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玉被送走之后,旬阳帝卿说道:“裴氏有一句话说对了,人多事戎,是祸家之源,本宫今日便管一管。”

    旬阳帝卿话音一落,原先伺候齐原的人,全部都被拖走了。

    齐原看着如此陌生的旬阳帝卿,心里无限悲凉,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她的父亲,早在她七岁被送回国公府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旬阳帝卿看着昏死过去的张馥兰,想得倒美,也要看本宫许不许你的美梦成真。

    旬阳帝卿同样也对齐原很失望,“原儿,不要将别有用心的感情看得太重,那不是你想象中的重量。”

    齐原又哭又笑的说道:“帝卿殿下,您无须如此。”

    张馥兰的血染了齐原一身,齐原心中越发悲凉,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是看着张馥兰欢喜的脸庞,齐原狠不下心,留了这个孩子。

    齐原已经做好了准备,送张馥兰出京待产……

    齐原看向张馥兰,若是她再有些能力,就能保他无虞了。

    想起张馥兰曾经说过,也姜似乎知道了他有了身孕,裴氏……

    齐原笑得难看,原以为裴氏是个好的,还想放他归家……

    既然裴氏不仁在前,那就不要怪她不义……

    齐原坚定的看向张馥兰,做出了决定。

    兰儿,我定然不会负你。

    兰儿,我会将属于你的一切都还给你。

    旬阳帝卿看着齐原,心里一惊,他做的这些,终究是伤了孩子的心!

    可是张馥兰虚情假意,根本就是在欺骗齐原,为什么齐原就是不相信。

    裴子玉虽然天真了些,可是真的是个好孩子啊!为什么齐原就是不能抬眼看看裴子玉呢!

    裴子玉昏睡了三天,醒来之后,听到了裴子熙的声音。

    裴子玉迷迷糊糊的喊着:“熙儿……熙儿……”

    裴子熙站在外间,听着裴子玉微弱的呼喊声,恨不得冲进去。

    听书拦着自家姐儿,不能再让她犯错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裴子玉醒来了,愣愣的说道:“我好像听到了熙儿的声音。”

    裴子熙站在外间,高声说道:“哥哥,我在这,不要怕!”

    裴子玉隔着里间和外间的屏风,“熙儿……”

    裴子熙又说道:“哥哥,你别怕,我为你报仇了,齐原绝不敢再欺负你。”

    裴子玉连忙说道:“熙儿,熙儿……”

    裴子熙听到了裴子玉的话,连忙说道:“哥哥不要起来,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等你好了,我们再见面。”

    裴子玉的大脑逐渐清晰,裴子熙绝不会说这样的话,绝对是出了什么事。

    裴子玉摔下了床,跌跌撞撞的来到屏风出,朝外看去。

    只见裴子熙鼻青脸肿的,脸上每一块好肉。

    裴子玉刷的跌坐在地上,芙蓉等人含着泪又把裴子玉挪回到了床上。

    芙蓉哭着说道:“哥儿,为了熙姐儿,你也要好好保重自个啊!”

    裴子玉带着哭腔的问道:“熙儿这是怎么了?”

    芙蓉说道:“您出了事,小姐当天就赶来了,和世女打了一架,世女的左手被小姐打折了。家主昨天就回了裴家,裴家外面的御林军也撤了,如今家主正在和齐国公下棋呢!”

    芙蓉短短的几句话就说明了这几天发生的事,裴子玉说道:“快去告诉母亲,我没事了。”

    “是,我这就让月季去禀告家主。”

    换了衣裳,裴子玉披着披风,来到外间。

    裴子熙不敢去看裴子玉,低着头,站在那。

    裴子玉伸出手,“熙儿。”

    裴子熙连忙走上前,扶着裴子玉的手,蹲在裴子玉身前。

    许久不见,裴子熙又长高了不少。

    裴子玉摸着裴子熙的脸,问道:“可用了药?”

    裴子熙说道:“用了用了,哥哥别担心,我现在厉害着呢,齐原被我揍得可惨了。”

    裴子玉看了一眼跟着裴子熙的人,是个生面孔。

    裴子玉问道:“这是谁?筑墨呢?”

    裴子熙淡淡的说道:“我给了筑墨恩典,放出去了。”

    看着很不寻常的裴子熙,裴子玉心中警钟响起,“熙儿,家里出了事吗?”

    裴子熙看着裴子玉,眼里满是千言万语,还是选择说出来,“什么也瞒不过哥哥,哥哥,筑墨和迎春有私情。”

    “迎春?”裴子玉想了许久,这才想起,这是他曾经的小厮,他的小厮被换了之后,也就再也没见过迎春了,听裴主君说,那些人全都放出去了。

    裴子熙心疼的看着裴子玉,“那压胜之物,是迎春埋的。”

    “科考前夕,我给大姐姐下了泻药,被筑墨告发,我被大姐姐扣上残害手足的帽子,母亲下了狠手,动了家法,也打残了筑墨,筑墨向大姐求情,大姐置之不理之后,筑墨招了很多事。”

    裴子玉不去问筑墨究竟招了些什么,看着长大了不少的裴子熙,裴子玉的眼泪落了下来,裴子熙这才十一岁啊!

    裴子熙擦了擦裴子玉的眼泪,说道:“哥哥,别哭,我不疼的。”

    裴子玉捂着嘴,不敢哭出声,眼泪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流个不停。

    裴子熙笑着说道:“都怪我,真该打,惹哭了哥哥。”

    裴子熙又是作揖,又是做鬼脸的,“公子莫哭,都是我的不是,惹了公子伤心,公子哭多了,可就不好看了。”

    裴子玉白了一眼裴子熙,说道:“胡闹。”

    见裴子玉好了些,裴子熙握着裴子玉的手说道:“大姐姐前脚告了我一状,待考场出事之后,还给我送来了谢礼。”不管这次科举会有一个怎样的结果,这一年的考生,仕途上终会有一个污点。

    裴子玉摸着裴子熙的头,“爹爹可好。”

    裴子熙沉默了,还是选择据实已告,“哥哥出了事,消息才传回家里,爹爹就气急攻心,晕倒了。”

    裴子玉心里一慌,还想问什么。

    裴子熙说道:“哥哥,爹爹已经转危为安了。”

    虽然裴子熙这样说,这裴子玉还是放心不下啊!

    裴子熙又蹲了下来,头枕在裴子玉膝盖上,说道:“哥哥,和离吧!”

    裴子玉闻言,只是继续抚着裴子熙的头。

    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不管是齐家还是旬阳帝卿,都是不会同意的。

    既然嫁了人,就是齐家的人了,他的生死荣辱早就和齐原绑在一起了。

    这时,裴母来到了见微院。

    看着慌慌张张的裴母,裴子玉眼睛一酸,又落了泪。

    裴母看着受尽委屈的儿子,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裴子玉走上前,跪倒在地,“母亲。”

    裴母赶紧扶着裴子玉,说道:“虽说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可是受了欺负,怎么能不往家里递消息,若不是我给你留了人,这些事我们怎么知道。”

    裴子玉说道:“我不想你们担心。”

    裴母让芙蓉扶着裴子玉坐下,说道:“齐国公已经上表请封世女了。”

    这个时候的请封,只能是齐原了。

    裴母说这话,也代表着裴子玉会有与之相应的朝廷命夫身份,齐原要是还想欺负裴子玉,也要掂量一二了。

    裴母又说道:“陛下做主,令齐家分家,老太君若是想要孙女承欢膝下,也可随齐垚一家出去住。”

    看来旬阳帝卿的怒火在堕了张馥兰的孩子之后,还没结束!

    裴母说道:“我又给你准备了两个会武的小厮,是家里特意训的,以前以为你用不上,日后你便带在身边使唤。”

    裴子玉眼睛一酸,又要哭,裴母连忙温柔的说道:“外面的事你不要操心,有娘亲呢!有什么棘手的事,只管交给娘亲来办。”

    裴子玉问道:“娘亲,您是怎么从贡院出来的。”他昏迷之前,贡院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才两天时间,作为主考官的裴母怎么就能回家了。

    裴母说道:“娘亲自有娘亲的办法,这你就不要管了,眼下好好养身体,等大安了,就回去住些日子,陪陪你父亲。”

    裴子玉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好。”

    裴母和裴子熙并未多待,说了这些之后,便离开了见微院。

    裴母离开之前,去见了旬阳帝卿,只说了一句话,“希望殿下不要忘记答应的事。”

    旬阳帝卿看着怒气溢于言表的裴左丞,想起了曾经的密谈。

    齐原沉迷张馥兰的虚情假意,旬阳帝卿还以为要解决这件事还有得磨,没想到齐原竟然私自前往裴家提亲。

    旬阳帝卿才不管齐原有什么目的,只要不是张馥兰做齐原的夫郎,谁都可以。

    于是,事态演变,齐原不得不娶了裴子玉,裴子玉也不得不嫁给齐原。

    而裴家嫁子,皆因旬阳帝卿提出了一个条件,齐原会袭爵,裴子玉会是一品诰命夫人,齐原袭爵当日,便会携裴子玉去圣京长住。

    圣京天盛,原名长州,乃龙兴之地也,当朝太/祖便是葬在那。有祖宗庇佑,齐原可以过一辈子的富贵生活。

    裴母走后,旬阳帝卿说道:“阿梨,告诉卢院判,少君的身体一定要比以前还要好,缺了什么药,只管开库去取。”

    韩公公说道:“殿下不必忧心,卢院判医术高明,少君的身子一定会比往日更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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