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市区的一座私人荒山，因为污染度过高，净化费用昂贵，政府以一元钱的价钱拍卖出去了这里二十年的使用权。
卢光策派人拍下了使用权，每年要交十九万的环境费。
对外这里是无人之境，瘴气密布，对内这是卢光策的一个私人地下研究基地。
三天前，全松樊被他软禁在下面后，两人没有碰过面。
那个男人在他耳边报告的消息就是，全松樊挟持看守人员，企图逃出去，最后被安保系统拦住，要求说见他一面。
卢光策：“老全，不要痴心妄想了，我这里的安保，一个蚊子都飞不进来。”
全松樊眼神森寒，冷着一张脸，刀子放在被他挟持的看守员的脖子上，“我警告你，不要动成娴。”
卢光策怒极反笑，“老全，当初是你让我只动成娴一个人的，不要把事情扩大，牵扯到太多人，发展到如今的局面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全松樊手一紧，看守员的脖子上渗出了血沫，眼神惊恐地看向卢光策，无声求救。
卢光策点头，招了招手，身后墙壁上方的墙体突然出现一个缺口，露出了黑乎乎的枪口，激光枪对准看守员的额头，额部皮肤出现一个红色光点，下一秒光点消失。
看守员瞪大着眼睛，身体失去支撑，脖子倒在刀口上，割破动脉，血液喷射。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全松樊没有反应过来，被血染红了手臂及半边脸，刀子锒铛落地，他扶住死去的看守员，“卢光策，你……”
他的胸膛因急促呼吸剧烈起伏，指着卢光策的手因震惊、害怕等情绪，止不住颤抖。
“老全，这才是第一个人，如果你再阻挠下去，他不会是最后一个，记住他是因为你而死的。”卢光策走到他的身旁，捡起那把沾满血的刀。
他好心劝告全松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挽救那些蒙昧无知的人类，现在这个环境下，你不要再怀揣那些天真的想法了。”
全松樊冷哼一声，不想跟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多说一句话。
人类遭遇土壤危机后，对于自身出路陷入了无尽的争论中，完全只看自己愿意相信的理论，谁也不服谁，社会发展逐渐畸形，每个派别都憋着一口气，想要掌控人类未来的道路。
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不愿再跟自然对抗，不想等自然灾难发生后再自救，想要控制自然，禁锢自然。
而在卢光策心中，脱离自然，彻底划分界限才是人类出路，虚拟世界是他的精神信仰，他绝不允许有人破坏，这条路上，死一点人有时候也是必要的。
“终有一天你会为现在的所作所为后悔的，光策。”全松樊把看守员平放在地上，帮他把瞪大的眼睛闭上。
卢光策嗤笑一声，“不可能，我只会后悔没有早一天进行，事成之后，我会为你安排好晚年的。”
卢光策通过耳朵上别着的耳麦喊了个人进来，收拾残局。
那个死去的看守员大概率会被仍在腐烂的植物泥潭里。
全松樊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头皮发麻，他年轻的时候无意闯进过山里，看见腐烂的植物泥潭藏着许多动物骸骨，白骨森森，吓得他一度不敢靠近山林。
后面连动物园都不愿意去。
山林损毁，为了减少动物灭绝，人类只能圈养动物，生态恢复后才放归。
全松樊：“给他安排一个墓地，钱我来付。”
卢光策深深看了他一眼，嘴上骂着天真，心底默默歇了扔掉尸体的想法。
*
天枢集团实验基地，关然办公室内。
周朔屿从成娴那边回来后想，就被关然拉来了这边。
关然把新得到的关于意识修改的资料投影在半空中。
前天，不知是谁往她的邮箱发了一个文件，里面涉及了意识修改的方法，竟与她们的实验有很大的相似性。
意识修改，不符合人类伦理学，是法律禁止的行为，所以他们当初完全摒弃了相关研究。
这个资料的真实性，关然已经在小鼠身上实验过了。
生物电信号刺激过后的小鼠行为完全可控，她不敢想象这项研究如果应用到战争上……
所以，她不能大张旗鼓去追查这个资料的来源，一旦泄露，这个东西一定会引起世界震荡。
最好的办法就是销毁这些东西。
但现在为了救成娴……
“先在我身上做试验吧。”周朔屿淡然出声，“有事的话，我负责。”
关然双手撑在桌面，俯视着周朔屿，“真的不能再等等吗，我们要相信成娴的神经系统，它完全可以消灭掉外来意识的。”
周朔屿：“人体大脑不是AI，不会排劣进化的。”
关然斜了一眼他，“但是人体是会产生免疫排斥反应。”
“我没有时间了，先给我试验。”
关然敛眸，漠然把投影关闭。
试吧，疯子一个。
关然把改造好的冬眠系统连接到周朔屿身上。
出于人道主义，她没有输入奇葩指令，随便修改一个无伤大雅的常识就可以了，想到自己桌面上新到的橘子……
等周朔屿醒来后，关然拿了一个橘子递给他。
关然笑眯眯道：“你现在什么感受？”
她没有抹除他接受意识修改这部分的记忆，此刻的周朔屿看起来有些呆愣。
他狐疑地接过橘子，“大脑像是蒙了层雾，一抽一抽的疼，你给我修改了哪方面的意识？”
关然挑眉，“先吃橘子。”
“跟橘子有关？”他皱着眉毛看着手里青绿色的橘子，心底疑窦丛生，不过还是听了关然的话，自然而然连皮一起咬下去，苦涩顺着牙齿扩散。
这个品种的橘子这么难吃，农科院居然没有淘汰掉？出于对关然的相信，他艰难咽下一口橘子。
被现代农业技术养刁的胃口，他死活不愿再吃一口，作势要把橘子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哎，别着急。”关然拦住他蠢蠢欲动的手，扑哧笑了出来，拿起一个橘子把皮剥开，掰开一瓣黄橙橙的果肉放入嘴中，酸甜适中的汁水迸射在舌尖上。
周朔屿看着她的举动，眉心更皱了，简直可以夹死苍蝇了，剥皮不是去其精华，只留糟粕吗？
就像把苹果肉去掉，只吃里面的芯。
关然：“试试？”
周朔屿学着关然的样子把橘子皮剥掉，吃了一瓣果肉，眼神一亮，猜到了其中的缘由，“你修改了我对橘子的认识？”
关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躺回去，观察神经活动。
一个小时后，关然纠正好他的意识。
周朔屿清醒后，眉宇间的燥意升腾，深深看了一眼她，“关然，收好你的恶趣味。”
真是无趣，调剂一下生活而已，白浪费她的橘子，手一动，启动了防护功能，把他束缚在冬眠舱里。
“麻烦周医生配合一下实验，谢谢。”
再次输入更复杂的修改，成娴身上的意识修改远不止一处常识这么简单，为了实验的可靠性，验证过程也要越复杂越好。
如此循环了三次以后，周朔屿的脸色泛白，大脑已经不支持他继续进行实验了。
周朔屿在有芯片的加持下，仅坚持了三个来回，已经很好了，她实验的小鼠只能撑一个来回。
给他扎了一针神经舒缓液，“可以了，你好好休息。”
*
成娴赶在卢光策威胁的最后期限联系了关然。
她瞒着路引溪出了门，刻意忽略了心底那股淡淡的抵触感。
收到成娴消息的关然，意出望外，她本来打算拿着手头的实验报告去劝说成娴，现在不用了。
关然在成娴所说的地方顺利接到了她，两人没有耽搁，立即赶回了实验室这边。
实验室里，关然照例清退助手，这个实验不宜让第四个人知道。
“抱歉，我收回之前鲁莽的断定，外界输入意识后，那个人确实不能称为完整的自我了。”周朔屿体验一番意识修改后，才明白成娴之前话里的深意。
意识修改，外界赋予思想，跟机器人有何区别？
成娴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他，眸色渐深，看来他拿自己试验过了，“没关系。”
“成娴，这份协议你签一下？”关然把合同递给她。
成娴看了一下，一共有两份，一份主要是实验过程中的责任划分，另一份是是保密协议，对双方有利也有弊，不算太过分，她没有犹豫就签上名字了。
关然拿到合同后就去调式设备了。
周朔屿打开个人终端投影模拟实验过程的动画，跟成娴解释道：“我们会让系统筛查出你被修改过的意识部分，然后去抹除它们，这种修改方式相当于覆盖你原来的意识，所以它们被抹除后，你原本的意识就会浮现出来了。”
成娴指着模拟动画问道：“那我还会记得我被篡改过意识这件事吗？”
周朔屿：“记得，因为这是你经历了这件事，属于自身产生的意识，不会被抹除。”
成娴点头，又问了一个对她来说最关键的一件事，“需要多久？”
关然凑了过来，“不确定，来吧。”她揽着成娴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和他会在一旁监测的。”
成娴“嗯”了一声，走向一旁的操作台，她才长好不久的头发又要被剪掉了。
关然使用的是天枢集团旗下最新的生物电信号转化器。
光屏上迅速闪过密密麻麻的代码，其中被标红的是筛到的记忆片段，意识的实体是记忆，被储存在海马体里。
仪器被运行到极限，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卢光策派人拍下了使用权，每年要交十九万的环境费。
对外这里是无人之境，瘴气密布，对内这是卢光策的一个私人地下研究基地。
三天前，全松樊被他软禁在下面后，两人没有碰过面。
那个男人在他耳边报告的消息就是，全松樊挟持看守人员，企图逃出去，最后被安保系统拦住，要求说见他一面。
卢光策：“老全，不要痴心妄想了，我这里的安保，一个蚊子都飞不进来。”
全松樊眼神森寒，冷着一张脸，刀子放在被他挟持的看守员的脖子上，“我警告你，不要动成娴。”
卢光策怒极反笑，“老全，当初是你让我只动成娴一个人的，不要把事情扩大，牵扯到太多人，发展到如今的局面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全松樊手一紧，看守员的脖子上渗出了血沫，眼神惊恐地看向卢光策，无声求救。
卢光策点头，招了招手，身后墙壁上方的墙体突然出现一个缺口，露出了黑乎乎的枪口，激光枪对准看守员的额头，额部皮肤出现一个红色光点，下一秒光点消失。
看守员瞪大着眼睛，身体失去支撑，脖子倒在刀口上，割破动脉，血液喷射。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全松樊没有反应过来，被血染红了手臂及半边脸，刀子锒铛落地，他扶住死去的看守员，“卢光策，你……”
他的胸膛因急促呼吸剧烈起伏，指着卢光策的手因震惊、害怕等情绪，止不住颤抖。
“老全，这才是第一个人，如果你再阻挠下去，他不会是最后一个，记住他是因为你而死的。”卢光策走到他的身旁，捡起那把沾满血的刀。
他好心劝告全松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挽救那些蒙昧无知的人类，现在这个环境下，你不要再怀揣那些天真的想法了。”
全松樊冷哼一声，不想跟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多说一句话。
人类遭遇土壤危机后，对于自身出路陷入了无尽的争论中，完全只看自己愿意相信的理论，谁也不服谁，社会发展逐渐畸形，每个派别都憋着一口气，想要掌控人类未来的道路。
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不愿再跟自然对抗，不想等自然灾难发生后再自救，想要控制自然，禁锢自然。
而在卢光策心中，脱离自然，彻底划分界限才是人类出路，虚拟世界是他的精神信仰，他绝不允许有人破坏，这条路上，死一点人有时候也是必要的。
“终有一天你会为现在的所作所为后悔的，光策。”全松樊把看守员平放在地上，帮他把瞪大的眼睛闭上。
卢光策嗤笑一声，“不可能，我只会后悔没有早一天进行，事成之后，我会为你安排好晚年的。”
卢光策通过耳朵上别着的耳麦喊了个人进来，收拾残局。
那个死去的看守员大概率会被仍在腐烂的植物泥潭里。
全松樊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头皮发麻，他年轻的时候无意闯进过山里，看见腐烂的植物泥潭藏着许多动物骸骨，白骨森森，吓得他一度不敢靠近山林。
后面连动物园都不愿意去。
山林损毁，为了减少动物灭绝，人类只能圈养动物，生态恢复后才放归。
全松樊：“给他安排一个墓地，钱我来付。”
卢光策深深看了他一眼，嘴上骂着天真，心底默默歇了扔掉尸体的想法。
*
天枢集团实验基地，关然办公室内。
周朔屿从成娴那边回来后想，就被关然拉来了这边。
关然把新得到的关于意识修改的资料投影在半空中。
前天，不知是谁往她的邮箱发了一个文件，里面涉及了意识修改的方法，竟与她们的实验有很大的相似性。
意识修改，不符合人类伦理学，是法律禁止的行为，所以他们当初完全摒弃了相关研究。
这个资料的真实性，关然已经在小鼠身上实验过了。
生物电信号刺激过后的小鼠行为完全可控，她不敢想象这项研究如果应用到战争上……
所以，她不能大张旗鼓去追查这个资料的来源，一旦泄露，这个东西一定会引起世界震荡。
最好的办法就是销毁这些东西。
但现在为了救成娴……
“先在我身上做试验吧。”周朔屿淡然出声，“有事的话，我负责。”
关然双手撑在桌面，俯视着周朔屿，“真的不能再等等吗，我们要相信成娴的神经系统，它完全可以消灭掉外来意识的。”
周朔屿：“人体大脑不是AI，不会排劣进化的。”
关然斜了一眼他，“但是人体是会产生免疫排斥反应。”
“我没有时间了，先给我试验。”
关然敛眸，漠然把投影关闭。
试吧，疯子一个。
关然把改造好的冬眠系统连接到周朔屿身上。
出于人道主义，她没有输入奇葩指令，随便修改一个无伤大雅的常识就可以了，想到自己桌面上新到的橘子……
等周朔屿醒来后，关然拿了一个橘子递给他。
关然笑眯眯道：“你现在什么感受？”
她没有抹除他接受意识修改这部分的记忆，此刻的周朔屿看起来有些呆愣。
他狐疑地接过橘子，“大脑像是蒙了层雾，一抽一抽的疼，你给我修改了哪方面的意识？”
关然挑眉，“先吃橘子。”
“跟橘子有关？”他皱着眉毛看着手里青绿色的橘子，心底疑窦丛生，不过还是听了关然的话，自然而然连皮一起咬下去，苦涩顺着牙齿扩散。
这个品种的橘子这么难吃，农科院居然没有淘汰掉？出于对关然的相信，他艰难咽下一口橘子。
被现代农业技术养刁的胃口，他死活不愿再吃一口，作势要把橘子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哎，别着急。”关然拦住他蠢蠢欲动的手，扑哧笑了出来，拿起一个橘子把皮剥开，掰开一瓣黄橙橙的果肉放入嘴中，酸甜适中的汁水迸射在舌尖上。
周朔屿看着她的举动，眉心更皱了，简直可以夹死苍蝇了，剥皮不是去其精华，只留糟粕吗？
就像把苹果肉去掉，只吃里面的芯。
关然：“试试？”
周朔屿学着关然的样子把橘子皮剥掉，吃了一瓣果肉，眼神一亮，猜到了其中的缘由，“你修改了我对橘子的认识？”
关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躺回去，观察神经活动。
一个小时后，关然纠正好他的意识。
周朔屿清醒后，眉宇间的燥意升腾，深深看了一眼她，“关然，收好你的恶趣味。”
真是无趣，调剂一下生活而已，白浪费她的橘子，手一动，启动了防护功能，把他束缚在冬眠舱里。
“麻烦周医生配合一下实验，谢谢。”
再次输入更复杂的修改，成娴身上的意识修改远不止一处常识这么简单，为了实验的可靠性，验证过程也要越复杂越好。
如此循环了三次以后，周朔屿的脸色泛白，大脑已经不支持他继续进行实验了。
周朔屿在有芯片的加持下，仅坚持了三个来回，已经很好了，她实验的小鼠只能撑一个来回。
给他扎了一针神经舒缓液，“可以了，你好好休息。”
*
成娴赶在卢光策威胁的最后期限联系了关然。
她瞒着路引溪出了门，刻意忽略了心底那股淡淡的抵触感。
收到成娴消息的关然，意出望外，她本来打算拿着手头的实验报告去劝说成娴，现在不用了。
关然在成娴所说的地方顺利接到了她，两人没有耽搁，立即赶回了实验室这边。
实验室里，关然照例清退助手，这个实验不宜让第四个人知道。
“抱歉，我收回之前鲁莽的断定，外界输入意识后，那个人确实不能称为完整的自我了。”周朔屿体验一番意识修改后，才明白成娴之前话里的深意。
意识修改，外界赋予思想，跟机器人有何区别？
成娴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他，眸色渐深，看来他拿自己试验过了，“没关系。”
“成娴，这份协议你签一下？”关然把合同递给她。
成娴看了一下，一共有两份，一份主要是实验过程中的责任划分，另一份是是保密协议，对双方有利也有弊，不算太过分，她没有犹豫就签上名字了。
关然拿到合同后就去调式设备了。
周朔屿打开个人终端投影模拟实验过程的动画，跟成娴解释道：“我们会让系统筛查出你被修改过的意识部分，然后去抹除它们，这种修改方式相当于覆盖你原来的意识，所以它们被抹除后，你原本的意识就会浮现出来了。”
成娴指着模拟动画问道：“那我还会记得我被篡改过意识这件事吗？”
周朔屿：“记得，因为这是你经历了这件事，属于自身产生的意识，不会被抹除。”
成娴点头，又问了一个对她来说最关键的一件事，“需要多久？”
关然凑了过来，“不确定，来吧。”她揽着成娴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和他会在一旁监测的。”
成娴“嗯”了一声，走向一旁的操作台，她才长好不久的头发又要被剪掉了。
关然使用的是天枢集团旗下最新的生物电信号转化器。
光屏上迅速闪过密密麻麻的代码，其中被标红的是筛到的记忆片段，意识的实体是记忆，被储存在海马体里。
仪器被运行到极限，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