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齐大主君做东,请了齐家的各位少君和公子去了暗香阁做客。

    裴子玉到的时候,里面正热闹非凡的说着话呢!

    裴子玉的到来,欢乐的气氛停滞了一秒。

    裴子玉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只等露个脸就离开。

    六哥儿正哈哈笑着,其他人脸上都是一脸的笑意。

    裴子玉抬眼一看,只见五哥儿齐贤、六哥儿齐宜君、七哥儿齐宛君、宁哥儿宁玉,刘大哥儿刘随云正围着一个姿容艳艳的哥儿说话玩笑。

    裴子玉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喝起了茶。

    链三少君王氏笑了笑,说道:“我看四妹夫性子有些清冷,这样的场合可还坐得住。”

    裴子玉还未说话,锦二少君江氏便说道:“三妹夫性子急躁,这样的场合怕也是坐不住的吧!”

    钰大少君许氏打着圆场,说道:“怎会坐不住,花似的哥儿那么多,便是坐到明天都是乐意至极。”

    裴子玉见状,只是喝着茶。

    裴子玉不说话,许氏等人也不好有什么意见。裴子玉与他们出身不同,又是帝卿的女婿,他们又怎好教育裴子玉如何行事待人呢?

    六哥儿齐宜君拉着那位姿容艳艳的哥儿走到裴子玉面前,笑道:“四姐夫,这位是大主君的弟弟张家叔叔家的馥哥哥。”

    裴子玉点了点头,意示一旁的月季送上礼物,也是一套绒花花钗。

    张馥兰让贴身小厮袅袅接了,对着裴子玉行了一礼。

    裴子玉说道:“这花钗样式新颖,给哥儿们凑个趣。”

    钰大少君许氏连忙问道:“可是你前几日送来了的绒花花钗?”

    裴子玉点了点头,“是。”

    钰大少君许氏说道:“做工精巧,款式寓意非凡,你这是从哪知道的样式啊?”

    裴子玉说道:“我姨母任苏州巡抚,前几年姨母带着姨父进京述职,姨父便带来了这样式的花钗,这样的花钗在江南十分时兴,如今也让家中姐夫和兄弟们玩一玩。”

    锦二少君江氏说道:“京中多时兴绢花、珠花,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些绒花十分可爱。”

    刘随云也说道:“的确是十分可爱呢!”

    裴子玉注意到刘随云已经将那日送给他的水仙映月绒花簪在发间了,不得不说这般年纪怎么打扮都是好看的。

    刘随云又说道:“四姐夫,你这绒花是哪家铺子做的,我也想做一些带回去给弟弟们。”

    裴子玉说道:“是我家的匠人做的,你若是有什么样式,都可拿来,我帮你做好给你送来。”

    刘随云有些羞赧,说道:“本就是我的事,怎好麻烦四姐夫。”绒花精巧,几乎用不上什么贵重宝石珠玉,刘随云以为作价便宜,便想制几支带回家给堂弟们。

    裴子玉说道:“都是一家人,几支绒花有什么的,若是你没有选好样式,便由匠人去做,你来挑就是了。”

    刘随云感激的点了点头,想着自己画几幅花样子送给裴子玉。

    链三少君王氏好奇问道:“做这么一支花钗,要用去多少丝线啊?”王氏虽然不精通男红,却也看出那丝线不凡,不是普通丝线。

    裴子玉想了想,说道:“这要看做的什么花?做成什么样的?其中用料都是不同,不过一支花钗最少也需两束苏杭丝线才能制成。”

    链三少君王氏惊道:“还真真是江南的玩意啊!”天下丝品以苏杭为最,一支花钗需要两束苏杭丝线,可一束苏杭丝线就要五两银子,这一套绒花头面岂不是需要几十两银子。

    许氏等人心里都暗自心惊,只看着是样式新颖的花钗,没想到其中价值这么高。

    许氏自小长在京城,不免又想起他少时京城时兴的绢花。那绢花用料非凡,又有宝石点缀其中,一朵花就要几十两银子。他的父亲虽是宗室子,却也没有那样的绢花首饰。

    哥儿们年纪尚小,不知苏杭丝线价格,但见三位姐夫神色有些不对,心里不禁有了几分计算。

    张馥兰早早就帮着管家了,哪会不知这盒子里的东西价值几何,心里不免有些失衡,眼里便表露出来了几分。

    裴子玉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张馥兰眼里的不忿,只是张馥兰很快便低下了头,正在和七哥儿齐宛君说话。

    裴子玉没有细看,不管张馥兰对他态度如何,他和他只会是对立的。

    裴子玉也没心思喧宾夺主,绒花一事过了,也不再提起。

    裴子玉不提,其他人也就不提了,再聊下去可就不合适了。

    少君们看着哥儿们玩乐,心里也是有几分松快的,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

    许久不见的少年们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裴子玉找了个机会便离开了。

    屋里暖香太重,离开暗香阁之后,裴子玉觉得有些恶心,走了几步便坐在廊下透气。

    月季焦急着说道:“少君,可别坐在这,容易着凉了。”

    裴子玉按着疼痛的额头,说道:“不妨事,略坐一会儿就回。”

    远远的,裴子玉看到了齐原。

    齐原身着一身宝蓝色对襟窄袖长衫,外披了一件大红的花鸟纹狐狸毛大袄。这样浓墨重彩的颜色穿在齐原的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齐原停住脚步,远远的看着裴子玉。

    裴子玉收回目光,轻轻说道:“走吧!”

    裴子玉站起身就离开了,轻飘飘的身影像是烟雾一般留不下半点痕迹。

    “世女……世女……”齐原的大丫鬟高琳见齐原驻足原地,不禁开口唤道。

    齐原回神,刚刚廊下坐着的人,轻飘飘的。

    齐原知道裴子玉喜素净之色,除了新婚那两天他穿了红色,再也不见他穿艳色了。

    齐原这才发现,真有人将红色都穿出了清冷出尘之感。

    只是人生应该是灿烂而绚丽的……

    齐原说道:“少君似乎身体不适,去请太医。”

    “是。”高琳奇怪的看了看齐原,应了声。

    齐原抬脚,继续朝着暗香阁走去。

    大汉朝立国百余年,开国至今宗室不计其数。宗室家中尚有爵位者自然是荣华富贵,没有爵位的宗室与寻常百姓并无不同。其中无爵位封号的宗室子婚嫁之事十分艰难,士族勋贵看不上寻常宗室子的家世,寻常宗室子自持宗室身份,更不愿随便出嫁。

    齐老太君虽是太宗十四女梁王之后,早在几十年前家中就没了爵位,已是寻常宗室。当年齐老太君榜下捉媳,捉到了一个三甲进士,这便是极好的婚事了。

    多数宗室子的婚姻多是定给各家宗亲,如齐大主君钱氏的父亲便是宗室子,钰大少君许氏的父亲也是宗室子。不论齐大主君钱氏和钰大少君许氏的母家家世如何,宗室出子的身份足以令他们在婆家立足。

    当年,齐老家主得中恩科三甲进士,又娶了宗室子,便留在京中做官,在工部任职。奈何英年早逝,齐老太君拉扯着女儿和儿子们长大成人。

    齐大老姥议亲的时候,身上既无功名,齐家又是普通人家。齐老太君又看不上普通百姓人家的公子,便只好在宗亲中找女婿,这就相中了钱氏。

    后来,齐国公考中进士,招为驸马,后被加封国公爵位,齐家这才起来了。

    旬阳帝卿不管事,府中虽有林管家,但是国公府却是齐大主君管着的。

    宗室子婚事难定,宗室出子只会更甚。但是凡事都有例外,齐大主君的弟弟小钱氏便是嫁了京中商贾之家张家的掌家人。

    商人重利,张钱氏婚后过得并不顺心。直到齐大主君成了国公府的管家人,张钱氏这才过得顺心了些。

    齐大主君心疼弟弟嫁了商贾之家,便时常把弟弟和外甥接进府里,一来二去的,齐原便和张馥兰生出了情谊。

    其中过往,裴子玉并不在乎。

    年少时的情谊总是真挚而美好的,裴子玉也不愿争些什么,只要齐原脑子没抽,依旧敬着他就足够了。

    而齐原也时刻表明着她的态度,此时来到见微院的太医足以说明一切。

    或许就这么相敬如宾不相睹的过下去也不错……

    太医看诊的时间有些长,又留下了几张方子,有受凉时吃的,有头疼时吃的,有安神的,有养身的……

    璎珞不禁有些担忧,他在见微院这几日,时常看到裴子玉喝药,如此羸弱的身体,如何为齐家绵延女嗣。

    太医离去时,璎珞主动送太医离开。

    离开见微院之后,璎珞悄悄的问道:“少君身子是否太过羸弱,若是日后有孕,又当如何服侍?”

    齐原能请来的太医都是一贯给旬阳帝卿看诊的太医,自然是人精,听到璎珞的话,左太医说道:“少君于女嗣一道并无大碍,只是身体单薄了些,容易受寒,日常中多注意一二即可。”

    璎珞松了一口气,便看到了安嬷嬷站在东跨院外。

    待璎珞走上前,安嬷嬷问道:“发生了何事?竟然传了太医?”

    安嬷嬷与左太医打的交道多了,当下直接问道:“可是世女……”

    安太医说道:“虽是世女传唤,但是却是给少君看诊。”

    安嬷嬷皱了皱眉,今个齐大主君外甥进府的事早就报给了旬阳帝卿,难不成少君拈酸吃醋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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