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考完,因为提前交卷的人多,我走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我也不想去食堂人挤人,所以略等了片刻就去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门关着,我先敲了门,听到“请进”后,门就打开了。

    除了梅副校长,还有一个男人,长相斯文。

    “这就是燕循。”梅校长给男人介绍我。

    “我是柳城韵的父亲,今日过来是为了代小女跟燕循同学道歉。”言行举止都很斯文,给人感觉特别有素养。

    态度够了,我也不可能真要他给我鞠躬说对不起,所以直接说:“我接受。”

    柳城韵的爸爸也非常的得体拿捏,又道:“柳城韵拿你的钱,我会如数还给你,另外还有一点补偿,也是歉意的表达,希望燕循同学也能接受。”

    我吸了一口气,定了定道:“好。”

    “燕循,你学习刻苦成绩优异,这很好,但生活上也要低调朴素,要学会与同学和睦相处,不要走了一个A和B,又来C和D,一个巴掌拍不响,也要从这件事中找一找自己的原因。这笔钱数目不小,考虑到你家庭的特殊,就没有联系你的家长,但我也希望……”

    梅校长说到这不接着往下讲了,问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我始终半低着头,神情与眼色没有任何的侵略性和攻击力,“我只想好好学习,给自己争取一个好的结果。”

    “明白就好。”梅校长给了我一个眼神,这眼神却叫我的心漏了一拍。

    回宿舍的路上,遇上卷铺盖走人的柳城韵,旁边跟着一位中年女人,大约是她妈妈了,气质以及穿着打扮都很公务人员。

    “燕循,别以为你赢了,我不过是退出游戏,就等着看你怎么死!”

    柳城韵眼神锐利,我被她欺了大半年,内心里生了恐惧,一露獠牙我还是怕的。

    “保重身体,祝你幸福。”我说。

    柳城韵“哈哈”的笑了起来,邪恶诅咒:“我祝你往生极乐。”

    我保持笑容,维持住胜利者的涵养,她又没死,诅咒对我无用。

    如果从一开始我便知道每挨她一次打受她一次辱骂就能获得不菲的回报,那我应该不气反笑的。

    钱已经到账了,连带我自己一开始的四五万,他们给了我一个整数。我看着1后面的五个零,堵在心口的闷气瞬间疏散了。

    但我更觉得是我的隐忍和智慧该得的回报,当然包括我赌一场,对某个人的信任。

    下午考完试,我直接去了秦锦那,她白天睡了一天,脸色比早上好看了一些。我拿了钱也不能小气,给她定了大补汤,专给女人小月子吃的,目的不是为了下奶。

    她也有些胃口了,吃好后再照顾她洗漱吃药,换上干净的睡衣和床单被褥,早早地让她再接着躺下,让她全身捂在被子里,又给房间通了会儿风。

    她睡不着,我拿出手机放音乐给她听,她想听的歌有VIP我也给开了,趁机赶快下载。但过了会儿,她又说她想听书,我一看这价格有点顶不住,于是找盗版原著读给她听。

    她早领略我的小气,随我甲乙丙丁的转换音调婊里婊气,被我逗的咯咯笑。但笑了会儿觉得读这种毫无营养的网文对我一个“优等生”不好,于是就让我给她读《红楼梦》。

    不要从头读,随便翻一章,捡些有意思的片段,但也没读多少,我俩就用红楼体对话了,笑声吵的隔壁都不好意思继续动静了。

    夜深了,我也收拾好躺下,秦锦叫了我一声,我就又过来和她一起睡了。

    我侧身抱着她,她真的好软,味道都是暖暖的。

    她却来一句:“你胸好凶。”

    “36D,重量级。”我笑了笑,和她分开一些。

    “嗯。”秦锦没理我的夸张,也笑着说,“你这么有资本,不应该让男人糟践你,而该去糟践男人。”

    “有道理。”我附和。

    “这话不是我说的。”秦锦转过身来,手从脖子摸到我的胸,然后又到了我的肚子,忠告道,“不要让自己怀孕,即便你以后想生孩子,也一定要慎之又慎,确定为那个男人为自己都值得,且确保哪怕是你一个人也有能力负责他(她)的一辈子。”

    我顿了片刻,回道:“感谢苍天借你之口赐我真言。”

    秦锦嗤声一笑,又翻过身去了。

    第三天接着考试,然后再去照顾秦锦,晚上依旧跟她睡在了一起。

    期中考试过后就到五一了,但我们学校只放一天,我早上一直陪着秦锦,到了中午十一点,乔雨打来电话。

    他报了个地址给我,叫我自己打车来。按他的风格,该把打车费也一并发给我的,但他没有,简短却又踟蹰的口气预示着这事不简单。

    我先给秦锦弄好,叫她接着睡,闭目养神总归没错,然后去赴约。

    到了后,看到门槛太高,只能先找乔雨,乔雨很快就出门来接我,看到我还穿着校服,问道:“你们今天不是放假吗?”

    “学生妹不好吗?”我反问。

    乔雨神色有异,定了定说:“今天这顿饭不是我请,但要不要吃在你。”

    “谁?”我问,“那天跟我说山鬼花钱的男人吗?”

    乔雨一脸吃惊。

    “纯属瞎猜,别神话我。”我又问,“他是什么人?”

    “我不能跟你讲,要不你自己进去问?”乔雨说着双手插兜,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那辆718。

    “你要走?”虽然跟乔雨不熟,也不知这人善恶,但总体感觉良好,最主要的,他从来没打算睡我。现在他把我一个人撂这,我的处境瞬间就不一样了。

    乔雨看出我的紧张,朝我笑了笑:“放心,怎么选择在你自己,不会逼你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进了包间,但房间里没有人。

    “稍等片刻,宋先生马上就到了。”另一个领班的男侍者对我说。

    我也没问什么,坐下刚喝了一口水,人来了。

    “又见面了小姑娘。”男人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我站起身,冲他礼貌的微笑:“叔叔好。”

    “坐吧,因为这边要提前准备,所以就预订了套餐。”他说着将外套脱下递给侍应生,“上菜吧。”

    “我吃饭不挑,也没忌口。”我在原来的位置坐下,客套一说。

    他笑说:“可是这边做素菜。”

    我小眉头一蹙:“叔叔我还小呢,没到吃素的年纪!”

    “小雨嘴紧,什么也不肯多说,对小姑娘知之甚少啊。也是考虑到了,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只求无功无过吧!”他淡漠了我的撒娇,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问我,“燕循对吧?”

    “那他对我嘴更紧,我还不知道叔叔怎么称呼。”我眉头刚舒展又来挑起。

    他说:“鄙人姓宋,单名觉。”

    “好名字。”我夸赞。

    他笑了,问:“怎么好法?”

    “感觉咯,就像叔叔你给我的感觉,不明觉厉的样子。”我正色回答。

    他接着笑,但不接话了。

    开胃菜过后开始上正餐了,宋觉问我:“要喝些什么吗?这老普洱大约你也不感兴趣了。”

    一道菜配一种茶,由白茶开始,渐渐加重口味。

    “普洱不感兴趣,但老普洱例外。”我说,“但凡带了‘老’字,就显得很贵。”

    宋觉大约觉得我攻击性太强了,却还摆出愿闻其详的姿态。

    所以我说:“譬如,老男人。”

    “你们现在的小姑娘都玩些什么?”他索性倚老卖老了。

    其实他年纪不算大,跟我爸差不多。四十来岁,对于男人来说,正是盛年,相貌不差,品位不俗,再有些权力,那简直是高端猎物。

    但相对的,这样的人想找小姑娘找谁都可以,我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是麻烦就行。

    我说:“谈恋爱呀,这是最有面子的事,谁找的男人最厉害谁就最厉害。”

    “那你有男朋友吗?”宋觉问。

    “当下没有。”一来一去几个来回,我又忍不住冲他挑眉了,乖乖女这一卦算了,估计他不喜欢。再说我又不是处,一到床上原形毕露,再怎么样他都认定我是装的。

    “那你谈过恋爱吗?”宋觉又问。

    我半开玩笑的说:“不算吧,别人的男朋友更香,但要真抢来了,我又没兴趣了。”

    宋觉眉头微蹙,笑容却并未收敛:“那你这品行不好啊!”

    “不是没遇到好人嘛,遇到能把我征服的人我就安分了。”我说着又问,“叔叔这个年纪,婚否?”

    “离异。”他答。

    “那有情人吗?”我又问。

    他也挑了挑眉,反问我:“这么直接吗?”

    “直接?”我娇媚的笑了起来,“我又不是要当你的情人!”

    服务员过来上菜,气氛被我扬声的“情人”给拉入了尴尬境地,但只要我不觉得尴尬,两个人面对面的餐桌很容易调和。

    “宋叔叔,你知道乔雨为什么整天不开心吗?”我吃了一口萝卜,浓浓萝卜味,而且外形就是切片萝卜的样子,这家素菜馆并不做仿荤菜,格调拉的满满。

    宋觉笑了笑说:“他还小。”

    已经上到甜点了,这家餐馆是中餐西做,甜点里有素食的奶油和芝士,我尝了一口,总算把嘴里的寡淡填补了一些滋味。

    “那我比他成熟。”我说,“开不开心,我都给自己戴一张笑脸面具。”

    宋觉放下茶盏,神情淡淡的看着我说:“那是因为你没资格,不得宠的小孩才要学会讨人喜欢。”

    我怔了怔,随即抿唇一笑,将眼睛笑出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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