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虚寂冲应真人(2)

    玉瑶瑾听着北关秋水说话,笑得差点喷出来,极力忍俊着,拉她一起飞下擂台。

    “是是是,对对对!就是姐姐的,我是还给你的,好了吧!?”

    北关秋水重获堇色翅翼,确实心情大好,谁让这翅翼美得如此炫目呢?任何仙姝都抵抗不了这美丽诱惑。

    她勉强白了玉瑶瑾一眼,才收起翅翼,言道:

    “你当我在乎这花里胡哨的物拾?吾宁愿你没有保留,与我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也比给我送礼舒服!”

    玉瑶瑾腹诽:有本事你就不要!

    佯装嘟嘴:“行行行!下次吾争取打姐姐一个人仰马翻、满地找牙,省得姐姐挑理!”

    北关秋水知道她是故意怄人,噗哧一下笑了出来。忍不住用粉拳捶了她一下,这才说重点:

    “今日你是没机会了!吾要设宴款待你们,给你接风洗尘!顺便给你找个门路,要个藏经阁的令牌!话说,你到底是什么修为?为什么…我每次都探不到呢?”

    这事儿都快成她心梗了!两次打架,居然都不知道玉瑶瑾的修为等阶,只从谭渊那里听了个大概其:玄冲境左右。

    玉瑶瑾知道她的心思:两人是不打不相识。索性成全她!急忙从怀中取出蓝珀石来,收入仙家彄环里,“不是应该我请姐姐喝酒才对嘛?真不用我请嘛?那我可不客气啦!其实,我跟姐姐差了两阶修为,自然是不如姐姐的,输给姐姐再正常不过了。”

    此时,两人已来到众人当中,玉瑶瑾的话,不单是给她一个人说的。

    北关秋水见识的宝物确实多,任凭玉瑶瑾手快,也没逃开她的慧眼。只听她恍然地吐槽道:

    “原来…你身上带着蓝珀石?怪不得呢!我就说嘛,谭渊那家伙定是看走眼了!你根本不是什么玄冲境,这实打实的华阳境三阶修为,吾看他还怎么墩嘴!”

    提起谭渊,玉瑶瑾心中一凛,急忙小声追问一句:“师姐,谭渊不会在大会上来找麻烦吧?”

    北关秋水早有准备,附耳道:“青羊宫能与你对垒的就这么几个人,我都打不过你,还有谁能给他出头?除非…除非是长老!但他们都上不了擂台,你只要小心归程就可以了!”

    她说得很实在,直接交了实底,还带着自己的分析,叮嘱玉瑶瑾小心归程,疏而不漏。明显是心里向着玉瑶瑾,有意偏袒。

    玉瑶瑾击杀了董天仁,青羊宫的长老们一直没有明确的表示。虽说严令禁止私斗,但毕竟死了一个优秀弟子。

    董天仁是青羊宫的大众弟子,是从外门、内门一路晋阶上来的,并没有谭渊他们那样的嫡传师父。但谁又能说得准,长老当中没有看好董天仁,想要收为嫡传弟子的呢?所以,北关秋水还是提醒玉瑶瑾小心防范!

    玉瑶瑾有蓝珀石在手里,只要不和花子祺他们一起走,自己一个人跑路,还真不容易被堵到。

    所以,她笑嘻嘻地摽着北关秋水,把此事一带而过。与众人同行,来到一座安静的偏殿之内。

    青羊宫弟子们没用大师姐说一句话,便自发动手,简单布置桌椅,还各自从彄环中凑出酒啖和仙醪,一顿仙家特色的酒宴,便正式开启了。

    道家酿酒者极多,桌面上的仙醪可谓五花八门:腊酒,黍酒,甚至还有醨酪。虽无山珍海错,却搳拳声不绝于耳,酣酺者有之,把酒持螯,走斝飞觥,一阵的胡吃海喝,十分热闹。

    北关秋水没有食言,真的找来一位负责藏经阁的师弟,给玉瑶瑾要来一块玉质令牌,用来出入藏经阁,方便她随时阅览。

    玉瑶瑾与北关秋水一战的消息,可谓不胫而走,宴会才进行一半,青羊宫上下便已知悉。

    还真引来两个玉瑶瑾的‘老熟人’——有点娘娘腔,习惯捻着兰花指的道士:冼滁山;和那位脸上像是做了拉皮手术,皮笑肉不笑的僵尸脸:赖灵运。

    这两个神助攻,没有直接进入大殿,而是躲在角落里偷窥。确认真是玉瑶瑾之后,冼滁山就把赖灵运拉到外面,咬牙切齿地击掌道:

    “哼,真的是那个玉瑶瑾,玉护卫!居然还敢来参加道门盛会!?”

    赖灵运两手一摊,斜眼附和:“可不是?还和大师姐搭在一起了呢!”

    他言外之意,很难下手了!

    冼滁山何尝不知,登时气得跺脚,拉着赖灵运就走,“走!找谭师兄去!”

    赖灵运一把甩开他的抻拽,劝谏道:“你找谭师兄有什么用?没看到她现在什么修为嘛?实打实的华阳境三阶!上次,根本就是隐藏的修为!否则的话,董师兄怎么可能死在她的手里?华阳境三阶啊,就算谭师兄这几日突破了,那还…差着一小阶呢。”

    冼滁山一听他这个语气,立马就急了:“不找谭师兄我们找谁?按你的意思,她是华阳境三阶,我们就不给董师兄报仇了嘛?别忘了,还有蓝膺师弟呢!她就是华阳境七阶、八阶,也得血债血偿!”

    他说完,便气哼哼的甩起袍袖,径自前行。任由赖灵运在后面不情愿地跟着,嘟嘟囔囔:

    “切~!当初约人家打架时说:‘生死自负,各安天命’。现在又寻人报复,我跟你们…尿不到一个壶里!”

    冼滁山在前面听着生气,也不停下脚步,甩着头嚷嚷:

    “我床下只有一个夜壶,就你那尿xing(黑土地方言),最好不要与我用一个!”

    …….

    接风宴结束时,北关秋水执意要玉瑶瑾去她的住所——‘存一宿’,意在好好叙旧。

    玉瑶瑾的理解是:自己送的礼物太贵重了,北关秋水盛情未了。所以,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就这样,花子祺小两口跟着胖道士,回了住地的顶级居所。事先胖道士答应了,只要他们胜出,便会如此安排。更何况,现在有北关秋水这个大师姐的面子在,明显与玉瑶瑾关系匪浅,胖道士几乎把花子祺捧成了青羊宫的贵宾。

    玉瑶瑾则跟着北关秋水,去了她的小院子。

    这院子处于两个山崖的夹壁之间,整体呈三角形,背后两面是山,迎面开阔。像是斲思尤奇,特意砸开了崖石,腾出来的一个窝儿,刚好把院子镶嵌在里面。

    院内拳石苍台,尺波烟壒,茅檐低垂,墙壁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勤娘子,颇有几分世外寂寞的感觉。(世外仙姝寂寞林。清,曹雪芹)

    跟随北关秋水进入茅屋,玉瑶瑾便看到屋子里到处堆积着各种奇异石料,发光的、不发光的,大的、小的,殊形妙状,琳琅满目。不知道的,还以为走进了一家卖石料的店铺呢!

    玉瑶瑾兴致盎然的捡起手边一块石料把玩着,随意询问道:

    “姐姐收藏的…都是什么啊?金属?原石?”

    北关秋水一直在她身后跟着,笑眯眯地看着她拿起一块,放下一块,缓慢前行。随口应道:

    “什么金属、原石的?哪有那么昂贵!仅是吾小时候的一种嗜好,喜欢收集一些光彩圆润的石头。什么河沟里啊、沙滩上啊,捡回来放在案几、床头,当做自己的小玩意、小摆件。直到本尊长大之后才知道,这是小孩子…最可怜的一种玩法。可惜…我都捡习惯了…再也改不掉这个…毛病…。”

    玉瑶瑾听出她语气里带着一份伤感,明显是在嗟叹自己的童年,有那么几分淡淡的苦楚溢出。登时转回身来,却迎面看到北关秋水盯着自己的闪烁目光,颇有几分怪异之感。玉瑶瑾一时想不明白,便问起方才之事:

    “姐姐…不是北关世家的小姐嘛?怎么听上去…?”

    这问题把北关秋水从恍惚中拉了回来,当即现出一丝苦笑,背起双手道:

    “我母亲不是正室,又早年病逝…吾便孤身一人,在这道门中长大。北关家虽有我这么一位小姐,却是没有人在乎我的死活…。送出来学艺、修仙?都是扯淡的说法!实际上…是怕我碍眼…。而这些伤心家事,我也不愿意说给同门知道。…妹妹不是青羊宫弟子,在你面前…我不需要伪装!”

    玉瑶瑾听她如此说话,心中立马乱成一团麻。原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外面看似风光无限的北关秋水,身世也会如此凄凉?

    联想到自己孑然一身,湖海飘零,便更多几分同病相怜之感。玉瑶瑾不由自主地从后面缓缓搂住她的肩头,想要抵近安慰一下。

    可是,北关秋水明显身体有些僵硬,被玉瑶瑾攀上肩头,耳鬓厮磨之下,大有不适之感。便轻轻向前行了几步,有意脱离。

    玉瑶瑾知道:孤单太久的人,心底都有一道墙,很容易拒人千里之外。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纵然在雨魒门蹈锋饮血,苦征恶战多年,她也从未与哪个香火姊妹敞开心扉,一诉衷肠。皆是顾影自怜,佯装硬汉。

    或许,就是因为两女都有幼年失爱的痛苦经历,才让玉瑶瑾想要坦然面对北关秋水。一面重新挽过她的臂膀,一面悫诚而言:

    “姐姐不必难过,妹妹与你——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是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父母,自己一个人在江湖流宕至今…姐姐的苦…我懂!”

    这一次,北关秋水没有再拒绝玉瑶瑾,只是怔然的看了她一眼,便任由她将头依偎在自己肩上…。

    两个女人的心被瞬间拉近了,像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姐妹,彼此安慰着彼此。

    两人默默的没有再说一句话,玉瑶瑾任由北关秋水摩挲着自己的手背,与她留下一对伤心的倩影,映照着窗棂上皎洁的月光。

    似乎,她们都在心中追忆着,那遥远记忆中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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