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7. 深水
事情还要从艾斯这边说起。
毕竟想搞懂目前的状况，就得先理解他的动机——波特卡斯·D·艾斯，22岁，是个吃了烧烧果实的男性海贼，现如今隶属于四皇之一的白胡子麾下，悬赏金7亿贝利。
两年前的顶上战争没有磨平他的棱角，但在战争结束、弟弟和白胡子都相安无事后，他做出了一个违背祖训的决定。
“抱歉老爹。”他对白胡子说，“我还是太弱了，我要变得更强，这样才能保护其他人。”
然后他就在报纸上销声匿迹了两年，有小道消息称他去挑战五皇维克多利，还传言他在白胡子麾下的岛屿上和其他海贼团大打出手，更曾被目睹同革命军的成员一起行动。
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暂按不表，先拿起世界地图，复习一下两年间最大的变动。
顶上战争以处刑失败告终，这极大影响了世界的格局和形式，木川唯两年前小小的行为直接改变了大航海时代的风向和指针，这才引出了后来一系列的故事。
白胡子没有战败，四皇之间依旧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然而在顶上战争的半年后，莫名其妙崛起的一股势力席卷了整个伟大航路，自称第五皇的维克多利消灭了黑胡子的剩余部下，合并了数个大型海贼团，在新世界的一角用电话虫全球直播，大声宣布自己的女儿正是【匕首侠】由衣。
风云人物【匕首侠】的消息一经流出，各大势力都蠢蠢欲动。首当其冲的便是白胡子一方，因为有“伸出援手”的救命之恩，他们提出要求，希望能见匕首侠一面，表达感谢。
维克多利拒绝了。
这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对消息的真实性持怀疑态度，也有人感叹维克多利敢和白胡子叫板，还有人嚷嚷着让维克多利必须证明匕首侠是他的女儿。
于是这位第五皇坦然地拿出决定性证据：一把沾有黑胡子血迹的绿色匕首，以及匕首侠本人出镜用影音电话虫拍摄的一段画面。
画面内模糊的黑发红眼少女形象似乎板上钉钉，她的证词给维克多利站住了脚，那么接下来他瓜分岛屿的暴戾行为也有了基础奠定。
面对这样的世界形势，一方面海贼逐年递增，另一方面海军也在大幅度吸纳人才，全都蓄势待发，最显著的表现是海路运输中的商船已经寥寥无几，因为很容易被偏激的海军或海贼当作敌人直接击沉。
现在说回艾斯。
他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是顶上战争的半年后，正好是维克多利异军突起的时刻。彼时他正在和同伴一起休整船只，操心白胡子的伤势，还要忙着担心弟弟路飞，可谓是分.身乏术，忙得不可开交。
原先那个救了他的【匕首侠】来无影去无踪，他自认为跟她一点都不熟，完全是第一次见面，但由于对方消失得太快，他甚至来不及问问题，那个家伙就不见了。
他只能去找维克多利，在遭到拒绝后，不甘心又潜入岛屿内部，直接把人家的老巢翻了个底朝天，彻底将这个自封的五皇惹怒了。
维克多利气急败坏，宣布所有船员只要看见【火拳】就给他扔出去，不许这家伙靠近属地岛屿半步。
然后艾斯就在这时遇上了去某个岛屿调查的革命军二把手——萨博。
萨博表示自己之前失忆了看见报纸新闻才找回记忆，刚好听说艾斯这段时间在和维克多利僵持，就立刻过来找他了。两兄弟你锤我一拳，我打你一下，互相惊吓又互相嫌弃，最后难得聚了一次，坐在新世界岛屿海岸边聊天。
艾斯说：“我觉得维克多利有问题。”
萨博说：“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艾斯：“路飞还在鲁斯卡伊那岛上学霸气。”
萨博：“等他出来我再去见他吧。”
艾斯：“怎么，你还怕他不认识你吗。”
两个人就哈哈笑，然后又沉默起来。他们小时候很少因为话题交错而不语，长大后却满腹心事为对方隔绝世界更复杂的那一面。
“我感觉我忘记了什么事情。”艾斯突然说。
萨博跟着开玩笑：“你该不会也失忆了吧，需要一定程度的刺激才行，要不然我揍你一拳。”
艾斯回答：“你想得美。”
顿了顿，他又说：“是和匕首侠有关的，我好像以前认识她。”
什么事情一旦扯上匕首侠就变得麻烦了。谁都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态，为什么要帮白胡子，和维克多利的关系怎么样，重重疑云笼罩着一切。
萨博很快接上：“我会帮你留意她的消息，一旦有新发现第一时间告诉你。”
得到了兄弟的帮助，虽然事情还没什么进展，但艾斯或多或少也松一口气。两人各自启程，走之前还分别损了对方几句，最后又笑嘻嘻地告别，属于是“男人间的正常交流方式”。
一年后，在清理自己船舱的过程中，艾斯无意中找到了一张奇怪的、会四处打转的生命卡。和普通的卡片不同，上面没有写其他内容，而是留下了店家的编号。
甚平说，这也许是一个线索，建议他去店里问问，看能不能找到制作人记录。
在店内得知了几年前是他亲自来帮人制作生命卡这一消息后，艾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记忆绝对有问题。他顺着卡片指示的方向一路跟到托特兰的领域，也顺利问出了记忆果实能力者布琳的消息。
和卡塔库栗打起来纯属意外，他只想安安静静潜伏到巧克力小镇，找到布琳请她帮忙，结果刚走到房子门口便被不明武器弹飞，然后顺势撞翻了她的整栋房子。卡塔库栗眼中所谓的“纠缠妹妹”这种吃瓜群众喜闻乐见的情节，其实就是个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误会。
简直祸不单行，非但被托特兰最强当成变态，还被谁诅咒了，动不动偷偷弹他一下，艾斯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有点水逆。
这个念头出现不到两秒，他的身体就自己飞进海里了。
波特卡斯·D·艾斯：“……”
这实在太离谱了，他一脸懵逼地弹射到海里，咕噜咕噜往底沉，像个巨大的秤砣。吃了恶魔果实的倒霉蛋们一个个都是这种旱鸭子体质，详情请见不会游泳的木川帝人。
换成是木川，此时此刻大概会用文明优雅的C语言骂人。
但掉进海里的人是艾斯，木川就只能一边骂人一边跑去救人，他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狠狠一踏地面，借力整个人冲出去，向着岸边动作快得仿佛在瞬移。
落地的时候都踩出了几道网状裂纹，黑发少年来不及去想别的，也没时间寻思卡塔库栗为啥不追过来打人，一门心思全是“完了完了这家伙不会游泳怎么办他会淹死吗我得去救他”这种没脑子的想法。
木川帝人扑通一声跳进海里，远处的卡塔库栗挑起眉梢，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看热闹。
……
太阳从意外高旷的空中隔着云层放射出肉眼亦可直视的微弱光环，光越来越强，海面如无数条金丝带一般闪闪耀眼。
海面下意外的清澈透明，木川帝人屏息凝神，用温度层把自己裹起来，勉强隔绝海水，不过这种状态只能保持短短数秒，他曾经在第二次猎人考试里用过这种方式去救多玛。
似乎雾散日出，珊瑚稍短而没有遮严的视野底端隐约透出光线，几十米开外的青年在海中浮沉，他的黑发纷纷扬扬，看起来像海底的小船。
然而越是靠近，对方的距离却丝毫未减，永远都隔着短短的数米，无论木川怎样伸出手去抓取，都无济于事。
——为什么？
只有闪亮的水波纹反射，映在习惯于光线的红眼睛里，更加显出深沉的积淀。
木川在想，糟糕。
是【缘尽剪刀】
那时15岁的红眼睛少女义无反顾地要求贪婪岛的NPC剪开那张合影，她觉得她再也不会见到他。
悲鸣恍如笛子的声音，从海上、从空中传了过来。他没有耐心再等下去。
……
艾斯在水下睁开眼。
不合时宜的湿润的风，不断地吹拂海浪。奇妙的日光笼罩着天空，大浪汹涌，海水是温热的，无法呼吸的感觉遍布全身，他侧过身，看见远远的影子。
一向自由自在惯了的青年最初印象应验，看起来那是个陌生的黑发少年，对方被包裹在一层透明的仿佛水母皮那样的东西里面，遥遥地望了他一眼。
只有海才会回答他们无言的对话。巨浪高高地涌上防波堤，发出惊人的轰鸣，出乎意料地逼近过来。浪花从正面拍打在艾斯脸上，顺着鼻梁淌下的海水，带上一股浓烈的咸味。
恍惚间，那个少年仰起脸，露出了一瞬红色的眸光——他对着溺水的青年拉开黑色的弓箭，箭矢放射出近乎琥珀的光泽。
不带丝毫犹豫的情感，那只黑色的箭刺破海浪，穿透了艾斯的肩膀，然后带着他冲出海面……很痛，鲜血顺着他的肩头流下来，霎那间融入浪头。
是敌人吗？
支撑着没有失去意识，艾斯忍痛在半空往旁边偏了偏头，却没有躲开海底射出的第三支暗箭。
嗖——
黑色的箭拖曳着长长的尾巴，刺穿了他的小臂，以极快的速度歪斜着把人拉扯到隔壁临近的海岸，牢牢钉在一棵树干上，然后化成了黑色的雾气消散。
艾斯咳嗽着回过神来，背靠树干，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里，身上的积水形成了一股奔流，冲刷着他的鞋，树干在低.吟。
应该是卡塔库栗的手下。
他这么猜测，远远地打量从海面堪堪冒出头的黑发少年。对方完全没有朝着他的方向张望，相反，那个少年浑身的衬衣都湿透了，鼻尖红通通的，狼狈咳嗽了几声，一张非常帅气的脸面无表情。按照最近流行的说法，好像是叫盐系池面吧那种类型。
少年睁着冰冷的红眼睛，微微顿了顿，迟钝地朝他瞥了一眼。
毫无征兆的，艾斯皱起眉心，他原本警惕的戒备姿势停在原地。视野中心，个子不算太高的少年从某个角度看起来居然有点像发条走完的玩具人偶。
旋即这具人偶避开他的目光，定格成了僵硬的慢动作，红眼睛里面空荡荡的，直到衣角的水渍啪嗒一声滴落，他才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回来了一样。
不过两秒，对方飞快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转过身，朝相反方向跑去。
毕竟想搞懂目前的状况，就得先理解他的动机——波特卡斯·D·艾斯，22岁，是个吃了烧烧果实的男性海贼，现如今隶属于四皇之一的白胡子麾下，悬赏金7亿贝利。
两年前的顶上战争没有磨平他的棱角，但在战争结束、弟弟和白胡子都相安无事后，他做出了一个违背祖训的决定。
“抱歉老爹。”他对白胡子说，“我还是太弱了，我要变得更强，这样才能保护其他人。”
然后他就在报纸上销声匿迹了两年，有小道消息称他去挑战五皇维克多利，还传言他在白胡子麾下的岛屿上和其他海贼团大打出手，更曾被目睹同革命军的成员一起行动。
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暂按不表，先拿起世界地图，复习一下两年间最大的变动。
顶上战争以处刑失败告终，这极大影响了世界的格局和形式，木川唯两年前小小的行为直接改变了大航海时代的风向和指针，这才引出了后来一系列的故事。
白胡子没有战败，四皇之间依旧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然而在顶上战争的半年后，莫名其妙崛起的一股势力席卷了整个伟大航路，自称第五皇的维克多利消灭了黑胡子的剩余部下，合并了数个大型海贼团，在新世界的一角用电话虫全球直播，大声宣布自己的女儿正是【匕首侠】由衣。
风云人物【匕首侠】的消息一经流出，各大势力都蠢蠢欲动。首当其冲的便是白胡子一方，因为有“伸出援手”的救命之恩，他们提出要求，希望能见匕首侠一面，表达感谢。
维克多利拒绝了。
这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对消息的真实性持怀疑态度，也有人感叹维克多利敢和白胡子叫板，还有人嚷嚷着让维克多利必须证明匕首侠是他的女儿。
于是这位第五皇坦然地拿出决定性证据：一把沾有黑胡子血迹的绿色匕首，以及匕首侠本人出镜用影音电话虫拍摄的一段画面。
画面内模糊的黑发红眼少女形象似乎板上钉钉，她的证词给维克多利站住了脚，那么接下来他瓜分岛屿的暴戾行为也有了基础奠定。
面对这样的世界形势，一方面海贼逐年递增，另一方面海军也在大幅度吸纳人才，全都蓄势待发，最显著的表现是海路运输中的商船已经寥寥无几，因为很容易被偏激的海军或海贼当作敌人直接击沉。
现在说回艾斯。
他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是顶上战争的半年后，正好是维克多利异军突起的时刻。彼时他正在和同伴一起休整船只，操心白胡子的伤势，还要忙着担心弟弟路飞，可谓是分.身乏术，忙得不可开交。
原先那个救了他的【匕首侠】来无影去无踪，他自认为跟她一点都不熟，完全是第一次见面，但由于对方消失得太快，他甚至来不及问问题，那个家伙就不见了。
他只能去找维克多利，在遭到拒绝后，不甘心又潜入岛屿内部，直接把人家的老巢翻了个底朝天，彻底将这个自封的五皇惹怒了。
维克多利气急败坏，宣布所有船员只要看见【火拳】就给他扔出去，不许这家伙靠近属地岛屿半步。
然后艾斯就在这时遇上了去某个岛屿调查的革命军二把手——萨博。
萨博表示自己之前失忆了看见报纸新闻才找回记忆，刚好听说艾斯这段时间在和维克多利僵持，就立刻过来找他了。两兄弟你锤我一拳，我打你一下，互相惊吓又互相嫌弃，最后难得聚了一次，坐在新世界岛屿海岸边聊天。
艾斯说：“我觉得维克多利有问题。”
萨博说：“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艾斯：“路飞还在鲁斯卡伊那岛上学霸气。”
萨博：“等他出来我再去见他吧。”
艾斯：“怎么，你还怕他不认识你吗。”
两个人就哈哈笑，然后又沉默起来。他们小时候很少因为话题交错而不语，长大后却满腹心事为对方隔绝世界更复杂的那一面。
“我感觉我忘记了什么事情。”艾斯突然说。
萨博跟着开玩笑：“你该不会也失忆了吧，需要一定程度的刺激才行，要不然我揍你一拳。”
艾斯回答：“你想得美。”
顿了顿，他又说：“是和匕首侠有关的，我好像以前认识她。”
什么事情一旦扯上匕首侠就变得麻烦了。谁都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态，为什么要帮白胡子，和维克多利的关系怎么样，重重疑云笼罩着一切。
萨博很快接上：“我会帮你留意她的消息，一旦有新发现第一时间告诉你。”
得到了兄弟的帮助，虽然事情还没什么进展，但艾斯或多或少也松一口气。两人各自启程，走之前还分别损了对方几句，最后又笑嘻嘻地告别，属于是“男人间的正常交流方式”。
一年后，在清理自己船舱的过程中，艾斯无意中找到了一张奇怪的、会四处打转的生命卡。和普通的卡片不同，上面没有写其他内容，而是留下了店家的编号。
甚平说，这也许是一个线索，建议他去店里问问，看能不能找到制作人记录。
在店内得知了几年前是他亲自来帮人制作生命卡这一消息后，艾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记忆绝对有问题。他顺着卡片指示的方向一路跟到托特兰的领域，也顺利问出了记忆果实能力者布琳的消息。
和卡塔库栗打起来纯属意外，他只想安安静静潜伏到巧克力小镇，找到布琳请她帮忙，结果刚走到房子门口便被不明武器弹飞，然后顺势撞翻了她的整栋房子。卡塔库栗眼中所谓的“纠缠妹妹”这种吃瓜群众喜闻乐见的情节，其实就是个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误会。
简直祸不单行，非但被托特兰最强当成变态，还被谁诅咒了，动不动偷偷弹他一下，艾斯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有点水逆。
这个念头出现不到两秒，他的身体就自己飞进海里了。
波特卡斯·D·艾斯：“……”
这实在太离谱了，他一脸懵逼地弹射到海里，咕噜咕噜往底沉，像个巨大的秤砣。吃了恶魔果实的倒霉蛋们一个个都是这种旱鸭子体质，详情请见不会游泳的木川帝人。
换成是木川，此时此刻大概会用文明优雅的C语言骂人。
但掉进海里的人是艾斯，木川就只能一边骂人一边跑去救人，他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狠狠一踏地面，借力整个人冲出去，向着岸边动作快得仿佛在瞬移。
落地的时候都踩出了几道网状裂纹，黑发少年来不及去想别的，也没时间寻思卡塔库栗为啥不追过来打人，一门心思全是“完了完了这家伙不会游泳怎么办他会淹死吗我得去救他”这种没脑子的想法。
木川帝人扑通一声跳进海里，远处的卡塔库栗挑起眉梢，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看热闹。
……
太阳从意外高旷的空中隔着云层放射出肉眼亦可直视的微弱光环，光越来越强，海面如无数条金丝带一般闪闪耀眼。
海面下意外的清澈透明，木川帝人屏息凝神，用温度层把自己裹起来，勉强隔绝海水，不过这种状态只能保持短短数秒，他曾经在第二次猎人考试里用过这种方式去救多玛。
似乎雾散日出，珊瑚稍短而没有遮严的视野底端隐约透出光线，几十米开外的青年在海中浮沉，他的黑发纷纷扬扬，看起来像海底的小船。
然而越是靠近，对方的距离却丝毫未减，永远都隔着短短的数米，无论木川怎样伸出手去抓取，都无济于事。
——为什么？
只有闪亮的水波纹反射，映在习惯于光线的红眼睛里，更加显出深沉的积淀。
木川在想，糟糕。
是【缘尽剪刀】
那时15岁的红眼睛少女义无反顾地要求贪婪岛的NPC剪开那张合影，她觉得她再也不会见到他。
悲鸣恍如笛子的声音，从海上、从空中传了过来。他没有耐心再等下去。
……
艾斯在水下睁开眼。
不合时宜的湿润的风，不断地吹拂海浪。奇妙的日光笼罩着天空，大浪汹涌，海水是温热的，无法呼吸的感觉遍布全身，他侧过身，看见远远的影子。
一向自由自在惯了的青年最初印象应验，看起来那是个陌生的黑发少年，对方被包裹在一层透明的仿佛水母皮那样的东西里面，遥遥地望了他一眼。
只有海才会回答他们无言的对话。巨浪高高地涌上防波堤，发出惊人的轰鸣，出乎意料地逼近过来。浪花从正面拍打在艾斯脸上，顺着鼻梁淌下的海水，带上一股浓烈的咸味。
恍惚间，那个少年仰起脸，露出了一瞬红色的眸光——他对着溺水的青年拉开黑色的弓箭，箭矢放射出近乎琥珀的光泽。
不带丝毫犹豫的情感，那只黑色的箭刺破海浪，穿透了艾斯的肩膀，然后带着他冲出海面……很痛，鲜血顺着他的肩头流下来，霎那间融入浪头。
是敌人吗？
支撑着没有失去意识，艾斯忍痛在半空往旁边偏了偏头，却没有躲开海底射出的第三支暗箭。
嗖——
黑色的箭拖曳着长长的尾巴，刺穿了他的小臂，以极快的速度歪斜着把人拉扯到隔壁临近的海岸，牢牢钉在一棵树干上，然后化成了黑色的雾气消散。
艾斯咳嗽着回过神来，背靠树干，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里，身上的积水形成了一股奔流，冲刷着他的鞋，树干在低.吟。
应该是卡塔库栗的手下。
他这么猜测，远远地打量从海面堪堪冒出头的黑发少年。对方完全没有朝着他的方向张望，相反，那个少年浑身的衬衣都湿透了，鼻尖红通通的，狼狈咳嗽了几声，一张非常帅气的脸面无表情。按照最近流行的说法，好像是叫盐系池面吧那种类型。
少年睁着冰冷的红眼睛，微微顿了顿，迟钝地朝他瞥了一眼。
毫无征兆的，艾斯皱起眉心，他原本警惕的戒备姿势停在原地。视野中心，个子不算太高的少年从某个角度看起来居然有点像发条走完的玩具人偶。
旋即这具人偶避开他的目光，定格成了僵硬的慢动作，红眼睛里面空荡荡的，直到衣角的水渍啪嗒一声滴落，他才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回来了一样。
不过两秒，对方飞快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转过身，朝相反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