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微摇曳，殿内响起了牧玥的声音：“以前我以为原既洲和我们一样，然而后来才知道，根本不一样，原相其实很在意他。”
牧霖接口：“是啊，人家不光是有父亲背地里照顾，如今母亲也回来了。”
牧玥一怔：“你知道了？”
牧霖轻笑：“我可是皇帝啊，云莱有人入境，又是在眼皮底下，不知道岂不是危险了。况且，原相已经递了折子上来，他自己也告知于我，等再过一段时间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他便就隐退休息了。忙碌了大半辈子，颐养天年挺好的。”
牧玥叹气：“看来看去，别人家都好好的，最倒霉的只有我俩。”
牧霖闻言拍了拍她的背，却听她话头又一转，“不过你还比我好一点，我觉得你跟王叔还有和好的希望。别怪我没提醒你，年后大王叔还会停留一些时日，这可是其他王叔帮你弄出来的时间，可以趁这段时间努力一把。”
牧霖正在动作的那只手一顿，而后减慢了频率。
“不需要了，我如今已经彻底改变了想法。”
牧玥昂头看他：“怎么说？”
“若是以往，我还心存几分微弱的幻想，但是今天，我对他很失望。”
牧玥想了想，“是因为叶溪？”
说起来大王叔此次其实与以前差别不大，能让他如此，牧玥想来想去最大的差别就是叶溪，往常大王叔回来身边并没有带女人。
牧霖闭了闭眼，“嗯。我终于明白，他这个人怕是不会有改变了，我为我娘不值，遇到这样一个男人，还对他掏心掏肺为他伤神而死，多傻啊……我不想再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其实最爱的永远只有他自己，那就祝他永远得不到自己追寻的东西，这才算是告慰我娘在天之灵。”
牧玥不禁又叹了口气，她也拍了拍他，“好啦好啦，随你吧，你开心就好，反正我永远会陪着你。还有那个叶溪你千万小心点，我总觉得她不安好心，别让她有靠近你的机会。”
“嗯。”牧霖嘴角轻勾，却在牧玥接下来的话中神情凝固。
牧玥已经没再看他，她顿了顿说：“我好羡慕你啊，至少还与你娘生活过，记得她的样子，知道她的事情。我呢，却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娘是什么样的人，发生过什么，现在又怎么样了，在哪里，我好想知道啊。”
牧玥还在嘟囔：“为什么我一点她的消息都接触不到？你大我那么多岁，也不知道好奇怪……”
牧霖忽然拍了拍她的肩，做出一副困倦的样子：“小玥，我乏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得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牧玥扁了扁嘴，“好吧，那你睡，我走了。”
她也就是嘟囔，毕竟这话题有点老生常谈，牧霖事多正乏着，她不觉得此举有什么不妥。
她这边爬起来退出了御书房，转过屏风，要带门的时候突然皱眉，这门怎么没完全带上还留了道缝？
许是被风吹开了，宫人们不会这么不小心，她从外面带上门，发出了轻微的一点声响。
-
天还不亮，牧玥迷迷糊糊中在被宫人叫醒的同时看到了刚刚回来的叶灵。
在她的逼问下，叶灵交代了牧雷朝她表白后她说要看他表现再想想。话是那么说，没直接拒绝牧雷已经是欢天喜地的，接二连三的好消息让他激动不已，差点就在宫里跑几圈吓人了。两人后来在御花园里傻乎乎坐了几个时辰，说是看星星，其实压根没看进去，连那寒风都没影响到他们。
看着叶灵面带娇羞的脸，还没吃早膳牧玥感觉就饱了，她示意叶灵不必再说她不想听，叶灵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全然交托心事的自然不依，两相闹腾下直到梳洗好的白澔月过来，叶灵把口一封，端的是岁月静好。
这一夜众人自然是都没有休息好，人多热闹冲淡了倦意，等他们出宫前往皇陵时，在外候着的是纪茗，这次由她率队护送。
牧玥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到了皇陵后，在众人下车修整的阶段，纪茗来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东西。
“新年快乐，又涨一岁。”
那是一个钱袋子，就是寻常人家发的压岁钱。他们家的人送的都是礼物，但是过往每一年只有师傅会在礼物的基础上给她这样一份普通百姓家的压岁钱，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本来还在疑惑今年为什么师傅只送礼物没有了压岁钱，现在她明白了。
一样针脚一般的粗糙钱袋子，原来是出自纪茗。
她看看纪茗，纪茗已经去了别的地方，再看看师傅，师傅并没有想对此说什么的意思。
牧旸看了看纪茗的背影，眼神微暗。纪茗如今已经在防他了，与牧玥关系修好后，他算是彻底没了利用价值……
不用牧旸说，牧玥大致猜了下，不过她又觉得纪茗对自己好像太好了，先前让撤的护卫一直没有撤，还有每年的压岁钱，纪茗独独给了她，仅仅因为师傅关系的话，她总觉得有点说不太过去。
当下她收起压岁钱，一抬头，撞进了叶溪视线里。
她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又觉得叶溪的眼神让她不舒服，干脆瞪了她一眼，转过头完全无视她。
这一天在皇陵祭拜完回去倒是有一件事，回来时已近正午，众人可以直接回府，荣王府又是最先到的，牧玥便瞧见了候在荣王府外的夏娇娇。
夏娇娇乘了马车来，但人一直坐在外面，如今见了荣王府车马回来，当即在人的搀扶下下来，其中脚似乎还不小心崴了下，她却并不在意，撑着跑到了前面。
隔了一段距离，听不到她说了些什么，但是并不难猜。叶溪先前不见她，夏娇娇干脆趁着今天来堵她，是故意不见还是如何，当面总能看得清楚。
队伍还在前行，与那边越来越远的马车里，牧玥攀着窗户瞧见荣王府的马车只是稍作停顿便进了府里，夏娇娇仍然站在原地。
怕冤枉了叶溪，牧玥还特意谴了人去盯着，确保看到最后。然而等她后来回了府，得到的信息也是叶溪根本没见夏娇娇，夏娇娇在荣王府门前没待多久，是生着气离开的。
这之后很快，夏娇娇宣布与叶溪决裂再也不是姐妹的消息传遍了昀都的世家。
夏娇娇虽然与牧玥关系差，但她对叶溪那可是连牧玥都没话说。
曾经黏在一起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夏娇娇也没少为叶溪做事跑腿，消失几年夏娇娇都惦记着她，本以为叶溪此次回来至少也会和夏娇娇联络一下，这样收场牧玥十分不解。
-
过完了年，牧玥的二王叔三王叔一家离京返回封地，京中只剩下了大王叔一行。
感觉除了牧雷和叶灵，身边其他人的年过得都不是那么顺心。
牧玥这边在外无意间遇到了原既洲，原既洲的腰间已经挂上了荷包，那荷包自然不是她的，这一世她可早早地就知道。
她没什么感觉，但荷包原来的主人和乔知道后心情便复杂了起来。那次之后原既洲没再出现，和乔原本以为能和他好好做个朋友，也打算这么做，但他的举动要人想不多想都难，她有在刻意回避他。
而另一边禄安康觉得自己被刻意回避了。
他难得趁着过年的机会主动去找周凌，周府却大门紧闭。他自然不敢再像上次那样闯人家家，等了好半天都不见里面有动静，最后还是在周府门前支摊的卖茶老板告诉他周家早就回老家过年去了。
周家祖籍不在昀都，周凌走之前都没告诉他，这要不是故意他不信。
他坐在老板那摊前一口一口喝苦茶，感觉自己前路还很渺茫，没想到倒是候来了一个熟面孔。
和颐见他招手面色复杂地过来，他也不知道周凌不在，禄安康心里刚好受了点，却听他话锋一转：“禄兄，我已经向周凌表白心意了。”
禄安康强忍着内心的激流面上维持平静，“什么时候的事？”
和颐：“两月前，十月末尾的时候我就约了她出来说明。”
一听比自己时间晚，禄安康沉默，他有些想问周凌是如何答复他的，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反正人都还会这里。
情敌之间往往不需要多少言语，在最初他们就敏锐察觉了彼此，喜欢着同一个人，今日这一遭可谓是必然。
和颐又道：“我知你也喜欢周凌，我不是那种气量狭小之人，周凌还没有给我答复，在她真正选定之前，我不会放弃。禄兄想必也是如此，我们好歹相识一场，又有共同的亲人朋友，你我公平竞争，各凭本事，无论结果怎样，以后还是朋友，如何？”
若说以前禄安康对和颐了解不多，有先天的敌意，今日坐下来这一谈他觉得和颐确实是个君子。他自己反正做不到和颐这番，他这个人可能就是气量有点窄，顺着他还好，与他不对付他只会用尽所有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才不会管别人如何。
从和颐在周凌身边出现开始，禄安康就没想过与他做朋友，不过眼下他开了口，禄安康点头：“好。”
两人以茶代酒，碗相撞的时候，禄安康心里默念：就当是敬你的人品。
京中只剩下荣王一行后，牧霖再没有邀请他们入宫，牧玥与众人的生活也恢复以往，没过多久，牧玥收到了一份有些特殊的邀约。
约她的人是叶溪。
牧霖接口：“是啊，人家不光是有父亲背地里照顾，如今母亲也回来了。”
牧玥一怔：“你知道了？”
牧霖轻笑：“我可是皇帝啊，云莱有人入境，又是在眼皮底下，不知道岂不是危险了。况且，原相已经递了折子上来，他自己也告知于我，等再过一段时间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他便就隐退休息了。忙碌了大半辈子，颐养天年挺好的。”
牧玥叹气：“看来看去，别人家都好好的，最倒霉的只有我俩。”
牧霖闻言拍了拍她的背，却听她话头又一转，“不过你还比我好一点，我觉得你跟王叔还有和好的希望。别怪我没提醒你，年后大王叔还会停留一些时日，这可是其他王叔帮你弄出来的时间，可以趁这段时间努力一把。”
牧霖正在动作的那只手一顿，而后减慢了频率。
“不需要了，我如今已经彻底改变了想法。”
牧玥昂头看他：“怎么说？”
“若是以往，我还心存几分微弱的幻想，但是今天，我对他很失望。”
牧玥想了想，“是因为叶溪？”
说起来大王叔此次其实与以前差别不大，能让他如此，牧玥想来想去最大的差别就是叶溪，往常大王叔回来身边并没有带女人。
牧霖闭了闭眼，“嗯。我终于明白，他这个人怕是不会有改变了，我为我娘不值，遇到这样一个男人，还对他掏心掏肺为他伤神而死，多傻啊……我不想再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其实最爱的永远只有他自己，那就祝他永远得不到自己追寻的东西，这才算是告慰我娘在天之灵。”
牧玥不禁又叹了口气，她也拍了拍他，“好啦好啦，随你吧，你开心就好，反正我永远会陪着你。还有那个叶溪你千万小心点，我总觉得她不安好心，别让她有靠近你的机会。”
“嗯。”牧霖嘴角轻勾，却在牧玥接下来的话中神情凝固。
牧玥已经没再看他，她顿了顿说：“我好羡慕你啊，至少还与你娘生活过，记得她的样子，知道她的事情。我呢，却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娘是什么样的人，发生过什么，现在又怎么样了，在哪里，我好想知道啊。”
牧玥还在嘟囔：“为什么我一点她的消息都接触不到？你大我那么多岁，也不知道好奇怪……”
牧霖忽然拍了拍她的肩，做出一副困倦的样子：“小玥，我乏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得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牧玥扁了扁嘴，“好吧，那你睡，我走了。”
她也就是嘟囔，毕竟这话题有点老生常谈，牧霖事多正乏着，她不觉得此举有什么不妥。
她这边爬起来退出了御书房，转过屏风，要带门的时候突然皱眉，这门怎么没完全带上还留了道缝？
许是被风吹开了，宫人们不会这么不小心，她从外面带上门，发出了轻微的一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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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不亮，牧玥迷迷糊糊中在被宫人叫醒的同时看到了刚刚回来的叶灵。
在她的逼问下，叶灵交代了牧雷朝她表白后她说要看他表现再想想。话是那么说，没直接拒绝牧雷已经是欢天喜地的，接二连三的好消息让他激动不已，差点就在宫里跑几圈吓人了。两人后来在御花园里傻乎乎坐了几个时辰，说是看星星，其实压根没看进去，连那寒风都没影响到他们。
看着叶灵面带娇羞的脸，还没吃早膳牧玥感觉就饱了，她示意叶灵不必再说她不想听，叶灵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全然交托心事的自然不依，两相闹腾下直到梳洗好的白澔月过来，叶灵把口一封，端的是岁月静好。
这一夜众人自然是都没有休息好，人多热闹冲淡了倦意，等他们出宫前往皇陵时，在外候着的是纪茗，这次由她率队护送。
牧玥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到了皇陵后，在众人下车修整的阶段，纪茗来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东西。
“新年快乐，又涨一岁。”
那是一个钱袋子，就是寻常人家发的压岁钱。他们家的人送的都是礼物，但是过往每一年只有师傅会在礼物的基础上给她这样一份普通百姓家的压岁钱，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本来还在疑惑今年为什么师傅只送礼物没有了压岁钱，现在她明白了。
一样针脚一般的粗糙钱袋子，原来是出自纪茗。
她看看纪茗，纪茗已经去了别的地方，再看看师傅，师傅并没有想对此说什么的意思。
牧旸看了看纪茗的背影，眼神微暗。纪茗如今已经在防他了，与牧玥关系修好后，他算是彻底没了利用价值……
不用牧旸说，牧玥大致猜了下，不过她又觉得纪茗对自己好像太好了，先前让撤的护卫一直没有撤，还有每年的压岁钱，纪茗独独给了她，仅仅因为师傅关系的话，她总觉得有点说不太过去。
当下她收起压岁钱，一抬头，撞进了叶溪视线里。
她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又觉得叶溪的眼神让她不舒服，干脆瞪了她一眼，转过头完全无视她。
这一天在皇陵祭拜完回去倒是有一件事，回来时已近正午，众人可以直接回府，荣王府又是最先到的，牧玥便瞧见了候在荣王府外的夏娇娇。
夏娇娇乘了马车来，但人一直坐在外面，如今见了荣王府车马回来，当即在人的搀扶下下来，其中脚似乎还不小心崴了下，她却并不在意，撑着跑到了前面。
隔了一段距离，听不到她说了些什么，但是并不难猜。叶溪先前不见她，夏娇娇干脆趁着今天来堵她，是故意不见还是如何，当面总能看得清楚。
队伍还在前行，与那边越来越远的马车里，牧玥攀着窗户瞧见荣王府的马车只是稍作停顿便进了府里，夏娇娇仍然站在原地。
怕冤枉了叶溪，牧玥还特意谴了人去盯着，确保看到最后。然而等她后来回了府，得到的信息也是叶溪根本没见夏娇娇，夏娇娇在荣王府门前没待多久，是生着气离开的。
这之后很快，夏娇娇宣布与叶溪决裂再也不是姐妹的消息传遍了昀都的世家。
夏娇娇虽然与牧玥关系差，但她对叶溪那可是连牧玥都没话说。
曾经黏在一起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夏娇娇也没少为叶溪做事跑腿，消失几年夏娇娇都惦记着她，本以为叶溪此次回来至少也会和夏娇娇联络一下，这样收场牧玥十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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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了年，牧玥的二王叔三王叔一家离京返回封地，京中只剩下了大王叔一行。
感觉除了牧雷和叶灵，身边其他人的年过得都不是那么顺心。
牧玥这边在外无意间遇到了原既洲，原既洲的腰间已经挂上了荷包，那荷包自然不是她的，这一世她可早早地就知道。
她没什么感觉，但荷包原来的主人和乔知道后心情便复杂了起来。那次之后原既洲没再出现，和乔原本以为能和他好好做个朋友，也打算这么做，但他的举动要人想不多想都难，她有在刻意回避他。
而另一边禄安康觉得自己被刻意回避了。
他难得趁着过年的机会主动去找周凌，周府却大门紧闭。他自然不敢再像上次那样闯人家家，等了好半天都不见里面有动静，最后还是在周府门前支摊的卖茶老板告诉他周家早就回老家过年去了。
周家祖籍不在昀都，周凌走之前都没告诉他，这要不是故意他不信。
他坐在老板那摊前一口一口喝苦茶，感觉自己前路还很渺茫，没想到倒是候来了一个熟面孔。
和颐见他招手面色复杂地过来，他也不知道周凌不在，禄安康心里刚好受了点，却听他话锋一转：“禄兄，我已经向周凌表白心意了。”
禄安康强忍着内心的激流面上维持平静，“什么时候的事？”
和颐：“两月前，十月末尾的时候我就约了她出来说明。”
一听比自己时间晚，禄安康沉默，他有些想问周凌是如何答复他的，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反正人都还会这里。
情敌之间往往不需要多少言语，在最初他们就敏锐察觉了彼此，喜欢着同一个人，今日这一遭可谓是必然。
和颐又道：“我知你也喜欢周凌，我不是那种气量狭小之人，周凌还没有给我答复，在她真正选定之前，我不会放弃。禄兄想必也是如此，我们好歹相识一场，又有共同的亲人朋友，你我公平竞争，各凭本事，无论结果怎样，以后还是朋友，如何？”
若说以前禄安康对和颐了解不多，有先天的敌意，今日坐下来这一谈他觉得和颐确实是个君子。他自己反正做不到和颐这番，他这个人可能就是气量有点窄，顺着他还好，与他不对付他只会用尽所有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才不会管别人如何。
从和颐在周凌身边出现开始，禄安康就没想过与他做朋友，不过眼下他开了口，禄安康点头：“好。”
两人以茶代酒，碗相撞的时候，禄安康心里默念：就当是敬你的人品。
京中只剩下荣王一行后，牧霖再没有邀请他们入宫，牧玥与众人的生活也恢复以往，没过多久，牧玥收到了一份有些特殊的邀约。
约她的人是叶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