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玉含怒走了,翡翠赶紧追上为他引路。

    翡翠迟疑着说道:“主子心里有王君,才会这样的。”

    裴子玉看了一眼翡翠,心里不禁腹诽,你自己听听,你自己相信你自己说的这句话吗?

    跟着翡翠,裴子玉又回到了高山小院。

    裴子玉梳洗时,问道:“翡翠,这里是哪里?”

    翡翠一边给裴子玉梳头,一边说道:“这里是陛下赏赐给主子养病的庄子,在庄子东北角,还有一处温泉,最适宜休养了。”

    裴子玉又问道:“晋王殿下什么时候放我离去?”

    翡翠说道:“一到冬天,主子就会身子不适,来这里养病,开春了再回去。”

    裴子玉闻言,又问道:“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翡翠看向镜子中的裴子玉,说道:“来年三月。”

    裴子玉手一抖,刘永安开春才回去,婚期又定在了明年三月,他要是成婚前才回去,还不知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呢?只怕到时候裴氏的族长都要来找裴母和裴子玉聊天了。

    翡翠笑着说道:“王君放心,主子不会成婚前才送您回去呢?”

    裴子玉闻言,心里稍安,便道:“我要写家书回去,另外将月季等人接来。”

    翡翠点了点头,“奴会向主子禀告的。”

    三天后,月季和芙蓉出现在了庄子上,裴子玉写好的家书也送回了裴家。

    刘永安不像齐原,十多天见不到人,刘永安天天在裴子玉面前打卡,陪着裴子玉聊天、看书、写字、下棋等等,刘永安也未曾作出无礼的举动,仿佛第一天来到这处庄子时刘永安的那些行为都是裴子玉幻想出来的一般。

    刘永安守礼,万事也不避着裴子玉,便是向明等人前来汇报事务也不避着裴子玉,裴子玉也渐渐放下了戒心。

    这天,两人在围炉煮茶。

    裴子玉不解的问道:“你的身体很康健,为什么要装病呢?”刘永安既然有夺嫡之心,那就该展现出一幅健康的面容来,可是时至今日,刘永安对外视人都是一幅病弱的样子。

    刘永安剥着橘子,说道:“这样才能降低那些人的戒心啊!”

    裴子玉闻言,问道:“我记得你曾说过,你之前不想夺嫡的?”

    刘永安点了点头,有些怅然,轻笑一声,说道:“我有些害怕……害怕我会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裴子玉看着这样的刘永安,心里有些不好受,他见过时间太多的苦难了,可是每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心里还是会很难受。

    刘永安将剥好的橘子递给裴子玉,说道:“可是你出现之后,我突然觉得,或许我可以选择另外一条路。”

    裴子玉不确定的说道:“你的期许太高,我做不到。”

    刘永安说道:“你觉得我是因为期许你成为什么样的人,才求娶吗?”

    裴子玉不置可否,刘永安继续说道:“为什么要质疑你自己呢?”

    裴子玉摇摇头,“我知道我很好,但是仅仅因为这个好,我就能成为王君,这岂不是天方夜谭。”如果人好就能成为王君,世上的好人何其之多,选秀的意义又在何处?

    刘永安说道:“好难道不能是成为王君的标准吗?”

    裴子玉一滞,他说不出反驳的话,他的心里是认同门当户对的,在现代是如此,来到这个世界还是如此。嫁给齐原之后,仗着裴家的家世,裴子玉真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那些事也不会影响到他干饭的心情,更何况旬阳帝卿并未磨搓他,甚至或多或少,旬阳帝卿还会护着他,不然他也不会想和齐原就这么一辈子了。

    可是偏偏旬阳帝卿去世之后,齐原变了,到现在两人和离,裴子玉又被赐婚给晋王……

    其实,躲在这里,裴子玉是有些愿意的,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去面对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刘永安托着腮,笑意盈盈的看着裴子玉,问道:“为什么你现在还要管齐家的那几个小公子呢?”

    裴子玉心里敲起了警钟,马上说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刘永安笑出了声,说道:“我就当你是在吃醋吧!”

    裴子玉无言以对,恨恨的吃着橘子。

    刘永安笑眯眯的看着裴子玉,真好,这么鲜活的小公子更好看了。

    刘永安说道:“内务府在齐家已经清点了你的嫁妆,也送回裴家了。”

    裴子玉不禁问道:“内务府怎么会去清点我的嫁妆?”

    刘永安笑道:“母皇赐了齐原一个吏部五品官,国公府的府邸也赐给了齐原,内务府是去收回国公府那些逾制的东西。”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裴子玉却知道,有内务府出面,齐原绝不会扣着他的东西不放。

    裴子玉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情绪,只是再次向刘永安说道:“齐老太君身子不好,你不要打扰他。”

    刘永安说道:“我在你心里这么狭隘的吗,还要为难几个弱质男流?”

    裴子玉淡淡的回道:“你们一贯欺负的不就是这些弱质男流吗?”

    刘永安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你是为旬阳帝卿鸣不平,那么你应该怪罪齐原,我从未想过要旬阳帝卿的命,蓟州圈地案,不过是个引子罢了,只是我低估了齐原对旬阳帝卿的恨意,结果弄成这样,原定的计划也不能再继续实施了。”

    想到齐老太君给裴子玉的那些东西,裴子玉心里一动,试探的说道:“你想要整顿吏治?”

    刘永安哈哈一笑,“你可以更大胆一些。”

    看着刘永安期待的眼神,裴子玉说道:“你想到整顿是的宗亲勋贵。”

    刘永安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她看重的人,刘永安说道:“吏治,哪年不在整顿,可是真正的蛀虫是那些宗亲勋贵,近十多年来,宗亲勋贵跟着位高权重者不知轻重的吞了多少良田,若是出现一场大灾,那可就不是简单的民变了。”

    “可是如今,你的计划被打乱了,你又想如何做?”

    刘永安苦恼的说道:“我此时也正头疼呢?”

    裴子玉并未说话,只是问道:“旬阳帝卿之死就这么淡去了?他是帝卿,你却要在明年三月成婚,怕是不妥。”

    刘永安无奈的说道:“他是祥瑞,也是罪人,只能就这么淡去了,连齐原都不曾设立灵堂,更何况她人。”难不成还想让皇女为罪人守孝?

    正因为是罪人,又怎么会影响到贵人的喜事呢?裴子玉心里有些感伤,旬阳帝卿的祥瑞之说,不也是当今皇帝陛下传出了的吗,可是放弃了旬阳帝卿的,也正是她!

    似乎是察觉到裴子玉的感伤,刘永安说道:“我不会这么对你。”

    裴子玉随意一笑,说道:“如果有一天裴家站在了你的对立面呢?我站在你的对立面呢?”你还能容我?容下裴家?

    刘永安言之灼灼的说道:“你永远不会是我的对手。”

    天空似乎飘起了雪,刘永安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雪,轻轻的说道:“裴子玉,你要永远记住,你我一体。”

    裴子玉听到了这句话,心里十分震撼,他不得不承认,刘永安将他放在对等一体的位置上,令他再也无法保持波澜不惊的心态了。

    刘永安只留了裴子玉一个月,便送裴子玉回了裴家。

    离开之时,裴子玉看着刘永安的面容,她的脸上有忽明忽暗的光影,裴子玉转过身,走到刘永安身边,给了她一个荷包。

    刘永安惊讶的看向裴子玉,裴子玉说道:“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我想了很多,以前是我自大了,既然你以身引我入局,这便是我的回应。”

    刘永安笑得很开心,说道:“你现在冷静吗?能为你说的话负责吗?”

    裴子玉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等再见你时再说吧!”

    刘永安一见,心里痒得不行,小公子学坏了。

    裴母得知了裴子玉要归家的消息,还特意请假等裴子玉回家。

    裴子玉一一见过各处的长辈之后,便和同龄的兄弟姊妹说了一会话,只是裴子玉明显感觉到了兄弟姊妹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

    这一日,天上飘着鹅毛大雪,裴子玉看着窗外的雪,心里越发对未来感到茫然。

    裴主君看着怔怔的裴子玉,心里满是酸楚,本以为给自己儿子选了一门好亲事,没想到齐原这么不待见裴子玉,都不愿意和裴子玉做真正的夫妻。

    裴子玉到家的第一时间,裴老太君和裴主君就察看了裴子玉的守宫砂,待看到裴子玉手臂上鲜红的守宫砂之后,才相信那些流言的真实性,裴老太君气得难受,又见潇湘馆里还有宫里来的公公,不好发作,便回了荣寿堂,留裴主君陪着。

    裴子玉到家之后,才发现裴家已经有宫里的人等着了,那是来教他规矩的人,将来会陪着裴子玉嫁入晋王府。

    公公们都是慈眉善目的人,今日裴子玉才回到家,他们也不急着教规矩,也不过问裴子玉为何今日才到家,只是陪在一旁闲话。

    裴子玉知道,这是刘永安安排的,不然这些公公也不会这么和善,刘永安的确释放了很大的善意,可是裴子玉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刘永安会这么看重他?

    爱情,的确是一个美好的词汇,可是这个美好的词汇,刘永安会拥有吗?他会拥有吗?

    刘永安付出的越多,那就代表所图不小,裴子玉不敢确定,自己真的能承受这背后的代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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