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恰当的时候死亡。

    ——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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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平行宇宙最富饶的星球,一半归白虎族,一半归凤凰族,是两族共同的主星。

    不同于白虎族雪宫的苍茫,凤凰族的主城青山环绕,繁花为饰。暗红色的城池仿佛坠落绿锦的鸽子血,沉静且肃穆。

    今天是凤凰族十分重要的日子。

    项羽收到汇报,问刚刚说话的亲信:“查过没有?”

    亲信连忙:“白虎族和七方将军的人,加起来才刚过百。城里的探子都在盯着,属下不敢松懈,请元帅放心。”

    项羽点头。

    隔离解除后,各族都面临巨大的压力。

    即使外族人知道他来路不正,知道上一任元帅被“气死”有蹊跷,也不会在这个该合作的时候过分为难自己。

    ……就是这个元帅是他趁七方将军被隔离在外,自己给自己安的,隔离解除后,那些人多半会质疑,甚至和自己争一争。

    “巡逻的警醒点儿。”培养这么多年的探子,如果还查不出问题,要么是真的相安无事,要么是天要亡他项羽。

    可惜答案是后者。

    白虎族雪皇和他商议此事之前,龙族和狼族的精锐就已经扮作凤凰族商人光明正大地进了城,在三族暗线的安排下潜入祭坛附近,为后续任务做准备。

    三族甚至联络了凤凰族剩下的将军们。

    在复活凤凰公主,推翻项羽这方面,七方将军抱以极大的主观能动性和热情。

    *

    隔离解除后,凤凰族新任元帅项羽首次会见七方将军、共同与白虎族雪皇商讨两族未来发展方向的盛会如期举行。

    首日的宴会地点,定在了凤凰族祭坛前的羽宫建筑群。

    这里有凤凰族最壮丽华美的宫殿,殿前广场极为开阔,是举行大型庆典和阅兵的地方,足见项羽对这次会面的重视。

    乾以蓝、坎以黑、艮黑黄、震以绿,

    巽以花、离以红、坤以黄、兑以白。

    各方精锐分立两侧,朝阳升起,耀目的八色盔甲装点着凤凰族庄严肃穆的权力之巅。

    项羽在上首坐下,刚刚寒暄的时候,他注意到,七方将军全都换了人,看来隔离后,外面的日子着实不好过。

    但换上来的年轻人……年轻好啊!

    年轻人总比老油条好对付。

    项羽试探七方将军态度的时候,雪皇安静地坐在右首的位置品茶。

    为了显示对凤凰族的尊敬,她今天穿着不算张扬的金虎纹的白裙,身后站着铠甲武装的风耀,无言旁观,却谁都不敢忽视二人。

    但这次的主角,还是七方将军。

    客套半天,离方将军暮羽率先切入正题:“寞尊设下结界,将我等与主星分隔,我们不得已自立门户,眼下自然是要回来的,只不过,”他从左三的位置看项羽,“这‘元帅’的位置,谁来坐?”

    项羽出任乾方将军前,是离方军出身,不想今天是自己的本家率先发难。

    他瞥向雪皇,她平静的神情看不出态度,但项羽有信心——落岭死后,是他代表凤凰族投诚,白虎族肯定会支持他。

    这么想,项羽也有了底气:“落岭元帅去世前,把元帅的位置托付给我,暮羽将军难道有意见?”

    暮羽嗤笑,身体往后一靠,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你也配?”

    闻言,分散的乾方军士兵立刻围住出言不逊的暮羽,暮羽身后的离方军也上前护住自家将军,一时间剑拔弩张。

    项羽冷笑:“别忘了,羽界是乾方军驻地,本元帅守了这里二十万年,你要是在这里出意外……”

    真是直白到毫不掩饰的威胁。

    蓝甲的乾方军和红甲的离方军对峙,二十万年不见,同胞成了敌人。

    暮羽的手环微微震动,他压下情绪,继续激项羽:“你能杀我一个,也能杀我们七个。如果落岭元帅还在,哪容你这宵小放肆!”

    事情到了这地步,雪皇还在安静品茶。

    旁观就是默许和支持,其他六位将军仿佛被自己镇住了,项羽越发得意:“落岭就是活着,也救不了你们!”

    然而,话落地,却没有任何回应,一直和他呛声的暮羽居然安静下来,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渣渣。

    项羽不悦,没等他再下命令,包围暮羽的乾方军忽然退回原位,仔细看,能发现他们发白的脸色和哆嗦的手,仿佛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尤其是下面包括暮羽在内的七方将军表情越发郑重。

    项羽下意识地看雪皇,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寒气告诉他,这是一个他无比熟悉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乾方军归位后,恢复空旷的大殿中央,缓缓浮现一道身影。

    眉目一如往昔的她轻轻地笑了,冰蓝色的异能量波动骤然荡开,直扑项羽。

    杀意不加遮掩。

    项羽拼尽全力抵挡,但尖利的冰矛毫无停滞地贯穿了他的心脏。

    生命迅速流逝,意识消散的最后,项羽怔怔地看着她那双唯一陌生的眼睛。

    蔚蓝的颜色,却流光溢彩,闪耀着不属于人类的光华。

    她果然不是人,或者,不是二十万年前被自己眼看着烧死的人。

    曾经的凤凰,即使偶尔行为出格,也从未违背那些严苛的规范凤凰族公主的古训。

    即使有元帅父亲的支持,她也戴上了镣铐,只在有限的天空飞翔。

    嫁给冥王是她唯一一次挣脱,可在战争的阴影下,她还是为了和平,自愿再次戴上身份的枷锁,作为凤凰族的公主死去。

    但死而复生的她,真的变了。

    不只是那双觉醒的琉璃眼。

    至少,被烧死前,凤凰不会在不经调查的情况下,越过审判,惩处任何一个罪人。

    “诸位,别来无恙。”

    凤凰依旧温婉地笑着,在项羽的尸身消散后,款款走向高台主位。

    有的人恐惧,有的人激动,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的动作。

    她于巅峰回首:“吾乃凤凰族第一千三百一十四位公主。”

    凤凰含笑看着自己的朋友、属下和敌人们,轻缓的声音再次清晰地响在他们耳边:

    “诸位,二十万年不见,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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