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弗退学了,最开始没人察觉出有问题,大家都认为是她身体上的老毛病。

    在她走之前,我特意去寝室探望,作为斯莱特林为数不多可以聊天的朋友,我认为有必要去安慰她。

    “留给你了。”她递给我一只玩具熊,我知道她很宝贵这个。

    我抱着玩具熊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想了想还是没能开口。不去霍格沃兹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能去干什么呢?麻瓜尚且重视孩子的教育,难道一个巫师纯血就可以不上学吗?

    詹妮弗抬起了眼皮,方才她一直用打扫掩盖眼眶的酸楚,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流出了早就打转的泪水。

    “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索菲亚,这不是件重要的事情。”詹妮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甚至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我将手放在她的掌心里,告诉她:“这是一件大事,詹妮弗,对任何人来说都不算小事。”

    詹妮弗嚎啕大哭,她埋进叠好的被子里,任由情绪淌干。

    “她,她们都觉得是一件好事,我要去美国了。”我和詹妮弗并排躺在床上,她告诉我到了美国也不会读书,家里会给她安排一个好差事。

    “我猜,我要结婚了。”詹妮弗头转到一边,不想让我看到她还在流泪。

    “你还这么年轻!还没成年,怎么会......”我屏住呼吸,谁都不会想到詹妮弗为了结婚而退学。

    临走时詹妮弗还送给我一小瓶福灵剂,她不再哭泣,只是对我说我要比她幸运一点。

    “我的泪流干了,不会哭了。”詹妮弗强硬地送我出门,我很愧疚,没能帮上她的忙。

    她摇摇头,说道:“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和我说这句话就够了。”

    怪不得有时詹妮弗会羡慕其他学院,她说斯莱特林的命运都是注定的,因为我们是斯莱特林,我有点后悔没答应分院帽去格兰芬多了。

    “我有点讨厌斯莱特林。”餐桌上摆满了我喜欢的甜点,我却提不起胃口。

    坐我旁边的雷古勒斯翻了翻眼珠:“你才知道,我可是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纳西莎随手给我俩一人一个暴栗敲头,她飘飘然走过去,轻声警告我们不要让她听见第二次。

    “我又不姓布莱克。”我小声嘟囔。

    理所应当地我又被赏赐了一个脑瓜嘣。“你是一个斯莱特林。”纳西莎提醒我。

    后来我私下问雷古勒斯,他为什么来斯莱特林,他说分院帽告诉他,生生世世都是斯莱特林的人,上辈子是,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

    区别于雷古勒斯内心的伤痛,斯莱特林球队训练加剧了我身体上的疲惫,由于运动量加大等于吃得更多的原理,我甚至比上学期长高了三厘米。

    “埃文斯,愣着干什么,击球啊!”队长朝着我的方向咆哮。

    我恍惚了一下,将球棒扔了出去。

    “哎呦!”球棒正中我们的守门员,是一个三年级的姑娘,突如其来的球棒打得她泪眼汪汪。

    休息期间我向她道歉,她摆了摆手,说本来自己就心不在焉,因为她的表姐詹妮弗得了重病。

    “詹妮弗?她不是一个月前去美国了吗?”我很惊讶,怎么好端端的突然病了呢?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把嘴抿起来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们都说詹妮弗活不到圣诞节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分别总是来得太突然,离去的人仿佛逐渐撕开的纸。不到十一月,詹妮弗这张白纸便被撕碎了。

    发呆时我无意识地揉着手里的羊皮纸,直到草药学教授提醒我戴手套才反应过来。

    “我不知道,教授。”

    “带上你的手套,埃文斯小姐,我们要开始实验了。”

    “我不知道,教授。”

    教授发觉我的状况很不对劲,她要求另一位学生送我到医务室,庞弗雷夫人询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不知道,夫人。”

    说实话从婚礼后我就一直不对劲,但现在问题更加严重,我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

    庞弗雷夫人认定我是喝了胡话饮料,只要休息一天就能痊愈。

    小天狼星来探望我,实际上他是扭了脚才来的医务室,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詹姆和格兰芬多的事情,最后问我:“你好一些了吗?索菲亚。”

    我回答他的还是那句话。

    晚上的我猛然惊醒,我告诉庞弗雷夫人我要写信。

    “这么晚了,明天写吧。”庞弗雷夫人劝我道。

    “不!今日事今日毕,今日信今日寄!我要写信!让我写信吧夫人。”我挣扎着要起身,结果还是被一瓶安睡魔药诅咒睡到了天亮。

    心心念念的信寄了过去,我原本以为凭借现在家里的条件,我可以摆脱嫁人的必要结局,至少不会像詹妮弗那样。

    祖母的信由十三加隆砸在了我的脸上,她用三百字表达最近生活的不满,用一百字说明新婚后事物的繁琐,最后用一个单词告诉我她的观点:

    “NO.”

    祖母拒绝的过于干脆,这个回答令我一阵胃痛。

    我突然发现,之前詹姆说的好像没错,结婚不是最好的出路,在美国也是一样。

    迎接秋季最好的方式是各种各样的南瓜甜品,我端了一碗南瓜布丁给我亲爱的室友,据说她的一位远房表亲有逃婚的经验,并且得到了家族的认可。

    “就这样,她提起魔杖大吼了一句:‘放着我来!’从万人之中直取对方的魔杖扬长而去。”

    “然后呢然后呢?”我追问她。

    室友咽下最后一口布丁,潦草地结束了她的演说:“后来?她死了。”

    我不敢置信,婚都逃了大好的未来就在眼前,怎么死了?我拽着室友的衣服恳求她告诉我原因。

    “命不好,婚逃了结果出门摔断了脖子,死之前她父母答应族谱不会删掉她,说完就咽气了。”

    当天晚上睡觉时我一动不敢动,生怕姿势不对伤到我柔弱的脖子。

    事情的最开始是早晨没有蓝莓馅饼,饮料没有南瓜汁,雷古勒斯开始喝水以及詹姆脸上涨了痘。

    小天狼星热泪盈眶,他指给我看:“看到了吗?我弟弟喝水了!”

    一脸愁苦的詹姆早饭都没心情吃,他给我们展示昨晚额头爆出的两颗红色大痘,告诉我们他再也不用露易丝家的保湿产品。

    “挺好的,起码挺对称的。”一向捧场的卢平安慰道。

    “我需要它消失!起码缩小一点。”说罢詹姆对自己施展了一个美容魔咒,现在两个合并成一个大包。

    此时斯莱特林的长桌上雷古勒斯又灌了一大杯水。

    紧接着是魔药课斯内普切错了魔药,他将原本的毛虫触须切成了无花果根,还好我即使制止了他。

    “是毛虫触须。”我将材料递给了他。

    “毛虫触须。”斯内普说完又拿起了无花果根。

    我好像看见未来一代魔药大师就此陨落。

    最离谱的是明明离圣诞节还有一个月,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将身上挂满了糖果。

    “要来一块柠檬糖吗?埃文斯小姐?”邓布利多从袍子上揪下来一块黏糊糊的块状物塞给了我。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我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这是梦,这是梦!

    可惜并不是,第二天有传言说斯莱特林的学生患有失心疯,在走廊怒扇自己十巴掌。

    最后击垮我的是莉莉,她决定做出一点改变,先从着装开始。

    “不,莉莉,你绝对不适合爆炸头。”我尽力劝说莉莉,避免一场悲剧的发生。

    “这是格兰芬多赐予我的勇气!”莉莉举起魔杖,对准自己的头发念出咒语。

    还好莉莉的头发安然无恙,就在我松了一口气后,莉莉尖叫起来:“索菲亚快看!”

    现在莉莉除了头发外,全身上下都变成了绿色,就连手指甲都不意外。

    索菲亚牌救护车急忙将莉莉送进了医院,庞弗雷夫人笑着说两天就会恢复原样,让我们不必担心。

    所有人笑成一团,很快接受了莉莉变成小绿人的事实,实际上最早接受的就是莉莉本人。

    “我不接受!快把莉莉变回原样!”我哭着抱住莉莉的头,还不如爆炸头呢!这下子莉莉晚上会不会变成夜光的啊。

    “别担心,索菲亚,只是两天,很快就变回来了。”莉莉安慰我,她身上的花香味同样安抚了我的鼻腔。

    我不依不饶:“要是回不来了怎么办?要是你们都去美国了怎么办?”

    莉莉玩笑道:“那就去呗!”

    为了抚平我的情绪,莉莉送给我一个挂坠,据说能带来好运和勇气。

    直到晚饭前我都躺在黑湖旁的草坪上,黑湖又黑又亮,但我的心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深霾。

    我抬眼,看见了斯内普,他一如往常的忧郁暴躁,不过我发现他今天洗了头。

    “有你的口信,雷古勒斯找你有事。”斯内普说道。

    我掀起眼皮,盯着斯内普不动:“我搞不清楚了,斯内普。”

    他靠着我坐下来,不说一个字,我估计他也不明白。

    秋日的风会带来黑湖的咸湿味道,偶尔撩动湖面平静的心。我并不喜欢下雨天,英国的秋天太湿,太冷,又令人很疲惫,疲惫到不想说话。我喜欢阳光,这几天我的太阳好像消失了。

    我没头没尾地跟他说:“我这辈子都不要结婚了。”

    斯内普提醒我:“你还要在霍格沃兹举行婚礼。”

    “你炸了坩埚,还切错了魔药材料。”

    停顿了十几秒,我俩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这时我才明白,不是我不接受改变,改变最多的是我自己。

    斯内普起身,他说:“我们回去吧,晚饭要开始了。”

    我还听见他的尖叫,只不过湖水阻拦了一切干涸的声音,它包裹着我,我跳进了湖里。

    说实话我只是想清醒一下脑袋,入过一次黑湖跳第二次也不算难。湖水腥臭,身体冰冷,我的泪水逃进了黑湖。

    跳下的前一秒我听见斯内普对我说,你可以先找一个男朋友......

    “索菲亚醒了!”第一个扑过来的是莉莉,很庆幸她的皮肤是白色的。

    室友担心坏了,她说不该给我讲故事,导致我睡了三天三夜。

    我醒来要找的第一个人是雷古勒斯,我问他你想不想喝水。

    雷古勒斯叫我闭嘴。

    我去摸詹姆的额头,也没有隆起的大包,斯内普的魔药没有切错,邓布利多穿的还是星星袍子,一切都没有变,一切又都是梦。

    我激情拥抱各位亲人,尤其是斯内普,现在见到他格外亲切。

    “很高兴看到你这么能吃。”纳西莎在餐桌拿起一块蓝莓馅饼,她说我昏迷的这几天把雷古勒斯吓坏了。

    “你想喝水吗?”我问雷古勒斯。

    “他只喝通便魔药。”纳西莎毫不留情地揭他弟弟老底,不过雷古勒斯只能对桌上的培根发泄。

    我举起手里的南瓜汁,想了想,感觉这样好像也不错。

    “敬还没改变的霍格沃兹!”我喝下了这杯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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