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课后纳西莎匆匆拦住我,她要求在初演前再对一遍台词。

    “别迟到。”她塞给我一张纸条,要求去这里等她。

    八楼的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默念三次“一个维多利亚风格的更衣室”,一扇门就这样凭空出现。

    “哇哦。”这是我进去后的第一句话。

    墙壁由深色调的玫瑰花纹壁板包裹着,映衬了樱桃木色的家具,古典风格的水晶吊灯投下柔和的光线,说实在我更偏爱靠墙安置的梳妆台,它的设计感很强,拉开抽屉能容纳十余种化妆原料,提供了超充足的储存空间,同时保持着优雅的外观。

    “还不错,嗯?”纳西莎推门而入,她习惯性将袍子脱下搭在椅子上,露出修长的脖颈和闪耀光泽的皮肤。

    “哇哦。”这是我说的第二句话,也是我能说出来的唯一一句。

    纳西莎从衣柜里挑选一件简约的裙子,她撇开了复杂的腰封与装饰,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这件怎么样?”

    “超级美。”此时的我表情一定很滑稽,因为纳西莎对上我的眼神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梁,示意我的眼睛对眼了。

    “为了赶时间我画好了妆,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然后我要去上该死的魔药课。”她为我也找了一件外套:“你是个商人,这件应该差不多。”

    “布莱克小姐,你真的好漂亮!”我围着她团团转,把自己男主角高冷的人设忘得一干二净。

    “你也很好看,索菲亚,叫我纳西莎就好。”她把头发挽了上去,随意打成一个结,让一缕头发从鬓角垂下。“晚上好,我的甜心。”

    我走上前去,牵起她的手,印下隔空的吻:“上帝宽恕你,迷路的羔羊。”

    “海上我们都是找不到家的孩子。”纳西莎摇晃手中的酒杯,她发出醉梦般的轻柔嗓音:“为何不改信海上的神呢?她更温柔,也更残忍,不是吗?在金钱边缘游走的神父?”

    “饶了我吧,我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我摘下帽子,懒散地靠在门框上。

    纳西莎将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她的眼神带着不可言说的忧郁:“你和外面的麻瓜不同,装神父的话最好不要在一个虔诚的教徒面前摆弄。”

    “我骗过了许多人,包括最虔诚的麻瓜,某位女巫的丈夫。”我用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卷起烟丝,拿出魔杖点燃它,不过并没有放在嘴边。

    纳西莎拿起准备好的熏香盒,她的声音飘渺又不真实:“他并不爱我,也不爱他的信仰,他的心比加隆还要坚硬。来吧,正如你要来的那样,好好睡一觉吧。”

    我摇摇头:“女巫的睡眠魔药?你干这个多久了?”

    “船上有的是睡不着的人,失眠就像流感,最开始只有一个熬夜的水手,后来无数的人进出这间屋子,只为拥有片刻的睡眠。”纳西莎开始摇动手里的贝壳:“来吧,不管你是谁,你要往哪里去,都是海的孩子,海洋会保佑你,保佑你睡到天亮......”

    “哦......我还是没办法完全融入这个角色。”纳西莎失望地靠在椅背上,她的肩膀也垮了下来:“我不明白雷古勒斯为什么要我做这个女主角,我一开始都不认同这个角色,但我现在想把她演好,看起来并不容易。”

    “她是希望,像你一样。”我躺在地毯上,还没从已经睡着的男主角脱身。

    “我的希望很快就到头了,索菲亚,甚至不会是一名布莱克。”纳西莎从梳妆盒拿出一瓶指甲油:“这个颜色不错,很适合你,我们还有时间试试看。”

    “我喜欢玫红色......你说不是一名布莱克?好像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存在相反的看法......”说到这里我赶紧闭嘴,看到纳西莎如常的神色松了口气。

    “男孩子们,无聊透顶。”纳西莎翻了翻白眼:“不管怎样,布莱克家总会留下一个儿子。安多米达已经永久离开了,贝拉最近神经兮兮的,说实在我还挺想念安多米达在的日子。”

    “你是一个好姐姐,我一直想拥有一个兄弟姐妹,可惜我连父母都没见过。”我低下了头,不知道这句突兀的话是否会冒犯了她。

    纳西莎坐了过来:“亲情是羁绊,也是负担,如果雷古勒斯是我的小妹妹就好了,我一直希望我下面还有一个女孩子。”她帮我重新编了辫子,款式和莉莉的很像。

    我转过身,说道:“看完这个剧本,我真的怀疑过雷古勒斯经历过什么,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想这么多。”

    “转过去,还差一点。”纳西莎把我推回去:“有时候他还不如小天狼星大闹一番,没人知道他想什么,他五岁时鼓励我接手家里的经济,小天狼星帮他挨了打;七岁建议安多米达搬出去住,小天狼星被罚禁闭;十岁那年他劝说贝拉信耶稣,他认为她有教徒的潜质,前提是要选好信奉的对象,结果是小天狼星屁股开花,天哪,我们可是布莱克!一家子是巫师永远都是。”

    “听起来最惨的是小天狼星,他一直在挨打。”我总结了一下。

    “因为我们最小的弟弟差点死在母亲的肚子里,圣芒戈那些庸医至少为他治疗了三年才能下地走路,医院里的小孩在背地里叫他‘不被期待的孩子’,安多米达每天都在哭,贝拉有时候会溜去医院看他,小天狼星偷偷揍了他们一顿,那段时间简直糟透了。”纳西莎最终完成了她的作品:“很可爱,像你一样。”

    “他是天才,小天狼星也是。家里的孩子里只有我是普通人,男孩子能保留布莱克的姓氏,我不能,或许我可以做一个不那么像外人的中间的孩子。”

    我帮纳西莎整理好袍子:“当一个女孩是最棒的事,我们能做到男性不能做的很多。”

    纳西莎拍拍我的脑袋:“做个小孩没什么不好,即使你已经比我高了。”运动使我的身高速速上涨,我现在可以轻易够到第三层柜子的枫糖浆。

    图书馆总是考试前的好去处,你会碰见补习的吊车尾,抄别人笔记的幸运儿,拼命练习台词的高年级生以及淹没在文献旧书里的斯内普。

    “不是吧,又在看这本书?”我坐在他身旁,拉过他的笔记,看到他将本子上的字划了又写,最终糊成一团。

    “你提出来的,结果是我在研究?埃文斯,我真的很怀疑你就是看我太闲了,想给我添麻烦。”斯内普皱起眉头,把那本书推给我:“仔细看这一段。”

    我的上眼皮牢牢镶嵌在下眼皮上,看不了一点。

    “睁开眼睛吧!你的研究在哭泣。”斯内普露出底层的眼白,我知道他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愤怒了。

    “你上周还叫我索菲亚,今天又变成埃文斯了?”我翻开新一页的笔记:“这个作者说的都是屁话,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看三遍他的论文,每个章节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斯内普说道:“一百年前别人认为他是傻子,不代表一百年后他还是,他提出的研究......”

    “......超越至今所有愚蠢的魔力流通方式,开辟了崭新的篇章。”我熟练地接过斯内普的话,整整两周,我们都把课余时间浪费在了一纸被忽略的优秀论题上。

    “魔力是礼物,第一个运转魔力的是自然的儿子,他慷慨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巫师,就像海洋的另一边,农耕社会总是保留着对后辈孜孜不倦的教导欲望......总之,魔力更新方式可以通过耗尽体内的魔力,感受自然对人体的补充,把自己想象成一块海绵,去吸取不属于你的魔力,转变为自身的一部分。”

    斯内普滔滔不绝地畅谈“海绵理论”,他现在是魔力自然论的一员了。

    “我会再读一遍,至少在本周末的演出后,他们只留下五天的时间留给我们复习!谁会在舞台剧后马上考试!”我压低声音,尽量以眼神代替不满。

    斯内普开始收拾书本,他以一个过来人的语气教导我:“我不会借给你笔记,埃文斯,你最好今天就开始看魔法史,就凭记忆力可拿不了第二个‘O’。”

    “是‘索菲亚’!”我提醒他。

    “这个学期结束前你都是埃文斯。”他耸耸肩膀,扛起他能承受最大重量的背包离开了。

    晚餐后雷古勒斯找到我,他认为我的形象还不够贴合角色。

    “拿着这个,市面上最好的增龄剂,只需两滴就能达到合适的年龄。”

    我接过来放进包里,询问他:“你有和纳西莎谈过吗?她似乎还有些疑虑。”

    雷古勒斯一脸轻松状:“不用担心,这部剧是为她写的,她就是女主角。”

    “一朵在海洋里挣扎的水仙花?”

    “不,她是暂歇的云雀,等她想明白就会飞走的。”雷古勒斯叹口气:“话说你能不能把去年的魔法史笔记借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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