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用聚灵阵将月铃炼化为怨灵的那个人。敌在暗,我们在明,想要找到人,也不是不行。”

    柳时生听到这里,也接上一句,“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把人找出来?”

    司静绾正要开口,只见远处有一行官兵走来,挨家挨户地搜查,也不知在找什么。卖馄饨的大娘不知何时来到身旁,见他们一脸疑惑,开口解释,“是宁国公世子不见了,现在就要挨家挨户地找人来了。”

    “谁不见了?”柳时生惊讶了。

    大娘望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宁国公世子不见了,宁国公大怒,这一整天都在寻找人,今日,花月楼更是被翻了个底朝天,鸨母哭着喊着都没人理会。不过那个鸨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活该。”说到这里,大娘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崔辙不见了。”司静绾要比他镇定一些,“看来我们今天要夜探花楼了。”

    夜深时分,屋檐上有两道黑影先后飞快闪过。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就轻车熟路。走到门口时,司静绾转头望了一眼柳时生,目光中带着揶揄。

    柳时生不明所以,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上次来到这里你还在门口纠结一番才愿意进去,现在倒是面不改色。”

    “你……”柳时生恼怒,想要辩驳一句,听到响声后戛然而止。

    司静绾也听到了,收敛起方才的嬉皮笑脸,缓慢地先前走近,声音越来越清晰。走到房门前,她轻轻地推了一下门,门没锁,听声音好像是从屏风后面传出。

    她推开门走近,柳时生紧随而上。屏风后面有微弱光亮透出,隐隐能看到有人站在屏风后面。

    司静绾身形一顿,转头望了一眼柳时生,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摸出几枚铜钱,柳时生也把剑拿在手中。刚刚转过屏风后面,一只枯槁的手化爪朝她袭来,被柳时生一剑斩下,一只手被斩断。

    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只断手落地的瞬间就化为一团黑雾散去,那只被斩断的手的切口处又重新长出一只手。

    两人俱是一愣,司静绾这才注意到面前的人是谁。

    女子一双黑瞳变成红瞳,唇色似血,见到他们,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变得狰狞,“又是你们,找死!”说着又朝两人袭来,柳时生一剑迎上。

    “红烛,琅環让我告诉你,回头是岸。”司静绾望着女子道。

    红烛讥笑了一声,“回头是岸,我早就没有退路了。”

    司静绾听了,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强了。”说完,她抛出几枚铜钱,口中念咒,铜钱悬于半人高,形成一条锁链缠绕着红烛。

    红烛被铜钱锁链缠住,笑得诡异,“你以为这样就能困得住我吗?”就见她整个人化作一团黑雾,倏地朝她面门袭来。

    司静绾只来得及后退一步,心里一瞬慌乱,红烛就来到了跟前,她得意地笑了,忽然,司静绾抬起头看着她。

    “啊——”一声尖叫划破夜空,可是方圆十里都没有一个人被惊醒,就像陷入了沉睡,安静得过分。

    司静绾看着地上的人在不停地扭动挣扎,红烛的心口被柳时生捅了一剑,可是这一次却不同先前那般恢复原状,心口的洞越来越大,渐渐地化为灰烬消失在原地。

    “原来是一个傀儡。”柳时生在一旁说道。

    “先去把崔辙找出来吧。”司静绾望向窗外,才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太安静了,刚刚发出这么大的声响竟然没有惊醒到一个人,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转身问柳时生,“你下了结界?”

    “什么结界,我没有下结界。”

    听得这话,她心下了然,“有人下了结界。”

    楼阁上,有一个老头坐在瓦顶上面,乱蓬蓬的头发被一根树枝条斜斜地绾成髻。只见他一手提着酒坛子,一手拿着油纸包着的烧鸡。听到司静绾的话,哼了一声,“小兔崽子,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还得让我这个当师父的出手。”

    越想越觉得没有滋味,他一口咬开酒塞,浓郁的酒香味飘出,他深吸一下,旋即迫不及待地仰首灌了一大口酒,末了还不忘咂咂嘴,“好酒!”

    尝了酒,还不忘手里还有一只烧鸡,他笑眯眯地撕下一只鸡腿,烧鸡香味诱人,一打开油纸,香味扑鼻而来,他吃得正乐,却忘记了香味会不会引来一些没吃饱的人。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司静绾问道。

    “好香啊!好像是烧鸡的香味。”柳时生循着味走去,“好像是外面传进来的……”

    话音刚落,司静绾从窗口跃出,柳时生瞬间明白了,也跟随其后。司静绾站在瓦顶上,望着面前的一张油纸里的鸡骨头,满脸的嫌弃。柳时生也看见了,也是一脸嫌弃。

    “跑得真快。”司静绾叹道。

    “还要去追吗?”柳时生问。

    “不必了,走吧。”司静绾转身就要离开。

    柳时生心中疑惑,“你认识那人?”

    司静绾又转头望了一眼那堆鸡骨头,目光中的嫌弃更甚,她都不敢告诉他这个人就是她的师父柳褐,还是给他保留一些好的形象吧。她轻轻地“嗯”了声,站在原地望着一堆鸡骨头,心里却有两个小人在争辩究竟要不要把垃圾带走,她最终还是嫌弃地将油纸里的鸡骨头包起,带走。

    两人离去,柳褐才抱着酒坛出来,望着他们的背影,满意的笑了笑,“还是二弟子更贴心,大弟子……”说到这里,柳褐又哼了一声,“小兔崽子,连师父都没有认出来。”

    柳时生刚走没多久,就打了一个喷嚏,背后凉飕飕的,不过他又被司静绾的行为引起了好奇心,他望了望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司静绾语气僵硬,“做好事。”

    柳时生没有注意到,就“哦”了一声,“我们现在去哪里找人?”

    灵鸟忽然出现了,飞到司静绾的面前,一张纸条展现在眼前,“花月楼。”

    “崔辙在花月楼?今日宁国公府的人不是已经找过了吗?”

    司静绾停下脚步,睨了他一眼,“刚才在花月楼里,你找过了吗?”

    柳时生不说话了,刚刚只顾着那只傀儡,忘记找了。

    再次回到花月楼时,结界还在,周围安静如初。

    司静绾回到红烛的房间里,四处翻找,柳时生望着来回翻找,也跟着动手。找了半晌,什么都没有找到,柳时生不禁怀疑,一边找一边问:“你说这里会不会藏有什么机关密道?”

    忽然,脑海里有一行字一闪而过,她低声喃喃,“镜中人,笼中囚。”眸光一瞬间亮起,她惊喜地道:“我知道了。”

    “想起了什么?”柳时生听得她的话,走了过来。

    司静绾重复了一遍,“镜中人,笼中囚。”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过,视线停留在梳妆台上的铜镜上。“去看一下那面铜镜。”

    说着就往铜镜走去,柳时生弯腰看了看镜子,轻轻地敲了一下铜镜的镜面,“我曾经见过有人使用法术将一个人关进镜子里面,想来她用的应该也是这种法术。”

    “要怎么解开?”司静绾眉心皱起,柳褐没有和她说过,她下山后没多久就到了这里,自然不如柳时生见得多。

    柳时生直起身,面有犹豫,“想要解开,也不是很难,只要一个人在外面施法设阵将另一个人传送进镜子里面,这个人要在外面继续施法维持阵法运行,以便里面的人出来。若是施法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里面的人也会被困在镜子里出不来。”

    “你的法术学得怎么样?”她不想无缘无故地被困在里面出不来,有些事情还是提前问清楚比较好。

    “我没有使用过这个法术,不确定会不会被反噬。”柳时生实话实说。

    两人一时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司静绾打破了沉寂,“你施法把我送进去吧,你只需要好好施法,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

    柳时生在周围再设了一个结界,然后才开始施法设阵,司静绾在进入镜子前,柳时生叫了她的名字,“阵法只能维持一个时辰,若是找不到人,马上出来,听到了吗?”

    她点了点头,开口道:“倘若我出不来,你就把这面铜镜带走,去找我的师父,我师父叫柳褐。”说完,人就消失在铜镜前,她已经进入到镜子里。

    听得她的话,柳时生一脸震惊,她刚刚说什么,她的师父叫柳褐?怎么和他的师父同名,难道师父又收徒了,那司静绾不就是他的师弟?一连串的疑问,在他心里盘桓,着实难受。

    算了,还是等她出来后再问问吧。

    在进来前,司静绾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后一刻交代柳时生如果她没能出来就去找柳褐,是因为她知道柳褐在附近。可她没想到刚一踏进阵法,不仅身陷黑暗,而且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很眩晕。

    脚刚着地,身形一时不稳,差点倒地。

    她站在原地,等晕眩的感觉消散一些,这才看清了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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