现她在趴着睡觉，一只手遮住了大半张脸。
这其实是极其少见的情况。
叶巧巧微怔。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姜半夏很少有犯困的时候。
韩攸宁本来在整理笔记，瞥见叶巧巧站在对面，主动问她：“巧巧，你找昭昭有事吗？”
叶巧巧指了指黑板：“半夏上课解的那道题中间有个步骤我没看懂，想过来问一问她。”
“这样啊。”韩攸宁怕吵到补觉的人，尽量把声音放低：“可是昭昭刚睡着，你还是别叫她了，她上课困得都睁不开眼了。”
叶巧巧抿唇，正欲转身离开，韩攸宁紧接着说：“你说的那道题迟烁不是也会嘛，要不然你去问他吧？”
闻言，叶巧巧犹豫望向迟烁，后者正好看过来，直接问她：“哪里不懂？”
显然是把方才的对话听了进去。
听见他问，叶巧巧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赶紧将笔记本递给他。
在迟烁低头找草稿纸的时候，她才将视线投向他的脸，唇角偷偷翘起小弧度，旁人很难觉察。
教室里很吵，姜半夏睡得并不安稳，她头很疼，脑子也浑浑噩噩。
敏锐地听见有脚步声靠近，猜到有人找她，但她实在太困了，睁不开眼。
没过多久，她听见迟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说什么f（x），听着似乎是在讲题。
那声音慵懒磁沉，又磨人耳朵，好似拴风筝的线，紧紧勾着她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
好烦。
很困但睡不着觉。
姜半夏打算换个方向，脑袋动了动，却没抬起来，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也提不起手掩耳。
就在她以为自己睡不了觉的时候，奇怪的是，那道声音忽然断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神识顷刻间化作自由的风筝，没过两秒，沉入梦境的怀抱。
走廊上，林奕雪趴在围墙上吹风，低眉耷眼。
她听大喇叭足足讲了四十五分钟的天书，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孙琳从培训教室出来，伸手戳了戳她：“你还好吗？”
林奕雪摇头，脸色苍白：“一点都不好，我想退出竞赛班了。”
她根本听不懂老师讲了些什么，在这里待着也是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睡个美容觉，健康又养颜。
孙琳听见她的话啊了声，脱口而出道：“那你不追迟烁了？”
当初她不就是为了迟烁才报名参加竞赛辅导的么？
“谁说的！”林奕雪转眸瞪她，没过多久，不知想起什么，又撇嘴叹了口气。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她怎么觉得自己和迟烁之间隔的是一层刀枪不入的纱呢。
今天早上为了在家门口“偶遇”迟烁，林奕雪特意早起，等了他半个多小时才碰见迟烁推着车子出来。
结果一路上，只要她稍微骑快，迟烁就开始慢悠悠地蹬车，她跟着骑慢了吧，他又立马加速，瞬间将她遥遥甩在后面。
林奕雪只好蹬着自行车使劲追，热汗噌噌往外冒，好不容易追上来，她还没来得及张嘴，迟烁车头一拐，转弯进了另一条街。
林奕雪当场就愣住了。
那个时候他们都到校门口了，为了不与她一块进学校，迟烁竟不惜绕远道？！果不其然，最后耽误了早自习。
听完她的遭遇，孙琳忍不住劝：“小雪，实在不行就放弃吧。”
迟烁都拒绝得这么明显了，孙琳觉得她再追下去意义不大。
谁知听见这话，刚刚还在郁闷的林奕雪突然笑了，杏核状的眼睛里满是狡黠。“琳琳，你看过小说吗？女追男的那种。”
孙琳点头:“当然了。”
林奕雪眉梢轻扬，视线望向楼下的白杨，慢悠悠道：“小说开头都是男主对女主不屑一顾，小说的结尾却是男主和女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孙琳没太听懂：“你的意思是——”
“他虽然没有答应我，”林奕雪说着缓缓收回视线，顿了下，而后樱唇轻启：“但他也没有答应别人，不是么？”
“有道理哎！”孙琳听完林奕雪的逻辑，越想越觉得有戏：“而且你们两家还是邻居，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林奕雪轻笑：“迟烁这个人呢，表面看着高冷，对我爱搭不理，但你等着瞧吧，最后搞定他的人一定是我！”
许是她说这话的语气太过坚定自信，惹得孙琳抬眼瞅她，却猝不及防地，被她眸中明晃晃的欲望刺了一下。
午后阳光正好，金灿灿的银杏叶映照得全身透亮，鸟叫声清脆，偶尔有几束光划破云层，嵌在树叶上，随着风的节奏微微灼闪。
姜半夏中午没去餐厅吃饭，而是去小卖部买了个面包，刚拐过楼梯角，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半夏，过来这边。”
脚下步子一磕，她循声望过去，江天乐、许家川、郑诺三人并排呈半蹲姿势，同时为了保持平衡，手指死死扒着窗台。
看起来特别累。
“你们——”
话未说完，江天乐“嘘”的一声，朝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边向她招手，示意她加入进来。
姜半夏犹豫。
然而半分钟后，她半蹲在窗户下面，与其他三人一样，只露出一双澈亮的眼睛，透过窗户望向教室。
“你们在干嘛？”她小声问。
江天乐立即竖起食指：“嘘！”
姜半夏：“……”
这个时间点，班里大多数同学都去餐厅吃饭了，教室里空荡荡的。
暖阳透过窗户洒向地面，勾勒出少年清晰流畅的侧脸轮廓，帅气硬朗。
迟烁对面站着一个女孩子，身材微胖，微卷的发丝垂落腰间，光泽柔顺。
两颊浮现红晕昭示着她的紧张羞涩。
看起来，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姜半夏不认识她，视线掠过她藏在身后的粉红信封时，心下了然。
“你们被撵出来了？”她这回小小声问。
“此言差矣！”江天乐音量比她还高：“为了给他们提供充足的时间和空间，我们主动请求滚蛋，这叫助人为乐，彰显社会主义新风尚！”
“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吗？”许家川打断江天乐问，语气焦急。
“不行，隔得太远了。”郑诺回答。
听见这话，姜半夏忍不住浅笑：“班长，你也来凑热闹？”
许家川还未说什么，郑诺抢先替他回答：“正常正常，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
姜半夏弯唇，目光再次转回室内，女孩双手捏着粉红色信封，颤巍巍地递到迟烁面前。
“她说‘我喜欢你’。”
江天乐捏着嗓子开口，突如其来的嗲声嗲气，让旁边三人抖了一地鸡皮疙瘩。
江天乐自动忽略周围三脸怀疑，眼睛盯着里面的两个人，再度开口：“迟烁说，‘我知道了’。”
“你居然会读唇语？”姜半夏诧异地问，余光看见迟烁将信封轻轻接了过来。
“他收下了！”郑诺低呼：“天，迟烁收了她的情书！！！”
姜半夏默不作声，只是扒着窗台的指尖用力到有些泛白，那女孩又说了几句话，迟烁抬腕看了眼手表，浓眉微蹙。
好像很赶时间的样子。
这时脚底忽然传来一阵啃噬感，姜半夏没有再继续看下去，她转过身子，盘腿坐在地上，伸手捶了两下。
估摸着里面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姜半夏掏出面包，撕开包装纸，细细地吃起来，目光没有聚焦，随意飘向虚空。
她吃东西的时候习惯放空大脑，任由思绪神游天外。
于是乎，沉浸在放空状态的某人并没有听到江天乐的那句“糟了，快撤！”
迟烁出来时只看到三个落荒而逃的背影，以及，坐在墙根的姜半夏。
她做什么事都很专注认真。
吃东西的时候也是如此，仿佛全身心都投入到“咀嚼”这个动作，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有点像小松鼠。
迟烁看了一会儿，没有走近，也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等她吃完。
另一边，成功逃窜到长廊另一端的江天乐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他左瞧瞧右看看，终于发现不对劲。
“半夏呢？”他问。
许家川喘着粗气：“不知道啊。”
郑诺：“不会还在……”
声音戛然而止。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相顾无言。
姜半夏醒过神时发觉周围空地似乎变大了，她左右望了望，不见方才几人的身影，于是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打算看看里面结束没。
身子转到一半，正面对上一道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目光。
空气一瞬凝结。
姜半夏咬进嘴里的面包顿时噎住了。
她神情怔怔的，像是还没还魂，嘴角还挂着几粒面包残渣。
见状，迟烁忍不住勾唇，浅笑之中稍带几分无奈。
他本意的确是笑，但这笑落在姜半夏眼里含义可就多了去了，她有些心虚，不敢看他的同时暗骂江天乐背信弃义。
走廊上人来人往，同学们陆陆续续回到班里，脚步声、说笑声、打闹声重新充斥折桂楼。
正想说点什么解释，却听那人抢先开口：“跟我过来。”
跟他过去？去哪儿？
姜半夏略微迟疑，抬脚跟在他身后，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不远不近。
她望着前面的背影，少年身高腿长，脊背挺直，普通校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很有型，再加上他肩膀很宽，平添了几分气场，活脱脱一个“行走的衣架子。”
“都看见了？”他忽然开口，语气听着不像是生气。
“看见了。”姜半夏如实回答，怕他多想又接着补充：“但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确实什么都没有听见。
江天乐唇语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所以她这也不算撒谎。
迟烁没看她，幽幽的语气意味不明：“我没拒绝她的情书。”
心里咯噔一下，姜半夏差点被自己绊倒。
她本能地定在原地，并不明白迟烁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件事，心中怔忪不安。
与此同时，迟烁也停下步子，回身，与她眼神相接。
姜半夏被瞬间攫住，他的目光太具有压迫感，她躲不掉也避不开。
迟烁眼眸微紧，视线沉沉留在她身上，过了一秒又一秒，他的声音缓而慢：“这个，你也看见了吗？”
叶巧巧排队等了一会儿，前面还剩下三个同学，罗振天对她说可以先去问问迟烁或者半夏。
叶巧巧来到教室后排，决定去问半夏，意外发现她在趴着睡觉，一只手遮住了大半张脸。
这其实是极其少见的情况。
叶巧巧微怔。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姜半夏很少有犯困的时候。
韩攸宁本来在整理笔记，瞥见叶巧巧站在对面，主动问她：“巧巧，你找昭昭有事吗？”
叶巧巧指了指黑板：“半夏上课解的那道题中间有个步骤我没看懂，想过来问一问她。”
“这样啊。”韩攸宁怕吵到补觉的人，尽量把声音放低：“可是昭昭刚睡着，你还是别叫她了，她上课困得都睁不开眼了。”
叶巧巧抿唇，正欲转身离开，韩攸宁紧接着说：“你说的那道题迟烁不是也会嘛，要不然你去问他吧？”
闻言，叶巧巧犹豫望向迟烁，后者正好看过来，直接问她：“哪里不懂？”
显然是把方才的对话听了进去。
听见他问，叶巧巧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赶紧将笔记本递给他。
在迟烁低头找草稿纸的时候，她才将视线投向他的脸，唇角偷偷翘起小弧度，旁人很难觉察。
教室里很吵，姜半夏睡得并不安稳，她头很疼，脑子也浑浑噩噩。
敏锐地听见有脚步声靠近，猜到有人找她，但她实在太困了，睁不开眼。
没过多久，她听见迟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说什么f（x），听着似乎是在讲题。
那声音慵懒磁沉，又磨人耳朵，好似拴风筝的线，紧紧勾着她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
好烦。
很困但睡不着觉。
姜半夏打算换个方向，脑袋动了动，却没抬起来，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也提不起手掩耳。
就在她以为自己睡不了觉的时候，奇怪的是，那道声音忽然断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神识顷刻间化作自由的风筝，没过两秒，沉入梦境的怀抱。
走廊上，林奕雪趴在围墙上吹风，低眉耷眼。
她听大喇叭足足讲了四十五分钟的天书，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孙琳从培训教室出来，伸手戳了戳她：“你还好吗？”
林奕雪摇头，脸色苍白：“一点都不好，我想退出竞赛班了。”
她根本听不懂老师讲了些什么，在这里待着也是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睡个美容觉，健康又养颜。
孙琳听见她的话啊了声，脱口而出道：“那你不追迟烁了？”
当初她不就是为了迟烁才报名参加竞赛辅导的么？
“谁说的！”林奕雪转眸瞪她，没过多久，不知想起什么，又撇嘴叹了口气。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她怎么觉得自己和迟烁之间隔的是一层刀枪不入的纱呢。
今天早上为了在家门口“偶遇”迟烁，林奕雪特意早起，等了他半个多小时才碰见迟烁推着车子出来。
结果一路上，只要她稍微骑快，迟烁就开始慢悠悠地蹬车，她跟着骑慢了吧，他又立马加速，瞬间将她遥遥甩在后面。
林奕雪只好蹬着自行车使劲追，热汗噌噌往外冒，好不容易追上来，她还没来得及张嘴，迟烁车头一拐，转弯进了另一条街。
林奕雪当场就愣住了。
那个时候他们都到校门口了，为了不与她一块进学校，迟烁竟不惜绕远道？！果不其然，最后耽误了早自习。
听完她的遭遇，孙琳忍不住劝：“小雪，实在不行就放弃吧。”
迟烁都拒绝得这么明显了，孙琳觉得她再追下去意义不大。
谁知听见这话，刚刚还在郁闷的林奕雪突然笑了，杏核状的眼睛里满是狡黠。“琳琳，你看过小说吗？女追男的那种。”
孙琳点头:“当然了。”
林奕雪眉梢轻扬，视线望向楼下的白杨，慢悠悠道：“小说开头都是男主对女主不屑一顾，小说的结尾却是男主和女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孙琳没太听懂：“你的意思是——”
“他虽然没有答应我，”林奕雪说着缓缓收回视线，顿了下，而后樱唇轻启：“但他也没有答应别人，不是么？”
“有道理哎！”孙琳听完林奕雪的逻辑，越想越觉得有戏：“而且你们两家还是邻居，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林奕雪轻笑：“迟烁这个人呢，表面看着高冷，对我爱搭不理，但你等着瞧吧，最后搞定他的人一定是我！”
许是她说这话的语气太过坚定自信，惹得孙琳抬眼瞅她，却猝不及防地，被她眸中明晃晃的欲望刺了一下。
午后阳光正好，金灿灿的银杏叶映照得全身透亮，鸟叫声清脆，偶尔有几束光划破云层，嵌在树叶上，随着风的节奏微微灼闪。
姜半夏中午没去餐厅吃饭，而是去小卖部买了个面包，刚拐过楼梯角，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半夏，过来这边。”
脚下步子一磕，她循声望过去，江天乐、许家川、郑诺三人并排呈半蹲姿势，同时为了保持平衡，手指死死扒着窗台。
看起来特别累。
“你们——”
话未说完，江天乐“嘘”的一声，朝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边向她招手，示意她加入进来。
姜半夏犹豫。
然而半分钟后，她半蹲在窗户下面，与其他三人一样，只露出一双澈亮的眼睛，透过窗户望向教室。
“你们在干嘛？”她小声问。
江天乐立即竖起食指：“嘘！”
姜半夏：“……”
这个时间点，班里大多数同学都去餐厅吃饭了，教室里空荡荡的。
暖阳透过窗户洒向地面，勾勒出少年清晰流畅的侧脸轮廓，帅气硬朗。
迟烁对面站着一个女孩子，身材微胖，微卷的发丝垂落腰间，光泽柔顺。
两颊浮现红晕昭示着她的紧张羞涩。
看起来，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姜半夏不认识她，视线掠过她藏在身后的粉红信封时，心下了然。
“你们被撵出来了？”她这回小小声问。
“此言差矣！”江天乐音量比她还高：“为了给他们提供充足的时间和空间，我们主动请求滚蛋，这叫助人为乐，彰显社会主义新风尚！”
“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吗？”许家川打断江天乐问，语气焦急。
“不行，隔得太远了。”郑诺回答。
听见这话，姜半夏忍不住浅笑：“班长，你也来凑热闹？”
许家川还未说什么，郑诺抢先替他回答：“正常正常，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
姜半夏弯唇，目光再次转回室内，女孩双手捏着粉红色信封，颤巍巍地递到迟烁面前。
“她说‘我喜欢你’。”
江天乐捏着嗓子开口，突如其来的嗲声嗲气，让旁边三人抖了一地鸡皮疙瘩。
江天乐自动忽略周围三脸怀疑，眼睛盯着里面的两个人，再度开口：“迟烁说，‘我知道了’。”
“你居然会读唇语？”姜半夏诧异地问，余光看见迟烁将信封轻轻接了过来。
“他收下了！”郑诺低呼：“天，迟烁收了她的情书！！！”
姜半夏默不作声，只是扒着窗台的指尖用力到有些泛白，那女孩又说了几句话，迟烁抬腕看了眼手表，浓眉微蹙。
好像很赶时间的样子。
这时脚底忽然传来一阵啃噬感，姜半夏没有再继续看下去，她转过身子，盘腿坐在地上，伸手捶了两下。
估摸着里面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姜半夏掏出面包，撕开包装纸，细细地吃起来，目光没有聚焦，随意飘向虚空。
她吃东西的时候习惯放空大脑，任由思绪神游天外。
于是乎，沉浸在放空状态的某人并没有听到江天乐的那句“糟了，快撤！”
迟烁出来时只看到三个落荒而逃的背影，以及，坐在墙根的姜半夏。
她做什么事都很专注认真。
吃东西的时候也是如此，仿佛全身心都投入到“咀嚼”这个动作，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有点像小松鼠。
迟烁看了一会儿，没有走近，也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等她吃完。
另一边，成功逃窜到长廊另一端的江天乐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他左瞧瞧右看看，终于发现不对劲。
“半夏呢？”他问。
许家川喘着粗气：“不知道啊。”
郑诺：“不会还在……”
声音戛然而止。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相顾无言。
姜半夏醒过神时发觉周围空地似乎变大了，她左右望了望，不见方才几人的身影，于是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打算看看里面结束没。
身子转到一半，正面对上一道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目光。
空气一瞬凝结。
姜半夏咬进嘴里的面包顿时噎住了。
她神情怔怔的，像是还没还魂，嘴角还挂着几粒面包残渣。
见状，迟烁忍不住勾唇，浅笑之中稍带几分无奈。
他本意的确是笑，但这笑落在姜半夏眼里含义可就多了去了，她有些心虚，不敢看他的同时暗骂江天乐背信弃义。
走廊上人来人往，同学们陆陆续续回到班里，脚步声、说笑声、打闹声重新充斥折桂楼。
正想说点什么解释，却听那人抢先开口：“跟我过来。”
跟他过去？去哪儿？
姜半夏略微迟疑，抬脚跟在他身后，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不远不近。
她望着前面的背影，少年身高腿长，脊背挺直，普通校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很有型，再加上他肩膀很宽，平添了几分气场，活脱脱一个“行走的衣架子。”
“都看见了？”他忽然开口，语气听着不像是生气。
“看见了。”姜半夏如实回答，怕他多想又接着补充：“但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确实什么都没有听见。
江天乐唇语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所以她这也不算撒谎。
迟烁没看她，幽幽的语气意味不明：“我没拒绝她的情书。”
心里咯噔一下，姜半夏差点被自己绊倒。
她本能地定在原地，并不明白迟烁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件事，心中怔忪不安。
与此同时，迟烁也停下步子，回身，与她眼神相接。
姜半夏被瞬间攫住，他的目光太具有压迫感，她躲不掉也避不开。
迟烁眼眸微紧，视线沉沉留在她身上，过了一秒又一秒，他的声音缓而慢：“这个，你也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