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灿自签完合同就开始准备起了装修的事,自己晚上拿卷尺粗略了量了一下大概尺寸,回去连夜画了个草图,又找谢彪讨论了一番 ,修改了几版,就等假期结束了开工。

    民宿的房间刚好订到假期最后一天,这意味着她最迟需要在7号之前把店的二楼打扫出来,以便她到时可以顺利入住,不至于又多花一天的钱,

    该省省该花花。

    这一直是她的花钱宗旨。

    还有几天。

    明灿打算一天打扫一点。

    这样就不至于很累。

    这天一早,明灿吃了早饭去找谢彪借了民宿的清洁用具,去到店里,有了头一次的经验,她这次穿了个平的不能再平的帆布鞋,不费多大力便爬上了二楼。

    今天目标。

    全屋除尘。

    明灿干了一上午,基本上干的差不多,正好肚子也饿了,她洗了手,顺便抖了下头上的灰,拎着一柄扫把从楼上下来。

    锁了门出来。

    她站在马路等车经过。

    或许是因为假期,路上的车比平时要多一些,她一边等着一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过程中不小心把灰吃到嘴里,她立刻往外呸了一口。

    隔一条马路。

    民宿三楼,最靠东边的房间里。

    岑树刚起床,上半身正倚在窗沿吹风,视线往旁边一些,可以看见他小时候住过的那栋二层小楼,他看了一会,往下挪,停在马路边上的年轻女人身上,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

    明灿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对面的门正好打开,她看见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扬手打了个招呼,“好巧。”

    岑树:“你是去做清洁了吗?”

    明灿嗯一声,“我正打算回去洗个澡,身上都是灰,脏死了。”

    岑树:“我也打算洗澡。”

    明灿的脑子鬼使神差的联想到了大学寝室最喜欢说的一句话——等会有空一起洗澡,反应过来迅速摆了摆头,她在乱想些什么,随即不咸不淡地笑了下,说:“是吗?”

    岑树似乎是觉得她不信,多解释一句,“我一般睡醒都会洗澡。”

    明灿:“你才睡醒?”

    岑树:“嗯。”

    明灿看一眼时间。

    十二点半。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饥饿的胃似乎是不满于她的拖延,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她也不知道对面人能不能听见,迅速遮掩过去,说:“你饿不饿,等会一起吃饭?”

    她本以为有了上次一起吃面的糟糕体验,岑树会拒绝她,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回应的很迅速,一点没有迟疑。

    “好。”

    明灿一愣,“那我洗完澡给你发消息。”说完,她想起来补充一句,“你记得看微信。”

    岑树:“好。”

    两扇门几乎是同时关上。

    明灿把脏衣服脱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她解开头绳,甩了甩头,从柜里拿出干净衣服,进了洗手间。

    十五分钟。

    她洗完了澡,顺便洗了个头发。

    花了几分钟快速吹了一下,没完全吹干,明灿照着镜子梳了一下,把掉下来的一撮头发扔进垃圾桶,回到床边,打开手机微信发了一条消息。

    【我洗好了。】

    岑树:【好。】

    头一次回的这么迅速。

    明灿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下,打出一行字,【那我们现在去吃饭?】

    岑树:【嗯。】

    明灿合上手机,换上一双新的帆布鞋,她今天穿的就是简单的白T牛仔裤,担心温度有变化,在外面加了一件薄开衫,一眼看过去学生气十足。

    推开门。

    岑树已经在门口站着。

    明灿:“走吧。”

    岑树这些天见多了明灿都市丽人的打扮,乍看到这样的她,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呆愣了一会才点了下头。

    明灿察觉到,笑说:“换身衣服就不认识我了?”

    岑树:“……有点。”

    明灿:“我怀疑你有点脸盲。”

    岑树没有说话。

    明灿敏锐地发现他的耳垂比起刚才变红了。

    这么经不起逗么?

    明灿可是部门里公认的冷场高手,早前团建就没有她冷不下来的场子,有这个前提在,她对自己成功打趣到了岑树的举动倍感满意,心情顿时大好,“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岑树摇头。

    明灿:“就当庆祝我成功租到了心水的房子,请你吃一顿饭,不要客气,反正你房租也给我便宜了四百块钱,怎么算我都不亏。”

    岑树的注意力却偏了,“心水是什么意思?”

    明灿脚步微顿,她很认真地看着提问的人,眼神不可置信,“不会吧,你这么年轻,平时不上网啊?”

    岑树:“用的少。”

    明灿:“老干部?”

    岑树:“什么意思?”

    明灿发现这个问题不能深聊,不然越聊问题越多,她果断打住,依次解释,“心水就是粤语里的喜欢,比如……”她说着用蹩脚的粤语念了一句,“我喜欢你。”

    岑树微怔。

    明灿毫无察觉,已经转到普通话继续说:“老干部呢,说的就是像你这种不懂网络流行语,甚至不怎么上网的人。”

    说完。

    她加上一句,“还有发一条微信半天都不回的。”

    岑树:“……”

    默了默,说:“知道了。”

    明灿没有问他是知道了什么,她只是顺嘴才说了那么一句,并不打算他真的会听,她目前只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今天的午饭到底吃什么。

    艰苦劳动了一早上。

    她是真的饿了。

    “你还没想好?”

    岑树:“想什么?”

    明灿有些无语,“当然是想吃什么。”她说着扫了他一眼,“你要是想不到,那我就随便找个店带你去吃了,不好吃可不要怪我。”

    岑树:“好。”

    个旧的美食不算少,但大多都是云贵菜系,她才出了大力目前正饿的半死,不是很想吃这种辣口的东西,此时就想吃点饱肚子的,最好是……饺子。

    嗯。

    就吃饺子。

    明灿很快做下决定,她从街这头走到街那头,最后走进了街的最西边的一家东北饺子馆,岑树在这条街住了很多年,有很多次都从这家店门前经过,但今天才是第一次走进来。

    明灿在靠门口的一张桌子坐下来。

    岑树跟着坐到对面。

    明灿虽然已经很饿了,但还是很礼貌地把菜单推到了岑树的面前,“你看下想吃什么?”

    岑树没看,只问:“你吃什么?”

    明灿:“三两猪肉白菜水饺。”

    岑树:“我和你一样。”

    明灿:“三两你吃的完吗?”

    岑树:“你吃不完?”

    明灿:“……那就一人三两。”她大手一挥叫来了老板,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六两猪肉白菜水饺,再来一盘冷吃牛肉,一盘花生米。”

    赵冬林刚在旁边听到了他们的聊天,没问吃不吃得完,只直接在纸上记下来,问:“要喝的吗?”

    明灿:“你要喝什么吗?”

    岑树:“不要。”

    明灿:“来一瓶雪花,冰的。”

    赵冬林应声,从冰柜里拿出一瓶雪花放在桌上,“您的雪花,其他的我们陆续上。”

    他刚走。

    岑树缓缓开口,“你会喝酒?”

    明灿正把拿瓶起子把盖子起开,闻言一愣,“我应该不会吗?”

    正在此时。

    花生米和冷吃牛肉端上来。

    明灿先夹了颗花生米放嘴里,嚼了嚼说:“我们那儿冷,大人小孩基本都会喝酒,我记得小时候我在炕上写作业,我外婆在旁边织毛衣,她偶尔会拿酒瓶喝两口酒,想一想挺有意思的。”

    岑树点头。

    明灿笑了笑,夹一块冷吃牛肉尝了下味道,“这个不错,你吃着试试。”

    岑树夹了一筷子,咀嚼几次,咽下,“嗯。”

    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夹了几个回合,一小盘牛肉很快只剩下一半,明灿放下筷子,挥手朝里间喊道:“老板,饺子好了没?”

    “好了好了,马上端过来。”

    很快两盘热乎乎的饺子端上了桌,一人面前摆了一大盘,赵冬林笑的憨厚,“您的饺子请慢用。”

    明灿率先伸出筷子,沾了点醋,一大口咬下去没嚼两下便咽了,“现包的饺子味道就是不错。”

    赵冬林笑:“姑娘哪儿人?”

    明灿:“你猜?”

    赵冬林听她普通话标准,没什么口音,“黑龙江?”

    明灿扬起嘴角,“猜对了。”她把刚没吃完的饺子夹起来,边吃边问:“您哪儿人呐?”

    赵冬林:“我老家吉林松原的,媳妇儿是这边人,跟着过来已经在这儿住了十多年了。”

    明灿:“怪不得,我一开始以为您就是本地的。”

    他们聊着聊着口音就跑偏了,尤其是赵冬林一口一个老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在演什么乡村爱情故事。

    岑树听不懂,他闷头吃着盘里的饺子,偶尔才会往对面瞟一眼。

    明灿比他吃的快了许多,两口一个饺子,一盘饺子有18个,没过一会被她吃完了一大半,只零星几个在盘中躺着。

    而岑树才刚吃了三分之一。

    赵冬林给他们桌送了一盘刀拍黄瓜,明灿客套了一番,美滋滋地收下了这份好意,一口饺子一口黄瓜,中间再喝上几口酒,没多会饺子就全部卷了个干净。

    她放下筷子。

    打了个嗝,“我吃饱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岑树闻声抬头,看了看盘子里面剩下的十来个饺子,大半盘黄瓜,小半盘牛肉和花生米,默默地低下了头。

    明灿笑,“我就说你吃不完吧。”

    岑树不说话。

    明灿无所谓地说:“没事,吃不完的我们打包,晚上当晚饭。”

    岑树含糊地嗯了下。

    可能是因为刚吃饱了肚子,也可能是刚好碰到半个老乡一起唠了几句,总之明灿现在的心情很好,她一点都不着急,很有兴致地拿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不眨地看着对面的人吃东西。

    他的头发很黑。

    皮肤却白。

    仿佛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少年。

    明灿觉得用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可谓是秀色可餐,让人看着都有想要尝一下味道的冲动。

    不对。

    她这是什么想法?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明灿在心里默念了两遍,下意识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心里想着,网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但凡多吃两颗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她一定是花生米吃的不够多,一定是的。

    岑树似有察觉。

    突然抬头。

    明灿被他看的心霎时一跳,扯了扯嘴角说:“眼睛有点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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