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苍龙疯了,接触才知道他很懂规矩,甚至都觉得哪怕楚啸天时地利人和,也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

    从来没有温度的人最恐怖,但我好像没那么怕他了,这种感觉都转变的诡异。

    暂时的恢复正常,又能去学校了,沉浸式的学习让我很享受那种完全融入的氛围。

    八月底考完试,在新生报道之前我们又放了几天假,一叠的试卷仿若赶上了大丰收。

    连续半个多月没沾荤腥,寡的没滋味,超市采购买了半只特价烤鸡,还买了一条眼睁睁等着翻肚子的鲫鱼,准备尝试一下豆腐汤。

    从公交车上下来,提着大包小包步行一公里,在离着还有一段距离时,看到了靠在路边的车。

    对楚啸的熟悉已经到了车轮打偏的方向就能判断了。

    车子没熄火,空调开着,即便深色车窗也能知道人还在车上。

    我敲了敲车门,楚啸把车窗降下了。

    院门关着,不知道阿公阿婆带着昊昊去哪了,但想也知道应该是为上幼儿园的事。我毕竟是租客,自身也很不稳定,他们不太敢对我依赖,能不开口都不再让我帮忙。

    我去把院门开了,回头问楚啸:“自己行吗?”他下车过来就把胳膊搭我肩上,半边身体的力量也沉沉的压下来。

    我把他扶的躺床上去,问他:“要吃什么?”

    “随你发挥。”他把空调开了下来,也把被子放下盖住自己,脸色还是很差的,完全没了从前熠熠生辉的气血。

    鲫鱼豆腐汤里还卧了两颗鸡蛋,楚啸只是简单的喝了碗汤,然后坐床边看我吃。

    半只烤鸡被我放饭锅上热了一下,管它新鲜不新鲜,看着赤红油亮的,吃起来也是奥尔良的甜,米饭都香,就全被我吃了。

    “哎呦,你这是故意的吗?”楚啸看我吃的香,脑门拧了拧。

    我忙的一身汗,随便擦了一把脸,埋头还只是吃,吃饱了浑身都是干劲,问楚啸:“要洗澡吗?”

    楚啸笑笑:“好啊!”

    问他下去洗吗,他叫我打水上来。于是就拿了毛巾给他全身擦了一遍,换了一身衣服。

    端着盆刚出来,见到了站门口的孟天东,我还没意外,他先表现的惊讶:“诶,我还以为你要把楚啸撵出去呢!”

    我看看孟天东手里捧着的鱼缸,里面还有三条鱼,红的,白的,黑的,游的丝滑又飘逸。

    鱼不值钱,就是寻常的草种金鱼,鱼缸是青花的,里面放的几颗石头估计也有学问。

    就算我不识货,也不可能拿个假货来糊弄我,孟天东,或者准确的说是薛先生,对楚啸是真偏心。

    “放心,我会尽心尽力照顾的。”我倒了水放下盆,过来接着他手里的鱼缸。

    孟天东抬起一边的眉毛,笑意里带着点警告的意味:“我发现你对我是越来越没礼貌了。”

    “对你礼貌有用吗?”我也没好脸色,抬头看看已经黑下来的天,“哪次天塌下来不是我自己顶?”

    “小美人有怨气啊!”孟天东跟着我进屋,在我弯身放鱼缸时,他的手在我后背不轻不重的划了一下。

    我放下鱼缸立刻转身,楚啸也喊了一声:“东哥!”

    “好敏感——”孟天东笑嘻嘻的一脸流氓相,“要不真跟我吧,我心动了,也不介意捡破鞋。”

    “滚,轮得到你,等我死了再说。”楚啸说的一脸正经,“看上我了就直说,我乐意的,谁让你是我东哥呢!”

    孟天东也一本正经:“那我们现在办一下?”

    “来吧,亲哥。”楚啸斜靠在床边朝孟天东张手。

    “我靠,你喊什么亲哥?我一想到虞美人那张脸硬不起来。”孟天东转脸看我,不经意的问,“苍龙拿了你多少钱?”

    “一个亿。”我答。

    “一个亿他就把你放了?”孟天东不相信。

    “没放,”我说,“随叫随到。”

    “那凭什么呢?”孟天东又问。

    我回:“说不清楚,可能看脸吧,我也好色的,龙哥一颦一蹙美极了,纵使无情也撩人,心甘情愿被他驱使。”

    孟天东张着嘴愣了愣,倏忽问我:“你不会跟他睡了吧?”

    我瞥了一眼楚啸,说道:“碍什么事,我又没跟这位睡!”

    孟天东又是一怔,“操”了一声后,很大声的喊道:“他是基佬你不嫌恶心啊!”

    “我尊重爱情。”我一脸正经色,“但我不求爱情。”

    孟天东回味了一下,回头又对楚啸说:“我发现她都能把我逗得一愣一愣的。”

    楚啸问:“那你还要睡我吗?”

    孟天东长叹一声,走了。

    楚啸没动,看着我问:“有几句话是真的?”

    “你再不干我的话,就真要被人捷足先登了。”我说,“你没必要膈应我跟燕冬,我俩之间应该没有血缘关系,我是我爸和我妈生的,她是她爸和她妈生的。”

    回想一下,爸爸对待燕冬的感觉很玄妙,他跟阿姨之间也不像是正常夫妻的相处模式,我确实怀疑她不是爸爸亲生的。

    挨过别人打才发现,爸爸对我的暴力并不是肆无忌惮的发泄,虽然也疼,但伤从来都只在表面,我总是很快就能恢复。当然,我并不会因为这样就对爸爸感念什么,不恨不爱,无感。

    楚啸望着我沉默了很长时间,我都读不懂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直到他自己意识到失态,才漫不经心的说:“现在想干也有心无力啊,要不你上来自己动?”

    我对楚啸的感觉很熟悉,但我对他的了解太少了,我好歹还跟苍龙的人一起吃过饭,混过眼熟,但对楚啸,就连曾经零点老板给我的那个徐总的号码都变成了空号。

    他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想当傻子。

    几天假结束,我又正常去学校上课了,楚啸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后面就能自己起来活动了。我放学回来经常看见他在露台那喂蚊子,拍的半死不活扔到鱼缸里,鱼一看到动静,“啪”的一口吃掉了。

    我还没那种格调玩大雅,金边吊兰换成了普通花盆,还买了一个大青花瓷缸养鱼。当然,不是我花的钱。

    鱼缸就放在外面,楚啸经常撒尿的地方,几百斤的水一加,平时就等着下雨了。都不喂鱼食,吃饭喂饭,吃面喂面,吃鸡蛋弄点蛋黄,有时候还放点青菜,趁着还有蚊子飞蛾小青虫什么的都丢进去,三条鱼吃的活蹦乱跳。

    昊昊经常来找楚啸玩,哥哥长哥哥短,黏的楚啸都嫌烦。

    楚啸找人帮他解决了上幼儿园的事,私立幼儿园都不收任何费,每天车接车送,省去了阿公阿婆很大的麻烦,而且每个月还能领到三千多块钱的补助。

    阿公阿婆大恩不言谢,生活上非常的照顾,也再不肯计较钱的事了。

    后面开学,昊昊终于去上学,刚开始不适应,走也哭回也哭,一个星期过后就开始念叨了。阿公阿婆哪里有心情听他啰里吧嗦,楚啸玩起游戏来也不搭理他,我回来忙着做饭,他就来考我,说过的事我要没记忆,就怪我一点不尊重他。

    阿公阿婆不会用智能手机,昊昊的班级群是我进的,别人标注的是XXX爸爸或妈妈,只有我这个是孙少昊小姨。当然,老师也了解昊昊的情况,没什么大事老师是不会找我的,布置的家庭作业没完成也没事。

    楚啸伤养的不错,但还不至于生龙活虎,所以他只去学校报了个道,军训就免了。

    一直到过了十一,他才正式去上学,七号楚啸刚走,苍龙就找我了。

    我没耽搁,直接就过去了,见到苍龙我倒是愣了愣,他虽然穿了一身黑,但一向苍白清丽的面容看着有点浓墨重彩,眉梢眼角间带上了刻意勾人的脂粉味。

    他的人给我拿来了一身衣服,我看着还没二两的布料,蹙眉说:“这不是我的风格。”

    苍龙用眼神示意我别废话。

    我只好听话的去换了衣服,套脖的系带,大开背,裙子短的丁字裤都遮不住,我还被修理了体毛。刘海收了上去,扎了一个很高的丸子头,十厘米的细高跟根本走不稳。

    最关键的,我打扮成这样却没有化妆,洗了把脸后就喷了点保湿水,这样我整个人都是暴露的,非常没有安全感,

    但苍龙看了还不满意,又将我脖子上的系带往下放了一点。

    后面的勾不再若隐若现,而是直白的暴露出来,欲盖弥彰的蝴蝶结就是诱使人来扯开的。前面就更袒露了,比不穿还刺激,而且苍龙在收手时还碰到了我,这种反应不是靠意识就能控制的。

    他的指尖太凉了。

    苍龙也露出了整片的额头,靠的太近,秀丽的眉头很轻微的一挑。

    “怕冷的话,冷气不要开这么足。”我憋着气说。

    苍龙眉眼一抬,羽睫却没有颤动,往旁边让了一点,给我扎头发的那位“女士”打开一个小铁盒子送到我面前:“吃一颗。”

    我看着这些透明的珠子,摇了摇头说:“我不需要用药。”

    那“女士”翘起兰花指,夹着嗓子说:“只是口香珠啦。”

    我拿了两颗,闻了闻还有股水蜜桃的味道,可是一放入口中爆开,瞬间就不好了,百倍强力的薄荷凉气直击天灵盖,冲的我晕晕乎乎眼泪都下来了。

    那“女士”看着我擦了一把眼泪,阴阳怪气的说道:“做人不能太贪。”

    苍龙没说话,抬脚在前面走,我就很识趣的跟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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