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发下这个誓言的珈壹对大陆的语言还不太熟练,但当时的情意真切,尽管过程中会有怀疑,她也一直守着自己的那份坚持到今日。二十余年,不是谁都能受得住这份寂寞,原慕倘若在此中有了新人她也不怨,她愿意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不过是幸不幸运的问题。若不是明确知道原慕一直未娶妻成家,她还真未必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眼下看来,她似乎赌对了,但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易笃定,一切还得看以后。

    屋内人不及多说,原既洲与珈壹都听到了有人闯入的动静,情绪被打断,两人看向外面。

    牧玥没想到原既洲这家伙之前一直隐藏了实力,她跟着他到一半跟没了影,硬是在陌生的环境里乱转找到了这里。

    一发现几人踪影,牧玥忙赶过来,她看到娄姜在原既洲那里,伸手便要人:“把我的人还给我!”

    原既洲皱眉,原慕也皱眉,倒是珈壹,看看两边十分好奇。

    原既洲并不考虑,来人说要,他便将身前的人推给他。

    牧玥接住娄姜,第一件事便是将他转了个圈,确认没有受伤的痕迹松了口气。

    她再看屋里,黑衣人竟然是个超级大美人,她直觉这不是要刺杀的人,应当是他们卷入了原家自己的事里。

    原慕也在此时恼火地道:“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难得见原慕生气,牧玥有些懵,但她才不愿意在这里多待,抓起娄姜的手:“我们走。”

    娄姜随着她迈步,在出去前,牧玥听到身后传来好奇的女声:“咦?那不是你的小新娘么?怎么让别人带走了?”

    原既洲的声音毫无波澜:“那不是,我不喜欢她。”

    后面他们再说什么随着走远已经听不清,牧玥不屑撇嘴,“不喜欢就不喜欢,老娘也不稀罕了。”

    娄姜错后一些自然也听到了他们说的那些,他原本正生气担忧,没听清牧玥说的内容,问:“你方才说什么?”

    牧玥另起话头:“我说,你们刚刚发生了什么?那个女人又是谁?”

    娄姜看着她,他觉得她应该听到了原既洲的话,现在这样无非就是掩耳盗铃,装没听到罢了。

    他无声叹息,叫不醒装睡的人,他也不想就这么逼着她去揭伤疤,他道:“先走吧,边走边告诉你。”

    到这里,牧玥顿住,“可是……我不认得这里的路哎。”

    之前憋着一股气乱窜,现在半点印象都没有,牧玥脑袋里空空的。

    “我们怎么出去?”又没旁的人,牧玥也不想回去找他们。今天当真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前世她可从没有自原既洲口中听到对自己如此干脆直白的不喜欢,难为他竟然还继续忍了她两年多,她现在是半点都不想再看见他。

    正发愁之际,娄姜却开口道:“没事,我记得,跟我走。”

    娄姜先前没有挣扎,倒是静下来把路线记住了,趁里面人现在还不知道,他示意牧玥,带着她快步离开。

    而因为外人的闯入,原慕现在已经确认了不是在做梦,眼前的人不会消失,他打断因为方才儿子的话不解询问的珈壹,对原既洲道:“那两个人不认识路,你先去把他们送出去,我和你娘有话要说,你的事后面再谈不迟,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这样说珈壹暂时也没反驳,原既洲知道他们两人之间还有矛盾没解决,他确实不急于一时,点头出去,出去前还将门给带上。

    出来后的原既洲没找到两个人,他自然不关心他们,牧玥他本就不喜欢,更何况还有她身边那个暧昧的人,不过他们能出去他挺惊讶。

    眼下他心情愉悦,难得这么高兴的时候却没有人在身边,他难得有事情想要跟人分享,想了想,像只白色鹞鹰一般掠出了原府。

    牧玥根本没看路地跟着娄姜走,她不担心走不出去,更好奇的是:“你快说呀。”

    娄姜没有瞒她,“那个女人是原既洲的娘,她来自云莱国,曾经是很厉害的人物。”

    “什么?!”牧玥一惊,整个人有些混乱。

    娄姜将自己不久前刚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了她,许久之后都没听她出声。

    “怎么了?”

    牧玥现在脑子里有很多想法。

    首当其冲的便是震惊于这么大的事她前世竟然丝毫不知,前世这一天并没有传出类似的消息,甚至她死前都没有。

    但很快她想到了对应的点,前世这天之后不久原慕忽然退位让贤离开了昀都去各地游玩长久不归家,而原既洲也在后面变得不太一样,她当时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同,现在想来,知道了他母亲的存在,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再者,想当初,她除了脸,那么喜欢原既洲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觉得两人同病相怜。

    都没有母亲,不知道关于母亲的一切,也被父亲所不喜。

    她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所以才会伤痛的地方都一样,更能好好爱彼此。

    可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人家的母亲出现了,父亲也不是不爱他,他的人生好像一下子圆满了,那她呢?

    娄姜只见她随着话音看向他,那双眼睛极其明亮,透满了渴望。

    “你说,我母亲会不会也像他的母亲那样,会有一天忽然出现啊?”

    娄姜一顿,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关于她的母亲,娄姜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她提及,在他的印象里,她的母亲确实是个很神秘的存在,哪怕都知道清王与她关系差,提到她的母亲第一反应也是茫然的,下意识会觉得清王如今身边的侧妃与她有关系。

    有原既洲的事情在前,娄姜忽然就觉得,有没有可能,其他人远离牧玥的最终原因就与她的母亲有关?

    他暂时隐着没说,因为母亲的事对牧玥肯定很重要,父亲对自己不好,对母亲的期望自然更高,他只能道:“或许吧。”

    “什么或许。”牧玥果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是一定,我就不信我会比原既洲差。”

    她因此而充满了希望和幻想,娄姜没再多说。

    -

    和家

    因为父亲和哥哥去赴宴,仅剩在家的母女两个早早就吃完了晚饭各自回房。

    今夜月亮没有云层遮挡高悬天际,和乔有些没事做靠在窗前望着月亮发呆,她知道牧玥今晚会去给原既洲送荷包,还在猜想进程如何,父兄几时会回来,忽然就见一道影子像是仙人踏月而来,飘飘然的从远处屋顶直直往她这里落来。

    她恍惚了一瞬,因为觉得这样的景象很美,但转瞬间又觉得恐怖,因为她瞧清了越来越近的人,是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原既洲。

    她急忙起身想要关窗,已经晚了,原既洲站在窗外,手抵住窗棱,她便没能关上。

    自己这个小院没人,不会被其他人看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但和乔更感到害怕了,担心他会做出什么。毕竟能直接闯进自己住处,实难想象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你做什么?夜间私闯女宅,实非君子所为。”隔着一扇窗一道墙,和乔心中惴惴,声音也不敢太大。

    原既洲闻言,反问:“那你为何不回信?一点信息也没有,久请大驾不至,我自然只能亲自前来。”

    和乔不由皱眉,“我为什么要回你,不回态度已很明白,你就不该再来叨扰。”

    原既洲道:“你不回是你的事,但我来是我的事。”

    和乔哑然,事实上原既洲确实传信约了她几次,最近一次就是约的今晚,她统统置之不理。

    她实在不理解他一直找自己干什么,除了让她难做,不知道怎么跟牧玥说。明明两人之前毫无交集,是个正常人怕都不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还来纠缠。

    “我不想见你,你让我很困扰,请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谢谢。”

    原既洲则道:“我来是和你说有关于牧玥的事,你不想知道么?”

    一听到牧玥的名字,和乔一顿,“她怎么了?”

    “你不觉得她最近很怪么?”

    原既洲拿牧玥做幌子,不过他说的也是他的疑问。就今晚的表现来说,她也不是他印象中那个牧玥,那样冷静淡定静观其变,他家里的事现在是被她知道了个清清楚楚,少不得之后还要拿此来做什么文章,他之所以在他们走时故意那么说,也是想提早让她看清,免得以后再生祸患。

    和乔自然清楚牧玥怪在哪里,她不接话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原既洲以为对方觉得自己是在说好友坏话,打住换了话头,“我知你这般也有牧玥的原因,若我告诉你,我不喜欢她呢?”

    和乔惊讶至极:“你……这话她可知道?”

    “知道。”虽然刚刚才知道。

    他顺势推开窗,里面的人果然因为这些话而心思不瞩让他得了空子,看清她时,原既洲视线下移,落在她腰间挂着的一样物事。

    那东西他很眼熟,毕竟不久前刚刚见过。

    他继续说:“牧玥今晚找我,给了我一个荷包,我猜就是上次在苍山寺求的吧,你们情同姐妹……”

    和乔一向不愿意打断别人讲话,但此刻她没忍住:“我很不理解,你不喜欢阿玥,为何不早些告诉她,她明明喜欢你那么多年!”

    原既洲看得出,和乔是站在牧玥那边的,她本来性子淡淡的,此时却为了牧玥控诉着他。

    他挑眉,“她喜欢我,我就得喜欢她么?你怎知我是不想说而不是不能说?她的地位摆在那里,你真觉得,倘若不是她不愿,我不愿说出来有用?”

    和乔看着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原既洲面上闪过几分嘲讽,在屋内烛光的映照下黯淡失色。

    原既洲之所以今天才说,还有一层意味就是试探,他觉得最近的牧玥不管是不是有别的计谋,但跟她相处的那短短时间里他有种感觉就是她不似以往那般对他上心。但凡她没有变化,他不敢惹恼她,不论如何,她都有最强硬的靠山,以前是先皇,现在是新帝与更多人。

    就当时她的反应来说,他感觉自己赌对了。于是现在的他既有得到家人的温情,也有重得自由的轻松。

    所以现在无论和乔怎么横眉冷对自己,他都不生气,愉悦的心情久久持续着不曾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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