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渴望,一种永不熄灭的憧憬,在侵蚀我。

    ——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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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辣辣的太阳高悬在蔚蓝无云的天空,球场上你追我赶的汉子们打着赤膊,吆喝着传球防守,汗还没落下来就被蒸了个干净。

    树下替换休息的几人边喝水边注意着场上动静,欧亚咳了好几声他们才反应过来,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按说他们多是三族的人,来这儿只为训练,是学生也是客人.

    欧亚负责整片区域的日常管理及训练安排,算半个老师和待客的主人。

    训练之外,点头就算行礼没毛病,但该怎么说话用什么语气,一帮糙汉子完全搞不清楚不晓得。

    “你今天怎么有空?”凤凰族的暮羽率先开口,其他几人顿时松了口气。

    欧亚不客气地霸占长椅外侧,望向球场的眼神晦暗不明,显然心情不好。

    等了许久,他才幽幽开口:“我也是需要休息的啊。”

    “啊,也对哈。”

    暮羽挠头憨笑,瞅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别扭,干脆起身把场上热火朝天打球的十个人吼了回来,勾肩搭背地把他们拽到欧亚面前:“啥事啊苦着张脸,说出来哥几个给你出出主意!”

    欧亚:“……”

    其他人:“……”

    暮羽大大咧咧的性子在这里混得很开,再加上欧亚教了他们许多他们也是真心感激想要报答,见欧亚脸上这片尴尬都遮不住的秋心愁,直接七嘴八舌地劝了起来。

    欧亚是哭笑不得。

    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偏要思路满天飞没话找话,欧亚听着,心里的郁气竟是消了大半,遂问:“你们知道这片区域的主人是谁吗?”

    “昔拉啊。”坐地上的白虎族人乐了,“来时不就说了吗?她和你不是……”

    没等他打趣,欧亚再开口声音却是冷了好几个度:“Paradise 的A,她是杀手你们知道吗?”

    瞬间安静。

    这些人刚下球场,都围坐在欧亚周围敲腿,听了他的话原本笑吟吟的神情都有些微妙,无声地交换了眼神后又齐齐望向暮羽。

    被集体寄予厚望的某人翻了个大白眼,再次打破沉默,望向这个看起来比自己瘦小不止一点的青年,话里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

    “你啊,不要因为她是杀手就歧视人家。我们公主和他们族长都相信的人是不会有问题的。”

    昔拉教的东西虽说都是剑走偏锋,但他们都和杀手交手过,也吃过亏,知道这些都是人家的看家本领。

    如此倾囊相授,他们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欧亚有点懵,这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你们早知道?”他的担心多余了?

    “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啊。”一狼族人颔首,其他人也都点头默认,“你小子训我们一套套的,今天抽的哪门子疯?”

    欧亚羞愧得想把头埋土里。

    杀手为“乱”,在宇宙中算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

    冥王雪皇凤凰真是把手里最好的苗子派来了。单凭他们的通透,以后都会不是简单人物。

    彻底放下心来,又被大家追问着,欧亚就把事儿说了出来。

    早上昔拉被首领紧急召回,他无事就悄悄跟了过去,从别人那里套话得知是接了去无名族的任务,那人眉宇间幸灾乐祸的神情搅得他心神不宁。

    害怕暮羽他们得知昔拉的杀手身份后心生不满,不过是他胡思乱想转移注意力的结果。

    如今被这群热血青年一通打趣,顺带不着边际地安抚和瞎出主意,又下场和他们打了会儿球,欧亚走的时候心里已有了计量。

    “暮羽玩够了不放心,去找他的时候却找不到了。”凤凰单手支着下巴,打了个哈切。

    匆匆处理好族中琐事就赶来,她实在是累很了,窝到软榻里侧不想动,神情恹恹的。

    反观同样办完事才赶来雪皇,一举一动端庄得体,风姿翩翩,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昔拉已经去处理了,暮羽报告得很及时。”

    凤凰叹气,身子往雪皇那边挪了挪,半靠在她身上嘟囔:“欧亚平时管事挺稳妥,不像个冲动的人,这次怎么……唉……”

    早习惯了凤凰人后的没规矩,雪皇悄悄调整坐姿让她靠得舒服些,柔声安慰:“心有所求,难免失了分寸。”

    欧亚和昔拉平时关系是近些,但谁都没想到他会为了她拿走信物独闯无名族涉险。

    现在只希望昔拉真如她所说,有“冥冥中的指引”相助,能一起活着回来。

    “凤凰,”雪皇由此事想起前些天回报的消息,“你和冥王是怎么回事?”

    “……雪归你变了!”凤凰腾地坐起身子,气鼓鼓地瞪她,“身为雪皇,你怎么可以这么有好奇心!”

    雪皇皱眉,几不可见地往她那边凑凑,声音柔得能拧出水来:“凤凰族如今内有忧患,你若是真心喜欢,就先忍忍,待你父亲的计划有了雏形再做打算。”

    本想解释清楚,但听了这番话,凤凰就把到了嘴边的说辞生生吞了回去:“雪归,我告诉过你很多次。

    说违心话的时候不要太温柔,能听出来的。”

    就是为了让你听出来啊。

    雪皇神色稍缓,轻拍着她的手,话音里多了几分郑重:“刚才的话,是白虎族雪皇告诫凤凰族公主的。现在,风雪归想告诉落凤凰——”她一字一顿,仿佛是在对天起誓。

    “在我这里,若有为难,不必为难。”

    她坚定的眼神告诉她,如果真有那一天,白虎族不会与她为难,雪皇风雪归会站在她这边。

    凝视着她认真的侧脸,凤凰突地轻笑出声,眼角泛红。

    为了让她活得久些,父亲不敢把她留在羽界,从小就带在身边。

    落凤凰骨龄定格在二十七岁前都是混在军营,跟着父亲七大平行宇宙到处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

    可惜后来父亲顶不住压力,把她送了回去。长老院和八方将军想将她供于高塔,她却忘不了跟在父亲身边时的肆意自由。

    风雪归是元正长老教出的雪皇,为人温和有礼,处事优雅从容。

    幼时落岭和元正出于某些考量常把她俩凑到一起,性子迥然不同的两人意气竟极为相投。

    哪怕后来凤凰学了规矩,不像过去那么黏雪皇,两人情谊也不减分毫。

    凤凰说:“冥王的事,我想通了会给个交代。但在那之前我要是出事了……雪归,你替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世代大权在握却短命非常的公主,是凤凰族公开的秘密。

    “说什么丧气话!”

    雪皇刻在骨子里的优雅瞬间碎裂,她扑过去死死攥住她的肩膀,眼睛红得像是发狂的野兽,可理智回笼后,却愣在那里颤抖着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生硬地扯了别的话头:“你喜欢冥王是吧……为他寻死觅活不值的,我把他绑了给你给你都可以……”

    凤凰含笑望着她,雪皇毫无形象地拽着她手絮叨的样子仿佛两人灵魂互换一般,说不感动是假的。

    握住她冰凉的手,她含泪温和地笑着,心脏抽痛好似万针穿透。

    疼爱自己的父亲,真心相待的挚友,生死相托的伙伴,还有个意外惹上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人……

    她真的放不下,贪心还想活得再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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