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级开始,学校的男孩子似乎猛然开窍,背地钻研起《如何追女孩的一百大法》。原本这种厕所读物常年滞销,直到一位勇士尝试了第三十三条的香水大法,一周内抱得美人归,这激起了单身狗们的信心和勇气。

    很快,从格兰芬多开始流传出了香水秘诀,几乎每个男生身上都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每个人的香水品味不尽相同,混合在一起宛如厕所内弥漫的熏香。

    詹姆怎能放过如此好用的诀窍,他邀请了我和小天狼星和卢平和彼得,除开我之外,其余三人均以各种理由推脱,最离谱的是卢平,他一脸悲痛地讲述了他死去的宠物兔,不得不去解决一些毛茸茸的小问题。我被迫做了老好人,要是我再拒绝詹姆恐怕他要在全身试一遍合适的香水了。

    周三下午是自习,麦格教授不在,詹姆和我躲在五楼的空教室里,进行有关香水的严肃讨论。“这款,水中倒影,据介绍是喷上去就会有雨露清新的香气,让你的女孩回忆起雨中的邂逅,朦胧的幻影。”詹姆手持香水向我介绍。

    “斯莱特林的球队队长用的也是这款。”我尖锐指出。

    “那不要了。”詹姆嫌弃地抛开这款限定香水。

    我搜索了一下詹姆购买的瓶瓶罐罐,从最角落的地方抽出一瓶相貌不凡的香水,拉开上面的介绍念到:“午夜飞行,一支象征着自由和勇气的香水。”

    詹姆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不就是为我定制的香水吗!”他拿过去嗅了嗅,赞叹道:“果然好香。”

    试过七八瓶香水的我已经闻不出太多的区别,为了尽早赶回自习课,我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是的,很适合你。”话说,这款香水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装香水的箱子底部有一个瓶子闪闪发光,我挑出来仔细看了看,是一款未知名字的香水,名叫“属于你的自己”,包装精致,瓶底流动着闪烁的荧光。

    “你喜欢这个?送你好了!”开心上头的詹姆大方地塞给我。

    第二天的早晨阳光明媚,我窝在餐桌上吃着最后一个布丁,手边的南瓜汁突然被打翻,溅了我一身。

    我抬起头看着罪魁祸首,是十三加隆。

    祖母这学期对我的关爱骤然加剧,开学没几天的信件加起来要比前两年还多。我展开信读了读,末尾的一句话令我十分在意。

    “索菲亚,漂亮的脸蛋不是用来钻研炼金术的,既然你有这方面的魅力就要好好寻找合适的对象,懂吗?”

    我把beautiful这个单词反复咀嚼,最后只能得出它没有其他的含义。

    漂亮一词从未出现在祖母对我的形容中,我也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长相平平。我转过头问旁边的二年级生:“我好看吗?”

    他一脸惶恐的点点头。

    那个二年级生的表情过于勉强,以至于我对他的答案保持怀疑态度。

    接下来的一天内,我分别找了几位熟悉的同伴询问了这个问题,他们给出的答案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我很好看。

    小天狼星的回答带着他特有的做作,他拖着长腔调侃我:“就算你是丑小鸭也会有变成天鹅的一天,该不会你有喜欢的男生了吧?”

    为了数据的严谨性,我决定忽略他的答案。

    我很好看?我哪里很好看?睡觉前我戳着穿衣镜来回观察我的相貌:淡到没有颜色的金发,迷茫的蓝色眼睛,鼻子和嘴巴遗传了我对母亲,属于小巧的类型,还有我一直嫌弃的睫毛,过长的睫毛总会遮挡我的视线。

    单拿出来每一个都并不出众,但现在我把五官组合在一起,好像,是有点好看,不能说好看,甚至可以说是螺旋升天霹雳爆炸好看妈妈给好看开门——我好看到家了!

    要睡觉的舍友敷衍我:“你最好看,你是霍格沃兹第一美女,邓布利多都要半夜起床为你鼓掌,神秘人也会因为你的美貌毁灭世界。”

    “哎呦,听的我还有点不好意思。”

    “在镜子面前照了两个小时的人没资格说话。”

    虽说我的美貌得到了大部分的认可是,为了数据的多样性和谨慎性,我打算向斯内普先生讨教一番。

    万圣节将近,学校里的男男女女躁动不安,为了躲开这些情侣,斯内普先生最近一直在空教室里面熬制魔药,行踪诡秘捉摸不定。

    在变形课后蹲点几次的我还是没能抓住他,斯内普先生跑的飞快,一心只有他的魔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后半辈子要和魔药过活。

    詹姆透露过莉莉会和斯内普去万圣节舞会,提起这件事情的詹姆和我抱怨,莉莉似乎对他的香水味道不感兴趣,他都怀疑莉莉没有闻到。

    “等到舞会那天,我要用半瓶香水!”詹姆说出了神奇的发言。

    “好样的兄弟,我支持你。”小天狼星没听清詹姆说了什么,但他无条件支持詹姆的行为。

    霍格沃兹的万圣节是我第二期待的节日晚会,这一天的菜单会有一些节日限定的甜点,去年那道巧克力南瓜布丁大受欢迎,只吃到两份的我心心念念了好久。

    出门前,我换上了一件简单的黑色连衣裙,收拾衣服的时候翻出来那瓶“属于你的自己”香水,出于好奇我在身上喷了少许,什么味道都没有。

    这太奇怪了,怎么会有无味的香水呢?正当我要把瓶盖拧紧时,衣角碰倒了香水瓶子,几乎半瓶香水洒到了我的裙摆上。

    没有味道的话也不会有事情的吧?我施了一个烘干咒语,打扫房间后便急急忙忙冲向舞会。

    探头探脑地瞧了半天,第一个向我搭讪的是小天狼星,刚要和我说话的他脸颊爆红,一直红到了耳朵边。

    “你喝酒了?”我凑过去闻了闻,问道。

    “没,没有。”他一向伶俐的舌头开始打结,“我先去找詹姆,一会见。”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忙于寻找斯内普的我没发现小天狼星的异常,斯内普今天穿的还是黑色袍子,他静静地站在舞池旁边,沉默不语。

    好像没看到莉莉小姐?我连忙凑了过去拍马屁:“斯内普先生,晚上好。”

    “......有什么事,埃文斯小姐。”斯内普不耐烦地回答我。

    贸贸然地询问似乎不符合礼仪,祖母教导我要循序渐进。我弯下腰邀请他,说:“斯内普先生,你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他的眉头锁起,过了约莫半分钟,他牵起我的手,拉着我走向了舞池。

    舞池正在进行的曲子是一首舒缓的乐曲,我没听过,也没跳过,只能一直盯着脚尖避免踩到斯内普。

    “......埃文斯小姐。”斯内普先生呼唤着我的名字。

    今天的斯内普和往日没什么不同,一样的黑袍,一样的阴郁表情,不同的是我很久没有站到过他的旁边,竟没发现他已经足足高我一个头了。

    “我在,斯内普先生。”

    “埃文斯小姐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不然浪费的可是两个人的时间。”他的语气冰冷,眼神也不曾落到我的身上,握住我的手粗糙而又温暖,和他的主人截然不同。

    我的问题卡在了嘴边,斯内普的质问有些冷漠,还带着一丝不悦,名为委屈的情绪迅速攀上心头,不争气的眼泪挂在了眼眶。

    是身体的自主反应,我没想哭。灯光打在我和斯内普之间,空气中的灰尘围绕在我的身上,他的发丝,以及交汇的目光之中。

    “你哭了?”他停下舞步,看着我。“有什么好哭的。”

    都说漂亮的女孩有权随时哭泣,就算是蛮不讲理的哭闹也会有人喜爱,在斯内普先生看来并不是这样。在我心里建设起的美丽防线轰然倒塌,斯内普先生没有对我的相貌评头论足,他甚至都没有说过一句有关我相貌的语句,不必一句话我的高墙不攻自破。

    太难堪了,太矫情了,乃至我的问题还没问出就已经窘迫成这样。

    斯内普拉着我走出舞会,他带我来到门厅,这里空无一人,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有什么事情先说再哭,你找我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你无意义地流泪?”他的语气有所缓和,表情也放缓了许多。

    我哭的直抽抽,眼泪把我的上下眼皮黏在了一起,我盯着面前的一团黑影说道:“你说,我漂不漂亮?”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的问题打败了尖嘴利齿的斯内普。

    他叹了一口气,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索性紧张地闭上眼睛。

    “......的。”他的话含糊不清,我只听到了后半句。

    “什么?”

    “有些话只能听一遍,埃文斯小姐。”斯内普没能回复我的疑问。

    擦干眼泪,斯内普已经要离开了 ,走之前他迟疑了一下,对我说出这个夜晚最后一句话:“香水很不错,以后......不要再喷了。”

    不要再喷?是这个香水不好闻吗?我低头嗅了嗅,闻到了魔药课常常闻到的草药香气,还有肥皂清爽的味道。

    万圣节的夜晚并不平静,对于我和斯内普来说,舞池的哭泣只不过是一段插曲,对于詹姆和莉莉来说,他们的吵架成为了校内小报一个星期的热闻:

    《震惊!格兰芬多的找球手竟然用女香勾引学生?》

    《不看不是魔法人!詹姆偷窃格兰芬多女生香水?》

    《想不到魁地奇的队员会有如此癖好......》

    我合上报纸,看着对面桌子的詹姆气急败坏,小天狼星和卢平左右安慰,什么时候,我的春天也会到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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