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禄安康是一口菜都没动，他吃不下，满脑子都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他有很多疑问，主要是针对变成这副局面的原因。
对于现在的娄姜是牧玥这回事，在回顾过去点点滴滴的差异中他确认不讳。
他一边欢喜自己原来没被嫌弃，一边又懊悔自己怎么那么蠢，一直都没认出郡主就在身边。
连父亲都那么快能辨别出来，他白在郡主身边待了那么些年。
一餐饭过去，就牧玥吃得最多，饭后她也不提走，禄公公安容更是想她多留些时间，薄荷藿香先帮着撤了桌面上的饭菜，后面搬了安容酿的果酒来。
比起饭菜，果酒下得倒是快，除了藿香，连薄荷都忍不住喝了好几碗。
桌上几人心思各异，唯有薄荷和禄安康的心思差不多，两人还没从冲击中缓过来。
禄公公与安容在与牧玥说着话，给她讲以前的故事，包括两人在一起的故事，也有禄安康的部分。
禄安康慢慢跟着听了进去，得知自己的来历后啼笑皆非。
而牧玥也在最后说明了情况，总的来说就那么两句话，根本不费多少功夫。
年纪越大的人反而越相信一些玄乎的东西，她说不知道为什么和娄姜换了身体，安容默默接了句：“可能是你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特别的缘分吧。”
这句话别人听来没什么，牧玥当下心里却是猛地一窒，娄姜也有同样的感受，下意识抬头，两人隔着半张桌子望进了对方眼底。
片刻的交汇，然后突然撤离，各自垂下视线。
同样的话以前并不会让他们产生什么想法，现在却是不同了。
安容酿的果酒喝得不够多不会醉人，从这里离开时，两个长辈却已经是微醺状态，他们因着高兴实在喝了不少，牧玥他们站在院中，等着禄安康服侍两人睡下才走。
回去的路上，藿香跟到了牧玥身边，牧玥本身和禄安康并肩走，见状回头冲她道：“我只是让你们知道真相，但这件事只能你们自己知道，我也不需要你保护，瞧我身边不还有一个呢么。你还像从前那样，或者有能力可以两个一起保护。”
这话错后一点的薄荷娄姜都听得清楚，薄荷推着娄姜边走也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她们是郡主收进来的，可现在郡主变成了两个，她们该侍奉哪一个？
薄荷在知道救她的公子其实是郡主后很欢喜。
她喜欢和公子待在一起，觉得很亲切很安心，但可惜对方身份性别天然有着沟壑。郡主嘛，原本以为性别便利却只感受到了身份压制和疏离而不敢靠近。
如今，知道她其实是他后一切都得到了解释，她不用再因为不能与郡主走近而苦恼，一想到有朝一日郡主换了回来，她都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会有多开心。
牧玥又补了一句：“我很信任你们，所以，你们只需要照顾保护好眼前的郡主就行了。就当是在玩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现在我还不想回去，大家要保持和原来一样，懂了么？”
她这样一说，谁还能不懂，藿香乖乖回到薄荷身边，大家暗中调整心态。
回到郡主府后牧玥便直接和禄安康同娄姜他们分道而行，他们各自住处的方向确实不一样，不过一声招呼不打属实突兀，以前薄荷还会不解，现在没人能说什么。
只剩两人，禄安康有机会说些心里话，牧玥一直不吭声，他咳了一下引起她的注意。
“干什么？”牧玥白他一眼。
禄安康傻笑。在不知道郡主变成了娄姜时，两人的关系因为摆脱了身份的禁锢比以前近了不少，但他紧接着想起最初觉得娄姜变得不太一样时所发生的事，脸顿时僵住。
“郡主……”
“嗯？”牧玥狠瞪他。
禄安康忙改口：“咳，我之前有些不敬的行为……你不会怪我吧？”
不等牧玥说，他找补：“我承认以前是对娄姜有些想法，不过我发誓没对他做什么，这你都知道，反正我现在或是以后都不会对他有想法了。”
“切。”牧玥嘲讽他，“我还不知道你？得了吧，要收拾早收拾你了，那点破事我还不放在心上。”
这几天以来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现在，禄安康心一放下，连连追问：“这么说来你那样了还把我调到身边，是信任我咯？”
“你说呢？”牧玥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可惜某人笨得要死，还借酒浇愁占了我的床。”
“咳咳，意外，人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离谱的事发生嘛。”
“呵呵。你这是在撒娇企图蒙混过关？”这样子的禄安康才有从前的影子，反而这段日子他严肃沉默了不少。不过以前他虽这副样子却不敢如现在这般靠她太近，牧玥喜欢如今的距离。
禄安康闻言立马恢复正经脸，赶忙换话题：“那你和娄姜……真在一起了么？”
牧玥没好气瞪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就是合作！行了吧！别问了，滚回去睡你的觉，再见！”
说话间这功夫已经到了小破院门口，牧玥一通说完直接拐进去，回去关门上栓，一气呵成。
禄安康站在院门口听着那边传来的巨大关门声愣了下，他也没说什么吧……
-
从这一天开始，郡主府的众人来来回回便能看见禄安康一直跟在男侍娄姜的身边，鞍前马后殷勤备至，比当初在郡主身边还要狗腿。府里都传，看来是这娄姜在郡主那里地位更重，禄安康也更会巴结了。
禄安康日日来小破院报到，两人没事干，日常就是弄了躺椅在院子阴凉里看书，你一卷我一卷。
薄荷最近也来得勤，送各种吃食凉茶，偶尔蹭本书看，不过她还惦记着一件事，这日终于忍不住问：“公子，墨雪怎么这几天都不见啊？”
女孩子就是容易对毛绒绒可爱的东西上心，她一问，牧玥放下书冷呵一声：“被外面的野男人勾搭走了，乐不思蜀呢，根本不记得这里了。”
“啊？”薄荷反应了一瞬，有些伤脑筋。
她出来时跟那位说了声，那位听了后特意交代她帮忙照看下猫咪，墨雪的名字还是从他那里才知道。
要不是这么一提，禄安康都忘了牧玥这里还有只猫，这阵子确实没瞧见，自然而然忽略了。
牧玥这阵子都注意着，自从那晚出去后墨雪就再没回来，她气得很，傻东西不着家，关键是还不知道勾搭走它的猫又是什么样子，她暗暗琢磨着呢，敢回来她一定给它们好看。
薄荷回去后还是犹豫了番。对她来说，知道了真相后要和以前一样不可能，至少心态上就不行。不过她仍然坚定觉得郡主和娄姜公子是一对，娄姜公子虽然疏离不爱言语说笑，他对她们很好，这一点毋庸置疑，她仍然觉得两人是相配的。
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娄姜公子墨雪跑出去几天没回来的事，因为担心他迁怒郡主，她感觉得出两人近来又闹别扭了，郡主都不往这边来，她不想他们再起新的不快。
就在她决定不说之时，娄姜却问了：“墨雪……最近如何？”
当初将照夜送出府去，他想着墨雪的目标小好处理便没有把它也带走，前段日子墨雪还偶尔过来这边找他，最近是有蛮久没见。
薄荷的表情微妙迟迟不回答，娄姜顿时觉得不妙，“怎么了？”
薄荷是没想好怎么说，看他皱起了眉头忙道：“我没见到墨雪。郡主说前几日晚上半夜听到房顶上有猫叫，然后墨雪就趁门锁着弄破了窗户跑了出去，这几日都没回来……您可不要怪郡主啊，我觉得这种事很难看得住，毕竟发生得突然谁也想不到……郡主也生气着呢，骂野猫勾走了墨雪，她也很着急的，一直在等墨雪。”
她担心地注意着面前人的脸色，见他闻言一怔陷入思索，暂时没有要发怒的迹象。
娄姜是突然想到，前世他似乎也有这样的经历。
在墨雪失踪前的一段时间里，夜间他也听到过隐隐约约来自外面的猫叫声。他睡得早，听到的时候多半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所以便也没当回事。而有一日他起来发现墨雪不在屋子里，想来那时候就是趁着他熟睡又没上门闩跑了出去。
前世他怪罪牧玥，认为不是被她伤害墨雪没理由不见不回来，他独独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动物也有它们的天性，它自己也可能在外面有了新的伙伴与家人而离开。
想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牧玥当初面对自己错怪时的错愕表情，他低头翻开手中书籍的下一页转移思绪。
薄荷看他平静下来应该不会再有问题松了口气，娄姜后面又说了句：“你再去那边，看到墨雪回来的话告知我一声。”
这倒不难，薄荷应着是，看着近些日子也一直在看书的娄姜笑眯眯道：“您和郡主倒是都很爱看书呢，真好。”
娄姜手一顿，这一页隔了许久才翻动。
他有很多疑问，主要是针对变成这副局面的原因。
对于现在的娄姜是牧玥这回事，在回顾过去点点滴滴的差异中他确认不讳。
他一边欢喜自己原来没被嫌弃，一边又懊悔自己怎么那么蠢，一直都没认出郡主就在身边。
连父亲都那么快能辨别出来，他白在郡主身边待了那么些年。
一餐饭过去，就牧玥吃得最多，饭后她也不提走，禄公公安容更是想她多留些时间，薄荷藿香先帮着撤了桌面上的饭菜，后面搬了安容酿的果酒来。
比起饭菜，果酒下得倒是快，除了藿香，连薄荷都忍不住喝了好几碗。
桌上几人心思各异，唯有薄荷和禄安康的心思差不多，两人还没从冲击中缓过来。
禄公公与安容在与牧玥说着话，给她讲以前的故事，包括两人在一起的故事，也有禄安康的部分。
禄安康慢慢跟着听了进去，得知自己的来历后啼笑皆非。
而牧玥也在最后说明了情况，总的来说就那么两句话，根本不费多少功夫。
年纪越大的人反而越相信一些玄乎的东西，她说不知道为什么和娄姜换了身体，安容默默接了句：“可能是你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特别的缘分吧。”
这句话别人听来没什么，牧玥当下心里却是猛地一窒，娄姜也有同样的感受，下意识抬头，两人隔着半张桌子望进了对方眼底。
片刻的交汇，然后突然撤离，各自垂下视线。
同样的话以前并不会让他们产生什么想法，现在却是不同了。
安容酿的果酒喝得不够多不会醉人，从这里离开时，两个长辈却已经是微醺状态，他们因着高兴实在喝了不少，牧玥他们站在院中，等着禄安康服侍两人睡下才走。
回去的路上，藿香跟到了牧玥身边，牧玥本身和禄安康并肩走，见状回头冲她道：“我只是让你们知道真相，但这件事只能你们自己知道，我也不需要你保护，瞧我身边不还有一个呢么。你还像从前那样，或者有能力可以两个一起保护。”
这话错后一点的薄荷娄姜都听得清楚，薄荷推着娄姜边走也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她们是郡主收进来的，可现在郡主变成了两个，她们该侍奉哪一个？
薄荷在知道救她的公子其实是郡主后很欢喜。
她喜欢和公子待在一起，觉得很亲切很安心，但可惜对方身份性别天然有着沟壑。郡主嘛，原本以为性别便利却只感受到了身份压制和疏离而不敢靠近。
如今，知道她其实是他后一切都得到了解释，她不用再因为不能与郡主走近而苦恼，一想到有朝一日郡主换了回来，她都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会有多开心。
牧玥又补了一句：“我很信任你们，所以，你们只需要照顾保护好眼前的郡主就行了。就当是在玩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现在我还不想回去，大家要保持和原来一样，懂了么？”
她这样一说，谁还能不懂，藿香乖乖回到薄荷身边，大家暗中调整心态。
回到郡主府后牧玥便直接和禄安康同娄姜他们分道而行，他们各自住处的方向确实不一样，不过一声招呼不打属实突兀，以前薄荷还会不解，现在没人能说什么。
只剩两人，禄安康有机会说些心里话，牧玥一直不吭声，他咳了一下引起她的注意。
“干什么？”牧玥白他一眼。
禄安康傻笑。在不知道郡主变成了娄姜时，两人的关系因为摆脱了身份的禁锢比以前近了不少，但他紧接着想起最初觉得娄姜变得不太一样时所发生的事，脸顿时僵住。
“郡主……”
“嗯？”牧玥狠瞪他。
禄安康忙改口：“咳，我之前有些不敬的行为……你不会怪我吧？”
不等牧玥说，他找补：“我承认以前是对娄姜有些想法，不过我发誓没对他做什么，这你都知道，反正我现在或是以后都不会对他有想法了。”
“切。”牧玥嘲讽他，“我还不知道你？得了吧，要收拾早收拾你了，那点破事我还不放在心上。”
这几天以来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现在，禄安康心一放下，连连追问：“这么说来你那样了还把我调到身边，是信任我咯？”
“你说呢？”牧玥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可惜某人笨得要死，还借酒浇愁占了我的床。”
“咳咳，意外，人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离谱的事发生嘛。”
“呵呵。你这是在撒娇企图蒙混过关？”这样子的禄安康才有从前的影子，反而这段日子他严肃沉默了不少。不过以前他虽这副样子却不敢如现在这般靠她太近，牧玥喜欢如今的距离。
禄安康闻言立马恢复正经脸，赶忙换话题：“那你和娄姜……真在一起了么？”
牧玥没好气瞪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就是合作！行了吧！别问了，滚回去睡你的觉，再见！”
说话间这功夫已经到了小破院门口，牧玥一通说完直接拐进去，回去关门上栓，一气呵成。
禄安康站在院门口听着那边传来的巨大关门声愣了下，他也没说什么吧……
-
从这一天开始，郡主府的众人来来回回便能看见禄安康一直跟在男侍娄姜的身边，鞍前马后殷勤备至，比当初在郡主身边还要狗腿。府里都传，看来是这娄姜在郡主那里地位更重，禄安康也更会巴结了。
禄安康日日来小破院报到，两人没事干，日常就是弄了躺椅在院子阴凉里看书，你一卷我一卷。
薄荷最近也来得勤，送各种吃食凉茶，偶尔蹭本书看，不过她还惦记着一件事，这日终于忍不住问：“公子，墨雪怎么这几天都不见啊？”
女孩子就是容易对毛绒绒可爱的东西上心，她一问，牧玥放下书冷呵一声：“被外面的野男人勾搭走了，乐不思蜀呢，根本不记得这里了。”
“啊？”薄荷反应了一瞬，有些伤脑筋。
她出来时跟那位说了声，那位听了后特意交代她帮忙照看下猫咪，墨雪的名字还是从他那里才知道。
要不是这么一提，禄安康都忘了牧玥这里还有只猫，这阵子确实没瞧见，自然而然忽略了。
牧玥这阵子都注意着，自从那晚出去后墨雪就再没回来，她气得很，傻东西不着家，关键是还不知道勾搭走它的猫又是什么样子，她暗暗琢磨着呢，敢回来她一定给它们好看。
薄荷回去后还是犹豫了番。对她来说，知道了真相后要和以前一样不可能，至少心态上就不行。不过她仍然坚定觉得郡主和娄姜公子是一对，娄姜公子虽然疏离不爱言语说笑，他对她们很好，这一点毋庸置疑，她仍然觉得两人是相配的。
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娄姜公子墨雪跑出去几天没回来的事，因为担心他迁怒郡主，她感觉得出两人近来又闹别扭了，郡主都不往这边来，她不想他们再起新的不快。
就在她决定不说之时，娄姜却问了：“墨雪……最近如何？”
当初将照夜送出府去，他想着墨雪的目标小好处理便没有把它也带走，前段日子墨雪还偶尔过来这边找他，最近是有蛮久没见。
薄荷的表情微妙迟迟不回答，娄姜顿时觉得不妙，“怎么了？”
薄荷是没想好怎么说，看他皱起了眉头忙道：“我没见到墨雪。郡主说前几日晚上半夜听到房顶上有猫叫，然后墨雪就趁门锁着弄破了窗户跑了出去，这几日都没回来……您可不要怪郡主啊，我觉得这种事很难看得住，毕竟发生得突然谁也想不到……郡主也生气着呢，骂野猫勾走了墨雪，她也很着急的，一直在等墨雪。”
她担心地注意着面前人的脸色，见他闻言一怔陷入思索，暂时没有要发怒的迹象。
娄姜是突然想到，前世他似乎也有这样的经历。
在墨雪失踪前的一段时间里，夜间他也听到过隐隐约约来自外面的猫叫声。他睡得早，听到的时候多半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所以便也没当回事。而有一日他起来发现墨雪不在屋子里，想来那时候就是趁着他熟睡又没上门闩跑了出去。
前世他怪罪牧玥，认为不是被她伤害墨雪没理由不见不回来，他独独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动物也有它们的天性，它自己也可能在外面有了新的伙伴与家人而离开。
想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牧玥当初面对自己错怪时的错愕表情，他低头翻开手中书籍的下一页转移思绪。
薄荷看他平静下来应该不会再有问题松了口气，娄姜后面又说了句：“你再去那边，看到墨雪回来的话告知我一声。”
这倒不难，薄荷应着是，看着近些日子也一直在看书的娄姜笑眯眯道：“您和郡主倒是都很爱看书呢，真好。”
娄姜手一顿，这一页隔了许久才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