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琦被废除了爵位,梁帝昭告天下,洛嘉长公主生前已和魏琦和离,魏琦已不再是驸马,但是皇恩浩荡,依然留他在军营之中戴罪立功,希望他以后能够英勇杀敌,为国尽忠。

    魏琦开始每天出入皇宫,教夏云深武功,夏云深很喜欢他,师徒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好。

    魏琦经常把夏云深带到军营里去,教他骑马射箭,教他排兵布阵。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看似平静的一切,但是暗处正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阴谋。

    终于,王皇后和王丞相的阴谋得逞了,郑贵妃被秘密处死,郑朝仁以谋逆之罪被斩杀,郑氏一族无论老少妇孺无一幸免。

    一时之间,朝堂上下,人心惶惶,生怕和郑氏一族扯上一点关系。

    魏夫人日日为魏琦忧心,毕竟他和郑朝仁关系亲近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再加上他又是八皇子的老师,因此她忧思过度,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终于卧病在床。

    魏琦日日守在床边伺候汤药。

    魏夫人对他说道:“让你现在和郑家撇清关系,你断然是不肯的,郑将军和郑贵妃对你恩重如山,这些天来,你为了救郑将军和八皇子,能求的人都求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娘知道你现在孤立无援,痛苦万分。但是如今王丞相把控着朝堂上下,奸臣当道,凭你一己之力改变不了什么,娘也快不行了,真是放心不下你啊。”

    魏琦紧握着魏夫人的手说道:“母亲,儿子不孝,让母亲日日为我忧心,您答应我,一定要好起来,让我在您身边尽孝,不要让我遗憾终生,我已经失去所有了,您不能再丢下我不管了。”

    魏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一切都是命,当初娘真的错了,不应该怕得罪丞相和皇后,逼着你娶公主,结果害了你,也害了潘姿和淑贤,还有我那两个孙儿的性命。”

    “母亲,别说了,不怪您,我知道您也是被形势所逼,我理解您的苦心。”

    “琦儿,并非完全如此,就算丞相和皇后权势滔天,如若当时我在皇上面前据理力争,皇上看在你爷爷和你父亲的面子上,不会去为难你的,况且皇上从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是娘最初看不上潘姿农家女的身份,默认了这一切的发生,其实娘才是拆散你和潘姿的罪魁祸首。”

    “母亲,求求您不要说了,都过去,琦儿不怪您,您快点好起来,魏家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

    “琦儿,不要难过,生死有命,娘终于可以去找你爹了,不知道你爹会不会怪我,你爹一生不畏强权,不贪权贵,如果他还活着,肯定会排除万难让你娶潘姿为妻,娘和你爹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终究是让他失望了。”

    “爹不会怪母亲的,他从来都不忍心怪母亲的。”

    “正因为如此,娘更愧对于你爹,愧对于魏家,等娘死后,你去皇上面前告假守孝,先离开纷争,保住性命。我已经暗中托了你爹生前的好友李尚书,托他保住八皇子的性命,毕竟郑家对我们有恩,我们是一定要还的,等皇上慢慢冷静下来,他会想明白一切的,到时候还是会托你去保护八皇子的,你只能先保全自己,才能去保全他。”

    “儿子记住了,母亲放心,儿子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再让您为我操心了。”

    魏夫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魏琦紧握着母亲的手,泪流满面。

    无声的哭,无声的痛,往往更让人痛不欲生......

    魏琦按魏夫人所说,去梁帝面前告假。

    自从郑贵妃死后,他第一次见到梁帝,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帝王,像是瞬间老了很多。

    他对魏琦说道:“等你安葬好你母亲以后,带着八皇子去南陵吧,好好保护她,朕现在只能相信你了。”

    魏琦磕头答道:“臣誓死保护好八皇子,决不辜负皇上所托。”

    王皇后和王丞相看着出发去南陵的队伍,可谓是浩浩荡荡,明里暗里藏了多少高手在里面,无人可知。

    王皇后说道:“哥哥,你说皇上是真的厌弃他了吗?还是为了保护他。”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没资格和安儿争了,这天下迟早是你们母子的。”......

    裕华宫内,霜华坐在梨树下的秋千上,这个秋千是小太监们给连怡安搭建的,因为她特别喜欢荡秋千。梨花如雪时候,小怡安就坐在秋千上,夏云深在后面推着他,整个裕华宫内都是她们的笑声。

    梨花落尽,梨树已是硕果累累。

    霜华摘下一个梨子,咬了一口,可真甜,可是这个时候心情却是无比苦涩的。母后再也争不过贞妃在父皇心中的位置,因为贞妃早已经是个死人,而她再也争不过潘姿,因为潘姿无论生死,都已经占据了魏琦全部的身心。

    少女情窦初开,满怀对爱情美好的期待,在这个晚上全部消失殆尽,怎么能不难过呢?霜华看着抬头看着月亮,月光通过梨树的枝叶洒在了她的身上,身上的黄色襦裙变得斑斓。

    霜华好像看见了那个身穿粉色襦裙的女子,她披着一身月光向她走来,笑容明媚的越过她去,走进了魏琦的梦里。

    第二天一早,霜华出宫去了荣王府。

    霜华不让下人通报,悄悄来到了连子峰的书房,连子峰正在写奏折,身边站着他宠爱的侧妃温雪,正在为他磨墨。

    霜华人走进书房,抬手敲了敲了门。

    连子峰和温雪听到动静抬头看她,霜华笑着请安。

    温雪向霜华行礼问安,霜华赶紧扶起她说道:“快起来,我是来向大哥请罪的,温嫂嫂是大哥最喜欢的人,还得请嫂嫂在大哥面前替我求求情呢。”

    连子峰放下笔说道:“没规矩,雪儿,你先出去吧,不用送茶点过来。”

    温雪笑着对霜华点了点头,便行礼告退了。

    霜华笑道:“大哥真小气,我好不容易来您府上一趟,您不说好好招待,连茶水都不给喝一口,真是过分。”

    “少油嘴滑舌的,你不是有事求我吗?求人总得有个求人的样子,还嫌弃什么招待不周。”

    霜华笑着说道:“大哥说的是,我这不是怕你误会我和魏将军嘛,所以就赶紧过来跟你解释清楚,你不要听怡儿胡说,我和魏将军清清白白,绝无任何逾越的地方,大哥一向聪慧明理,一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依你的意思,如果我不相信你说的,就不明事理,不辨是非了对吗?”

    “大哥圣明,我可没有这个意思。”霜华嘻笑道。

    连子峰严肃地说道:“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他,要不然怎会三更半夜跑去找他喝酒聊天,虽说南陵一向民风开放,但你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大哥多虑了,我只是敬重魏将军而已,又因为李德琼的事情,才去找他商议的,你若不信,大可问下你在宫中的眼线,看我是否是在李德琼被杀前后的那几个晚上,才去找的魏将军。”

    “行了,你不喜欢他就好,母后说的对,是该尽快给你寻一个良配了,今年新进的状元郎杨宏对你倾心已久,他不仅才识过人,武功也好,长得也不比魏琦差,你应该会喜欢的。”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霜华低下了头,一瞬间的落寞终究没有逃过连子峰的眼睛。

    温雪走进来说道:“王爷,公主,有贵客来。”

    “哦,什么贵客?”连子峰问道。

    “状元郎杨宏来了,说是来求见王爷。”

    连子峰笑道:“他消息倒快,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既然来了,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你吩咐厨房备好酒菜,让他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

    温雪笑道:“臣妾知道了,这就去准备。”

    “既然大哥有贵客,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宫了。”霜华说道。

    “站住,刚才不是还在怪我对你招待不周吗?你喜欢吃什么,雪儿都知道,吃过午饭再回去。”

    霜华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应答。

    连子峰说道:“听话,你见一见他,如若你不喜欢,我不会逼你的。”

    霜华犹豫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

    杨宏看到霜华走过来,紧张地站了起来,对着连子峰他们行礼问安,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霜华。

    连子峰笑道:“状元郎才高八斗,写出的文章妙笔生花,在朝堂之上,面对一众言官,更是舌灿莲花,怎么来到我府上,倒拘谨起来了,一点也不像传闻之中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杨宏笑道:“荣亲王见笑了,可见传闻不真。”

    温雪笑道:“快别客气了,酒菜都备好了,才子佳人快入座吧。”

    霜华用手帕点了点温雪的脸说道:“大哥刚才还教训我,说我油嘴滑舌的,我看啊,大哥最应该好好教训的是嫂嫂。”

    温雪拉着霜华坐在了杨宏旁边笑道:“是,是,公主说得对,你看看这桌子上,都是你喜欢吃的菜,也算我将功折罪了好不好。”

    霜华笑道:“这还差不多了。”

    温雪又对杨宏笑道:“杨大人可要记清楚了。”

    “多谢王妃,臣已经记清楚了。”杨宏赶紧起身说道。

    “果然,状元郎就是状元郎,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可真让人佩服。”温雪对着霜华笑道。

    杨宏也看向霜华,霜华假装不在意地吃着菜,杨宏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一瞬间便恢复如常。

    连子峰说道:“杨大人快坐下,今天是家宴,不必如此拘礼。”

    “多谢王爷。”杨宏坐下以后,将远一点的菜肴默默夹在了霜华的碗里。

    霜华笑着致谢,杨宏安奈不住地欣喜,连子峰和温雪相视一笑,一顿饭虽说吃得小心翼翼,但也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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