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饺子宴也算是其乐融融,如果忽视了刘永安送来的酸言酸语,那就是再完美不过了。

    裴子玉看着那封幼稚的书信,不禁失笑。刘永安这个人还真是挖掘不透,总是让裴子玉推翻对她的诸多猜测。

    裴子玉自己做的饺子留了几个,挑了做得好的,让人送去了别院,然后裴子玉就得到了一枝别院的红梅。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过年的时候,除夕夜陪着长辈们守岁,到了天明之后,裴子玉又得到三个大红包,弟弟妹妹们皆准备了礼物,裴子玉这一天过得很开心。

    晚间时间,裴子玉又收到了刘永安送来了生辰贺礼,那是一串白玉珠,珠子一看便是不是新制的。

    教裴子玉规矩的兰香公公看到珠子,不免眼中含泪,说道:“这是先皇后最爱的物件。”

    裴子玉闻言,心里一动,便将这串玉珠带在手上。

    裴子玉第一次问起兰香公公的来处,“公公曾经伺候过皇后殿下吗?”

    兰香公公点了点头,他是先皇后还是太女君时拨去伺候的,伺候了先皇后十多年,后来先皇后崩了,他们仍然在凤仪殿当差,直到晋王请赐婚,他们才来到裴府教裴子玉规矩。

    裴子玉又问道:“公公也曾教过先王君规矩吗?”是的,刘永安今年二十五了,有过一任王君,不过王君福薄,嫁给刘永安不到一年便薨逝了,后来刘永安病重,便再也没有娶王君了。

    兰香公公摇了摇头,说道:“先王君当时的教引公公是内务府安排的。”

    裴子玉闻言,摩挲着手腕上的珠子,这位早逝的王君并未留下什么,刘永安身体不好,先王君极少出门应酬,又去了这么多年,便是京城中的贵夫们也没什么深刻印象了。

    兰香公公又说道:“奴也没见过先王君,只是听说先王君性子柔弱,身体不大好。”

    裴子玉看了一眼兰香公公,见他仍是那副恭敬有礼的表情,又问道:“晋王殿下后院里,都有些什么人啊?”

    兰香公公继续说道:“有一位夫人,两位良人,三位宫人。”

    裴子玉点了点手里的玉珠,问道:“晋王殿下和这些君侍关系如何?”

    兰香公公说道:“殿下身体不好,尹良人和武宫人颇为受宠。”

    刘永安既然在伪装,那么能近她身的人,不是细作,就是亲信,只是这尹良人和武宫人,谁是细作呢?还是都是细作?裴子玉又问道:“晋王殿下有几位女嗣?”

    兰香公公说道:“殿下只有一子一女,都是宫人所出,大公子今年不过五岁,大小姐今年不过两岁,都是生父在照顾她们。”

    宫人是亲王君侍等级中的最低等,生了女嗣,却没有得到晋封,刘永安是在保护他们吗?可是裴子玉细细想着,却觉得不太像,刘永安倒是有些放任自流的意味。

    向兰香公公打听了一些事,裴子玉心情有些沉重,都说齐原风流,可是她的后院倒是干净。刘永安处在那个位置,她的后院只怕藏龙卧虎,日后只怕难得清净。

    兰香公公见裴子玉静默不语,便道:“殿下和王君都年轻,日后一定女息繁茂。”

    裴子玉看了一眼兰香公公,知道兰香一定是刘永安的人,不然也不会清楚她的身体情况,不然就刘永安展现出来的样子,谁知道能活多久。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裴子玉就将所有人唤了出去,自己坐在屋内独处。

    不知过了多久,裴子玉听到有人敲门,便道:“进来吧!”

    待人进来那一刻,裴子玉捂住了嘴,急急忙忙小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刘永安提着一个黑布包着的东西,说道:“听说你有些许疑问,自然是我来解答最为适宜。”

    这才多久,刘永安就知道了他和兰香公公谈话的内容?

    裴子玉问道:“你是怎么来的?惊动我家里人了吗?你是不是也在裴家安插了眼线?今天是元月初一,你不应该是在宫里吗?你什么时候从庄子上回来的?”

    刘永安笑道:“慢慢来,我还不着急走,你想问的我会一一解答。”

    裴子玉看着刘永安,拦住她的去路,不给个解释,他绝不让她再走进去。

    刘永安说道:“没人知道我来你这了。”

    “至于你家的是不是安插了眼线,兰香算吗?”

    “宫里枯燥的很,我向来不爱去。”

    “我是昨天回来的,昨天去祭奠过我父后,就一直在王府待着了。”

    裴子玉提醒道:“还未大婚,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刘永安说道:“王君不愧是礼部左丞家的公子,这些子礼法规矩,不必死守。”

    说的轻巧,若是这些事传扬出去,刘永安最多一个风流名声,他呢?裴家的哥儿呢?裴氏一族的哥儿呢?

    刘永安保证般的说道:“你院子里现在多是宫里的人,其余人也有兰香看着,他们不知道我来了。”

    刘永安软了声音,“我是来陪你过生辰的,和你说几句话我就走。”

    刘永安将黑布笼着的东西放在桌上,坐下说道:“听说你今天问了兰香不少问题?”

    刘永安期待的看向裴子玉,裴子玉说道:“王府里的君侍,可有什么我需要注意的。”

    刘永安托着腮,说道:“你是他们的主子,你想要怎么处理都行。”

    若非性格如此,裴子玉一定要白刘永安几眼,都是有品阶的君侍,哪里是他能随意处理的。

    裴子玉耐着性子,继续说道:“我是问,可有你心上的人,我特意注意一下。”

    刘永安笑出了声,说道:“有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裴子玉瞪了一眼刘永安,说道:“你好好说话。”

    刘永安则是说道:“某所言句句属实,奈何佳人不信啊!”

    裴子玉不愿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退下手腕上的珠串,“这个太贵重了。”

    刘永安扬了扬自己的右手,那里也挂着一模一样的珠串,“定情信物。”

    裴子玉吓得差点拿不稳手里的珠串,刘永安握住裴子玉的手,将珠串带在他的手腕上,说道:“弱水三千,只有一捧合乎心意。”

    裴子玉怔怔的看向刘永安,刘永安说道:“我对你绝无半句虚言。”

    裴子玉猛地缩回手,转过身。

    刘永安看着裴子玉的长发,说道:“若是下雪的时候能看到星星,那一定是绝佳美景,只是总是不得如意。”

    裴子玉生怕刘永安拉着他去看什么星星,马上说道:“以后陪你看。”

    刘永安满意的点点头,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册子,放在桌上,说道:“这是我府上的人员信息,我已经令人誊抄了一份,你可以慢慢看。”

    说完,刘永安转身离去,边走边说:“近来天气寒冷,你要格外保重身子,等我来娶你。”

    裴子玉转身,看着刘永安的背影,冲口而出说道:“刘永安,我不想再失望了。”

    刘永安停住脚步,嘴角浮现一抹笑容,说道:“晋王府是个有趣的地方,你会有很多时间去探索其中的乐趣,不要怕。”

    裴子玉闻言,心里百转千回,目送着刘永安离开。

    刘永安走后,裴子玉看向桌上黑布笼着的东西,打开了这一层黑布。

    黑布下竟然是一盏灯笼,里面是萤火虫。裴子玉打开了灯笼,萤火虫顿时在屋内飞舞。

    裴子玉熄了烛火,只留一盏放在窗边。屋内烛光大减,萤火虫的光芒更加明亮了。

    裴子玉捉住一只萤火虫,放在手心,这一抹荧光迷了他的眼。

    裴子玉捧着萤火虫,在火盆边坐下,看着屋内的萤火虫,心里有些酸,有些涩,还有些奇奇怪怪的。

    裴子玉捧着萤火虫,不得不承认,除了原主的那些血缘亲缘关系,他似乎建立了一道新联系,他似乎和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紧密了。

    刘永安的出现,赐婚的圣旨……裴子玉回想着自己在刘永安面前老是维持不住清冷的人设……

    裴子玉有些贪心的想着,要是原主永远不回来就好了。

    想着想着,裴子玉又想到,如果原主回来了呢?他要怎么办?刘永安要怎么办?裴家人尚且分不清他和原主,刘永安会分得清吗?

    裴子玉感觉自己太过贪心了,他来到这里的坚定的想法似乎变了,他想要等原主回来,将原主的人生原原本本还给他的。

    可是事情发展至今,什么才是原主原原本本的人生呢?

    裴子玉忽然浮现很多罪恶感,他就像是一个小偷,偷走了原主幸福美满的人生。

    兰香一直在屋外守着,见裴子玉不见传唤,便凑近窗户查看,只见裴子玉呆呆的坐在那,脸上是凄楚、是悲伤……就像清冷的月光染上了一丝愁绪。

    裴子玉不叫人,兰香就这么在外面候着。

    直到三更天的时候,屋里的火盆逐渐微弱,兰香这才推门走进屋内。

    屋外的风雪飘进屋内,裴子玉打了个寒颤,兰香见了,赶忙给裴子玉披上兔毛披风。

    似乎感受到寒意,屋内的萤火虫渐渐落在了地上,裴子玉盯着那些落到地上的萤火虫,喃喃说道:“夏天才会有的萤火虫,在冬日里是活不了的。”

    兰香起身,关了门,走回来说道:“王君,天家是最讲规矩的地方,也是最不讲规矩的地方。”兰香以为裴子玉是睹物伤感,以萤火虫自比,想着刘永安对裴子玉的看重,只能劝裴子玉接受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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