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就睡眼惺忪的去上学堂。连着几天都这样。他没有告诉姐姐。清官难断家务事,义父都解决不了,告诉她又能怎么样呢,徒增姐姐烦恼,她一天已经够忙了,还要让她担心。

    以为习惯两天就好了,结果还是适应不了,没奈何,他决定去书院住宿。以前他是走读,但是书院里也有离家远的学子会给提供住宿。他跟姐姐说他最近学业压力大,来回走读太浪费时间了,想搬去书院住宿。

    他这样说苏禾也能理解,前世自己也上过学,住校确实比走读省不少时间跟精力,她没深想,只是觉得这样对他学业好,就是他们见面次数变少了,她会很想他,让他得空多回来。

    就这样短短半旬,继土豆离家以后,怀仁也离家了。小院真正成了莫林一家五口的家。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盛夏时节。

    苏禾轻易不怎么回小院了,莫大川还是要回去的,因为米酒的酿制需要家里水井里的水,但是最近也没回去,因为到了店铺的旺季,他白天抽不开身子去,平时他们一家五口三不五时的就去家里的饭馆吃饭,而且儿子下值,孙子回家都路过家里的铺子去看他,经常见面不用特地回去,而且白天男人们都不在,他一个公爹去的太勤快也不方便。

    他这天有事要回小院。

    一推开小院门就被眼前一幕看呆了。十几只鸡鸭在院子里撒欢,到处都是鸡屎跟鸭屎,尤其是那水井旁,摆着个水瓢,鸡鸭们喝水都去那里喝,水井旁屎尿格外多。

    他一看就气不打一出来,这水井他宝贝的很,周围的水井他都尝过,没有他家的甘甜,不然酿成来的米酒怎么那么好喝,那么受欢迎呢。这水井可是家里的财神爷,最近他没过来,这要不是店里之前囤的米酒用完了,他得过来取地窖里的酒,他都不知道家被霍霍成这样了。

    “这,这成什么体统”

    沈氏原来在屋里歪坐着,嗑着瓜子,好不惬意。听到院里一阵怒喝,是公爹的声音,赶忙拍拍身上的瓜子皮,提拉着鞋往外走。

    “爹,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她满面堆笑的迎道。

    “得亏我来了,我要不来还不知道你们这么能造啊,你看看到处都是鸡屎,还怎么下脚。”

    他说着抬脚给她看沾在鞋底的屎,“你看看,你看看,这满院子的鸡鸭就不能关起来吗?”

    “关起来还要喂粮食哩,这样散着它们自己去那边菜地里就捉虫来吃,多省事,在我们老家家家都是这样养哩,那下出来的蛋,个大,蛋黄黄泱泱的还好吃。”

    莫大川气到扶额,盛夏时节,满院子的鸡屎味又跟发酵了一样,直充鼻腔,臭的他几欲作呕。

    这是乡下吗?能跟乡下一样吗?他无力的摆摆手吩咐道,“赶紧把它们都关起来,把院子打扫干净。”

    然后自己进了北屋的正厅,一进门,就看到一地的瓜子皮,地上原来铺的白色的地砖,现在已经变成了黑灰色,脏的越发黑亮了。桌子上还放着早上吃剩的饭菜,旁边摞着几个用过的碗筷,

    “吃完了饭,这,这,怎么还不收拾起来?”他气到指着的手都打哆嗦。

    后头进来的沈氏说道。

    “这不是霜霜还没起呢嘛,给她留着饭呢。”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再不起还要睡到下晌吗?”

    算了,算了,自己的婆娘孩子自己调教,自己也管不了了。他还有正事。

    “你进来干嘛?院子打扫完了?”“不是,爹您不是来了嘛,我给你倒壶茶水。”说着拿起茶壶,转身将茶壶里隔夜的茶水往院子里一泼就要泡茶。这豪迈的姿势把他看蒙了。合着上次用完的茶壶都没刷啊,还有这转身就一泼是什么体统。

    “别别别,你别给我倒水,我不用你伺候,赶紧地,把院子里的鸡屎扫完是正经。你不用管我,我来是要去酒窖拿酒”,说着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快去打扫,自己径直去了酒窖。

    进了酒窖,他准备拿两坛米酒出去,结果发现酒窖里本来满满的酒竟然少了许多,粗略数了一下,得七八坛酒。这一坛酒就是二百斤,这怎么平白无故少了这么多。

    他出了酒窖就问沈氏,

    “这酒窖里的酒都哪儿去了?”

    “这不是相公平时公务上要打点关系,咱家的酒又是出了名的好喝,那些人都喜欢。”

    “那也不至于用七八坛酒之多。”

    她支支吾吾道,“我娘家哥哥也来拿了一些出去应酬用。”

    她的娘家哥哥现在是林子的上峰。原来两人是同僚,沈氏的哥哥见莫林老实,为人实在,就想着把自己新寡的妹子沈氏介绍给他。沈氏之前那家刚嫁过去不久丈夫便淹死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莫林呢,那些年一直在外打仗,好容易安定下来,这一蹉跎年纪就大了,两人年龄相仿,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沈氏比莫林还小两岁,又有她哥哥说和,很快就成就了姻缘。他们家同样也是泥腿子出身,所以沈氏哪怕进了城也跟乡下一样过日子,又懒又馋,但是沈氏的哥哥沈万昌头脑灵活,会钻营,所以爬的快,成了莫林的上峰,现任正六品下昭武副尉,比莫林整整高出两级去。

    他一口气提起来又发作不出去,不能发作,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

    这个沈氏也不是个聪明的,不知道从娘家扒拉,反倒填补娘家,他可听林子说过,以前他们苦哈哈的时候,沈氏的娘家也没帮衬什么,日子刚过的宽裕点就这样,回头得让儿子好好敲打敲打。

    能怎么办,先供着呗。他只能先将两坛酒运走,拉去店里,店里有客人等着打酒。

    等莫林下值回来,莫大川就跟他聊起来今天去家里的所见所闻。让他提醒沈氏管好家畜,千万不能污了那水井,不然就断了财路了。还有提醒她家里的东西不要老贴补娘家,他婆娘跟闺女太闲了,得找点事做,尤其是霜霜天天在家睡大觉,邻里街坊要是知道了,以后打听起来怎么找婆家。让她带着霜霜过去饭馆帮忙照应,让霜霜跟她姑姑学点厨艺又能赚零花,又能扬名,以后也能找好婆家。

    莫林一听也觉得好主意,回去敲打了沈氏一番,又顺道让她明天一早带着霜霜去饭馆干活,开始她也抵触的很,一听莫林解释也觉得这样对霜霜以后好,她可是吃过苏禾的做的饭,这要是能学到她的皮毛,过日子也够用了。

    虽然说好的第二天一早去,他们娘俩还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慢腾腾的收拾好去到吉祥饭馆。

    “禾儿呀,在忙呀?”

    “是啊,嫂子我在揉面,准备晌午用”苏禾回应道,手上的活不停。

    “这不是公爹让我跟霜霜来这给你打打杂,让霜霜也学学你的手艺,学点皮毛过日子就够了”。

    “你们能来我求之不得,只是店里比较忙,这活可不松快。还有学厨艺得能吃苦才行。”她违心的说道。

    她得把话说到前面,不然难保他们不弄出点幺蛾子来。

    “没事,咱是来学本事的又不是来享福的,学手艺怎么能不吃苦呢,我们霜霜不怕辛苦。”她摸着莫霜霜的肩膀,温柔的说道。

    就这样他们两母女就都在店里留了下来。本来以为顶多两人懒点,少干点活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养两个闲人,结果后面发生的事,让苏禾后悔不跌。

    既然霜霜想要学厨艺,苏禾也没私藏,决定尽力教她,这一教发现她连基本的刀工都不会,看来在家时也没做过饭,只能先从刀工开始学起,帮着店里切菜。

    霜霜长相随了沈氏,不得不说这沈氏长的也不俗,虽然年近四十,也是风韵犹存,鹅蛋脸,两弯柳叶眉,樱桃小口,看上去有点像江南女子,长得不显年纪,娘俩这在一起像姐妹一样。

    她是个娇俏的,在家里没怎么做过营生,来这里之后天天切菜能没有埋怨吗?逮着莫大川来的时候就给苏禾上眼药。说来这里好多天了,姑姑就只让她切菜,切菜,切菜。笑话,她还不会切菜吗?还要来这里学切菜,一点本事都不教,明显不想教。又说天天洗菜啊,切菜啊,她的手都变粗了,跟那些婶子一样皮糙的跟老树皮一样,缠着爷爷给她零花钱买搓手油。还有这后厨烟熏火燎的,把她身上熏的跟腊肉一样都入了味了。

    这个也还可以接受,毕竟小姑娘嘛,有几个不爱俏的。莫大川提醒苏禾不用跟训练正经厨子一样训练她,就教她些普通的家常菜就行,可是她连刀都没怎么拿过,她顺手拿过霜霜刚切的土豆丝给莫大川看,他直接闭了嘴,这是土豆丝吗?切的比筷子还粗。

    “这还是练五天的成果。”苏禾提醒道。

    “那可真是得好好练练了。”莫大川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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