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浅闻言撇了眼高芨,心下思量。

    自己是个现代人,而且演这出戏并没有牺牲什么,没有说那些她接受不了的话,也没有肢体接触,她自然不会在意。

    来了江南一个月,黎清浅也是有些忘记来自己还背着一个准太子妃的身份,此时看见高芨挣扎的神情,不需太多思考便得出了他这句话之后的意思。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黎清浅微笑起来。

    “高芨,我是谁?”她看着高芨,对方便也抬眼看过来。

    “您是纪姑娘。”

    黎清浅摇头,并不赞成这个回答。

    于是高芨想了想。“您是乔昭朝,我的妹妹。”

    这回黎清浅点了头。“是的,我是乔昭朝。”她说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往前坐了一些,探着身子开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时间紧迫,案子还没有头绪,最大的线索就是潘丞衍,乔昭朝只是想要还百姓一个真相,珍惜每一位百姓,这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黎清浅的眼神很真诚。

    虽然自己存了些小心思,会掺和进来也是一时冲动,可想要一个真相的心是真的,不想让人糊里糊涂的丢了性命的想法如今也是真的。

    她的眼神真诚的很,不掺杂一丝的杂念。

    高芨和她对视着,眼里似乎多了几分震撼。

    他眨了眨眼,随后低头。“是,属下受教,不该执着于此。”

    马车晃晃悠悠的带着几人去了衙门,今日是吴老伯下葬的日子,周九思打算去送送,黎清浅也就一起跟着去了。

    挖好的坟在一座小山上,脚下踩的是稀烂的泥巴,路边长的是割人的野草。

    周九思原本只打算自己跟着一起去,只是来都来了,哪有不去的道理?黎清浅本也就是江南人,年年清明还有年节的时候都会走上这样的路,自是不会觉得有什么。

    她踩着路中间长出的草往前走,虽也是混着泥巴,却比一般的路要好些。

    周九思跟在黎清浅的身后,脚一踩便是稀泥,可他并不在意,只是视线紧紧盯着路中央那个走起来极其顺畅的女生。

    黎清浅并没有发现,因为周九思总是会落后自己半步,她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脚下,如何让自己的鞋子不要变得太脏。

    到了山上,老婆婆跪在地上正在烧黄纸,地上挖出方方正正的坑,一口闭合的棺材就在坑里面。

    整个过程并没有什么仪式,老婆婆起身之后,就开始将红土一点一点的往棺材上盖。

    周九思接过了铁锹,高芨也跟着帮忙,两人动作利落,没多久大坑就成了一座小坟包。

    旁边的黄纸在黎清浅的动作下已经全部变成灰烬,风来时便随着风飘向树林。

    小孩大约是明白了这代表什么,从跪在那一起将土捧上棺材到小声呜咽,最后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黎清浅也有些不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只得撇过脸去。

    “多谢大人。”一切完工,老婆婆对着周九思跪下。

    “婆婆何必如此。”周九思去扶她,在这段话语中,黎清浅又听见了一些信息。

    吴老伯能够好好下葬是因为周九思,棺材也是他掏钱买的,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一笔小钱。

    “姐姐 。”或许是小孩得不到安慰,他扯了扯黎清浅垂下的袖子。

    感受到动作,她蹲了下来 。

    “爷爷死了,就是消失了是吗,我再也见不到爷爷了。”小孩通红着眼睛,有些怯生生的,却还是问了。

    或许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所以即使害怕他也还是问了。

    黎清浅摇了摇头。“不是的,只要你还记得爷爷,他就一直在。”

    ......

    陆暮今天见到了一个女人,二十来岁的模样,容貌清丽,画着个温柔的妆容。

    “公子拉弓之势有些弱,该多加练习了。”

    她这个人的性格似乎与外貌不太一样。

    砰的一声!随着女人的动作,弦上之箭下一秒就钉在了几十米外的靶子上,竟是正中红心!

    女人见此挑眉一笑,留了个背影给陆暮。

    陆暮倒是没什么别的感觉,他能够好好的将箭射出去完全是靠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而自己接管这个身体之后压根没碰过这些,不熟练正常的很。

    这个时候的马场并没有什么人,就见女人转身牵了匹马出来,脚一用力,便翻身上了马背。

    随着她的动作,红棕色的蒙古马奔跑起来,女人松开缰绳,将弓拉的如满月一般,似是要射穿马场上的靶子。

    砰!

    又是一声,顺着望过去,箭矢已然钉入木靶,尾端还在震动。

    大约是感受到有人在看着自己,那人骑着马飘然晃到陆暮的面前,翻身下马,似是有些不屑,却又什么话都不说。

    陆暮也只是微笑着不说话。

    “你也是为了那些非公开书籍的?”

    陆暮微微躬身行揖礼,露出了手上的那条红绳。“在下秦归路。”出于礼貌,他先是报了名字,随后答。“是。”

    “宋晴。”

    说完,宋晴将弓扔到了一旁,又撇了眼陆暮的右手,离开了。

    行为怪的很。

    她又去和别人搭话。

    ......

    黎清浅回小宅的路上还去买了套衣裳,比今日的好些,比平日的却差很多,又在大街上左寻右觅,买了个素的不能再素的簪子,看一眼就能看出廉价感的那种。

    夜晚她躺在床上,手里捏着这根簪子。

    直面喷溅的血液,发现凶手是潘丞衍,和周九思合作框衙门的小侍卫,调查潘格,易容,为潘丞衍精心设计一出偶遇,参加无声无息的葬礼。

    簪子敲在被子上发出微弱的声响,显示着拥有者此时内心的迷茫。

    一天,两天,三天。

    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陆暮才走三天?

    黎清浅翻了个身。

    白天没觉得,一到晚上就开始胡思乱想,就觉得陆暮实在离开太久了。

    这两天,自己不能畅所欲言,没有人可以对着吐槽,虽然知道自己骗到了人会有些爽,但也累够呛。

    原来从头到尾处处安排细细安慰会这么累吗?

    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今夜黎清浅脑子里全是陆暮平常是如何照顾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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