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苍蝇泪（一）
李林平家附近有一个工厂，工厂里的工人们都在传说一个《苍蝇泪》的故事。李林平听了以后，就偷偷了解了一下，然后，把整个故事编撰出来。
故事讲得是某年四月一日早晨，刘晓露像以前一样早早起床，吃过早餐以后，她背上书包去上学。她十四岁，上初二。在她出门前，她总要习惯性地问她父亲中午吃什么。她父亲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有时他开玩笑似的说：“吃你的屁。”
她便噘一下嘴巴就出门走了。
她父亲叫刘志全，四十岁，是一个工人。因为他老婆老跟她的初恋来往，所以他们就离婚了。他和女儿住在一起。他老婆一个人住在他们厂附近。他的朋友让他们复婚算了，但是他不同意。他觉得没有意思。所以，他和姑娘一起已经生活三年多了。
那天早上，当他姑娘出门之前又习惯性地问他中午吃什么时，他说：“当然吃你最喜欢的东西了。”
他姑娘就微笑一下向学校走去。
那时是七点一刻左右。因为，他们厂校每天早上七点半上早读，所有学生必须在七点半前进入教室。刘晓露上学很自觉，她每天都要提前到校的。他家离学校很近，而且不用过马路，因此，他就不用送孩子上学了。
在他女儿出门以后，他通常都要把米淘干净后放在锅里浸泡着，这样中午下班后，蒸出来的米饭才会蓬松可口。淘好米后，他再把中午要吃的蔬菜洗干净后放在菜盆里面控去水分。下班后，他就可以一边蒸米饭，一边切菜、炒菜了。他每天都在十二点半前把午饭吃完，以便给自己和孩子留出一些午休时间。
可是那一天，他比平时起得早一点，在孩子上学之前，他已经把午饭所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在前一天晚上，当他女儿做作业时，他已经炖好排骨，等到第二天中午吃饭时热一下，再洒一点葱花儿，就可以享用了。在他女儿出门前，他已经打开电脑忙着打字。她女儿知道他有写作的习惯。她想他一定又在写什么东西了。她一边快乐地向学校走去，一边想象中午的美餐：一盘蒜苔肉丝，一盘西芹炒鸡蛋，一盘干煸豆角，一碗清炖排骨汤。
她记得在她父母决定离婚时，她的小朋友问她想和谁过。她说她喜欢和她妈妈在一起，但是她却喜欢吃她爸爸做得饭菜。她觉得她爸爸的饭菜做得很好吃。
可是在早上快放学的时候，她老师神色慌张地对她说她爸爸出点事儿。她妈妈打电话让她中午去她妈妈那儿吃午饭。
她觉得十分纳闷儿。她父亲会出什么事儿呢？她的心头闪现出数百种画面，但同时又被她否定了。
一放学，她就飞一般地跑到她母亲家中，问她母亲：“我爸咋了？”
她母亲面色凝重地说：“你爸摊上大事了。”
“什么事儿？”她急切地问。
她母亲犹豫了一下说：“听说他杀人了？”
“什么时候？谁！？”她又焦急地问道。
她母亲低声地说：“早上七点多。你们那一栋楼，二门一楼西户的那个男人。”
她觉得那真是一个弥天大谎。她生气地说：“扯不扯？我七点多出门时，我爸正在电脑旁边写小说。他怎么一下子又去把人杀了？我爸把午饭都准备好了。他怎么会去杀人呢？”
她母亲也无奈地说：“谁知道呢。你那个阿姨说你爸爸早上想去非礼她。她老公刚好在家见到了，就和你爸骂了起来。你爸就拿起菜刀把她老公杀了。”
她听后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她就哭着说：“太扯了吧。早上七点多，正是人们上班的时候啊！人来人往的，我爸能去她家调戏她？而且她老公还在？她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
她母亲也无奈地说：“是的。她的女儿也是那样说的。”
她就一边哭，一边肯定地说：“真够扯的。印象中，我爸爸跟那个女人没有一点来往。我爸怎么会在人们都忙着上班的时候去非礼她呢？我爸人呢？”
她母亲看了她一眼，有点绝望地说：“他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她就生气地叫了起来：“编得跟真的一样！我要去看爸爸！”
她母亲安慰她说：“他现在已经失去自由了，任何人都不能去见他。警察会还你爸一个公道的。你不要着急，也不要胡思乱想。我们都觉得事有蹊跷，一切终会真相大白的。你可不敢耽误学习，你父亲最关心的就是你的学习了。”
刘晓露真是做梦也想象不到，一转眼，她的父亲就以杀人犯的罪名被关进监狱！她竟然连见她父亲一面都不能了！她的心情怎么能平静下来呢？她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大哭起来。
那个女的姓范，叫范玉玲，四川人，三十来岁，个子不高，有点丰满，但长得十分漂亮，人称“小玉环”。她老公在外地上班，一年很少回家。她经常和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姑娘在一起生活。她和刘志全在同一个分厂上班，刘志全是她的工长。刘志全是个正直、善良的人。他觉得小范也不容易，所以在工作上对她有所照顾，因此，也有同事开他们的玩笑，可是刘志全只是轻蔑地笑笑。他才不干那种淫□□女的事情呢。他可以明媒正娶，他绝对不会搞偷鸡摸狗的事情。他知道小范过得很不幸福，但他也不能拆散人家。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所以，他对小范平时看都不多看一眼。除非工作上的事情，他平时是不会给她打电话或者找她帮什么忙的。这件事的发生，也让他们单位里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难道他是一个完美的伪装者？
刘晓露不想上学了。她母亲对她说她父亲早上七点四十分左右接到范阿姨的电话。他便匆匆关掉电脑，走到她家，可是过了不久，范阿姨家里就传出哭喊声说她父亲把人杀了。她父亲也不停地喊冤枉，可是事实是什么，也许只有看警察的调查结果了。她父亲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因为她父亲是被被害人的妻子叫去的，所以他是没有杀人动机的。
可是刘晓露还是不想上学，她想了解故事的全部经过。她母亲没有办法，便委托律师见她父亲一面——
早上，七点四十分，刘志全正忙着在电脑上写东西的时候，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以后，听到范玉玲哭着说她老公把她打伤了。她今天不能上班了，她要和老公离婚去，她问他能不能帮她把孩子顺便捎到幼儿园去。
他劝她两句，让她在家里歇几天，并且跟老公好好聊聊。他上班时可以帮她把孩子带到幼儿园。可是范玉玲说他们已经不可能再走到一起了，她们两人已经谈好了。她老公在外面有女人了，她也不想一个人一辈子守活寡。她请他早点过去帮她把孩子带到幼儿园。她们也好早点去市里把事儿办了，她们已经闹腾了十多年了。
他听了以后，就急忙赶到她家。当他一踏进她家房门时，他却发现她的女儿在呜呜地哭泣。他正想问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范玉玲却一下子跪在他的面前说：“我把老公杀了，你帮我顶罪吧。我就说他和我打架，我让你来拉架，后来你们反而打了起来。他本来想杀你的，没想到他反而被你杀死了。我说你是过失杀人或者正当防卫，所以你是不会被判处死刑的。如果你帮了我，我会永远跟你好的，我愿等你出狱后嫁给你。你是爱我的，我也是爱你的。我想你心中是明白的。别人拿我和你开玩笑时，我从来都没有生气过，是吗？帮我一次吧。我怕如果我进去了，可能会死。最重要的是，我孩子会受苦的。为了孩子，也为了我们的未来，你帮我一下好吗？我也会尽力帮你带好你的孩子的，好吗？”
他觉得事关重大，他想都没想说：“我可以帮你带孩子，我也可以帮你养老人，但是我不能帮你顶罪。你们夫妻之间打斗顶多算做‘行为不当’，是不会被判死刑的。如果让我顶罪，那就是奸杀或情杀，那是要判死刑的。况且，我们也不能亵渎法律，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如果让警察查出来，那时我们都会罪加一等的。让我看看你老公去，你最好打一下120，看能不能把他救活。”
他一边说，一边进入她们南面的那个房间。她老公躺在床上，浑身是血。他的胸口上插了一把水果刀，他双眼紧闭。刘志全用手探了一下他的算孔，感觉还有一点气息。
“快打120！他还有一点气息！”他喊道。
“没用了，刘师傅。”她老公挣扎着说道。“我要死了。你过来，我有句话想对你说。我死后，你就好好帮我看好孩子吧。她是不会被判处死刑的。她出来后，你们就永远在一起。你们下半辈子也会过好的。我老婆人不错，你人也挺好，我放心你们。我害了人家，我是死有应得。”
李林平家附近有一个工厂，工厂里的工人们都在传说一个《苍蝇泪》的故事。李林平听了以后，就偷偷了解了一下，然后，把整个故事编撰出来。
故事讲得是某年四月一日早晨，刘晓露像以前一样早早起床，吃过早餐以后，她背上书包去上学。她十四岁，上初二。在她出门前，她总要习惯性地问她父亲中午吃什么。她父亲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有时他开玩笑似的说：“吃你的屁。”
她便噘一下嘴巴就出门走了。
她父亲叫刘志全，四十岁，是一个工人。因为他老婆老跟她的初恋来往，所以他们就离婚了。他和女儿住在一起。他老婆一个人住在他们厂附近。他的朋友让他们复婚算了，但是他不同意。他觉得没有意思。所以，他和姑娘一起已经生活三年多了。
那天早上，当他姑娘出门之前又习惯性地问他中午吃什么时，他说：“当然吃你最喜欢的东西了。”
他姑娘就微笑一下向学校走去。
那时是七点一刻左右。因为，他们厂校每天早上七点半上早读，所有学生必须在七点半前进入教室。刘晓露上学很自觉，她每天都要提前到校的。他家离学校很近，而且不用过马路，因此，他就不用送孩子上学了。
在他女儿出门以后，他通常都要把米淘干净后放在锅里浸泡着，这样中午下班后，蒸出来的米饭才会蓬松可口。淘好米后，他再把中午要吃的蔬菜洗干净后放在菜盆里面控去水分。下班后，他就可以一边蒸米饭，一边切菜、炒菜了。他每天都在十二点半前把午饭吃完，以便给自己和孩子留出一些午休时间。
可是那一天，他比平时起得早一点，在孩子上学之前，他已经把午饭所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在前一天晚上，当他女儿做作业时，他已经炖好排骨，等到第二天中午吃饭时热一下，再洒一点葱花儿，就可以享用了。在他女儿出门前，他已经打开电脑忙着打字。她女儿知道他有写作的习惯。她想他一定又在写什么东西了。她一边快乐地向学校走去，一边想象中午的美餐：一盘蒜苔肉丝，一盘西芹炒鸡蛋，一盘干煸豆角，一碗清炖排骨汤。
她记得在她父母决定离婚时，她的小朋友问她想和谁过。她说她喜欢和她妈妈在一起，但是她却喜欢吃她爸爸做得饭菜。她觉得她爸爸的饭菜做得很好吃。
可是在早上快放学的时候，她老师神色慌张地对她说她爸爸出点事儿。她妈妈打电话让她中午去她妈妈那儿吃午饭。
她觉得十分纳闷儿。她父亲会出什么事儿呢？她的心头闪现出数百种画面，但同时又被她否定了。
一放学，她就飞一般地跑到她母亲家中，问她母亲：“我爸咋了？”
她母亲面色凝重地说：“你爸摊上大事了。”
“什么事儿？”她急切地问。
她母亲犹豫了一下说：“听说他杀人了？”
“什么时候？谁！？”她又焦急地问道。
她母亲低声地说：“早上七点多。你们那一栋楼，二门一楼西户的那个男人。”
她觉得那真是一个弥天大谎。她生气地说：“扯不扯？我七点多出门时，我爸正在电脑旁边写小说。他怎么一下子又去把人杀了？我爸把午饭都准备好了。他怎么会去杀人呢？”
她母亲也无奈地说：“谁知道呢。你那个阿姨说你爸爸早上想去非礼她。她老公刚好在家见到了，就和你爸骂了起来。你爸就拿起菜刀把她老公杀了。”
她听后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她就哭着说：“太扯了吧。早上七点多，正是人们上班的时候啊！人来人往的，我爸能去她家调戏她？而且她老公还在？她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
她母亲也无奈地说：“是的。她的女儿也是那样说的。”
她就一边哭，一边肯定地说：“真够扯的。印象中，我爸爸跟那个女人没有一点来往。我爸怎么会在人们都忙着上班的时候去非礼她呢？我爸人呢？”
她母亲看了她一眼，有点绝望地说：“他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她就生气地叫了起来：“编得跟真的一样！我要去看爸爸！”
她母亲安慰她说：“他现在已经失去自由了，任何人都不能去见他。警察会还你爸一个公道的。你不要着急，也不要胡思乱想。我们都觉得事有蹊跷，一切终会真相大白的。你可不敢耽误学习，你父亲最关心的就是你的学习了。”
刘晓露真是做梦也想象不到，一转眼，她的父亲就以杀人犯的罪名被关进监狱！她竟然连见她父亲一面都不能了！她的心情怎么能平静下来呢？她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大哭起来。
那个女的姓范，叫范玉玲，四川人，三十来岁，个子不高，有点丰满，但长得十分漂亮，人称“小玉环”。她老公在外地上班，一年很少回家。她经常和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姑娘在一起生活。她和刘志全在同一个分厂上班，刘志全是她的工长。刘志全是个正直、善良的人。他觉得小范也不容易，所以在工作上对她有所照顾，因此，也有同事开他们的玩笑，可是刘志全只是轻蔑地笑笑。他才不干那种淫□□女的事情呢。他可以明媒正娶，他绝对不会搞偷鸡摸狗的事情。他知道小范过得很不幸福，但他也不能拆散人家。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所以，他对小范平时看都不多看一眼。除非工作上的事情，他平时是不会给她打电话或者找她帮什么忙的。这件事的发生，也让他们单位里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难道他是一个完美的伪装者？
刘晓露不想上学了。她母亲对她说她父亲早上七点四十分左右接到范阿姨的电话。他便匆匆关掉电脑，走到她家，可是过了不久，范阿姨家里就传出哭喊声说她父亲把人杀了。她父亲也不停地喊冤枉，可是事实是什么，也许只有看警察的调查结果了。她父亲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因为她父亲是被被害人的妻子叫去的，所以他是没有杀人动机的。
可是刘晓露还是不想上学，她想了解故事的全部经过。她母亲没有办法，便委托律师见她父亲一面——
早上，七点四十分，刘志全正忙着在电脑上写东西的时候，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以后，听到范玉玲哭着说她老公把她打伤了。她今天不能上班了，她要和老公离婚去，她问他能不能帮她把孩子顺便捎到幼儿园去。
他劝她两句，让她在家里歇几天，并且跟老公好好聊聊。他上班时可以帮她把孩子带到幼儿园。可是范玉玲说他们已经不可能再走到一起了，她们两人已经谈好了。她老公在外面有女人了，她也不想一个人一辈子守活寡。她请他早点过去帮她把孩子带到幼儿园。她们也好早点去市里把事儿办了，她们已经闹腾了十多年了。
他听了以后，就急忙赶到她家。当他一踏进她家房门时，他却发现她的女儿在呜呜地哭泣。他正想问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范玉玲却一下子跪在他的面前说：“我把老公杀了，你帮我顶罪吧。我就说他和我打架，我让你来拉架，后来你们反而打了起来。他本来想杀你的，没想到他反而被你杀死了。我说你是过失杀人或者正当防卫，所以你是不会被判处死刑的。如果你帮了我，我会永远跟你好的，我愿等你出狱后嫁给你。你是爱我的，我也是爱你的。我想你心中是明白的。别人拿我和你开玩笑时，我从来都没有生气过，是吗？帮我一次吧。我怕如果我进去了，可能会死。最重要的是，我孩子会受苦的。为了孩子，也为了我们的未来，你帮我一下好吗？我也会尽力帮你带好你的孩子的，好吗？”
他觉得事关重大，他想都没想说：“我可以帮你带孩子，我也可以帮你养老人，但是我不能帮你顶罪。你们夫妻之间打斗顶多算做‘行为不当’，是不会被判死刑的。如果让我顶罪，那就是奸杀或情杀，那是要判死刑的。况且，我们也不能亵渎法律，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如果让警察查出来，那时我们都会罪加一等的。让我看看你老公去，你最好打一下120，看能不能把他救活。”
他一边说，一边进入她们南面的那个房间。她老公躺在床上，浑身是血。他的胸口上插了一把水果刀，他双眼紧闭。刘志全用手探了一下他的算孔，感觉还有一点气息。
“快打120！他还有一点气息！”他喊道。
“没用了，刘师傅。”她老公挣扎着说道。“我要死了。你过来，我有句话想对你说。我死后，你就好好帮我看好孩子吧。她是不会被判处死刑的。她出来后，你们就永远在一起。你们下半辈子也会过好的。我老婆人不错，你人也挺好，我放心你们。我害了人家，我是死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