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洗漱好没,清清过来了!”沈母准备好早餐。

    “来了。”沈温礼把马尾扎好,一出来就看到坐在餐厅的夏清清了。

    沈母虽不常下厨,但厨艺还是很不错的,早餐做的让人很有食欲,夏清清拿起三明治就像个仓鼠一样吃了起来,嘴巴塞的满满的。

    沈温礼从后面绕过来,拍了一下夏清清的肩膀,刚坐下正要喝牛奶,看到夏清清后非常庆幸这牛奶还没入口,要不然此刻应该会被喷到夏清清的脸上。

    这活脱脱的就是一只三天没吃饭的仓鼠吧!

    “祁琪说……给你……”夏清清满嘴的三明治,一句整话都说不清。

    沈温礼把牛奶推过去:“吃完再说。”

    好不容易咽下去了,立马开口说:“祁琪说给你准备了礼物。”

    “好。”

    说着手机亮屏,来电显示——郭宸皓。

    “吃过饭没?”

    “正在吃。”

    “吃完你们两个下来吧,送你们去学校。”

    你们?沈温礼狐疑的看了眼夏清清,敷衍的回了句“嗯”。

    放下手机,开口:“你干的?”

    “什么呀?”夏清清佯装无辜。

    沈温礼手里撕着面包,眼睛盯着她,皮笑肉不笑回了句:“装,继续装。”

    车上,郭宸皓闭上眼,单手摘下金丝眼镜,有些疲倦,在车门被打开那一刻又回到平时的样子。

    两个女生坐到后座,沈温礼瞥见中央扶手盒上的眼镜,又从镜子里看到郭宸皓眼底的黑青。

    :来真的了。

    “早啊,班长!”

    “早。”

    “班长回来啦!”

    “嗯。”

    沈温礼对同学们的问候一一应下。

    刚到位置上就看到祁琪准备好的礼物,打开是银色镶满珍珠的手工发箍,嘴角弯出弧度,抬眸正好对上门口祁琪的视线。

    “喜欢吗?”祁琪轻声问道。

    “挺喜欢的。”

    “那就好,对了,班主任说今天升旗,你们要作为优秀学子发言。”

    “好,我知道了。”

    天气渐渐清凉,空气脆而甜润,瓦蓝的晴空,偶尔有几缕浮云略过,阳光倾洒而下,穿过层层树叶,投落在主席台上林希澈和沈温礼身上。

    少年单手握着话筒,沉静开口:“大家好,我是高二五班林希澈。”声线干净,音色纯正却带着一股疏冷劲儿。

    “大家好,我是高二一班沈温礼。”少女的声音不软糯,是清透的。

    两人的长相本就惹眼,如今站在一起做发言,更是让人大饱眼福,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身上,谁还管什么学习经验。

    “校园两大神颜啊!”

    “虽然但是,他们两个真的好配啊!”

    台下叽叽喳喳,这些话传入庄溪耳朵里,瞬间让她烦躁。

    “不知道这是升国旗吗。”

    几个看不惯她的女生白了一眼。

    庄溪紧盯着台上的沈温礼: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光鲜亮丽多久。

    “上课前我说一下啊,这学期有个联考,这几天都收收心你们补课也都结束了,这算是开学了,马上高三了都给我认真点。”王语卿扫视全班,手撑着讲桌。

    一听到考试底下一片哀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不才高二不就吗,这么就马上高三了。”

    “不是吧,还考试,再考给我烤烤算了。”

    “我已经准备好挨皮带了。”

    “我还是抓紧学期这几天的好日子吧,过段时间那几天的日子根本就不是人过的。”

    啪啪啪!

    王语卿拿着课本拍在讲桌上。

    “好了,现在知道哭了?之前都干嘛了,联考考的是整个高中的内容,不如这段时间抱抱佛脚,抱不住重点班的,自己班的不知道问问题啊。”

    说完,班里同学齐刷刷回头看向沈温礼,只见她翻着书页,感觉到目光抬了一下头,微微弯唇,随后又垂眸目光回到书上,看着淡定自若,只有斜后方的夏清清注意到她的耳朵逐渐发红,差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沈温礼就是这样,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是个清冷的女神,但其实她很容易因为一些话就害羞,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同,以前只有夏清清知道她耳朵发红,行动迟钝,变得有些呆萌,那就害羞了。

    中午,郭宸皓早早就在南川校门口等着了,不同早上穿的那样正式,换成了休闲风,夏清清瞧见一脸喜悦,小跑几步到他跟前。

    沈温礼看见他,意味深长说了句:“来的挺早。”

    “嗯。”郭宸皓见她打趣自己早就习惯了,单挑了一下眉,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对其他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几人保持了在附中一起吃饭的习惯,不同的是多了夏清清,郭宸皓和祁琪,不过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过些接触,相处的也都不错。

    杨绾依依和苏启辰走在前面,沈温礼和林希澈随后走的慢些,正要去到马路对面,沈温礼刚迈出脚,一辆黑色超速行驶的车开了过来,中午本来就是高峰期,周围叽叽喳喳,吵的让人头疼,沈温礼没注意开过来的车,几乎是在蹭到裙摆的瞬间林希澈直接将人拉过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沈温礼耳边响起的是汽车带着风的鸣笛声,她撞进了林希澈的怀里,手腕被他抓着。

    与此同时,那辆超速行驶的车在换到转弯的瞬间撞上了机动车道的护栏。

    “嘭”的一声,几乎是应激反应,沈温礼瞬间闭上眼睛,在林希澈怀里不受控制的发抖,喘着气,脑子里全是三年前那场车祸。

    除了林希澈和郭宸皓,其他人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到那辆车上,车身看样子是报废了,好在紧急刹车,人倒是没什么事。

    感受到怀里的人,林希澈松开握住她的手,试探的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样轻拍女孩的后背。

    “别怕,没事了。”他声线难得温润,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温柔至极。

    他似是知道即使被吓到,沈温礼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种下意识的发抖害怕太不正常了,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安抚她。

    其他人终于回过头来发现了,沈温礼缓了一会儿,像是好点了,慢慢退出怀抱,但眼神依旧空洞,林希澈一直虚搂着她,并没有触碰到,很容易就撤出距离。

    “没事吧礼礼?”

    “是不是吓着了刚刚?”

    沈温礼咽了一下口水,回了句:“没事。”

    “什么素质啊,开那么快!”夏清清气不打一处来。

    陈衍也接了句:“明显是超速了。”

    沈温礼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别想那些。”郭宸皓突然来一句,沈温礼听懂了,点了点头。

    在大家都以为没什么事的时候,回学校夏清清像平常一样伸出手想要去挽沈温礼的胳膊,几乎是刚碰到,沈温礼整个人僵住,像是碰到就会很疼一样,下意识避开。

    脱口而出一句:“别碰我。”

    这让所有人都没想到,沈温礼从来不会这样说话,更何况面对的人还是夏清清,她最要好的朋友。

    夏清清没觉得不舒服,只是更担心了,轻声道:“礼礼,怎么了?”

    杨绾依依和祁琪也是担心极了,赶紧上前。

    然而沈温礼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都围着自己,不适感再度涌上来,头晕起来。

    林希澈见状把人拉过来,淡淡说了句:“应该是还没缓过来,回学校让她休息会儿。”

    夏清清还想说什么却被郭宸皓截住,看见他摇了摇头,没再多问。

    一直到晚自习结束沈温礼都是一整个不在状态,在回家的路上也是没和林希澈说一句话。

    “明天见。”林希澈主动开口。

    沈温礼也只是回了句:“明天见。”

    没再多说什么。

    林希澈看着她的背影,说不出的心疼,他不怪她不肯说,只要她想,随时都在。

    不出意外,那场车祸出现在了她的梦里。

    变形的护栏,掉落的保险杠,粉碎的车灯,支离破碎的车身……

    “姑娘,你有事没啊!”司机师傅着急回头看后座的女孩。

    沈温礼移开挡在面前的手臂,慢慢露出眼睛,脸色白的吓人。

    “我没事。”沈温礼尝试推开车门,正要迈脚的时候发现小腿被撞伤,只能忍着疼痛,艰难下车。

    司机看着这车为了避开闯红灯的几个学生,不得已转向撞上护栏,算是报废了,又看了眼站在冷风里的小姑娘。

    “对不起啊姑娘,你看看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师傅说着,看到小姑娘腿上的擦伤:“哎呀,这腿……”

    沈温礼扯了一下针织衫的衣袖,摇了摇头:“不用师傅,先等交警处理好吧,我没什么事。”

    出了这样的事谁也说不准,身上也只是腿被轻微撞伤,沈温礼也不是什么娇弱的女孩,不想拿这点小伤难为人家。

    深夜的街道一片寂静,夜风乍起,冷月当空,路边树影幢幢,路灯投落下团团昏黄的光线,沈温礼握着手机犹豫不决。

    ——到家了吗?

    沈温礼实话实说,敲打着键盘,回了信息。

    ——还没有,出了点事。

    ——怎么了?

    沈温礼索性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喂。”

    手机对面的江璇正在边写作业边打电话。

    “刚刚车被撞了。”

    “有事没有?”

    沈温礼看着前面灯光下站着的交警和司机师傅令,旁边的车正在被检查,损坏的护栏被撤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腿。

    抬头,呼了口气,凄凄凉风吹动纷飞的树影,星月暗淡,她声音慢慢低下去:“没事,就是车子毁了,正在处理,回家得晚点了。”

    她在期待,现在是深夜自己还没回家,刚刚又差点出了车祸,他一定会过来的。

    谁料江璇只淡淡说了一句:“那就赶紧打车回去吧,注意安全,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那些委屈的话好像卡在了喉咙里一样,棕眸中闪过一丝痛色,唇角若有若无勾起一抹苦笑,回道:“好。”

    “我先写作业,有事随时给我发信息,乖。”

    没有回答,江璇挂掉了电话,沈温礼僵硬的举着手机。

    师傅看着对面的小姑娘像是在打电话,以为家里人要来接她,便开口问:“姑娘,有人来接你了?”

    “没有。”沈温礼声音轻颤,如同一片脆弱的花瓣在风中摇曳,举起的手机随着声音落下。

    深呼一口气,沈温礼潇洒转身。

    “师傅,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姑娘,这么晚不好打车,我叫同事开车过来送你吧!”

    沈温礼没回头,一瘸一拐的慢慢往前走:“不用了!”挥了挥手。

    她不知道要往哪走,但她知道要往前走,今晚晚上她不会再拨通那个号码,她不会向他示弱就为了接自己回家,她要他心甘情愿,要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自己,但他好像做不到,只能给一句轻飘飘的话……

    “我回南城了沈温礼。”郭宸皓坐在后座,慢悠悠说道。

    “嗯。”

    “明天我去沈宅拜访一下,你……”

    滴~滴滴~

    手机另一端传来清楚的汽车鸣笛声。

    郭宸皓确定不是自己这边发出来,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哪。”

    “外面。”

    听出来了她情绪不佳,没再废话,直接要了地址就让司机换路线去接她。

    沈温礼找了个长椅坐下,看着右边热闹夜市的景象,左边的街道却无人问津,像极了她现在的样子。

    “沈温礼!”

    郭宸皓看着坐在长椅上的她,短裙只堪堪到大腿,露出匀称的小腿,上身只穿了一件针织衫,这样单薄的身子被凉风肆意的包围着,低马尾早已被风吹散,看上去有种凌乱的美感。

    “腿怎么了,还有胳膊。”

    她皮肤本就白皙,小腿处的伤一开始还不怎么明显,加上刚刚在风里站了那么久还走了一段路程,现在看起来伤口有些吓人。

    沈温礼瞅了一眼胳膊有一块淤青,被袖子遮住了大半,刚刚自己都没有发现。

    “被撞的吧。”沈温礼随意扯了一下嘴角。

    “吃饭没?”

    “没。”

    郭宸皓轻拽了一下她的袖子:“走先处理伤口,然后吃饭去。”

    叮~

    你有一条未读消息。

    ——到家没?

    没有回复。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通电话。

    “乖,到家没?”语气温柔,好像真的在哄着她。

    沈温礼少见的有些烦躁:“我在吃饭。”

    “那你先吃,晚会儿说。”

    沈温礼面无表情的挂掉了电话,但眼底是藏不住的落寞。

    她并没有回家那句“到家没”,这么晚她连车都打不到怎么能回家。

    “江璇?”郭宸皓蒋涮好的肉放在她碗里,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一点半,他倒是放心你,为什么不来接。”

    “他没提,我没说。”

    连郭宸皓都能听出来自己不在家,火锅店的嘈杂声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只是没放在心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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