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魏琦所料,连怡安得知消息以后,跑进了梧桐苑,她气喘吁吁地问道:“魏将军,云深哥哥呢?”

    “他在房间里看书呢,小公主直接进去就行。”

    连怡安匆匆跑进了夏云深的房间。

    魏琦无奈叹了口气,这世上可真不缺痴男怨女。

    “云深哥哥。”连怡安微微喘气地喊道。

    “你怎么了,怡儿妹妹,快坐下来喝点水。”

    “云深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好,我听你说,你别着急。”夏云深一如既往地温柔。

    “云深哥哥,怀安哥哥请求父皇要娶我为妻。”连怡安满脸通红地说道。

    夏云深笑道:“这是好事啊,我五哥不仅身份贵尊,而且才貌双全,我觉得你们很般配。”

    连怡安闻言眼中泛起了泪花。

    “怎么了怡儿妹妹,你是不喜欢我五哥吗?”夏云深问道。

    “云深哥哥,你是不是早就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了?”连怡安哽咽道。

    “你说的是回梁夏吗?”夏云深明知故问。

    “是,你是不是早晚都要回去。”

    “是的 ,我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我是梁夏的皇子,那里是我的家,我必须要回去。”他决绝地说道。

    “云深哥哥,留在这里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回去呢?”

    “怡儿妹妹你不懂,我有我的使命,这些年来,我每天都盼着回去。”

    “这些年来,待在这里,你不快乐吗?”连怡安伤心地问道。

    “不快乐,如实说来,我一点都不快乐,因为我从来不属于这里,这里对我来说像个牢笼一样。”

    “那我呢?这些年来,我也没能让你真正快乐过吗?你真的舍得离开我吗?”

    夏云深心如刀绞,却依旧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怡儿妹妹你就同意嫁给我五哥吧,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谁也不用离开谁了。”

    连怡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泪滚滚而下。

    “怡儿妹妹,你别哭啊,你要是不喜欢我五哥,不嫁他就是了,我和重湖就算真的回去了,也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夏云深安慰道。

    “若是你真的走,以后会想我吗?”连怡安接着问道。

    “当然会了,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肯定会想你的。”

    “我知道了。”连怡安哭着跑了出去。

    重湖追上她问道:“小公主,你怎么了?怎么哭了,你和公子吵架了吗?”

    连怡安擦了擦眼泪说道:“没什么,重湖,别跟着我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们。”......

    夏云深依旧平静地翻着书,像是连怡安从来都没来过一样。

    重湖走到他身边说道:“公子,小公主哭着跑出去了,还说不想见到我们,你们吵架了吗?”

    “昨天太子殿下说要带我们回梁夏,她心里不舒服,跟我们闹别扭呢。”夏云深若无其事地说道。

    “公子,我们真的要回去吗?”

    “什么时候能回去不知道,不过早晚是要回去的,重湖,你若是不想走,可以留下来。”

    “公子说什么呢?公子和师父去哪我就去哪,你们可不能丢下我。”

    夏云深笑道:“好,我们怎么会舍得丢下你呢!重湖,我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吧,让你成为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好啊,公子,重湖愿意为公子赴汤蹈火。”重湖也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不动声色之间便决定好了一切。

    夏云深最终还是放弃了连怡安,无论她给过他多少温暖,无论他们青梅竹马一路走来有多深的感情,这些在仇恨面前都不重要了,即便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公主十年如一日地喜欢着他,但他依然决定,将她拱手让给了他人。

    连怡安坐在秋千上,心事重重,满脸沮丧,霜华看在眼里十分心疼。

    她走向前说道:“怡儿果然是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

    “五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很久了,看你一直闷闷不乐的,不想打扰你,想让你自己安静一会,梁夏太子向父皇求娶你的事情,我已经听母后说了,告诉姐姐,你是怎么想的。”

    “五姐,我不想嫁给怀安哥哥,也不想离开南陵,离开你们。”

    “那我们就不嫁,怡儿别怕,有母后在,有我在,还有大哥和三哥在,没人可以强迫你去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

    “我知道的五姐,我不怕。”

    霜华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出宫去玩吗?母后已经同意了让你出宫多玩几天,我带你去吃如意铺的马蹄糕好不好。”

    “五姐,我不想去。”连怡安无精打采地说道。

    “那叫上云深公子和重湖陪你一起好不好。”

    “别叫他们。”连怡安有些激动地说道。

    “怎么了?他们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他们没有惹我,五姐说过魏将军不属于这里,云深哥哥和重湖同样也不属于这里,他们早晚是要走的。”

    霜华了然了一切,笑道:“那好,那就五姐陪你好不好,五姐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快让采梦帮你收拾一下,跟五姐出宫去吧。”

    霜华和连怡安回到了公主府,正巧碰上了杨宏和李赋。

    杨宏笑道:“哟,小公主又来了,还要不要去吃炖羊肉。”

    连怡安愤怒地看着他,霜华赶紧挡在她前面说道:“怡儿今天心情不好,我带她出宫来散散心,驸马不用管我们,去忙公务吧。”

    李赋向前行礼问安,连怡安没心思跟他计较,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

    杨宏带着李赋走了,李赋却时不时地回头看向连怡安。

    杨宏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笑道:“李大人不要白费心事了,梁夏的太子已经向皇上求娶了小公主,她以后可是要做梁夏皇后的人。”

    “萧皇后舍得吗?听说她十分疼爱公主。”李赋问道。

    “舍不舍又能怎么样,国家大义面前,怎容得下母女亲情,当然,更容不下儿女情长,李大人,好自为之吧。”......

    李赋悄悄踏进了睿王府。

    连子昕正躺在摇椅里看兵书,见到他笑道:“小舅舅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有件事情要告诉王爷,相信王爷一定感兴趣。”

    “说来听听。”连子昕合上兵书说道。

    “臣听杨宏说,梁夏太子想娶怡安公主为妻。”

    “这有什么好奇怪了,我那小妹生得花容月貌,梁夏太子想娶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王爷难道忘了,梧桐苑里的质子夏云深,是梁夏太子的亲弟弟。”

    “那又如何,梁夏太子是正宫皇后嫡出,身份尊贵,一个弃子怎能和他相提并论,再说生在皇家,那还有什么兄弟情谊。”

    “虽说如此,但是怡安公主和夏云深感情深厚,如若怡安公主嫁给了梁夏太子,那么她必定会为夏云深求情,到时候夏云深便会摆脱质子的身份,重新回到梁夏。”

    “他回不回梁夏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小舅舅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云深如若回了梁夏了,魏琦和重湖自然会跟着回去,当年魏琦杀了您身边的太监李德琼,王爷真的就甘心放过他们。”

    连子昕漫不经心地笑道:“不过死了一个奴才而已,也值得本王记恨这么多年吗,他们又不是朔人,本王何必与他们为难,再说了,如若怡儿真的成了梁夏皇后,本王与夏云深交了恶,她必定会记恨我们,本王岂不是自找麻烦。”

    “王爷说的是,但是王爷真的舍得放过重湖吗?”

    “小舅舅不要胡乱揣测我的心意,本王并非对他感兴趣,不过气气霜华而已。”

    李赋顿口无言。

    连子昕笑道:“小舅舅也别总想着和他们过不去了,我知道怡儿在醉兴楼羞辱了你,你一直耿耿于怀,不过说到底,是你无理在先,她从小那般金贵,岂能轻易放过你,再说了,她不来找你麻烦,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怎敢再去招惹她,你难道真的活够了。”

    “王爷教训的是,臣谨记。”

    “行了,没外人在,不必这般客气。”

    李赋又悄悄走出了睿王府,他觉得自己很是自讨没趣,自从见了连怡安之后,便对她魂牵梦绕,夜夜思念,他也知道连怡安讨厌自己,不过依旧心存幻想,但如若她真的嫁到梁夏去了,自己岂不是连最后的一点奢望都没有了,但是这一切显然不是他能控制的,杨宏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从此以后,他的这份奢望都得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

    关于李赋,他本是大朔人,是贞妃同母异父的弟弟。其实贞妃并非如传闻所说,是大朔的宫女,她是大朔皇室货真价实的公主,她的母亲原来是一个宫女,被朔王无意间临幸,就那一次便怀了她。朔王却在事后反悔了,他觉得宫女身份低微,不配怀他的孩子,便逼她喝下堕胎药,但被太后救了下来,后来就生下了贞妃。

    朔王见生下的是一个女儿,便不以为然,将贞妃的母妃囚禁在了一座荒院之中,不给她们任何名分,贞妃被无名无份地养在了太后宫中。

    后来,贞妃得知了一切,偷偷跑去看自己的母亲,她在破旧宫门的夹缝处看到了一个衣衫破旧,头发干枯的女人。那个女人朝她走来,看着她问道:“你是谁啊。”

    贞妃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虽说衣衫破旧,但十分干净,虽说头发干枯,但面容依旧白净。

    “他们都说我娘被关在这里,你是我娘吗?”贞妃反问道。

    门缝里的女人却一把抓住了她,激动地说道:“你是我的孩子吗?是我的女儿吗?”

    贞妃帮她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们都说我娘被关在这里,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那你应该就是我娘了。”

    贞妃的母亲泪流满面地说道:“原来你真的是我的女儿,没想到我还能够见到你,孩子,娘亲之所以还活着,就是为了有机会能看你一眼,见你长得这般好,娘亲真的很高兴。”

    当时的贞妃也哭着说道:“娘亲不哭,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我带点心来给你吃好不好。”

    “孩子,告诉娘亲,你现在住在哪里?你是公主吗?”

    “我不是公主,我住在太后宫中,是个小宫女,太后对我可好了,从来都不让我干活。”

    贞妃的母亲闻言痛不欲生,他不认自己也就算了,连女儿也不认,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只因他的一时兴起,害了她一辈子,还连累了女儿。她握紧自己女儿的手说道:“不做公主也好,何苦生在帝王家呢,等你到了年龄就去求太后放你出宫,找个普通人,平安快乐地度过一生,如若那样,娘亲死而无憾了。”

    侍卫一把推开贞妃说道:“哪来的小宫女,赶紧走。”

    贞妃也很机灵,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道:“侍卫叔叔别生气,我这就走。”她对娘亲笑了笑,用口型说道:“我还会再来的。”门缝里的女人欣慰地笑了。

    贞妃转身就撞到了华初的身上,当时的华初还不是一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当时的他还是个温文尔雅的少年郎,他扶起贞妃说道:“对不起,这位妹妹,我是不是撞疼你了?”

    贞妃抬头笑道:“没关系的,这位哥哥,我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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