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蒂亚的大学一向以自由的学术氛围著称,这里的大学是没有围栏的,课堂分布在城市西区的不同街道上,由于现在是夏季,有时课堂会被安排到阴凉的中央花园。

    玛丽安只有十四岁,但她出落的很标志,脸上带着一股稚气,却早已有成年人的稳重,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裤子,将头发挽成一个团,松松的扎在头顶,露出几缕发丝,她的脖子修长优美。

    她来得很早,一到就和戈恩博士聊起来,这时只有几个人到场,他们纷纷聊着自己的话题,其中说得最多的大概就是前段时间的惨案了,死了不少大人物。

    玛丽参与其中,却还是很好奇这些人在讨论着什么。她听了几句。

    她问戈恩博士,“这些人当死了一位领主,他的领地有什么问题吗?”

    戈恩博士推了推眼镜,他用温和的语气慢条斯理的说,“现在我们是靠什么维系魔法。”

    “魔法磁场,还有魔法石,以及自身携带天赋。”

    “对,所以这些资源都是宝贵的。”

    “那位领主的土地下有一个丰富的魔法磁场对吗?”玛丽安说,“他死后,他的土地应该有子孙继承。”

    “问题是,他的后代死在了二十年前的王朝战争中,伯爵一死,这里就变成无主之地了。”戈恩博士盘腿而坐,他是一个稳健的人,像一座小山丘一样。

    “所有人都会想要这块地,关键是皇帝要给谁?”玛丽安说,“那这块蛋糕恐怕是分不清了。”

    “我们等待着他会给哪一个儿子,是长子奥斯顿还是次子法亚尔。”戈恩道。

    “当然是给太子啦,总不会给一个次子,如果次子的势力太大,他可能会有其他的心思。”玛丽安晃动着手中的书。

    “这两位皇子分别代表着什么?”博士严肃的问。

    这个问题有点难到玛丽安,她思考了一会,看着身后的议会大厅和不远处的教堂。

    “王权和神权。可是,现在这两种权利不是集中在一家身上吗?”玛丽安说。

    “这就引发了三对矛盾。”戈恩博士用那缓慢的语气娓娓道来,“表面上是看太子和次子的争夺战争,下一层是皇帝和教皇如何平衡王权和神权的利益配比,最后,就如你所言,权力集中一家,那贵族、商人、还有一些野心家会同意吗?或者说,他们会一直妥协吗?”

    “这可是件棘手的事情。”玛丽安撑着下巴,她望着湛蓝的天空。

    树荫下学生们终于到齐了。

    “好吧,我们继续讲述魔法的历史。”戈恩博士开口。

    玛丽安坐在博士的身边,她是一张新奇的面孔,又长得非常迷人,一头黑发和一对蓝眼睛,肌肤是健康的白色,手臂被晒出了铜色的感觉。脸上细小的绒毛让人联系到水蜜桃。

    戈恩博士讲得十分投入,一半的学生却在观察玛丽安。

    “听说她就是格林的情人。真美,难怪会让魔鬼动心。”

    “闭嘴,她会听见的。”

    “听说她会徒手杀海怪,不用念咒语,言出法随。”

    “她好像只是一个平民出身。”

    “不可思议。”

    玛丽安听着和她自己有关系的八卦,很好奇这些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好像人人都认识她一样。

    “大家似乎都会我身边的这位小姐很感兴趣。芬恩你来说说魔法的基础分类有哪些。”

    “这个,我。想一想。”方才一直盯着玛丽安看的金发男孩不好意思的站起来。

    “坐着说吧。”戈恩博士摆手示意。那金发的男孩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

    “分类的方式有很多种,最粗略的分发有,实践魔法和理论魔法,黑魔法和白魔法;按照元素分类有,水火土气四种;按照神系分就不计其数了,不过主流分类有佛雷泽、温蒂妮、曼克司提、伊瑞欧既万神体系等。“少年很流利的回答出来。

    “很好,只是不要在走神了。”

    金发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身边坐着的女孩捶了他一下,带着歉意的朝玛丽安笑了笑。

    “玛丽安,实践魔法系统主要分为哪几种。”

    “攻击性魔法,防御性魔法,还有治疗魔法,以及很少有人会使用的神明之力,最常使用的魔法是日常类的魔法,由于不成系统,难以被统计,太庞杂了。”玛丽安的手指点着草地。

    手上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不错,你抽空有看一些东西。”博士赞赏的看着玛丽安。

    “这些最基础的知识是你们学习的引路标,但这不是探究魔法的真正道路。”接着他继续说。

    “这些只是人为的分类,并非实际的情况。不过在弄明白这些概念之前,我们还是要先学会他们。”戈恩博士笑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任重道远呀。”

    玛丽安优雅的坐着一边,少有的,她不说话,也不闹腾,只是专注认真的聆听戈恩博士接下来的授课内容。

    她很喜欢听学者说话,也很享受课堂。

    只有在她学习的时候她才可以安静下来,玛丽安想起小时候第一天上学的场景,她跟着修女去神学院的入门班。第一个老师是位年轻的神父。玛丽安喜欢他绿色的眼睛,这让她想到夏季的湖面。波光粼粼的绿色。

    起初,大家都说修道院最吵闹的孩子一定坐不住,需要格外管教,只有她养母说,玛丽安一定是学得最好的。

    那位年轻的小神父也说玛丽安会是个乖孩子。

    过来半年,玛丽安是唯一一个跨年纪直接去学习神学的学生。

    其实,当时玛丽安没有多爱学习,只是被人期待她会爱上知识,自然她就喜欢上了。

    爱上任何人事物的前提都是被期待着,被自己期待,被他人期待。

    “哪种魔法最强大。”一个学生发问。

    “爱吧,爱和期待最强大,超越生死轮回。”玛丽安不假思索的接话。

    同学们哄然大笑,玛丽安也红着脸跟着笑了。

    “这也是一种答案,有人惧怕黑魔法,有人恐惧爱。”戈恩博士意味深长的道。

    *

    一连上了两个小时的课,结束之后,一些同学还是留在草地上休息,玛丽安凑到戈恩博士身边。

    “为什么我身上的魔法还是没有消退。”玛丽安还是对自己可以使用实践类的魔法感到惊奇。

    “自信一点,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戈恩博士看准了玛丽安的心思,他察觉到这个女孩有些不自信。

    “可是,我总觉得这力量并不属于我,是格林的能力。”

    “这是你的能力,按照过去的经验来看,他当时只是和你产生了通感,你只是暂时使用他的魔力。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是你在继续使用他的力量,而是格林将你的潜力激发出来了。“他解释道,一边说一边拿着笔写着什么。

    “就像做梦一样,天知道我何德何能可以在这里听您讲课,又得到了机会体验一把当魔法师的快乐。”玛丽安轻快的说着,她躺在草地上。

    “这是书单,你可以去图书馆去借书,我写了说明,你可以进珍品室。我一会要去开会,抱歉,小姐,你恐怕只能自己去找书看了。”戈恩博士语气中带着歉意,这让玛丽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是自己打扰了对方。

    寒暄了几句之后,玛丽安站起来,准备去几条街之外的图书馆。

    可怜的戈恩博士只能垂头丧气的去开会,他也想陪着玛丽安一起去图书馆看看。比起做开会他当然更喜欢泡在图书馆里面做研究。

    *

    玛丽安走了十分钟左右来到一栋古建筑前,这座建筑看起来有五百年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古星辰王朝的建立之初,风格突出。建筑呈厚重之感,线条锐利,构建清晰,有几何之美。

    玛丽安很喜欢这个巨大的建筑物,它就像一只爬在先锋之城的古老巨兽,守护着人们的思想。

    “看来我可以在这里呆上一天了,反正格林要到半晚才会回来。”她说着,然后跟着一群年纪稍长几岁学生打扮的人进了图书馆。

    玛丽安递给管理员戈恩博士写的纸条,那位靠在椅子上打着瞌睡的中年女性打起精神来,她带着一串钥匙让玛丽安跟在她身边。

    这个女人很高大,皮肤是蓝灰色的,非常好看,玛丽安喜欢看她的样子,她觉得这位女士身上带着一种十分放松的优雅感。

    “这些书在j区你要是找不到的话就打那边的电话,我半小时后会过来。”她说。

    玛丽安点点头,朝她道谢。

    接着就是她一个寻书的时刻了,她漫步在诺大的空间里,这里全部是书,一排排整齐的书。

    玛丽安像是一只掉到粮仓中的仓鼠,充满了喜悦之情。

    她一路找到,一路看,翻阅了不少好书。

    这里的人很少,也非常安静,玛丽安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突然她看见一处异常的地方,在较为隐蔽的角落里推着一摊书,那堆书似乎再动。

    玛丽安有些好奇,她上前了几步。

    一只手从那堆书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玛丽安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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