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加又问:“在心里要怎么救我们?”

    “你以后会知道的。”

    “多久以后?”

    “还有两年多。”

    两年多,白楠利加对这个日期很敏感,那是他和小巫阁结束契约,也是和银筝结束契约的时期,同时也是和圣灵培养的人——荷霜霜一较高下的时候。

    “别哭了。”白楠利加好想也给她擦擦眼泪,可是他所有的体力都用来行走了,根本没精力做其它,“他们只是考核里迂腐的幻像,你不该和他们一起死,你还要保护我。”

    “他们都不是幻像,圣灵不考验幻像,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银筝左右摇头,把眼泪都蹭到白楠利加的背上,深吸一口气,艰难吐出一句话:“他们是明天的你们,你们是昨日的他们,但我相信你们是不一样的……”

    银筝的声音逐渐消失,白楠利加试探的叫了她几声,却没有回应。

    接下来的路他一声不吭,沉默着继续走,燃阶回环照亮他面如死灰的颜色,机械着往前。

    他好像能看到前面就是光亮,好像马上就能走出暗无天日的丛林。视线模糊,他有点分不清这是不是幻觉还是真的。

    燃阶回环熄灭,再也坚持不住,他跌倒在地,转过来抱住冰冷的银筝,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楠利加醒来,睁开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床旁边坐着的是耀浅川,他看白楠利加终于醒了,赶紧起身给他倒水。

    “银筝呢?她怎么样了?”

    耀浅川这两天没睡过好觉,眼底阴影严重,心情也很沉重,他紧皱眉头道:“她状况很不好,庞正辉是治疗型异能者,还在给她治疗,洛瑶在陪着他们。”

    “我去看看她。”白楠利加坐起身,急不可耐就要下床。

    耀浅川拒绝道:“不行,你现在也需要休息,我们都是战斗类型异能者,着急也没用。”

    为了安抚白楠利加的情绪,他给他讲了发现他们的经过。

    前段时间和他分开后,白楠利加选择绕路去帝城寻找银筝,耀浅川则选择去另一个方向的棋坪冰谷,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在那里意外遇到了学姐洛梨,没想到她还是瑶瑶的姐姐。

    算了算时间,白楠利加也该从帝城回来了,等他匆匆赶回诺兰基地的时候,见到了来找他求救的庞正辉。

    银筝果然在帝城!

    诺兰基地的气象师说寒潮即将席卷帝城,他做好准备便马不停蹄,准备横穿毒雾丛林,庞正辉也要跟着,他们在光明因子的带领下,在毒雾丛林边缘发现了昏倒的二人。

    白楠利加想起来自己也是让光明因子带路的,二者必定有联系,好像这一切都环环相扣,可以说,银筝这步险棋容不得半点差错。

    耀浅川打心底里佩服他,他可以直面寒潮带着一个人穿过毒雾丛林,发现他的时候,他正死死的抱着银筝,废了好大力气才将他们分开。

    相比于他在学院说的会保护银筝的承诺,反倒是白楠利加真真正正做到了。

    “你们在帝城遭遇了什么?”

    利加看着静静躺在他手心的光明因子,把他知道的除了先行条件以外的事都告诉了耀浅川。

    ……

    “他们都死了。”

    耀浅川大为震撼,一般来说第一次考核没有这么凶险的,大多数做做任务或者推动一下剧情就好了,照银筝他们经历的这个难度,说是A级考核都不为过了。

    但白楠利加对此不感到意外,他的每一世都坎坷无比,对他来说算是家常便饭了。在银筝昏迷的一天里,他坐在床上盯着手里的光明因子出神,午饭过后,他又在窗前盯着那颗光明因子。

    直到到日落,他也没有去银筝的房间看过一眼。

    他不想面对,或者说不敢面对。

    光明因子一动不动,说明银筝经过这么久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他不敢去想那可能性。

    夜晚,他依旧盯着光明因子发呆,应该说是光明因子在夜晚显得格外明亮,每天都是如此,唯独今天他辗转反侧睡不着,因为他心底在暗暗期待着什么。

    期待着另一种可能性。

    异能还没有消散,证明人还没有死对吧?不知道这理论对神力是否适用。

    突然,光明因子在他面前跳动了一下,他惊喜的坐起来,盯着手里的因子,紧接着它变得活跃起来,绕着白楠利加飞了一圈又回到他的手心。

    白楠利加笑了,这笑带着苦涩,似笑非笑比哭还难看。

    他跳下床,不顾一切飞奔到走廊尽头银筝所在的房间。

    打开门看着坐起来的银筝,冲过去抱住她。

    “利加?”银筝轻呼一声,他的热情让她感到意外又不解。

    白楠利加刚要说什么,银筝制止他,示意他瑶瑶还在旁边睡觉,瑶瑶照顾她已经很疲惫了,她不希望吵醒她。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走到庭院里的大树后,那里有一处长椅。

    银筝坐下,察觉到气氛有点奇怪,问他:“你怎么了?”

    “银筝,你还不清楚吗?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有一天会因我而死。”白楠利加情绪激动,“我每次面对必死的厄运都无能为力,我知道你有很多事都在瞒着我,但如果每次你都把这些东西揽到自己身上,早晚你会被逼死的!”

    这次他的厄运明显转接给了银筝。

    “利加你别忘了,我本来就是来保护你的,不论是出于交易还是契约,我都要让你好好活下去。”

    白楠利加再次崩溃,此刻他终于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说到做到?你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处处害我?”

    这样他就不会陷入感情的纠葛,就不会因为他人的生死弄得自己苦不堪言。

    “我真的怕……真的怕你会和之前的我一个下场,我真的承受不了那样的结果,我只有你了……我不明白,重生这么多次为什么还会把感情寄托在别人身上,我为什么会这么……爱你。”

    濒死过后,他终于能坦然的面对他的感情,他终于明白心中强烈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银筝温柔地看着这个勇敢又脆弱的男孩,为他擦去眼泪,轻轻抱住他:“本座是神,主管生命的神,你理应爱我。”

    她很高兴,重生没有让他变得麻木,不知道爱和珍惜为何物。

    “利加,不是所有生命一开始就能了解自己的,其实一开始,本座以为生命最害怕的是终结,但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我却无惧。”

    “现在本座可以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了,神出现的地方都会有神迹,而本座的神迹就是你啊……你会感受到爱,你会活得很好,你会获得幸福,没有什么是比这更伟大的神迹了。”

    “换句话说,是你来救神,让她不是孤单一人,让神感受到你对她的爱。所以你也别再自责,神本来应该被留在那场寒潮里的,是你不惜燃烧等阶也要带她穿越毒雾丛林,在那一刻,她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神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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