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汤里有鸽子蛋,我吃了一个,剩下的两个留给他,他抬了一下头说:“不用跟我客气。”

    “我品德好。”我凑过去问他,“要不要考虑爱我?”

    他淡淡的说:“这不在我考虑的范畴。”

    我撅了撅嘴:“那你别忘了我啊,我叫燕循,我超级爱你,我曾在某年初夏的深夜里给你做了一碗酱油炒饭,我……”

    他打断了:“太长了,我记不住。”

    “那你只要记住我的名字。”我说,“我叫燕循。”

    他问:“记住又能怎么样?”

    “就是想你能记住我。”我说。

    他歪了一下脸,忽然说道:“你去洗澡吧,衣服就放洗衣机里。”

    “你确定你爸爸不会回来?”我有点担心,怕又被突袭,被人堵床上的难堪,以及深夜无处可去的彷徨。

    “他有事,这两天都不在。”梅瑞林站起收碗筷。

    我挑眉:“两天?”

    “明天就回来了。”他说。

    “那昨晚谁来的?”我追问。

    他懒得搭理我,擦干净桌子捧着脏碗丢在水池,我跟过去撸起袖子,准备洗碗筷。

    他刚说:“不用,我来。”我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于是丢手到一边,拿出手机一看是宋觉。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我看了一眼梅瑞林说了句:“老男人上钩了。”

    他没管我,我接了电话。

    “宋叔叔,这么晚了是做梦梦到我了吗?”我很嗲,还很妖。

    宋觉说:“嗯,就是忽然想你了。”

    我淡淡一笑:“诚惶诚恐受宠若惊啊。”

    宋觉问:“你这么晚了还没睡?小姑娘要多休息,熬夜伤身体。”

    “哪这么早,高中生一天能睡五个小时就很奢侈了。”我说,“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往常这个时候我也准备睡了,今天却很亢奋,一点困意都没有。”

    宋觉听我这样说吭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宋叔叔,估计我也是想你想的夜不能寐了。”我说。

    宋觉顿了一下问:“那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再约你?”

    “我一个学生,除了上学能有什么事?只要宋叔叔方便了,我都可以。”我玩笑着说,“只是叔叔不要再请我吃素斋了,我真不好这一口,还没到清心寡欲的境界呢。”

    宋觉又停顿了片刻,问我:“那你想吃什么?”

    我很轻的笑了笑,压低声音反问:“你猜?”

    “小姑娘,别跟我装鬼。”他的音调也很轻。

    我“咿咿呀呀”的鬼叫了一声,然后把电话挂断了,收起手机的同时撇脸问已经清洁完灶台的梅瑞林:“怎么样,道行可以吧?”

    梅瑞林没什么语气道:“你还是小心点吧,都能给人下药,会是什么好东西?”

    “下药又不是下毒,估计也就催一点情而已,还不是便宜了你。”我笑了笑说,“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他为色我为财,各取所需。”

    梅瑞林转头问我:“你不是不缺钱吗,小十来万还不够你用?”

    “谁知道以后呢,我又不是什么大美女,现在最好的身份就是未成年的学生妹,就算不是处也嫩啊,以后肯定越来越掉价的。而且,万一我以后就不卖了呢,不说结婚生子,但我也不能总让人指指点点过一辈子吧?”

    梅瑞林彻底转过身来对向我:“想的挺长远的,那为什么总担心自己会早死?”

    我抿了抿唇,一低头后又把脸抬起来了,叹息道:“越是惜命的人越容易孤注一掷的下赌,亦或者信念一点点的崩塌,直到万念俱灰,一心求死。”

    梅瑞林过来捧住了我的脸,语气清泠:“不开心啊,想哭?”

    我被他抬的仰起了脸,闭着嘴说:“虐我是没用的,再苦再痛我都不会有眼泪。”

    “那我疼你。”一句情话还未落地,他上来环住我说,“我带你去洗澡。”

    躺床上时未干的洗澡水还蒸腾着,头发用浴巾裹住,满鼻腔里都是梅瑞林的味道,我突然没上一次那么大胆了,手被他按住的一刹,甚至有了被动的羞赧。

    “要装清纯到别的男人身下去,跟我用不着,我喜欢你骚,越骚我越喜欢。”梅瑞林把我脸掰正,要我睁眼看他。

    我盯着他的脸,眉头深深蹙起,哼吟声伴随着他的触碰,渐渐感到了呼吸困难。

    我又把眼睛闭上了。

    如果我这辈子注定拥有不了谁,那么相遇的那一段可不可以当做是上苍的怜悯呢?

    “你都泛滥成灾了,要不,换一条路?”他又要换花样,真的被他吃的透透的。

    我睁了一下眼,然后再次闭上,这个人从我这要太多了,但我对他也很大方。

    上一秒我还有股冲动想要不顾一切,下一秒我又落入了冰冷残酷的现实。

    宋觉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好奇小姑娘的生活,我更不懂老男人的世界。不知道危机重重里我能捞到多少好处,也不知道渺茫的未来里我能寻到多少生机,可至少当前我能感受的怀抱是真实的。

    但很快我又被现实叫醒了。

    眼前人哪里是个热血的少年,简直是毫无温度的刽子手。

    说他是冰冷的神,可他又总给人错觉。

    第一次没成功,第二次又放弃了,到了第三次,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不再管我的死活一心要撕裂我。

    泪水还是下来了,疼的,有那么一刻我的意识都涣散了。没有叫喊求饶声,忍到极致我会逼着自己陷入无声的静态,干瞪着眼睛等着时间缓缓流逝。

    总会结束的。

    漫长的煎熬过去。

    结束了。

    我翻身缩在了一角,他跟我说什么我没听清,脑袋都是嗡嗡的,眼皮抬不动,只静了一会儿我就又听见了那熟悉的“噔噔,噔噔,噔噔”晃动声,一睁眼果然就看见了它。

    红脸蛋的雪人,憨态的身体忽远忽近的摇晃,时而清晰时而又模糊的诡异狰狞笑脸。

    我说:“好久没见到你了。”

    它还是那样晃来晃去远远近近,像技术不行的运动镜头。

    我被它晃的头晕,开始心慌气短恶心难受。

    “燕循,燕循!”

    听到呼唤,极速回神,我被叫醒了,睁开眼睛,灯光下梅瑞林正焦急的看着我。

    “几点了?”我问。

    “没事,还早。”他出去给我倒了水来,手心里还握了几颗药,“你发热了,先把药吃了看看情况。”

    房间里的窗帘太厚,看不清天色情况,我怕他又骗我,执意拿自己的手机,一看,果然,都快五点了。

    “帮我拿一下衣服,我要走了。”说是这样说,但我掀了被子就准备自己下床去拿,一身衣服都给洗了,晾在阳台上应该干了,这几天一直晴天,暖和又干燥。

    “走什么走,都说时间还早,这会儿准备去哪?还傻乎乎的站校门口等?你怕欠我什么?”梅瑞林有些生气的把我摁了回去,随即又放缓了语气,“听话,先把药吃了,过一个小时不退热,我们就去医院好吗?”

    我挣扎着一只脚又踏在了地上:“不要,我就要走。”

    “为什么?”梅瑞林问。

    “我脆弱的时候千万别对我好,要不然我没了力气会死在温柔乡里的,我是贱命,只有蹂|躏践踏才会不甘不屈。”我赤脚跑出去把衣服拿了回来,穿好内衣后先穿了袜子,大脚趾太长,总把袜子顶破,换了一边才发现两边都有小洞。

    梅瑞林不吃这一套,直言道:“我知道为什么,但真的没必要。”

    我愣了愣,不动了。

    他扯下了我的袜子丢进了垃圾桶,回身从抽屉里找了双姜黄色的袜子仍给我说:“乖一点,我不是他,别跟我犟。”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可我自己却听得云里雾里。

    我拿起袜子,一看就知道是女款,而且不是新的,但我无所谓,也不高兴调侃他了,穿好后就把脚收了回去。他递水来,我也把药吃了。

    他接过水杯,赞许了一句:“这样才是好孩子。”

    我呆呆地看着他。

    “躺下去,接着睡,到点了我叫你。”他下命令。

    我听话的倒下去了。

    过了会儿他也上床了,贴身靠着我的背,我没动,任由他抱紧我,但片刻后他抬脸问我:“怎么不睡?”

    我摇了摇头,其实并没有多强烈的不适感,比起其他的伤害这点疼只是略胜欢愉。但我那会儿真的很难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痛苦。

    他说:“不睡就转过来。”

    我翻身过来,头还没落枕,他手臂一揽将我拉到他的胸前,但并没要我贴上来,另一手钳着我的下巴,吻就过来了。

    我微微的张开嘴巴,配合他的汲取。

    “不用这么乖吧?”他用拇指蹭了蹭我的侧脸,“我话说重了吗?”

    我眨了一下眼睛,扯起嘴角道:“你好迷人啊,爱上你真是太找虐了。”

    “你会吗?”他问我。

    我凝视着他的脸,这个人初看一点都不炸眼,说不明白他的魅力从何而来,也深知他不是因为被人仰视才镀上了光彩。

    身体的屈从也许代替不了灵魂,可即便放纵也没引来罪恶,明知是毒还是想试一试,明知不该有瘾,可戒不戒的似乎也没那么危险。

    我打压不下他,也嘲笑不了他,他的自信,他的笃定,包括他的气息会让我忘了担忧,获得片刻的安宁,我信任过他的,他也没让我失望。

章节目录

卖女孩的毒蘑菇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聊破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满月脸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满月脸并收藏卖女孩的毒蘑菇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