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淳于氏忍不住出声道,“子晟,这不过是女娘间的玩笑罢了,怎的如此当真呢?”

    凌不疑闻言冷笑一声,“若是王娘子笃定自己无错,又何惧这惩罚?”

    淳于氏一堵,转了转眼珠子,沉默了。

    “如何?王娘子?”凌不疑不屑地瞥了眼瘫坐在地上的王姈。

    王姈典型是个欺软怕硬的,对上程少商便是盛气凌人,对上凌不疑便是只纸老虎,唬两下便焉了。本想使她惯常用的法子,装个晕倒。然则,转念一想,晕倒了便无法再追究程少商,一时内心十分纠结。

    “三皇子到!”

    正纠结着,一声通报响起。座下的小女娘们闻言有些窃窃涌动,座上的汝阳王妃颇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赶紧整了整衣领。又瞥见座下裕昌郡主浑身湿透,皱了皱眉道:“还不快扶郡主去更衣!”

    两个上了年级的嬷嬷冲了出来,想将郡主搀扶下去。只可惜郡主此时身体较弱,实在是有些不堪重负,很是艰难地折腾了半天,也是在原地扑腾。

    何昭君满心疑惑:上一世,皇家并没有派人来贺寿,只是派了个宫人,象征性地送了些礼单罢了。怎的,这一世竟然派了三皇子?莫非是有些事情已经开始改变了?

    正想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已然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与凌不疑的硬朗骁勇不同,三皇子浑身上下散发着英睿之气,便是如是立在堂中,也颇有皇家威仪,令人不敢逼视。他入室后,迎面见着了凌不疑,先是一愣,然后很快便冷下脸来。

    何昭君见状,垂了眸子。

    是了,这二位上一世在没暴露之前,一直假装是仇敌关系。凌不疑现下亲近的是太子殿下,并非三皇子。是以,谁人又能料到,凌不疑私用虎符竟然是为了逼太子退位呢?

    三皇子对座上的汝阳老王妃行了个礼,接下来室依着规矩念了圣上批示和贺礼。事实上,这贺礼不多,也并不如何贵重,只不过出自皇家,显得颇有脸面罢了。

    听了礼单,汝阳老王妃的脸色果然不见好,然则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毕竟皇室还是给了她这个脸面。如是一想,便由着淳于氏搀扶着下来,跪接了圣旨。

    说来好笑,明明是裕昌郡主的生辰,偏偏这礼物却是赏给汝阳老王妃的。文帝几乎就只差直接昭告天下,是汝阳老王妃去求了皇室来给裕昌郡主贺礼的。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脸面皇家也给了。不论在场的命妇们心里如何想,口里总是要艳羡的。

    三皇子办了差事,自然就想走,谁知扭头就看见了浑身湿透,还在和两个嬷嬷一起扑腾的裕昌郡主,不由皱眉发问道:“郡主这是何故?”

    裕昌郡主未料到三皇子有此一问,不由一时愣住。

    反倒是另一旁的王姈,深知机会来了,一看裕昌郡主那吞吞吐吐的模样,赶紧急切道:“三皇子殿下,就是这个程少商,方才在院子里拿药水喷我们的眼睛,使我们目不能视,然后又推我们下湖。这才导致郡主如此模样。”

    “哦?”三皇子闻言挑了挑眉,揶揄的目光扫了扫凌不疑。感情他冷面寒霜地站在这里,竟然是为了小女娘们的事儿,真是令人意外!

    “无缘无故的,她怎的会突然想着推你们几人呢?”三皇子问。

    众人这时,才终于将目光落到了瑟瑟发抖,已口不能言的程姎的身上。

    “三皇子殿下。”程少商眼珠子转了转,“王娘子这可就冤枉我了。原本是她们几人不知为何,将我堂姊推下了水。我原本是想去救我堂姊的,谁知,待我赶到时,她们几人也都落了水。于是,我便一并喊人救了她们上来。也不知,王娘子是不是怨我,在其他人未赶到时,我先救的是我家堂姊。所以,现下才说出这番话来。”

    “你胡说!”王姈听程少商编得有鼻子有眼,顿时,怒从中来,转向三皇子道,“三皇子,可千万莫听她瞎说,程少商与我等不同,她无父无母无人教导,对于这害人的龌龊手段最是熟练,就连编起瞎话来,都十分厉害,可千万莫被她诓住了。她拿来喷我们眼睛那物,是个竹筒状的物件。我有没有说话,殿下一搜便知。”

    三皇子其实对她们这些扯皮事丝毫不在意,不过,有趣的是看凌不疑的脸色忽白忽黑。

    “嗯,言之有理。”三皇子点了点头,只见凌不疑狠狠甩给他一个眼刀。

    嗯?这是什么情况?三皇子几不可闻地挑了挑眉,难道……这家伙动了凡心,看上了哪个小女娘?

    三皇子忍着内心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双眼入炬,仔仔细细地将在场的小女娘们扫了一遍。

    唔……既然,看不太出来,那就再试试。

    三皇子想着,紧接着就冷冷地应了一句:“那就搜吧,还愣着做什么?”

    此言一出,凌不疑整个人霍然转身,浑身的盔甲都震得猎猎作响,双目狠狠盯着他,只快将他身上烧出个洞来。

    哦……懂了。三皇子扫了扫跪坐在地的程少商。

    原来是这位,不过……看着也就普普通通啊,这是怎的瞧上的?这要是被父皇知道了,定会扼腕叹息,这女娘……实在是有些普通……

    然而,他内心戏码还未演完,那一边的嬷嬷们早就等不及了,座上的老王妃也未曾料到,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赶紧挥手让那些人赶紧的……

    恰在此时,何昭君忽然站了起来。

    为了掩人耳目,何昭君本就选了个偏僻的角落坐着。现下场面又混乱,如是,根本没有注意何昭君的动作,直到她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门边……

    一向仗义的万萋萋见到汝阳老王妃仗势压人,本就气得不行,谁知一抬眼竟然看到被程少商视为好姐妹的何昭君此时竟然准备跑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在场的嬷嬷们和程少商,只大声喊道:“何昭君!你在干嘛?”

    “我……”被喊的何昭君受了惊的表情回头,发现所有的人都因万萋萋这一声,全看向了她,顿时有些瑟瑟。

    座下的王姈见状,冷笑一声,道:“还能干什么,不过是跟你们这帮臭味相投的人玩不下去了,赶紧先跑。免得等下从程少商身上搜出物件来,受牵连。”

    “你放屁!”万萋萋一拍桌子,瞪着王姈,“我少商妹妹身上绝不可能有那种东西!”

    “啧。”王姈嗤笑一声,“若她真的没有,何昭君又跑什么呀?”

    “我……我没有……”何昭君微蹙了眉,一副糯叽叽的样子,磨磨蹭蹭地走到了王姈和楼缡身后,期期艾艾道:“我……我只是想……想……想去……如厕……”

    最后两个字声若蚊呐,尤其现下还有男客在场,实在是令何昭君羞愧不能,涨红了脸。

    何昭君一系列的反应,令凌不疑疑虑顿生。眼前的这个何昭君,和上次去他府上,只身大胆质问他的女娘,实在是判若两人。若不是他之前见过何昭君,此刻,他恐怕真的以为是两个人。

    而凌不疑的反应,也同样令一旁的三皇子起了困惑。怎么,前一秒还是座下的这个小女娘,这一刻就变成了这个站着的小女娘了。难道这家伙一下子开窍开得厉害,同时看上了两个?

    虽然面上不露,但三皇子此时的内心,已经给凌不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凌不疑当然没空管三皇子的脑中小剧场,一方面,他赫然立在当初,一身的杀气镇住了准备围上来抓程少商的老嬷嬷们,另一方面,他也在看何昭君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看着何昭君这软软糯糯的样子,汝阳老王妃也懒得多想,一心只想早点收拾了程少商,好给自己的宝贝儿孙女裕昌郡主报仇。于是,听了何昭君的话,一脸不耐地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何昭君得了老王妃的令,行了礼便转身就走。

    老王妃看了一眼立在两旁不敢动手的老嬷嬷们,立马怒道:“还看什么看?没用的东西,给我搜!”

    当头的老嬷嬷刚想动,就被当中的凌不疑狠狠瞪了一眼,顿时不敢动了。后面的嬷嬷们也有些跃跃欲试,正眼神缩瑟地观望。

    “哎呦!”

    刚转过身准备走人的何昭君,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住,跌坐在了楼缡身旁。

    这一动静把楼缡也骇了一跳。一看,原来是两个人的裙裾交叠在了一起。

    何昭君蹲下来,伸手摸索着两人的裙摆,忽然,似乎是摸到了什么东西,她大叫了起来。

    “这是什么?”

    众人均伸长了脖子去看,唯独凌不疑一眼便看清了此物,当即一步上前,从何昭君手中拿过了此物。

    竹筒中空,上头有洞,头小身大。凌不疑略一思索,便将那小圆孔对外,摁下了那个小头,只见一股细小的水雾从那个小孔里喷射了出来。

    静,此时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何昭君满面的惶恐,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不知该往何处看,在踌躇之中,恰好对上了程少商的眼神,略一停顿,又赶紧转了开去。

    程少商霍然举起手来,大声道:“王娘子,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喷了你眼睛的物件!”

    王姈已被这物从楼缡的身上摸出一事镇住,一时满面惊恐,一双眼睛游移不定地看着凌不疑手中的物件,张口呐呐,却是一声也未发出。

    “哈哈哈……”万萋萋拍手叫好,“真是贼喊捉贼,王姈,就你和楼缡这脑子,还想栽赃少商妹妹?还想搜身?这下好了,我看少商妹妹也不必搜身了。倒是王姈,你当众污蔑少商妹妹,害她一个闺中女娘差点要受这搜身之辱,你又该如何补偿少商妹妹?”

    王姈被万萋萋质问得说不出话来,只睁大了眼睛死死瞪着楼缡。一旁的楼缡也是惊异万分,根本不知眼前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只抱着脑袋大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

    “来人!”凌不疑才懒得搭理这两个小女娘,当众冷了脸色,大声一呵,“将这王娘子和楼娘子带下去。”

    他话音未落,门口便听得黑甲卫整齐划一的动作声。

    王姈见状,当即对着裕昌郡主扑过去,呼喊道:“郡主,当时是程少商,你也看见了,是不是?”

    一直较弱在旁的裕昌郡主也被骇了一跳,看着座上的老王妃,刚想点头,一旁的萧元漪便出声道:“王娘子,虽不知少商何处得罪了你,致使你总是指认她。但,说话做事都要讲证据。你方才言之凿凿要搜少商的身,求的也就是个证据。现下证据确凿,王娘子还想让郡主之言来左右眼前的事实吗?你如此做,又至郡主于何地?”

    一席话将座上的汝阳老王妃也听得脸黑了。

    王姈此时进退维谷,拉裕昌也不是,不拉也不是。眼看着门外的黑甲卫走了过来,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惊恐,大叫一声,便晕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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